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樓下，圍觀之人漸漸散去，只有白書樹、蒙甜以及十多個黑衣人仍靜靜的等待著。

黃裳輕捋著花白胡須，面露欣慰之色。平靜的湖面一望無際，久違的安寧充斥心間。

燕山與南宮傲骨都沒有動，他們反復回想著九陰真經中自己所記住的部分，生怕出現絲毫差錯。

許久之后，燕山睜開了眼睛，緩緩起身，朝著黃裳深深地鞠了一躬，沉聲道：“多謝前輩再造之恩！”

黃裳勉強一笑，道：“公子切莫客氣，不然小老兒就無地自容了。”

“前輩說笑了。”燕山淡然一笑，不再言語。

這時，南宮傲骨也站起身，謝過黃裳，便離開了。

望著南宮傲骨的背影，燕山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源于高手的直覺，卻也是對高手的敬畏。

白書樹也心存恐懼，卻是有跡可循。氣息探查，南宮傲骨體內因殺氣而存在的那道真氣十分強盛，似乎將要突破殺氣三重。殺氣三重，還不足以質變。他很慶幸，南宮傲骨并不知道殺氣的秘密。否則，以他的實力與手段，要達到殺氣四重絕非難事。

忽然，一個黑衣人轉過身來，大聲道：“白幫主，我家主人怕黃老前輩為難，因此，‘殘劍’與你之間的恩怨也在三年之后一并了解。”這話并非商量，而是告知。此時，白書樹絕非南宮傲骨的對手。二人動手，燕山必然不會袖手旁觀，如此一來，黃裳提出的三年之約便失去了意義。可是，這是南宮傲骨的真正想法嗎？答案無從知曉。或許更好的解釋是，他想還白書樹一個人情，畢竟白書樹剛救了他一命。

白書樹沒有回答，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答案呢？

“丫頭，你叫什么名字呢？”黃裳笑嘻嘻道。

未等蒙甜回答，獨孤搶先道：“蒙家有女甜如蜜，我師父姓蒙，單名一個甜字。”雖是信口胡謅，卻也有那么一點意思。獨孤剛滿六歲，正是調皮的時候。

黃裳望著獨孤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口道：“這兩位可都是名震天下的大俠，你卻為何要拜這個小丫頭為師呢？”

獨孤微微抬頭，仰望著天空，淡淡道：“有些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

燕山與白書樹已然笑彎了腰。

蒙甜有點哭笑不得，隨手抽打了一下獨孤的后腦勺，笑罵道：“你這么厲害，咋不上天呢！趕緊給老前輩道歉。”

“嗯，徒兒知錯了。”獨孤點了點頭，望著黃裳，認真道：“老爺爺，那我就告訴你原因吧！常言道，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師父美若天仙，那兩位大俠必然言聽計從。如此一來，我雖然只拜了一個師父，卻有了三個師父。”

這話說得好有道理，四人面面相覷，竟無言以對。

蒙甜舒了一口氣，嬌嗔道：“你這是要成精了么？滾一邊看螞蟻去！”

“徒兒遵命。”獨孤剛走到蒙甜身后，便回頭朝著其他三人做了個鬼臉。看著漲紅的臉蛋，三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克制力。

獨孤離開，四人瞬間覺得清凈了許多。

黃裳望著蒙甜，笑著道：“小姑娘天生劍骨，資質奇佳，若得以悉心教導，或許有望成為一代宗師。”

蒙甜淡然一笑，道：“前輩過獎了，小女子只愿能執劍闖蕩江湖，別無奢求。”說話間，她望了燕山一眼，目光中盡是柔情。

“那也需要一個好師父呀！”黃裳收徒之心已昭然若揭。

燕山與白書樹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羨慕之色，但更多的是為蒙甜高興。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厲害的靠山，還要將自己的武學傾囊相授，真是天大的好事！

“老前輩愿意教我武功？”蒙甜笑著問道。

黃裳一副樂呵呵的樣子，捋了捋胡須，得意道：“那要看你愿不愿意學啦！”

“那你會跟著我和燕山嗎？”蒙甜連忙問道。親眼目睹了黃裳與南宮傲骨一戰，又見證了燕山與南宮傲骨對九陰真經的渴求，若說不動心，那絕對是自欺欺人。

黃裳微微一愣，淡淡道：“燕山公子的劍道與你不同，更何況，他還有太多牽掛！”當然，蒙甜完全沒必要牽涉其中，或者，成為別人的拖累。

蒙甜微微搖頭，道：“老前輩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選擇跟著燕山，或許幫不上什么大忙，卻有信心自保。”

黃裳苦笑著搖了搖頭，嘆息道：“真是可惜了！”

“或許未必哦！”燕山朗聲笑道。

黃裳有些不明白，問道：“此話怎講？”

“前輩指點小姐幾招就知道了。”

黃裳似乎明白了什么，滿含期待的望著蒙甜。

“前輩，我用劍。”說話間，蒙甜緩緩地拔出了燕山手中的劍。一把通體黑色、渾然無跡的長劍握在了她的手中，鋒而不露，利而不覺，柔和中帶著一絲殺氣。

“真是一把好劍，天下第一劍果真名不虛傳呀！”黃裳忍不住贊嘆道。

“前輩，我要出招了哦！”蒙甜嫣然一笑。

黃裳笑著點了點頭。

蒙甜一劍刺出，簡單、直接，快如疾風，沒有絲毫停滯。龍城殘劍的招式融入了長生劍的迅捷，堪稱完美。

黃裳心中大驚，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盡管如此，以他的內力修為，單純依靠掌力便可迫退蒙甜，可他并沒有這么做。而是以手作劍，與蒙甜拆了一招，平分秋色。

一擊未中，蒙甜急速變招，角度異常刁鉆古怪。

黃裳愈加好奇，以守代攻，陪蒙甜練起劍來。

招式固然完美，但在巨大實力差距之下，好似花拳繡腿。蒙甜使完了一十七式龍城殘劍，卻未傷到黃裳分毫。二度使出龍城殘劍之時，威力顯然增強了不少。

相同的招式再次出現，黃裳淡然一笑，找準角度，手指在劍身輕輕的一彈。隨著清脆明亮的響聲，蒙甜后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腳跟，握劍的手不斷顫抖，卻固執的不肯放手。

蒙甜輸了，這種結果在所有人意料之內。可是，她輸的很完美。

黃裳長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不知令師是何方高人？”

蒙甜淡笑道：“是莫問教我的武功，但他不是我的師父。”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莫問？”黃裳有點摸不著頭腦。

燕山淡然一笑，道：“前輩，我便是蒙大小姐的護衛莫問。”

有些稱呼已然習慣，有些關系更似親切。在無法確定改變之后的結果之前，蒙甜選擇了堅持。

黃裳恍然一笑。不用多問，二人之間必然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話語之間，蒙甜的心意已經十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