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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何須待零落
  • 曹元東
  • 12103字
  • 2011-09-23 11:04:53

夜色乍臨。玉北大學(xué)的校園里已滿是卿卿我我的風景。不過這些事跟劉興宇沒關(guān)系,他要去上實驗課。這可是一件迫在眉睫的緊急事件——因為這涉及玉大生科院的黑夜傳說……

劉玉嬌就是這個傳說。她是某名牌大學(xué)高才生,擁有生物化學(xué)碩士學(xué)位。當然,這些重要信息,你從她的外表上是絕對看不出來的。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都覺得自己遇到了某哥——那個著名的選秀姐姐、或者是哥哥,劉興宇真的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來稱呼那位。不過,鑒于人家參加的是女生的選秀比賽,用姐姐稱呼好像更合適些。這年頭,有些人偏偏不喜歡做一個純粹的男人或女人,而喜歡做什么中性人。或許她們覺得不論做男人或女人都不夠刺激,還是做中性人來得酷一點。總之,劉玉嬌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稱呼她為女人是因為她的年紀足夠當一個小學(xué)生的媽,但這又不是很準確,因為從她的心理年齡和扮相上來看,頂多也就是個初中生。她喜歡穿運動裝,天冷的時候,是長款的;天熱的時候,是短款的。夏天穿帆布運動鞋,還經(jīng)常不穿襪子。仿佛時刻提醒別人,自己是一個運動潮人。她標準的發(fā)型是一個板兒寸,再加上那兩道英氣串逼人的劍眉。如果不仔細甄別,真?zhèn)€是雌雄莫辨。

總之,從劉玉嬌的外表和穿著來看,怎么也看不出她已經(jīng)是快奔三的人了。人家說讀書讀老了,這句話在劉玉嬌身上可算得到了充分的驗證。雖然國家有規(guī)定說本科生都可以結(jié)婚,但她很可能是沒趕上那個好時候。而她讀碩士的時候顯然可以不再受那些刻板規(guī)定的束縛,但是她好像又不太著急。現(xiàn)在她和同校的單身男老師約會的次數(shù)雖然多,但都不是很深入,這一點從她約會時的態(tài)度上就可以看出端倪。通常是,劉興宇他們上午去教室的路上,會看見劉玉嬌和某個男老師坐在學(xué)校某個小亭子邊的草地上;明明是出來談戀愛,卻搞得像開政務(wù)會議一樣莊嚴。雖然劉玉嬌極力放松身體,想擺出一副很休閑的樣子,但其臉上的表情卻生硬得能砸碎核桃。看見自己的學(xué)生,她還要主動跟他們打招呼;順便關(guān)切地詢問他們今天上的是什么課,然后表情嚴肅地通知他們:上課時間快到了,他們得加快行進速度,否則就要遲到了。在目送他們快步離開之后,工作大事了結(jié),她才又回去跟身邊的男士繼續(xù)談兒女私情。由此可見,劉玉嬌老師就是那種一心撲在事業(yè)上,而不太在乎個人問題的人。今天晚上,劉興宇要去上的就是她的實驗課。

劉興宇一路小跑,終于到了實驗樓。這幢六層的大樓就在林蔭道的盡頭,它是一幢有年頭且意蘊深遠的建筑。現(xiàn)代西方建筑學(xué)認為:“良好的建筑有三個條件:方便、堅固和愉悅。”這幢樓的方便和堅固像周圍的建筑一樣經(jīng)得起考驗,但是愉悅就不好說了。首先是它的外觀——這一點從其外墻上那斑斑點點的滄桑感上可以得到充分的說明,仿佛實驗后廢酸之類的東西全都用來刷墻了。這幢樓的主色調(diào)是灰色的,這也讓它和周圍的那些色彩明艷的建筑顯得格格不入,就像是妙齡少女臉上的胎記一樣不協(xié)調(diào);至于內(nèi)部就更不用說了——里面時時都彌漫著一種復(fù)雜而又可疑的氣味,這是由若干種生物標本和化學(xué)試劑的氣味揉和而成的,只有生科院和化工學(xué)院那些久經(jīng)熏陶的師生們才能自如地出入其中——一般人進來,走不到二樓就會因其脆弱的毒氣抵抗力而昏死過去。但這是否就能說明這幢建筑不夠好呢?對此,居家旅行、出門考試必備的經(jīng)典名著《中學(xué)生作文常用英諺300句》給了我們重要的啟示。那上面說:“Everycoinhastwosides.”這句精辟的諺語說明了事物的兩面性——對于玉大這些一路考上來的學(xué)生而言,這類名著對他們的影響是巨大而深遠的。所以他們中的部分人在看待問題時總能有驚人的逆向思維能力。以生科院這棟實驗樓為例,雖然在里面的人經(jīng)常被熏得死去活來,但是對于其它院系的人來說,這幢樓就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比如,有人在抱怨教室學(xué)習(xí)環(huán)境的時候,明達的人就會點化他:“你去看看生科院的樓!跟他們相比,我們這會兒簡直就是五星級酒店!”這個時候,原本抱怨的人就會豁然開朗,同時一股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悅感油然而生。所以生科院的這棟樓能夠愉悅學(xué)校里除生科院師生外絕大多數(shù)的人。從這個意義上講,這幢樓可以說是整個玉大最杰出的建筑!

