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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回到張誠那個狹窄逼仄的家，張誠小心翼翼地向母親討要應屬于岳丈的禮錢。

“什么？他們家要禮錢，憑什么啊，酒席錢是咱們家出的，為什么要禮錢還要給他們？”

“可是，酒宴不都是男方出嗎，不是咱家娶媳婦嘛？再說，那些人不都是沖著妍妍爸爸的面子來的嗎？”

何靜妍在小小的陽臺上給花澆水，狹小的房子，說話聲還是清晰地傳過來。

婆婆壓低了聲音：“是不是她讓你要的，這孩子，怎么這樣啊，和你結婚了，怎么還想著娘家，還有啊，心里有事自己不說，唆使老公來和婆婆說，這點最不好了。結婚已經花了那么多錢，現在還計較這點禮錢？到底是她父母還是她的主意。”

“媽！”張誠無奈，拖長了聲音，帶著乞求。

“告訴你，錢沒了。”

“怎么沒了？”張誠一驚，聲音提高了八度。

“存了。”

張誠松了口氣，諂媚地向母親嘻嘻笑：“存了再取出來嘛？”

母親一個巴掌，慍怒地拍在兒子的腦門，小聲埋怨：“你是真傻啊，這馬上裝修房子，不要錢啊！”

“可是，這是人家的錢啊！”

“什么人家自家，我不管，你要還，自己想辦法去！”

張誠悻悻而返，來到陽臺上，看到靜妍的臉上，分明寫著生氣，又低聲哄道：“你放心，我一定要回來，一定。”何靜妍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瞥了瞥嘴，只好繼續低頭擺弄花。

張誠見狀，小聲懇求道：“你別老在這里呆著啊，去幫媽媽干點活，求你了，回家我給你捶背洗腳做小丫頭。”

何靜妍笑了笑，走進廚房：“媽，我幫你吧！”

婆婆也沒客氣，指指地上的一把蔥：“嗯，好，把那幾根蔥剝了。”

何靜妍低頭剝蔥。婆婆有一句每一句與她嘮家常。

“妍妍，會做飯嗎？”

“會啊，我會做很多菜呢！”靜妍說得是實話，她會做很多菜。

“是嗎？現在會飯的女孩可不多了，我家張誠可真有福氣。”婆婆一邊夸獎，一邊問：“都會做什么拿手菜啊？”

何靜妍想了想回答：“拿手的，好像也沒有啊。炒土豆絲啊，涼拌豆芽啊，番茄炒蛋，芹菜豆腐干這些菜都會，嗯，還有紫菜蛋花湯。”

婆婆手里正在收拾的魚，動作緩慢下來，剛還喜慶的臉上，笑變淡了，晃晃手中的魚：“會做這個嗎？”

靜妍搖搖頭。

婆婆又指指盆里的雞翅：“會燒雞翅嗎？”

何靜妍又搖搖頭。

婆婆不屑地笑了：“這就叫你會做飯啊，男人不吃肉怎么行！不過沒事，你這么聰明，來，我教你，很簡單的。”說著，婆婆把袖子挽得高高，一副傳道授業解惑的架勢，準備收兒媳為徒弟。

一股悲涼從靜妍心頭涌起，這就是婚姻嗎，婚姻就是從一個女人手中接過鍋鏟，接過照顧一個男人味蕾和胃部的使命，她要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從前拿做菜只當情趣的女人，變成一個男人的燒飯婆，并且要很敬業地充電，精益求精？

婆婆沒看到何靜妍臉上的變化，兀自說著，蔥白不同部分的妙用，蝦線怎樣去除，魚肉怎樣去腥等等。

何靜妍靜靜聽著，弱弱地問了句：“這些，張誠都會嗎？”

婆婆詫異地轉過頭，怔怔地望著何靜妍，不認識一般，半天，才問道：“你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