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崮,傳說因抗遼名將孟良曾屯兵于此而得名,山石林立,青藤纏繞,風光秀美。
“澤國江山入戰(zhàn)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吟罷,燕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蒙甜低聲問道:“莫問,你怎么了?”
燕山微微苦笑,道:“沒事,觸景生情罷了。”
“我知道,為了抗遼,鬼谷先生、墨家巨子都犧牲了,他們對你來說很重要,你一定非常難過。”蒙甜喃喃道。
燕山默不作聲,神情變得悲傷,眼眶中似有淚花若隱若現(xiàn)。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墨家巨子,殺身成仁,舍生取義,為萬世傳頌,死而無憾。
可鬼谷先生無名老人,本已退隱江湖,閑云野鶴,卻為了自己,千里奔波。與西域奇?zhèn)b一戰(zhàn),生死之間領悟忘我,慘勝,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沒有上過沙場的人,或許永遠不會明白戰(zhàn)爭的殘酷。
沙場之上,各為其主,一聲令下,血肉橫飛,你死我活。一將功成萬骨枯,于士兵而言,沒有勝利,他們全是失敗者。
燕京一戰(zhàn)的慘況不斷浮現(xiàn)在燕山的腦海中,他一拳打在了巨石上,悲憤道:“因少數(shù)人野心而發(fā)起的戰(zhàn)爭,卻要成千上萬的無辜生命流血犧牲,這樣的人該死!”
鮮血從燕山的指間流過,蒙甜趕忙用手絹輕輕地包了起來。
忽然,燕山拉著蒙甜躲進了旁邊的樹叢中。
“強兒,這件事后,就不要再為朝廷效力了。你終究是一個江湖人,墨家與韓信便是前車之鑒呀!”一個蒼老的聲音道。
燕山微微一怔,面露疑色。
“墨家曾起兵叛亂,韓信又手握重兵,朝廷豈能容忍這種威脅存在?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不會有事的。”一個清亮的聲音道。
聲音越來越近,只見一灰衣老道與一青衣男子朝著燕山與蒙甜這邊走來。
灰衣老道嘆了一口氣,道:“為朝廷做事無疑是與虎謀皮,哪有做一個江湖人逍遙自在呢?”
青衣男子眼珠微轉,笑著道:“師父說的是呀!等這次立了功,領了賞,我就立刻辭官,回來好好伺候您老人家。”
灰衣老道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忽然,灰衣老道望向了燕山與蒙甜藏身的樹叢,厲聲道:“出來!”
燕山與蒙甜緩緩地走出了樹叢。
“不知道長有何見教?”燕山淡笑道。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為何要偷聽我們談話?”灰衣老道面露兇光。
“這路是你家的?這山是你家的?身為出家人竟無緣無故的血口噴人,你害臊不?”蒙甜不僅不怕,反而理直氣壯。
燕山微微苦笑,心中暗道: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撒起潑來倒也不含糊。真是近朱者赤,近我燕山者嘴上不吃虧。
灰衣道人的臉漲得通紅,一時竟無言以對。
“臭小子,敢對我?guī)煾笩o禮,讓小爺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話間,青衣男子已拔劍刺來。
“慢著!”燕山大喝道。
“晚了!”青衣男子一聲冷笑。
“就憑你!”蒙甜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手持木劍迎了上去。
蒙甜天生劍骨,資質奇佳,幼時研習“無心劍道”,為練劍打下了良好的基礎。“龍城殘劍”乃上品武學,又有燕山、張生兩大劍術高手悉心指導,她的練劍經(jīng)歷堪稱完美。此時,她已算得上一個二流高手。
青衣男子的武功還算不錯,但與蒙甜相比,顯然不是一個檔次。二人交手,簡直就是單方面的戲虐。木劍專打青衣男子的屁股,蒙甜的嘴里還不斷念叨著:“叫你不聽話!叫你不聽話!”
青衣男子羞得滿臉通紅,甚至用了拼命的招式,可差距就是差距,終究是無可奈何。
灰衣道人臉色鐵青,望著燕山,怒道:“亮兵刃吧!”
“何必呢!”燕山淡淡道。
“少廢話,快快把劍!”灰衣道人有點氣急敗壞了。
燕山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若我先拔劍,你便連拔劍的機會也沒有。還是你先吧!記住,你只有一招的機會。”
“你以為能嚇得住我,不知死活!”灰衣道人語氣冰冷,說話間已拔劍刺出。
燕山卻一動不動,穩(wěn)如泰山。
灰衣道人的劍距燕山已不到一丈的距離,燕山竟依舊沒有動。
“狂妄!”一個蒼老而陰毒的聲音道。
劍已經(jīng)刺入了燕山的心口,灰衣道人的眼神中滿是嘲諷。
就在那一刻,燕山動了,速度極快,身形交錯的瞬間,一道黑色劍影閃過。
下一刻,灰衣道人滿臉驚愕,凄然道:“怎么會這樣?你明明沒有內力的。”他的頸間有一道淺淺的血痕,但還活著,或者說,只是暫時還沒有死。
燕山的心口處有淡淡血跡,卻只是劃破了皮肉。他淡淡道:“身為修道之人,卻始終心存執(zhí)念。你的心境有太多破綻,就算我只有一只手能動,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也許吧!”灰衣道人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終于倒下了。
“師父!”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怒吼道。
當然,蒙甜也看到了那一幕。她的目光變得冰冷,下一刻,木劍刺穿了青衣男子的咽喉。青衣男子也倒下了,一對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蒙甜。蒙甜卻沒有再看他一眼,快步到了燕山身旁。
“傷的重不?”蒙甜的話語中滿是關切。
“一點皮肉傷而已,不礙事的。”燕山淡笑道。
說話間,蒙甜從衣服上扯下了一塊布條,幫燕山纏住了傷口。
“你可以不殺他的。”燕山淡淡道。
“看你殺了老道,我也就順手解決了他。”蒙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說到底,這二人不罪不至死。燕山內傷未愈,只有一次機會,敗即死,他沒得選擇。曾征戰(zhàn)沙場,他對于將士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可是,人已經(jīng)死了,更何況也不能說蒙甜做錯了,他苦笑道:“但愿你不會成為一個嗜血狂魔!”
“我才不會呢!”蒙甜做了一個鬼臉,然后走到灰衣道人的身旁,撿起了他的劍,大聲道:“自今日起,我便是蒙女俠!”
燕山望著她得意的樣子,趕忙躬身行禮,唯唯諾諾道:“見過蒙女俠!”
“免禮!”
蒙甜笑了,燕山也笑了,觸景生情的感傷一掃而空。燕山得意,卻沒有忘形。他不知韓信現(xiàn)在究竟怎么樣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朝廷要對墨家不利。此時,朝廷正在秘密召集江湖好手,十有八九是要滅了墨家。有傷在身,他幫不了什么大忙,或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盡快把消息傳遞給墨家。要傳遞消息,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丐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