爬到四樓的時候,劉興宇感覺自己連腿都快抬不起來了,這使他不得不停下來喘了幾口氣——每回劉興宇上實驗課都得至少爬上四樓或者五樓。因為一到三樓全被化工學(xué)院給占了。一想到這個,劉興宇心里就有氣,他還會因此聯(lián)想到自己高考考砸了,所以才會跑到這個鬼地方來,受這等腌臜氣……

劉興宇從小就是個不務(wù)正業(yè)的孩子——上小學(xué)的時候,他常常把《西游記》和《鏡花緣》那一類的書放在課本下面看。看書的同時,還要用眼睛的余光和耳朵密切關(guān)注老師的動向,以便隨時做出相應(yīng)的調(diào)整。久而久之,他對老師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應(yīng)力。當他走在大街上,如果突然感到頭頂微微發(fā)麻、上額皮膚收緊,那就說明在百步之內(nèi),肯定有老師這種生物的存在。他不知道這算不算特異功能,總之,他試驗過很多次,幾乎次次都很準。可惜,這種功能的應(yīng)用領(lǐng)域有限。劉興宇也曾經(jīng)感慨造化弄人——就像突然掌握了屠龍神技,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龍可屠。在這種情況下,屠龍神技還不如殺豬技術(shù)有市場價值。當然,如果有一天,老師們突然變成了電影里有著人類外表的邪惡外星人。那么,在幫助有關(guān)部門對其進行搜索的時候,這種功能或許就可以大派用場了。

另一方面,劉興宇看的書很雜,甚至連《隨園食單》那種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不放過。他從中了解到一些重要的知識:首先,一道菜做得好,廚子只占60%的功勞,其余40%要算在買菜大媽頭上;第二,有些人書讀了一輩子也作不出“性靈”的好文章,其主要責任在于其爹媽,因為他們把孩子生成了一塊木頭。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請孔夫子來教他,他也只是一塊被孔夫子教過的木頭而已。

雖然劉興宇在課堂上除了正經(jīng)書什么都看,但在升學(xué)考的時候,他卻出人意料地以全縣第二名的成績考入了重點初中。這種情況使劉興宇更加膽大妄為了,他簡直把初中的課堂變成了圖書館的“特設(shè)”閱覽室。而這種肆無忌憚的態(tài)度也終于使他遭到了報應(yīng)——他的中考成績一般,沒能進重點高中。在那個炎熱的夏天,劉興宇的世界進入了冰點。那段時間,他最怕的是出門,因為近的會碰到鄰居,遠的會遇到三姑六嬸。那些人就像是剛從同一個影視學(xué)校畢業(yè)出來,因為他們的臺詞幾乎都是一樣的:“興宇!這次考了多少分啊?上重點線沒?”每當那個時候,劉興宇都會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叫生不如死。所以那段時間,劉興宇輕易不出門。如果非出門不可,他就會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其道具包括:黑色毛線帽子、超大鏡框的墨鏡、標準醫(yī)用白色口罩、黑色風衣等。本來他還想買個假胡子來粘上,可惜沒買到。這種扮像的好處是:在大街上很難被親戚認出來;就算該親戚覺得這家伙眼熟,也不敢冒然地去打招呼。不好處是:在靠近銀行保安和狗二十步范圍的時候,會引起對方的嚴重警覺。

同時,劉興宇對家里的固定電話也產(chǎn)生了由衷的厭惡——某些離得遠的親戚會通過這種催命盒子來關(guān)心你的中考成績。在這種情況下,每當聽到電話鈴響,劉興宇的神經(jīng)就會高度緊張。那個定時炸彈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引爆,把他炸得粉身碎骨——其尸體的碎片拿著放大鏡也很難找到。那段時間,他覺得家里就像恐怖片的拍攝現(xiàn)場;外面則是隨機批斗會的永久性會場。

在這種情況下,劉興宇終于爆發(fā)了。他借了一堆高中課本回來,在家里惡讀了兩個月。為了表明自己要啃下那堆書山的決心,他打算把看過的書頁都撕下來吃掉——可是,只吃了幾頁,他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因為做課本的紙不容易嚼爛,嚼爛了也不容易咽下去;為了咽下去就要喝很多水;喝了水之后肚子脹,就更難再把紙咽下去了——由此可見,滿腹經(jīng)綸真的是不容易成就的!

