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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何須待零落
  • 曹元東
  • 4574字
  • 2011-10-05 00:19:49

第二天下午,劉興宇一進教室,就注意到一個醒目的情況——郭素芬又恢復了往日那種修女式的裝束。劉興宇估摸著:可能是她男朋友已經走了吧。心想:這會兒最適合拿“女為悅已者容”那句話跟她開玩笑——男朋友一來,就精心裝點、粉飾門面,連平時她那不見天日的膝蓋都能公開展示出來;男朋友一走,立刻摘下星級酒店的招牌,而且大門緊閉,進入歇業狀態——這意思很明顯:此店只做一個人的生意,決不接第二筆買賣……劉興宇突然停止了心中的俏皮演講,因為那時,郭素芬的拳頭突然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脊背上。劉興宇又驚、又惱、又疑。心想:這次自己可是什么都沒說,她這是發什么瘋?同時,又有一個可怕的猜疑——難道她會讀心術,自己剛才的想法被她知道了嗎?就在劉興宇胡思亂想的時候,郭素芬說:“你那天說的是什么意思?”

劉興宇心想:Ohmygod!我哪天又說什么了?今兒怎么突然翻起舊賬來了,好像還沒到過年吧——電影里的壞蛋地主,不是得到年關的時候,才去窮人家里逼命嗎?我真是服了You!他瞪大眼睛說:“什么是什么意思?你在說什么呀!”同時,在心里驚嘆自己的涵養之高,因為他幾乎忍不住要說:是不是昨晚你男朋友沒能讓你滿足,所以拿我發火啊!

郭素芬憤憤地說:“你那些葷段子,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以后,你給我小心點!”

“What?”劉興宇驚諤得連洋文都蹦出來了——這說明他驚諤的程度已超出人類語言所能形容的極限,只好轉而向“鳥語”中去尋求新的承載體——不過他洋文的程度有限,所以又無可奈何地接了一段自己的母語:“葷段子?哪兒有?”

“你說的什么《葵花寶典》?”

劉興宇聽了,覺得更加莫名其妙——沒文化就是可怕啊!《葵花寶典》是葷段子嗎?你別搞笑了!什么跟什么嘛?本欲跟她爭辯,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人,跟她亂不清楚!以后,再也不去招惹她也就是了——咱惹不起,還躲不起?這時,劉興宇往教室后排掃了一眼。心想:是該換個地方了。

那節課上完,劉興宇就果斷的向后排撤了——包括一大堆書和文具在內,他把自己的窩兒迅速而徹底地挪了個地方——若論其撤退的效率,敦刻爾克的英法聯軍恨不能及。在做戰略轉移的同時,他沒忘記那件要緊的事兒。下午課程結束的時候,郭素芬很快就走了。劉興宇心想:哼!這個母夜叉,她自己也不好意思繼續呆在教室里了吧——這兒可是她的犯罪現場啊!不過,劉興宇沒有多少時間為兇手地離開而喜悅。就在郭素芬出教室門的一剎那,劉興宇閃電般地竄到了前排,堆起一臉地笑,大聲說:“待會兒大家一起去河濱公園轉轉吧。聽說,那兒桂花和菊花都開了,景色不錯!”

孫成海看了劉興宇一眼,低下頭,微微皺了皺眉——以此證明,自己也曾發自內心地矜持過——然后說:“好啊。”聽到這一聲好,劉興宇甚感欣慰——這是他再三努力之下,才爭取來的成果……中午,當劉興宇大肆宣講自己的“計劃”時,孫成海先是啞默一陣,而后,又輕輕地搖頭嘆氣——仿佛桑丘聽到唐吉訶德鼓吹其“偉大愿景”時的表情。

看到這種情況,劉興宇就像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其精心描繪的美好愿景被沖得支離破碎,眼看著就要泯滅于無形。在這種情況下,劉興宇變得有點急躁,他鼻子里重重出了一口氣,然后問:“那你對于明慧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孫成海猶豫了一下,說:“不好說。”

“這有什么不好說的?你喜歡她嗎?”

“喜歡啊——當然喜歡!”

“那有機會跟她單獨相處,你為什么不去?”

“我也不是不想去,只是怕……”

“怕什么?怕她會吃了你嗎?”

“不是!我是怕——會不太好!”

“跟女生單獨出去玩,會有什么不好?能有什么不好?”

“這個……昨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她對我好像……”孫成海本想說“有點反感”,可又覺得這么說對自己太殘忍,有點心灰意冷的感覺,兼具自暴自棄的傾向。于是,他醞釀了一下,改口說:“好像沒有那個意思啊!”

