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玩樂

1

偌大的草堂里一個病人也沒有。葉冰趴在桌上，看著郗彥擺弄藥材，終于忍不住說：“我帶你出去玩吧。”“不去”，郗彥說：“你準沒有安好心。”“師傅不在，一點意思也沒有，你不去我去！”

郗彥跟著葉冰身后，問：“我們去哪？”葉冰一笑，說：“去了就知道了。”郗彥沒有多問，只是跟著她進了一間賭坊。郗彥東看看西摸摸，覺得很新鮮。葉冰笑著說：“看到沒？多熱鬧啊，我教你玩！”

“買定離手！”莊家放下骰子大聲說。葉冰忙拿出一錠銀子下了注，郗彥拿出更大的銀子壓在了另一邊。開骰子的人使了一下眼色，然后打開來。葉冰高興地接過銀子，望著郗彥說：“我贏了。”郗彥擺手沒有在意。“這回買單雙，我買單！”葉冰說。郗彥說：“那我買雙！”不少人跟著葉冰買了單，他們一起大叫“單”。郗彥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分棋的人。突然，郗彥用銅錢打了那人一下，一顆子落了下來。眾人盯著桌面，大叫“是單，是單”。葉冰接過銀子，依舊很開心。

“明知其中有詐，你還怎么高興？”郗彥小聲問。“贏了為什么不高興？明知其中有詐，你不也樂意給銀子嗎？”葉冰笑著答。“傻瓜！”郗彥大聲說。“誰傻還不知道呢！看我的！”葉冰說。

葉冰跑到賭得比較大的場子，先在“大”的一方下一錠大金元寶，等到最后關頭在“小”的一方偷放了一張銀票。莊家突然一驚，可是骰子已經開了。葉冰示意那人展開銀票，說：“這是一千兩！賠吧！”郗彥在旁只是一笑。

2

“姑娘”，有人過來，小聲說：“七爺請您上樓一聚。”“好。”葉冰應道。

“冰姑娘”，趙七爺十分恭敬地說：“您來捧場實在是榮幸之至！”左右立刻雙手奉送千兩黃金。“七爺好闊氣”，葉冰坐下來，喝了一口茶，說：“我贏的是白銀，多的不要！”郗彥看了一眼胖子，說：“我也要喝茶。”婢女立刻多上了一杯。“冰姑娘”，趙七爺說：“您不是素來喜歡黃金嗎？這只是小小心意，前個虧您傷了國舅，關了不少賭場妓院，生意好了不少。”“誰說是我傷的？七爺認錯人了。郗彥，這里沒意思，喝完茶就走！”葉冰說。“是沒有什么好玩的。不過他給你黃金你就收著，不要白不要。”郗彥放下茶杯，說。“可是太重了。你愿意提我就要。”“我可拿不動，還是不要為好。”“我就說嘛！”趙七爺聽他們說話聽得目瞪口呆，待左右提醒才回過神，連忙換上銀票，遞給葉冰，說：“冰姑娘有空再來玩！”葉冰接過，說：“七爺，暗格開動的聲音大了些，還有藏子的動作拙劣了些，以后注意！”郗彥也說：“你腳下輕浮，虛汗常發，容易頭昏腦脹，四肢無力，望自珍重！”“公子是何意？請明說。”趙七爺一時急得直冒汗。“準備后事好了。”郗彥笑得邪氣而天真。“他都這樣說了，七爺要小心了。葉冰說著就同郗彥一起離開了。”

“你方才說的是實話嗎？”葉冰問郗彥道。“當然是，若他還這樣，三個月內必死無疑。”郗彥說。“果真病得這般嚴重？可有治法？”“不是病，是補得太多。連平日里喝的都是老參茶，更不用說其他。虛不受補卻偏偏要大補，這種人不死誰死？”“還以為你多厲害呢！原來也是小聰明。”“你跟了師叔這么多年卻連這種小聰明都學不會！”

數十個黑衣人前后圍堵，將二人困在巷中。葉冰說：“我今天心情好，不殺生。”郗彥說：“師叔走之前叮囑我們不要隨便動手，現在算不算‘隨便’？”葉冰收回取劍的手，說：“是啊，他們又傷不了我們，此時又不是生死關頭，還是不要動手了。”“不好，總不能受人欺負，還是先打了再說。”郗彥說。

“住手”，扶著趙七爺趕來的人喝道：“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怎么能跟客人動手呢？說了是‘請’，請客人多留一時一會的。姑娘、公子，還請見諒！”郗彥嘆了口氣，說：“還想打一架的。”“公子，救命啦！”趙七爺跪倒郗彥面前，說：“還請公子救我一命！”葉冰說：“郗彥，幫個忙！”“不幫！”郗彥別過臉去，說：“我又不是活菩薩，為什么要救人？”一群人全都跪了下來，趙七爺還奉上一疊銀票，說：“求公子相救！”郗彥收下銀票，說：“救你，簡單。你每日吃二兩秕糠，少吃些雞鴨魚肉，也別喝什么人參雞湯、燕窩粥之類的，外出少坐轎多走路。我保你多活幾年。”