之后,他又在高一的時候埋頭苦讀了大半年,然后劉興宇就在學(xué)校里出了名。因為他總是拿著一些高三的問題去向老師請教——當然,這里面多少有點裝X的嫌疑。但是效果很好,老師們都對這個學(xué)生另眼相看。眾老師在私下里經(jīng)過討論后,一致認為:這個學(xué)生挺好學(xué),就是他的問題比較刁鉆,不知道這小子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什么?為了充分論證這小子有多不正常,部分老師的遭遇曾經(jīng)在非正式場合的談話中被多次引用。其中被引用次數(shù)最多的是物理老師馮家明的例子。根據(jù)有關(guān)部門的權(quán)威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他的例子在各種場合被援引了至少126次。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那天馮家明剛上完課,他裝作不經(jīng)意地朝教室里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劉興宇正低著頭做筆記。那一刻,他暗暗長出了一口氣,心想:今天終于能早點回家了!于是,他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教具,臨出教室前,他又往劉興宇的位子上瞟了一眼,卻沒有看見人!那一瞬間,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產(chǎn)生了,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時,他驚恐地向前一看——果然,劉興宇那小子已經(jīng)擋在面前了。

“啊!”馮家明禁不住尖叫一聲,仿佛被鬼掐了一樣;那一刻,他的臉色就像連用了十公斤面膜一樣蒼白。然后,他定了定神,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哆哆嗦嗦地問:“你——你怎么這么快?”

“這個嘛……”劉興宇想了一下,說:“可能是因為我一直在練習(xí)博大精深的中華武……”

“哎!”馮家明伸出一只手打斷他的話,說:“不用扯這些了,你有什么問題,趕緊問吧!”

這時,只見劉興宇拿出了他那個著名的本子——那是一個5厘米見方的小筆記本。上面記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而且是按照科目、分門別類。對于這個本子,劉興宇的各科老師們可是充滿了特殊的感情,為此,他們給它取了一個溫馨的名字——鬼見愁。

趁劉興宇翻本子、找問題的功夫,馮家明松了松領(lǐng)帶,又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然后以一副絕望的表情,等待將要開始的審判。果然,劉興宇開始念宣判詞了:“馮老師!有一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但還是拿不準,所以想……”

馮家明搶話說:“我不是說了嗎!你直接說問題吧!”

“噢!好啊!”劉興宇看了馮家明一眼,說:“不過,老師你沒事吧!你好像留了很多汗啊!”

“啊!沒事!沒事!我剛剛跑完3公里,你知道的——我想減肥嘛……”這時,馮家明似乎突然反應(yīng)過來了,他說:“哎!你還有完沒完?你再不問,我可要走啦!”

“好!”劉興宇忙說:“我的問題是:在宇宙空間站里,如果點燃一根火柴,那么它的火焰是什么形狀的?”

“啊?”馮家明突然征了一下,雖然他已有心理準備。但是對于這種搞怪問題,他還是覺得有點懵。

劉興宇繼續(xù)說:“在地球上,火柴的火焰形狀是由兩個因素造成的:一是火焰熱量造成空氣流上升;二是重力對火焰的影響。但是在空間站失重的狀態(tài)下,因為沒有重力,所以就沒有空氣對流。這種情況下,火柴的火焰會是什么形狀呢?”

“呃……”馮家明輕輕皺起了眉頭。

劉興宇繼續(xù)說:“根據(jù)我的分析呢,既然沒有的重力的影響,那么其火焰形狀應(yīng)該會趨向于較規(guī)則的球形……”

“嗯……”馮家明在嗓子里發(fā)出了一種類似于小馬達轟鳴的聲音,以此表明,他的CPU正在運轉(zhuǎn)之中。

劉興宇又說:“但是,既然空間站里沒有空氣對流,那么火柴周圍的氧氣消耗完以后,就不會繼續(xù)燃燒,因此,火柴的火焰也有可能會迅速熄滅……”

這時,馮家明心想:這小子果然是有備而來!剛才幸好沒有點頭,不然,又要著了他的道兒!

劉興宇笑著說:“老師,這兩種可能性,就是我做出的分析,你覺得哪一種更合理呢?或者,還有其它可能性嗎?”

馮家明輕輕點了點頭,心想:這個時候,我決不能輕易下結(jié)論。否則,一旦出現(xiàn)失誤,被學(xué)生笑事小;以后這課還怎么上,我在這學(xué)校還怎么混?老辦法,回去先好好研究一下,大不了,像以前一樣再熬個通宵嘍!想到這兒,馮家明主意打定。可是,眼下這檔口兒,要怎么脫身呢?那時,馮家明急中生智,突然指著劉興宇身后,大聲說:“咦!UFO!”