“哎呀!所謂‘那個意思’……”劉興宇回憶了一下自已的躬身實踐,說:“那也是需要培養的嘛!你看,你們一起去公園里玩一玩。大家在心情放松的情況下,聊一聊,笑一笑,‘那個意思’不就逐漸地培養起來了嗎?”

“嗯……”孫成海還在猶豫,其實,在經過昨天下午的事之后,他本已下定決心:絕不再向于明慧表露好感——就算她看不上我,也不用顯出那種夸張的態度和表情吧!她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正所謂:大丈夫何患無妻?沒了你這根蔥,老子拿韭菜照樣醮醬吃!在心里發表完這樣一通豪言壯語之后,突然感覺酸溜溜的,仿佛一不小心,他那韭菜沒醮到醬,醮到了酸梅湯。

“哎呀!行了!反正機會我已經給你創造了,去不去,你給句話!”劉興宇說。

孫成海用手掌在自己膝蓋上以急行軍的節奏使勁地拍著,并且連拍了好幾下——可憐他的膝蓋,這會兒又變成了手鼓。

那時,他的左膝蓋說:“Ohmygod!這家伙又喜歡上打擊樂了!昨天彈、今天拍,還讓不讓人活了?”

“唉!”他的右膝蓋嘆了一口氣,說:“誰讓咱寄人胯下?既然在人胯下,就得忍辱偷生!這都是咱的命啊……”

不過孫成海可沒空理會他那對膝蓋的想法,他心里琢磨:或許情況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可能于明慧昨天下午是心情不好——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對誰都沒好脾氣;自己只是不走運,剛好趕上而已。既然有這種機會,不去試試,實在可惜……

“哎!到底怎么樣——你給句話呀!”劉興宇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孫成海點了一下頭,說:“好!我去……”

回想起規勸孫成海時的情形,劉興宇禁不住在心中感慨一番。之后,似乎突然意識到旁邊還有一個人。出于禮貌,他也問了這個人一聲:“于明慧,你呢?”

于明慧滿臉笑意點頭道:“嗯!好!”于是,大家說好在學校南門見面。

回到宿舍,孫成海抑制不住內心的歡喜,整個人就像打了興奮劑一樣——仿佛他的好事已經成了——沒辦法,這孩子就是這么樂觀!臨走,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最近手頭有點緊,哥幾個誰支援一下?今天可是關鍵的日子!”

唐仁亮說:“我的錢早就OVER了,昨兒我還跟同學借錢呢!唉!這年頭兒,媳婦兒越來越不好養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真的考慮過把女朋友的數量減少一點兒;并且,之后也確實這么干了。可問題在于:休掉“舊媳婦兒”的同時,又有“新媳婦兒”前仆后繼地加入進來。他的“媳婦兒”規模就像大明崇禎帝搞精兵簡政時的官員數量——那是不簡緩增、一簡猛增、簡簡增增、越簡越多。

劉興宇掏出三百塊,說:“身上現金只有這么多,你看——夠嗎?”

孫成海有點激動,他看著劉興宇,抿了一下嘴,說:“嗯!應該夠了!老大!謝謝!”那時,他恨不得去握住劉興宇的手,狠狠地搖它幾下——仿佛地下工作者經歷千難萬險后和組織見面時的情形。但又擔心這舉動稍顯夸張,而且會有點怪異。所以,他只是抿著嘴,對劉興宇點了點頭,以此表達自己澎湃洶涌、綿綿不絕的感激之情。

“嗨!兄弟之間,別說這些!好了,趕緊去吧!”劉興宇說。

“嗯!”孫成海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宿舍,邊走嘴里還邊唱:“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

望著孫成海離去的背影,劉興宇突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心里一下子少了點什么,而且有點莫名其妙地發慌,可那究竟是什么,卻又說不清楚——算了,不去想它。只希望孫成海能成功吧!

于明慧到集合地點時,發現只有孫成海在那里,便問劉興宇怎么沒來。

“嗯……”孫成海吱唔了一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唯唯地說:“他臨時有事兒,不能來了。”

于明慧想了一下,說:“只有兩個人沒意思,我再喊幾個人一起去,可以嗎?”

孫成海滿口說:“好啊,人多了才熱鬧。”說這話時,他心里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剛浮上來,就被他迅速地按了下去。

于明慧掏出手機,在旁邊說了一會兒。沒過多久,陳曉荷來了。于明慧問:“郭素芬和王雅麗怎么沒來?”

