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內心掙扎
- 弱水三千取一瓢
- 殊途難歸旅
- 3871字
- 2011-06-28 10:45:17
第一節隱忍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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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這樣寫道:吾兒孟凌崆,為父自知命不久矣,仍有諸多放不下,最甚者為吾兒吾妻,望能共享天倫。
“將軍不久之后會來接太子。”朱雀說。“不用了,我不會回去的。”凌崆將信揉成一團,丟到地上。“少爺,不可草率決定!”邱航忙拾起紙團,說。“家人都不管不顧了嗎?還是舍不得新人?”朱雀笑著問。“讓蒼鷹照顧好那里的人。我早已不是什么太子,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夫,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擁有一個普通的家。”
待凌崆走出去后,江維也跟了出去。邱航卻笑著對朱雀說:“大人,請回去轉告將軍,太子會回去的。他拿了戒指……”朱雀輕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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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少爺,您慢點……”江維一直在后面追著叫。“不要叫我‘少爺’,我早就不是了。”凌崆說。“不叫‘太子’,也不叫‘少爺’,那叫什么呢?”江維問。“什么也不叫!你們不要出現在我前面!有什么事讓蒼鷹親自來見我。”凌崆牽起一匹馬,翻身躍上。“你也知道將軍軍務繁忙走不開,更何況皇上身邊需要有人保護……”江維解釋道。“不來更好!”凌崆說著便抽了馬一鞭。邱航剛好趕到,大聲說:“朱雀大人想去尤府見見夫人!”凌崆拉住韁繩,調轉馬頭,跑回來,說:“她敢去我就要了她的命!”
朱雀款款走近,笑著說:“太子好氣魄,怪不得十幾歲就敢殺了皇上的寵妃!不過,作為將軍手下四護衛之一的我,不是那么容易殺的。”“大人不要多心,太子只是一時氣話。”邱航頭冒冷汗地說。“不過是四條狗,見了主人就搖尾巴。”凌崆絲毫不留情面地說。“少爺……”江維低聲喚了句。“多謝夸獎!如果你是太子,搖搖尾巴也無妨;如果你不是,狗也會咬人的!”朱雀說。
凌崆下了馬,走到朱雀面前,說:“你長進了不少,怪不得蒼鷹會派你來。”朱雀感到一股逼人的氣勢,忙跪下行了大禮,道:“太子殿下,您此刻的安全是將軍最擔心的事情。齊國見過我的人不多,所以特來保護。”“不用了。你在反而容易暴露我的身份。我與齊王見過,他沒有認出我……”他此刻神態自若,不怒而威,仿佛變了一個人。“那封信是假的,但皇上的確病了。太子遲早要回去的。”朱雀說。“他還沒有召我回去,只是蒼鷹自作主張,是嗎?”凌崆問。“皇上心中還是有太子的,不然也不會這些年都不另立太子……”朱雀沒有正面回答。“也就是是”,凌崆嘴角微翹,說:“也罷,反正我也不愿意回去。蒼鷹的好意心領了,后會無期!”朱雀攔住他,問:“依蔓等了你這么多年,你真的這么狠心嗎?這大好江山,你真的愿意拱手送人嗎?”凌崆繞開她,仍是要走。“那公主呢?”朱雀又問。凌崆停下腳步,說:“我會考慮的。你們不準出現雪兒面前,否則我絕不手軟!”“遵旨!”三人齊聲應。
“太子這次是動了真情了。”朱雀嘆道。邱航說:“新夫人確實美貌。齊王幾次三番都得不到芳心,便就看上了一文不名的太子。”“其實太子爺不用多慮,**三千總能容下一個尤如雪。”江維補充說。“恐怕沒有那么容易……”朱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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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崆策馬飛奔,心里激動難平。他曾經那么渴望回到那個地方,渴望得到失去的一切。可是當一切快要回到原點的時候,他卻不愿意了,是因為如雪,還是在平靜中失去了斗志?他不確定。無數的影像在他腦海中顯現,甚至重疊,他一時頭疼欲裂。
五歲那年,他看見母后拿劍指著父皇,看見母后的眼淚和父皇的鮮血,他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七歲那年,顓孫蒼梧進宮來陪他讀書習武,他對小伙伴說:“蒼鷹,我要得到這天下,要找回我母后。到時候,我的天下任你翱翔!”
十歲那年,他和顓孫蒼梧聽到宮人在背地里說母后的壞話,他跑過去狠狠地教訓了那些人。可結果是顓孫蒼梧被打得半死。
十三歲那年,他和太后的侄女依蔓成了親。紅蓋頭下的依蔓還只是一個孩子。他對依蔓說:“這床,你一半,我一半,誰也不能超過中間這條線!”依蔓紅著臉點頭應好。他又說:“我們的事不準告訴別人!”“好,我不說。”
十五歲那年,他看到了與母后長相相似的寵妃周氏時常搬弄是非,說自己和妹妹的不是。他沒有像十歲時那樣沖動,可是顓孫蒼梧一劍刺死了周妃。他接過顓孫蒼梧手上帶血的劍,跑到父皇面前請罪。父皇盛怒之下下旨驅逐。
十七歲那年,他倒在尤府門口,被尤山隱救下。尤山隱萬事不問便收留了他,更是待他如子。尤樂凡年紀尚幼,視他為兄。他便在尤府旁建了草房,留在了齊國。
二十一歲那年,他見到了尤如雪……
今年,他見如雪覓婿,一時左右為難,最終還是選擇了如雪……
凌崆從馬上下來,輕輕揉著頭。他仿佛看見和如雪成親之時,紅蓋頭下的卻是依蔓;與尤山隱對弈時,下子的是父皇;與顓孫蒼梧一起習武的時候,出劍的卻是尤樂凡……還有就是如雪流著淚把劍刺進了自己胸膛……為什么會這樣呢?