“啊?什么?”劉興宇忙回頭去看,卻什么也沒有看到。當他回過頭來時,馮家明早已跑得沒影了。那個時候,劉興宇心里就會想:啊!這些老師真是——越來越活潑了!

以上就是在那所中學(xué)里廣為流傳的“火焰門”事件,當然,馮老師的例子有點極端。通常情況下,甭管劉興宇提的問題有多離譜,老師們都會耐著性子,跟他周旋一番。直到他走了,該老師才會轉(zhuǎn)過身,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同時在心里想:這家伙,真他媽的不正常!

前已述及,劉興宇大部分的老師都認為這小子腦袋不正常,是個難纏的討厭鬼。但也有例外的情況,比如說劉興宇的語文老師,同時也是他的班主任——鄭遠山。鄭遠山對于劉興宇的問題向來是有問必答,從不敷衍。再加上鄭遠山的課幽默、風趣,所以語文課成了劉興宇最喜歡的課程。而鄭遠山一樣很看重劉興宇這個學(xué)生,他認為劉興宇勤奮好學(xué),又有些天賦,只要他肯踏實努力,必定能有所成就。那個時候,一方面,劉興宇高一就把所有會考科目都過掉了;而且他平時考試的成績基本都在年級前三。在這種情況下,鄭遠山就拿了一套高考題來給他做。結(jié)果卷子改下來,成績還不錯。鄭遠山對他說:“你只要繼續(xù)這樣努力下去,考個‘一本’沒問題!”聽到這種話,劉興宇感到十分震驚!因為他意識到,自己那樣努力下去,居然只能考個一本!而鄭遠山平素一向穩(wěn)重踏實,他的話在劉興宇心中很有分量。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八成就是這樣了!而當時劉興宇的目標只有一個——清華。他認為:相對于清華,上別的學(xué)校完全是糟蹋時間,浪費生命。鑒于這種情況,他就毅然地放棄了高考這條路,轉(zhuǎn)而向旁門左道上下功夫。他先是全力以赴地研究太陽能電池,后來又增加了幾項——主要是近視眼的高效保守療法。按照他的設(shè)想,這種療法不用做手術(shù),以極為安全的方法就能治愈近視眼。而此類研究的難度大大超乎他的想象,以至于到了高三下學(xué)期仍沒有實質(zhì)性的成果。在這種情況下,他決定孤注一擲地采用第三種方法:寫文章自薦——因為之前清華有免試入學(xué)的各種先例!為此,他仿照宋時辛棄疾的文章名目,寫了一部《續(xù)美芹十論》,其中包括五篇論文,分別是:他對太陽能電池和近視眼康復(fù)方面的研究成果;他對中國土地沙化和江河泛濫問題的研究及相應(yīng)處理建議;他對飛碟運行原理以及對于金字塔效應(yīng)的研究成果。另外,還包括一篇中英文雙語的自傳、一部中篇小說、一部電影劇本、一組詩歌、和一組歷史題材的短篇小說集。其中,那五篇論文完全按照《SCIENCE》期刊的格式要求寫成,光是參考文獻就引用了170多種。他滿懷信心地把文章發(fā)給了清華大學(xué),而且是紙質(zhì)材料和電子郵件各發(fā)了一份。結(jié)果卻是石沉大海,人家根本就不鳥他——甚至連個只言片語的回復(fù)都沒有。等到那個時候,高考已經(jīng)臨近了。劉興宇手忙腳亂地翻了一下書,結(jié)果成績只勉強上了二本線。后來,他復(fù)讀了一年才考上玉北大學(xué)。他原本不想來,可家里又實在呆不下去了;最后勉強來到學(xué)校——不過,這都是平時閑來無事用來多愁善感的材料,今天他可沒心情想這些。當他氣喘吁吁地跑進五樓的實驗室時,劉玉嬌的課前演說已經(jīng)進行到尾聲了。