“她們有事不能來了。”陳曉荷說。

于明慧似乎有點失望,淡淡地說:“哦!那我們走吧!”

當孫成海看到于明慧臉上的表情時,更加重了自己的猜疑。但一時間,又不知如何是好,便硬著頭皮跟她們一起走。心里安慰自己:我一定是想多了!

河濱公園距學校不遠,他們走著路就去了。一路上,于明慧和陳曉荷手拉著手說話,孫成海孤零零地走在一邊。他也曾試著插進她們的話題,跟她們聊幾句。但很快,自己就被彈擋出來。聽她們說笑,孫成海剛開始還跟著笑一下。后來,就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是一條被人遺棄的狗;更糟糕的是:這條狗還死皮賴臉地跟著舊主人,妄圖挽回主人的歡心。在這種情況下,有幾次,孫成海真想一個人轉身跑掉!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總算到了河濱公園,這里有一個小型的游樂園。于明慧看見一個叫“激流勇進”的游戲項目,似乎很感興趣。她指著那種小船,說:“咱們去玩那個吧!”

孫成海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陳曉荷說:“哎喲!我說姐,您多大了,還玩那個!”

于明慧低著頭笑了笑,不說話了。

他們走了一會兒,陳曉荷提議找個地方休息會兒,此提議立即得到大家的響應。他們找了一張長椅,于明慧和陳曉荷坐下了;孫成海愣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

“哎!孫成海!怎么不坐?這邊還有地方啊!”陳曉荷指著椅子說。

“呃……”孫成海遲疑了一下。

陳曉荷笑著說:“你該不是不好意思跟我們坐在一起吧!”

“哈哈!怎么會呢!”孫成海走過來,剛想坐下,可膝蓋卻怎么也彎不了;以至于,幾次想要坐下的企圖,都以失敗告終。

這個時候,他的左膝蓋說:“哥們兒,撐住!這小子一直虐待我們,是時候讓他吃點苦頭了!”

他的右膝蓋說:“嗯!說實話,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雖然最終沒能坐下去,但孫成海卻并沒有放棄努力——他打算最后一次向目標高地發起沖擊。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氣,說:“于明慧,你剛才不是說,想去玩那個‘激流勇進’嗎?咱們去玩吧!”

于明慧站起來,拽陳曉荷的胳膊,說:“走啊!曉荷!”

“我不去!那種小孩子的玩意兒,我可沒興趣——要去,你們去吧!”陳曉荷說。

孫成海一聽,沒想到陳曉荷會如此給力!他恨不得在陳曉荷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一下,然后說:“真夠哥們兒!”問題是:在這場戲當中,給力的不是關鍵人物——于明慧見陳曉荷不去,便重新坐了下來,不說話了。

見此情形,孫成海輕輕一笑,心想:這是什么意思?這算什么嘛?他轉過身,鼻孔里狠狠地出了一口氣,那種想獨自逃亡的沖動再次涌上心頭。

之后,他們又在公園里走了幾步,孫成海就聲稱:突然想起來,還有重要的事兒;那兩個女生也說有點累了。于是打了一張的士,一起回到學校。

見孫成海回來了,劉興宇忙問:“你的約會怎么樣了?”

“唉!”孫成海輕輕嘆了口氣,說:“甭提了。總而言之一個字兒——別扭。”

劉興宇笑著說:“你這是一個字兒嗎?”

“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劉興宇估摸著說:“或許是因為只有你們兩個人——她可能有點不好意思吧。”

“哪兒啊,不是兩個人,還有陳曉荷!”

“什么?怎么又多一個陳曉荷?”

“老大,這可是你想的好主意。你說臨時有事兒不去了。結果呢,于明慧說人少了不好玩,所以又喊了陳曉荷——本來好像還喊了郭素芬她們,不過那幾個沒來。”

“是嗎?”劉興宇沒料到于明慧還有這么一手,突然想起那天去達亮游樂園——那時她怎么沒再喊幾個人?他想了一下,說:“你們三個人,不是更熱鬧了嗎?其實有些話,人多的時候,以開玩笑的方式反而更好說出口,不是嗎?”

“哪兒啊,她們倆兒盡顧著自己說,我根本就插不進話!”

“噢!是嗎?”劉興宇心想:于明慧啊于明慧,你這到底是跟我唱地哪出啊?好,我就不信,會找不到你的破綻!咱們走著瞧!可是,那之后很多天過去了,劉興宇卻始終沒有找到所謂的“破綻”,反而,卻有越陷越深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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