第二節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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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爺,您回來了。”有祥牽住馬,笑著說:“恩。”凌崆應了一聲,問:“小姐在哪?”“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跟昨日收到的信有關,具體的就不知道了。”“有誰跟著嗎?如意呢?”“沒有,小姐一個人出去的。”凌崆心里一緊,滿面愁容。
馬蹄聲漸近,凌崆猛地回過頭,只見如雪騎著馬已經到了跟前。她將馬鞭遞給有祥,從馬上下來,說:“還以為認錯人了呢?你騎得真快,我追也追不上。”凌崆立馬抱住如雪,激動地說:“我不騎快了,不騎快了……”有祥一笑,牽住馬走開了。如雪推開他,說:“這是大門口,我穿著這一身被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兩人剛進了門,凌崆便拉著如雪往房里去。“發生什么事了?你急什么?”如雪問。凌崆關上房門,轉身緊緊抱住她。“怎么了?”如雪小聲問。“‘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雪兒,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如雪笑起來,也抱住他,說:“騙人!”“我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說著凌崆就親吻如雪,當他的手伸過去的時候,如雪牽起,說:“還是大白天呢。”凌崆抱起她,走到床邊,拉上簾子帳子,說:“這不就黑了。”
凌崆抱著如雪,輕撫她的臉,說:“雪兒,我們一生一世永遠都不要分開,好嗎?”如雪伏在他懷里,點了點頭。“雪兒,跟我一起走吧,我們去天涯海角……”凌崆說。如雪不解地看著他,問:“你出去一趟發生什么事了?”“沒,沒什么。”凌崆支支吾吾地說。“你還是什么都愿意告訴我”,如雪有些黯然,故意離他遠些,說:“你是不是從來都只是騙我,根本就不是真心待我?”凌崆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說:“我這里全部都是你!我不告訴你只是因為我愛你,不想你為了那些事不開心。相信我,從認識你以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你!”“那你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如雪說。凌崆擁她入懷,說:“我爹生病了,讓我回去繼承家業。”如雪沉默了一會,說:“你爹病了,你應該回去的……”“回去可能就脫不了身了……”凌崆說。“你還是回去吧,不管怎么樣,他都是你爹。”如雪勸道。“我回去了,那你呢?”凌崆抓住她的手問。“我陪你一起回去……”如雪答。凌崆激動地說:“我還以為你不愿意跟我走……雪兒,你永遠都是我的,對不對?”如雪接著說:“可是家里離不開我,所以我可能去去就回,聊表心意。”凌崆雖然早就猜到她會這樣說,但是心里還是很不是滋味,只是抱緊她,溫柔地說:“好。不談這些了,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如雪咳了一下,拉開他的手,說:“你抱得太緊了,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凌崆忙松開手,輕輕給她拍了拍,說:“我太緊張了,現在好些了嗎?”如雪盯著他,問:“你是不是擔心我不等你?如果你心里有我,你回去一趟也可以回來的,我等著你。如果你回去之后變了心,不要我了,我也不會怪你……”“我要!不準你不要我,你只是我一個人的!”凌崆霸道地說。如雪點頭,說:“只要你對我好,即使沒有孩子我也會等你;如果你對我不好,有了孩子我也不會理你。凌崆,你真的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會永遠不變心嗎?”“會!”凌崆擁緊她,堅定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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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回來的時候你也剛回,你去哪里了?”凌崆問。如雪整理好衣裳,笑著說:“秘密!”凌崆笑著看她,帶著幾分邪氣地問:“你說不說?”如雪指了指自己的衣裳,問:“我這一身好看嗎?似乎比你穿時更俊秀。”凌崆把雙手伸到她腰間,又問:“說不說?不說的話……”如雪邊逃邊說:“好,我說!但是你要先坐好,不準動!”凌崆坐下來。如雪坐在了對面,說:“我說了你不要生氣。”“不生氣,不生氣。”凌崆笑著說。
“我去了一間妓院……”“妓院?”凌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替一個人贖了身。”“一個妓女?為什么幫她贖身呢?”凌崆仍是不敢相信。“她叫馥郁,本來是到齊國找人的,結果被賣到青樓。你知道嗎?她一直在等一個到齊國考科舉的書生,結果等了好多年也沒有等到,現在終于出來找了,結果又被賣到青樓……”如雪有些傷感地對他說。“你怎么會認識妓女呢?”凌崆忍不住問。“我小時候在青樓里做了三年粗活,她當時是那里的頭牌,待我不錯。她還算得上我的救命恩人的。”“是那六年里的事?”凌崆又問。“對。”如雪口氣頗為不好地答。“青樓?”凌崆再次問。“是”,如雪有些生氣了,說:“青樓怎么了?青樓里就沒有好人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沒想到……雪兒,那你……”凌崆說了一半又不說了。“算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凌崆拉她入懷,說:“我只是心疼你,你肯定吃了很多苦吧。”如雪推開他,說:“男人果然都在意這種事!你也不例外!”凌崆安撫著她,說:“我真的只是心疼你。”如雪平靜下來,說:“其實也沒有什么,一切都過去了。幸虧遇到了姑姑,可惜現在不知道姑姑在哪里。”“姑姑?雪兒,你也有太多事情沒有告訴我。”“娘之前叫我不要再提六年里發生的事的,我從未告訴他人,這事也沒有什么好提的。”“娘說得對,還是不說為好。那說說那個女人有沒有找到那個書生……”“還沒有……不過一定會找到的,對不對?”“對,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