劉玉嬌總是在實驗課前進行演說。演說的內(nèi)容幾乎是一成不變的:無非是要大家千萬注意實驗安全;偶爾也會有點新意——主要是修辭手法上的革新。而用來說教的例子,經(jīng)常是她的師兄。說起她那位師兄,真是一個苦命的人。作為一個典型的悲劇人物,他在做實驗時,硫酸弄到身上受了傷。更不幸的是,這位師兄的身世隨著劉玉嬌教學(xué)經(jīng)驗的增長,也是越來越悲慘;甚至后來居上,大有趕超祥林嫂之勢。在劉玉嬌帶她的第一個實驗班的時候,這位師兄只是傷了手。但是劉玉嬌發(fā)現(xiàn):只是傷到手,似乎不夠震撼——因為大多數(shù)學(xué)生的表情都很淡定。所以在她帶第二個班的時候,那些硫酸奇跡般地擴散到他師兄的肩部和脖子,結(jié)果,學(xué)生們的表情開始豐富起來。劉玉嬌一看效果不錯,索性把師兄那張英俊帥氣的臉也貢獻了出來。于是,那些硫酸又極為配合地飛濺到了那位師兄的臉上。人家本來只是手臂上燒掉一塊皮,后來竟然毀了容。由此可見,硫酸是一種高度智能化的神奇液體,可以順應(yīng)劇情需要隨意地濺到任何地方。而硫酸又似乎跟帥哥有仇,專門喜歡跟他們過不去。作為硫酸,它存在的意義就是有朝一日能濺到某個帥哥的臉上,從而毀了他的前程。而每當聽到這里,實驗室里就會很安靜,大家都沉浸在一種哀傷和恐懼的氣氛中。看到這種情況,劉玉嬌老師就會很滿意。至于她那位師兄的臉,能在不經(jīng)意間為祖國的教育事業(yè)做出特殊的貢獻,他遠在千里之外,倘若有知,也該引以為慰。

見劉心宇進來了,劉玉嬌停下演說,伸出左手食指,指著劉心宇,同時皺著眉頭問:“怎么才來?你的實驗預(yù)習(xí)報告呢!”想了一下,一揮手,表情像是大度地寬限了到期的債務(wù),說:“算了,待會再給我吧。”然后,她把講臺下的學(xué)生掃視了一遍,說:“好了,多的我就不羅嗦了。我看你們預(yù)習(xí)報告都寫得不錯。希望實驗的時候,不要出現(xiàn)那些低級錯誤。行了,開始吧!”

接著,劉玉嬌開始審核劉心宇的預(yù)習(xí)實驗報告。

“嗯?”劉玉嬌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眼睛一亮,說:“劉興宇!你這個表格里怎么沒有寫出計算式?”

“那不是得做完實驗再算嗎?”

“可你沒有計算式怎么算呢?”

“我覺得計算式我知道就行了。不用寫出來吧。”

“那怎么行呢?預(yù)習(xí)報告扣0.5分!下次一定要寫啊!”

“噢!”劉興宇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等劉玉嬌轉(zhuǎn)過身去,劉興宇從牙縫里倒吸進一口涼氣。他來到自己的實驗臺旁,正準備潤洗量筒。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了一個溫婉的聲音:“哎!你怎么才來啊?”說話的是于明慧。

于明慧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有時直披到肩上,配以色彩鮮艷的藍色或粉色發(fā)箍,顯得清純脫俗;有時,她會在頭發(fā)的一側(cè)辮上一股麻花辮,再綁上亮色的橡皮筋,又現(xiàn)出俏皮可愛的一面。她的眉毛淡淡的,眼睛不算大,卻溫潤而靈活——顧盼之間,時而流露出隱隱的幽怨;時而又飽含著脈脈的深情。她幾乎從不化妝,臉頰上卻時常有淡淡的紅暈。她平時沉默寡言,不喜歡跟人說笑;而笑起來的時候,面頰上會出現(xiàn)兩個淺淺的酒窩;而且她的笑聲輕快爽朗,聽者常常會不由自主地心中一動。另外,于明慧和劉興宇的問題比較復(fù)雜,相關(guān)的情況會在后面做進一步的介紹。

劉興宇微微一笑道:“啊!有點事兒,擔擱了一下。”

“燒杯我已經(jīng)洗好了。你把量筒潤洗一下,準備配鹽酸吧。”

“噢!好啊。”劉興宇邊答應(yīng)著,邊把冷凝管固定了一下。

于明慧微笑著說:“冷凝管位置太高了。”

“什么?”劉興宇皺著眉頭問。

于明慧指著課本,說:“你看書上啊!是在這個位置。”

“啊——哈!”劉興宇干笑了一下,說:“這么一點細微的不同,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于明慧眉頭微微一皺道:“可不是呢,會影響實驗效率和精度的!你啊,就是馬虎……”

“啊!是啊是啊。”劉興宇無言了。他明白,再繼續(xù)講下去,肯定又要扯一大堆。

劉興宇洗量筒的時候,看了于明慧一眼。她做實驗的時候表情專注,卻又透出一絲隱隱地喜悅。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不過看她的樣子,是快樂而充實的。可她越是這樣,劉興宇就越是覺得不安。于明慧的外貌雖非絕美,卻是能讓很多男生怦然動心的那種類型。尤其她的身材更是沒得說,如果用一個玉北大學(xué)流行的英語詞匯來形容,那肯定是“HOT!”。也正因為這樣,自己才會犯下那種錯誤,搞得今天這么被動……

實驗做完了,于明慧輕輕拍了一下劉興宇手臂,說:“唉!想什么呢?快點回去寫實驗報告吧。”

“啊——我還有點事,你先去吧。我一會兒再去。”

“那我先走啦!在教室等你哈!”

