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粉墨登場 守口如瓶
- 佛首之謎
- 東方遠行
- 2522字
- 2009-03-19 11:37:01
馬正光的心里越來越覺得有些忐忑不安了,就像懷里揣著一只兔子或者別的什么不能安分守己的小動物。自從兇殺案在東方蘇云的庭院里發生后,他總是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在憤怒地注視著他,又有無數張嘴在無情地質問著他:兇殺案發生的時候,你為什么不在?你干什么去了?你坦白交代,你究竟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兇犯的同伙?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剛才,在刑偵支隊里,當馬正光再次接受丁立琪詢問的時候,他一臉無辜地為自己爭辯說。
毫無疑問,馬正光的回答當是在丁立琪的預料之中。但是,他覺得,馬正光的身上仍然疑點重重,不能放過。死者已經不能開口說話了,殺人者早已逃之夭夭,無蹤無影了,要破獲這起發生在東方蘇云庭院中離奇的兇殺案,或許馬正光就是個難得的突破口。
“那么,馬正光,我再問你一次,希望你考慮好了再說。”丁立琪鋪好檔案紙,拿起了筆,準備記錄在案,“案發的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馬正光一怔,說:“這個……這個我已經給你說過了。”
“現在我讓你重復一遍。”丁立琪強調說,“重復一遍,你聽明白了嗎?”
馬正光不情愿地說:“我老家的本家二叔出差來齊南了,那天晚上十點左右,他打電話叫我去看他,我向東方蘇云先生請了假,就去了。”
“你究竟去了哪里?”丁立琪問。
馬正光答道:“賓館。”
“我問的是,哪家賓館?”丁立琪嚴肅地說。
“晨光賓館。”馬正光說。
“哪間客房?”馬正光邊記錄邊說。
馬正光想了想,說:“308房間。”
丁立琪停頓片刻,又驀地問道:“馬正光,你沒記錯嗎?”
“沒有。”馬正光說。
“那么,你為什么一夜沒有回來?”丁立琪追問道。
“我和二叔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面了,這次見面后,我們說了很多話,好像總也說不完,一直說到凌晨三四點鐘,我怕這個時候回來影響東方蘇云先生的休息,我二叔住的房間正好是雙人間,還空著一個床位,我就在賓館里住下了。”馬正光說。
“是嗎?”丁立琪目不轉睛地盯著馬正光,冷冰冰地問。
馬正光猶豫了下,說:“是,是的。”
丁立琪慢騰騰地放下筆,看著馬正光,目光里充滿了疑云與冷峻,半晌不語。
馬正光不敢正視丁立琪的目光,心跳的速度也加快了。
馬正光的回答的確與上次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但是今天上午,丁立琪已經到晨光賓館進行了詳盡的調查與訊問,并查閱了當天晚上的全部住宿登記冊。事實證明,馬正光是謊話連篇,在欺騙警方。他根本就沒去過晨光賓館,而且,308房只安置了一張寬大的雙人床,那天晚上入住的是一對來自德國年老體邁的夫妻。
那么,兇殺案發生的夜里馬正光不在現場還能是一種巧合嗎?那天晚上,他究竟去了哪里?他為什么不說實話?
丁立琪不想打草驚蛇,經向隊長杜志杰請示后,就讓馬正光回去了。但是,馬正光已經正式納入了警方的視線,就像體內被植入電子芯片的大熊貓,無論他走到哪里,一時一刻也不會消失了。
回到東方蘇云的住處,馬正光的臉色還是陰云密布,心事重重,沒有了以往的談笑自如。
春日的陽光透過薄霧照在四合院里,生機盎然,幾只麻雀嘰嘰喳喳地一飛而過,自由自在。馬正光站在那棵剛剛經歷了腥風血雨的櫻花樹下,雙眼失神,如芒在背。現在,地面上已經沒有了令人膽戰心驚的斑斑血跡,馬正光不知用水沖刷了多少遍才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隔著窗子,東方蘇云注視著馬正光的一舉一動,若有所思。事到如今,他仍然不能相信,馬正光會與這起兇殺案有關。馬正光跟隨在東方蘇云的身邊已經有幾個年頭了,兩人志同道合,情同父子,無論怎么考慮,他都沒有理由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馬正光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沉重的心理包袱啊?”終于,東方蘇云動了惻隱之心,手拄紫檀拐杖,來到馬正光的身邊,目光和藹可親地說。
馬正光的精神太緊張了,并沒有發現東方蘇云已經來到他的身邊,他不由得一驚,說:“先生,您……”
“對于已經發生的事,誰也無法挽回了,你說呢?”東方蘇云抬頭看著含苞欲放的櫻花樹,說,“你為什么非要背上沉重的心理包袱呢?”
知東方蘇云者,莫過于馬正光了。事實上,馬正光已經注意到,東方蘇云目前正承受者空前的壓力,獨自一人的時候,他也會不由自主地發出輕微的長吁短嘆,幾絲憂慮就會悄悄地爬上他的眉頭,就好像碰到了特別棘手的事情。馬正光覺得,東方蘇云在眾人面前的輕松與自信,豁達與樂觀,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假象。而在他的內心世界里,早已是疑懼橫生,翻江倒海。馬正光可以斷定的是,東方蘇云的心中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他用談笑風生掩蓋著心中的難言之隱,而這一切都與這起莫明其妙的兇殺案有關。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上講,馬正光不得不佩服東方蘇云舉重若輕的胸懷,他覺得,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說話啊。”見馬正光久久不語,東方蘇云說。
馬正光低下頭來,木訥地說:“先生,我發誓,我沒有做過對不起您的事情。”
東方蘇云淡然一笑,說:“我并沒責怪你什么啊。”
“先生,您如果不相信我,就讓我走吧。”馬正光的眼睛紅紅的,請求道。
馬正光要離開這里?這大大出乎東方蘇云的意料,他拄著拐杖的手竟然有些顫抖不已了。
“先生,不瞞您說,我剛剛從刑偵支隊回來,他們又向我問了同樣的問題,我覺得,他們一直在懷疑我,我有些承受不了了……”馬正光聲調哀怨地說。
東方蘇云恍然大悟地看著馬正光,說:“馬正光啊,你是不是認為是我讓警察找的你啊?”
馬正光猶豫了會兒,最終遲疑地點點頭。
東方蘇云抬手撫mo了下馬正光冰冷而僵硬的臉,就像父親對待兒子一樣,溫厚地說:“孩子,我相信你,請你也相信我,那種事我是不會做的。”
忍耐多時的淚水終于慢慢地自馬正光的眼眶里涌出來,驀地,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哽咽著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