葉冰、郗彥剛走幾步，黑衣人便立刻攻了過去。葉冰跳上墻，坐下來看戲。郗彥左一拳右一腳，一時借力打力，一時又四兩撥千斤，不一會就將所有人打倒在地。葉冰跳下來，走到趙七爺面前，說：“七爺欺負人也不知道看清楚嗎？幸好今個我不殺生……”郗彥飛過來一拳打在趙七爺肚子上，趙七爺吐出了不少穢物。郗彥對葉冰說：“我們走！”葉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趙七爺說：“他說的還是照做比較好。”

3

“有趣！”葉冰邊走邊笑著說。“無聊！”郗彥搖頭嘆息。“帶你去個歐陽度去過的地方。”葉冰一時來了興致，拉著郗彥跑起來。郗彥無法，只得跟上。

“就是這里！”葉冰指著前面說。郗彥一時好奇，先一步進去了。“對不起，這里不招待女賓！”郗彥回頭一看，見葉冰被攔在外面，不覺笑了起來。葉冰沖攔著的人一笑，說：“我是來找柳姨娘的，誤了事你可擔待不起！”那人立馬放了行。郗彥看著里面花紅柳綠，問道：“這是什么地方？師兄真的來給嗎？”葉冰指著正中的牌匾，說：“不識字嗎？這里是國色天香樓！”

柳姨娘聽說一少女在廂房中等著自己，便干了過去。“柳姨娘，進來可好？連這里都易主了。”葉冰一邊飲酒一邊說。“原來是冰姑娘，怎么有空過來玩？”柳姨娘滿面笑容，如沐春風。“馥郁還在這里嗎？我想見見！”葉冰說。“真不湊巧。她已經出了這里，不知現在何方。這位小哥是哪位啊？”柳姨娘問郗彥道。“是引……”葉冰剛說就被郗彥打斷。郗彥說：“她說帶我來玩的，我是誰不重要。”“既然是冰姑娘的朋友，我自然會好生招待。”柳姨娘說。

葉冰看著被一推女人圍著的郗彥，笑著說：“他也是這樣的。”郗彥一動不動，任憑旁邊的女人左摸右捏，良久才說：“誰再敢碰我我就砍了誰的手！”那些女人先是一愣，后大笑起來，其中一個說：“小爺好大的脾氣！”另一個說：“只要小爺愿意，我這雙手就送給郗彥砍了。”還有人說：“小爺要砍就砍我的，我的手比她們的好看！”……郗彥瞪了葉冰一眼，說：“你不說話，那我真的動手了。”“不要動怒嘛！”葉冰仍是笑著喝酒，說：“你也喝一杯，難得有這樣的艷福！”郗彥飲了一杯，說：“我喝完了。”葉冰手上的酒杯一松，撲倒在桌上。郗彥站起，翻個跟頭跳到葉冰旁邊，推了推她，說：“別裝醉了！我可不管你！”葉冰仍是不醒。驚呆了的女人們回過神。一個說：“小爺好俊的功夫。”另一個說：“別管她了，跟我們玩嘛！”還有人說：“我們姐妹一定會服侍得您舒舒服服的。”……郗彥皺了皺眉，說了句“麻煩的女人”。一個女人上前拉住郗彥，說：“小爺，選我陪你吧！”郗彥一把推開她，說：“你們再敢碰我，我一定殺了你們！”女人們被他眼中的殺氣嚇退，不敢上前分毫。郗彥背起葉冰，丟下銀票，走了出去。最近的人拿過銀票一看，尖叫著說：“一千兩！”不少人立馬后悔沒有多宰些肥羊。

4

“重得跟豬似地！”郗彥嘆道。“不要告訴二姐我又去賭了。”葉冰說。“誰要大老遠跑去告你的狀啊！”郗彥說。“就知道大姐最好，最疼冰兒了。”葉冰抱住郗彥的脖子，撒嬌似的說。郗彥掰開她的手，用背稍微一頂，將她摔到地上。葉冰頓時屁股開花，酒醒了大半。她叫住正要走的郗彥，問：“你為什么摔我？”“誰叫你喝得爛醉如泥的？喝不了酒就不要學別人喝！”郗彥教訓她道。葉冰仍是暈乎乎的，臉上也燙得厲害，她把手伸向郗彥，說：“拉我起來！”郗彥看著他半睜半閉的眼睛和紅紅的臉頰，嘆了口氣，將手遞給了她。她抓住他的手，借力跳到他背上，還牢牢抓住，大聲說：“我要你背我！”郗彥無法，只得背著她往回走。

終于回到草堂，郗彥將葉冰放回床上，還為她蓋好被子。當他要走出去的時候，聽到葉冰說著夢話。他一時好奇，便留了下來。“不要，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姐姐……姐姐救我，救我……師傅，你不要過來……真人……真人……真人……”郗彥聽不太懂，只是反反復復就只有這幾個字，一時又沒了興致。“郗彥！”郗彥猛地回過頭，看了一眼，才知她還是在說夢話。“你這個混蛋，我一定要打敗你！”郗彥笑著搖搖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