“好啊!”劉興宇仍舊對她微微一笑。

劉興宇獨自走出了實驗樓。他不想這么快就回教室,他覺得自己的心緒極需要疏解一下。于是,他品著夜色在校園中漫步。

天確實是涼了。道旁的大樹上,樹葉在風中搖動,聽上去,就像海浪在微微翻滾。劉興宇站在一顆大樹下,閉上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此刻,他感覺自己就像置身于汪洋之中,任憑海水沖打著自己的思緒,讓那輕盈的浪花在自己的靈魂深處滌蕩——我這到底是怎么了?難道我真的很壞嗎?難道是老天在懲罰我嗎……又一陣冷風襲來,那股寒意逼他睜開了眼睛。他把外套的衣領(lǐng)緊了緊,然后,繼續(x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覺,他已來到田徑場。微弱的燈光下,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個女生在練跆拳道。那柔美纖細而又屈凹有致的身材,一招一式都溢出別樣的秀美。有些男生看了之后會想:要是什么時候能被她揍一頓該多好啊!那時,劉興宇覺得眼前一亮,沒想到這會兒又見到她——梁文倩!

梁文倩性格爽朗,平時愛說愛笑。她酷愛運動,最喜歡跆拳道。由于長期堅持鍛煉,她的身材相當火爆——尤其是在男生的眼中。她眉清目秀、皮膚微黑,笑起來甜甜的;練跆拳道的時候,一呼喊、一瞪眼,眉宇間又英氣逼人。一進大學(xué),她就把頭發(fā)染成了淺棕色,她平時喜歡梳一個偏向一側(cè)的馬尾辮,簡單卻很有活力;有時,她也會把頭發(fā)盤起來——那樣運動的時候就更便捷了。平時,梁文倩的一顰一動似乎都散發(fā)著十足的活力。她身上那種健碩的美,和那些經(jīng)常吃減肥藥的美女大不相同;也使很多男生看得眼饞,卻連上去搭訕的勇氣都沒有。

劉興宇第一次遇到梁文倩是在一個早晨。那個時候,劉興宇剛到學(xué)校,他們還沒有開始每天例行的早操。所以劉興宇就自己出去鍛煉。那天,他剛在田徑場跑完步,正準備去練雙杠。卻發(fā)現(xiàn)一個阿姨正站在雙杠之間,雙手緊緊地抓住一根杠,把自己的頭像撥浪鼓一樣左搖右晃;她的手抓得那么緊,仿佛自己搖頭的慣性很大,如果不死死地抓住什么東西,自己就會被那股慣性摔倒——她大概是想藉此向旁邊的人說明自己思想的分量;那情形又像是小孩子拽住大人的衣角,拼命地搖頭撒嬌,可惜她嘴里沒有喊著“不嘛!不嘛!”,使情趣銳減了不少。其間,劉興宇一直在旁邊死死地盯著那個阿姨,他想用自己灼熱的目光對該阿姨施加壓力,好讓她快點搖完讓開。誰知道,劉興宇目光中280伏的高壓電對該阿姨根本就不起作用——她在搖完頭之后,緊跟著又點起頭來了。她點頭時,臉上還隱隱帶著一絲得意之色,仿佛對劉興宇說:小樣兒!敢電我?老娘磨死你!看到這種情況,劉興宇終于絕望了。這時,他頭朝旁邊一偏,卻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籃球場上,有個女生正在練武術(shù)。仔細看了一下,像是在練跆拳道。妙在那女生旁邊沒有其他人——她只是一個人在練。劉興宇心想,這種好機會簡直是老天開眼,要對他那四年黑暗的高中生活進行補償。

總之,那時劉興宇感到很興奮。因為他之前也是“練過”的,這會兒要是上去搭訕,絕少不了話題。于是,劉興宇就壯起膽子走了過去——大一新生很少有這么沖動的,但也有例外的情況。比如說,你剛在田徑場上跑完3公里。這個時候,人的氣血上涌,心跳加速。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講,這跟一口氣灌下半斤二鍋頭有異曲同工之妙。劉興宇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壯起慫膽走上去的。

“同學(xué)!你好!”劉興宇微笑著跟她打招呼。

“你好!”那個女生也停下來回應(yīng)他。

“你這是在練跆拳道嗎?”

“是啊!怎么?你也會嗎?”

