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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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龍夫人不由分說地拉著如雪來到大廳內室的屏風后，說：“雪兒快看看，這里有這么多與你年紀相當的才俊，你有沒有看得上的？”如雪似乎明白了，裝作很認真看的樣子，邊搖頭邊說：“這個太矮了，比我都矮，是武大郎嗎？那個又太高了，跟棵樹似的。這個好胖啊，和我之前看到的一只豬很像。那個又瘦得像一陣風都能吹到似的。那個搖扇子的，自以為很了不起的樣子，根本就是一臉麻子嘛……嬸嬸就舍得讓我嫁給這些奇形怪狀的人？還是嬸嬸替我做主好了，嬸嬸讓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嬸嬸這么疼我，我怎會不聽嬸嬸的呢……”龍夫人也沒仔細看，說：“飛兒那傻小子，怎么就找了些入不了眼的人呢？”

突然，如雪看到白衣的明夕和青衣的單若水，不禁暗笑原來他們也在這里。龍夫人順著如雪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二人，笑著說：“雪兒的眼光不錯?！比缪┻B忙否認，說：“不是嬸嬸想的那樣！”“其實志涵那孩子也不錯，可惜嫁給他只能做側妃，不然的話……”龍夫人完全沒在意如雪所說的話，只是一個勁的自言自語。如雪干脆不說了，心里暗自打起來算盤。

如雪這回沒有弄得太夸張，只是往臉上加了些黑點以及半指長的疤痕，還找了塊面紗遮好。她走進廳堂，向眾人行了一禮，說：“聽說堂兄在此招待客人，妹妹也想湊這個熱鬧?！?

“這是舍妹，尤如雪。因體弱多病，在外修養了數年，近些時候才接回來?！饼堯v飛想眾人介紹道。他看著如雪的樣子，不禁后背發涼：不知道這丫頭會做出些什么。

錦服男子走向如雪，笑著說：“聽聞龍家小姐聰明伶俐，美貌出眾，是王宮的座上賓。小姐何不摘下面紗，讓我等見識見識！”

“是外面謬贊了。雪兒只是尋常女子，之前不小心受了傷，容貌盡毀。堂兄叫雪兒不要以真面目示人”如雪看了一眼龍騰飛，接著說：“堂兄還說誰要娶我肯定是腦子進水了，但我嬸嬸說我會是賢妻……我就想來問問，有沒有人肯娶我？”

“娶妻當娶賢。”明夕說。如雪摘下面紗，問明夕道：“公子還堅持剛才所說的話嗎？”明夕一愣，流下豆大的汗來，說：“當……然！”其他人也變了臉色。單若水仍坐在一旁飲酒，什么話也沒說。

“雪兒，你先退下！”龍騰飛面有慍色地說?！拔抑幌胝覀€真心娶我的人，我還沒找到呢。要娶我的最好之前就知道我的樣子，免得掀開蓋頭就后悔！”如雪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錦服男子酒醒了大半，說：“在下身體不適，先行告退！”還有幾個人起身告辭了。

“齊王到！”話音剛落，孟志涵便一身便服出現在眾人面前，笑著說：“這么熱鬧，怎么不叫上我呢？”眾人忙起身參拜，如雪卻站著不動。

孟志涵問她：“什么事惹你不高興了？”“他們見我這副模樣就都不敢娶我了。”如雪半開心半失望地說。“那我娶你，如何？”孟志涵開玩笑似的問。“不要！你三宮六院了那么多女人，我才不要?！比缪┱f。眾人的心跳都亂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翱墒驱R國王后只有一個。”孟志涵在她耳邊小聲說……龍騰飛抬起頭看著竊竊私語的二人，嘆了一口氣。

“都起來吧！”孟志涵問：“本王錯過了些什么？”眾人噤若寒蟬，龍騰飛讓開上席，說：“沒什么，就是雪兒戲弄了客人一番?！泵现竞笮?，說：“雪兒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本王錯過了好戲了。”眾人回過神，似乎明白剛才說的不過時玩笑話。

龍騰飛責備如雪道：“你還不下去！在這里丟人現眼……”“不用你管！這些人排著隊想要娶我我都不嫁！我只是想回家而已，為什么就總是也回不去呢？”如雪說著說著竟忍不住哭起來了，起先還只是哽咽后來就嚎啕大哭起來。

離得最近的單若水遞上帕子，小聲問：“你家在哪呢？我送你回家！”如雪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他，忘了哭泣也忘了說話，只是看著。那感覺就像記憶中已經模糊的安平對她說“雪兒走，回家”。龍騰飛一把抓住如雪，拉她走了出去，說：“我派人送你回去。”單若水拾起地上的傷疤，笑了笑，什么也沒說。孟志涵勉強笑笑，說：“本是來湊熱鬧的，沒想到攪了局?！?

2

“你太胡鬧了！”龍騰飛怒氣沖沖地說。“誰讓你自作主張的？我剛回來，你就想把我推出去，我才不要呢！”如雪見到了沒人的地方便猛地甩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盎橐龃笫?，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兄為父，你聽我的也不為過。更何況我根本就沒想過要把你嫁出去，只是我娘為你著急?，F在你這么一鬧，將來還有誰敢要你！”龍騰飛怒氣難平地說?！岸嘀x你的好意了！第一，我的兄長只有一位，是尤安平，不是你——龍騰飛。第二，自古婚姻都是兒戲，只因為像你這樣的人太多了。第三，有沒有誰要我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如雪向來都不是好惹的。龍騰飛鎮住了，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他一拳打到旁邊的墻上，恨恨地說：“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如雪剛才還以為他那一拳是打向自己的，不免虛驚了一場，然而看到他眼中混雜的不可遏制的憤怒和些許哀傷是，如雪覺得自己的話說得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