“我——談不上會,不過也練過一點。”劉興宇并沒有說謊,小時候,他看過李小龍的功夫片。看到起勁的地方,總是會跳起來跟著比劃幾下。之后,他在學(xué)校附近的地攤上看到了一本《李小龍格斗術(shù)》,雖然價格不菲,他仍然下狠心拼上半個月的零花錢買了一本。本來,地攤上的那種盜版書是極便宜的,通常只賣定價的五分之一。賣書的見他是個小孩子,就訛了他一回,跟他要了書上印的原價。不過,這也有個好處,就是當劉興宇之后再產(chǎn)生此類似非分之想的時候,摸摸自己的口袋,也就斷了念想。

之后,劉興宇照著書苦練過一段時間。最大的收獲是,練劈叉扯傷韌帶,三天走不了路。不過,之前的辛苦,今天終于能派上用場了!那個女生在聽說劉興宇也“練過”時,滿臉的驚喜——甚至想和劉興宇切磋一下。這種情況,讓劉興宇頓時傻了眼。

“啊?切磋?”劉興宇斷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女生竟然會有這種“特殊”的要求,他試探著問:“在這種地方?”

“是啊!怎么了?”那個女生問。

“啊……沒什么!”劉興宇比劃了一個格斗動作,準備硬著頭皮上了!他慘笑一下,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那——點到為止哈!”

那個女生微笑著說:“你不把眼鏡取掉嗎?待會兒動起手來,眼鏡打飛了怎么辦?”

“啊?這個……”劉興宇沒想到她連這個細節(jié)都注意到了——要說這么大一副眼鏡架在鼻子上,想不注意到也難。不過聽她這口氣,怕是要動真格的了。劉興宇支唔了一下,不知該怎么回應(yīng)。

那個女生突然哈哈地笑了,說:“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

“哦!哈哈!”劉興宇也勉強笑了一下,心想:剛才差點出丑!

“不好意思了!”那個女生說:“其實,之前有一些男生,也用同樣的借口來搭訕。我實在是被搞得有點煩了,所以才會這樣試一下——不過,你好像倒真是練過的。哪天找個時間,真要好好切磋一下!”

“啊!呵呵!”劉興宇傻笑了一下。他心中暗自慶幸:總算只是虛驚一場!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梁文倩,法學(xué)院大一的。”說著,她伸出了手。

“我是生科院的,”劉興宇沒想到這個女生會主動要和他握手,他征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去,說:“我也是大一的。”梁文倩的手溫軟柔滑,握在手里很舒服。

“你——真的是大一的嗎?”梁文倩收斂起笑容問道。

“是啊。”劉興宇話音未落,突然覺得渾身酥軟,身體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樣;緊接著,他膝蓋一晃,差點跪了下去。

“不好意思!開個玩笑!”梁文倩一把拉住他,免得他真的跪了下去——一則,她沒有準備壓歲錢;再則,她也不想剛見面就要考慮是否接受這個男生的“追求”。再說了,一般追求女生的時候只是單膝跪地,看劉興宇那陣勢,兩只膝蓋都快和地面親密接觸了——一個男生如果對女生做出如此的舉動,就會著實有些詭異了。所以梁文倩把劉興宇拽了起來,然后松開手,笑盈盈地說:“大一的男生很少有你這么主動的哦!”

“呃……”劉興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剛才沖過去時那慷慨激昂的氣勢,這會兒已是蕩然無存。他有點惱,卻又不好發(fā)作——因為握手時被暗算這種情況,他是二十年來頭一回遇到。

劉興宇從小學(xué)起就“自學(xué)”各種武術(shù),說實話,那些練習(xí)對其打架水平的提高并沒有明顯的好處,卻著實把他的力氣練得挺大。剛到玉大那幾天,劉興宇以開玩笑的方式跟同宿舍的幾個同學(xué)掰手腕。結(jié)果不出意料,他們沒一個是劉興宇的對手,而且還直叫喚手被握得生痛。再加上劉興宇本來就是宿舍里年紀最大的,從那以后,同宿舍的哥兒幾個都直接叫他“老大”了。

作為一個以力氣見長的“老大”,居然在握手的時候被一個小姑娘給弄爬下了,對于這種情況,劉興宇實在是沒有心理準備。他只好勉強笑了一下,問:“你剛才那是怎么弄的?我覺得身上一酸,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梁文倩故作神秘道:“嗯——這個嘛,是我?guī)煾附涛业慕^招兒。”

“厲害!”劉興宇心有余悸地贊嘆道。

“說了半天,你還不肯說自己的名字。怎么——還保密啊?”

“啊……不好意思,我叫劉興宇。”

“流星雨?”梁文倩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當然,不是天上飛的那種。”劉興宇忙解釋道。

“噢!我就說——大白天能看到流星真是難得呢。”

“啊!哈哈!”劉興宇又傻傻地笑了笑。

“好了,我差不多該回去了。那拜拜嘍!”說著,她跟劉興宇揮了揮手,然后,轉(zhuǎn)身一路小跑離開了。

劉興宇站在那里如醉如癡,機械地抬起手,連“再見”都忘記了說。他想不明白,剛才自己是怎么回事,身子一軟,像要癱倒——只不過跟她握了一下手而已!而當他想起梁文倩臨走時那甜甜的笑,心里又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這時,他突然想起,剛才那一幕要是被旁邊的人看見,那多糗啊?他忙向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人在注視自己,趕忙在暗自慶幸中快步離開了。那天之后,就沒怎么見過她;沒想到,今天又在這里遇到。

“Hi!梁文倩!”劉興宇邊打招呼邊走過去。卻不防她一記后擺腿踢了過來,劉興宇把頭猛地向后一仰,可是,說時快那時遲——他只覺眼前一道白影拌著風聲逼近,然后,自己右腮上一熱,眼鏡已然飛了出去。劉興宇覺得自己的臉像是撞到了粗壯的樹枝上,他的身體也被掛得一晃,險些跌倒。

“啊!”他不禁叫了一聲。

“哎呀!對不起!”梁文倩滿臉驚訝和歉意道:“我沒注意到你。”

“啊——沒事,沒事!”劉興宇顧不得臉上的痛,拼命在地上摸索,想找到自己的眼鏡。偏偏那地方光線微弱——對于像劉興宇那樣的近視眼來說,“光線微弱”在很多時候等同于“一片漆黑”,所以他摸了半天,什么也沒摸到。

“怎么啦?”梁文倩問。

“我的眼鏡……”

“是這個嗎?”

劉興宇去接眼鏡,卻先握住了她的手。那一瞬間,劉興宇的手就像觸電一樣微微顫了一下。他接過眼鏡試戴了一下,所幸那眼鏡久經(jīng)摔打,筋骨強健;經(jīng)此一難,竟未支離破碎,只是有一點變形。

梁文倩關(guān)切地問:“你的眼鏡沒事兒吧。”

“沒事兒,我調(diào)一下就行了,”劉興宇把鏡架擺弄了一下,重新把眼鏡戴上。這時,他看到梁文倩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著實可愛,于是突然想跟她開個玩笑,說:“哎!你們練跆拳道的人,都是這么跟人打招呼的嗎!”

“真不好意思啊!我剛才沒注意到你。”她那嬌羞的表情在微弱的燈光下有一種動人心魄的力量。

突然有個鬼讓劉興宇說:“光說不好意思就行啦,我的眼鏡雖然沒事,但我人可是受傷啦!”說著,劉興宇摸了摸著自己的下巴。

“是嗎?要不去醫(yī)院看看吧。”梁文倩關(guān)切地問。

“那倒不必。不過,你這一腳踢死了我許多細胞,要想再生回來,怕得增加些營養(yǎng)。”

“這樣啊,那我請你吃飯吧!”

“還是我請你吧,免得你下次再踢我!”

“你真會說笑話!那明天中午吧。”

“明天中午,怕不行。明天上午最后兩節(jié)是實驗課,還不知道得弄到什么時候呢!不如明晚吧。”

“明晚?我好像不行啊——明晚我們有課。”

“可明天是周五啊。”

“是選修課,而且是在新校區(qū)上課!明天下午,我很早就得過去了。”

“什么?你在新校區(qū)報了選修課?”劉興宇覺得有點吃驚。

“沒辦法,本來是兩個校區(qū)都開了課的;但是這個校區(qū)報的人太少,所以這邊的班就取消了。”梁文倩說。

“那你就每個星期跑那么遠去上課?”

“是啊。”

“不過,到底是什么課,有這么大的吸引力?”

“《托福英語》。”

“不是吧!‘托福英語’?”劉興宇實在想不到,居然連“托福英語”都被人開成了選修課了,中國人對托福熱衷到這了這種程度,考‘托’分數(shù)想不高都不可能了。

“是啊——那不好意思啦,只能再找時間了。我們電話聯(lián)系吧。”

劉興宇突然很想知道所謂的“托福英語”課都教些什么,他想了一下,說:“嗯……不過,說實話呢,我對英語其實也是很感興趣的。明天,我想去看看——去旁聽一下可以嗎?”

“好啊!明晚七點,在新校區(qū)文苑樓412。”

“文苑樓412,嗯!好的,那明天見啦!”

“好啊!明天見!”

“那你繼續(xù)吧,不打擾了!”

“嗯!”

梁文倩繼續(xù)去練跆拳道了。雖然被踢了一腳,但劉興宇覺得心情好多了,剛走幾步,突然想起一件事——糟了!他邁開大步,往教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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