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就盡管跟來好了,多什么嘴?”
莫青松真想趕上前去,一掌劈她。但他終于忍住,只重重的哼了一聲。
誰知兩女又有一人發話,道:“你哼什么?今天你能來這帝谷,真算是你的造化?!?
“什么?這里叫帝谷?”
“你既然聽到了還羅嗦什么?”
莫青松甚感沒趣,激起了他狂傲之性,忽然運功逼著小舟一沖,立時與兩女子小舟的后銜尾相接。
莫青松大聲道:“你這兩個丫頭真是無理,要非我想到一事,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訓你們一頓?!?
“別吹牛了,莫說你沒那種本領,且沒那個膽。”
說著兩女忽然同時轉過身來。
眼前一亮,莫青松不禁全身一震,暗暗喝了一聲采道:“好兩個清麗絕俗的少女,怎么我早未發現她們的美麗?”
他朝兩女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那年齡小些的少女,驀地含嗔叱道:“你看個什么勁?成年累月有你玲妹跟在身邊,難道你還沒看夠?”
莫青松聞言愕然張口結舌的望著兩女說不出話來,他做夢也不料兩女竟把他底蘊摸得一清二楚。
忽聽兩女噗嗤一笑,道:“不對嗎?莫公子,你艷福不淺啊。”
兩女一陣揶揄,將莫青松弄得臉上通紅。
莫青松不由有氣,道:“是又怎樣?”
兩女笑道:“你不是說要教訓咱們么?為何又不教訓了呢?”
“你以為我不敢?!?
那個年齡小些的少女雙目晶亮的逼視著莫青松,嘴角更帶著一絲淺淺的笑痕,但卻看不出她笑的真正含意。
莫青松氣憤不過,運起三成掌力,一掌揮了過去,道:“你以為我真不敢?!?
掌風呼地接著水面擊了過去。
那年紀小的少女,那淺笑,立化為驚怒之色,叱道:“你敢!”
單手一揮,頓時也打出一道掌風。
莫青松的掌風和她的掌風一觸,立感她的掌風由分而合,化為幾股銳風,沖破自己的掌風,直向身前幾處要穴撞來。
莫青松臉色一變,大吃一驚,連忙身形一閃,讓開了她那銳風的襲中穴道。心下不由暗暗打了了個寒噤。
但同時他想起了這正是數百年前絕傳了的掌法,更因此,他想到這狹谷為何叫帝谷的原因,那么這里必是當年驚風大帝修真之地無疑了。
莫青松試出了兩女真正的來路,豈敢再度出手,正想改容相向,誰知那少女一掌未曾得手,一聲嬌叱,道:“好??!你居然閃過了我一掌,再接一掌試試?!?
說著不待莫青松答話,呼地又是一掌拍出。
她拍出這一掌時,臉色竟然變了變。
莫青松一看她那種表情,便知道她這一掌出手不輕,他逼不得已運起了幽冥鬼氣,以師傅授給他的掌法對了過去。
兩股掌力一接,“蓬”的一聲,這一次莫青松有備而發,少女的驚風掌力竟未穿透他的掌風。
“我不去了,你兩人不要再跟來了,我還有事在身?!?
“不,不,你不能走?!闭曳亲卟豢伞!?
“喂,咱們與你商量,你要怎樣才能不走?”
莫青松心里暗暗好笑,但他裝得一本正經的道:“無論如何我要走,你們快別跟著
我?!?
“求求你,喂,莫公子,無論如何你不能走,你一走我姐妹怎樣向師父交代?”
“那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干?”
兩個少女幾乎要急得哭了出來。
過了片刻,莫青松覺得稍稍吐了口氣,才道:“你們要我不走容易,但我有個條件?!?
兩女一聽,急急道:“好,什么條件你說出來都答應你。”
“只怕你們做不到?!?
“說說看?!?
莫青松搖了搖頭,道:“算了,說出來也沒用,我還是走吧?!?
兩女忽然幾乎在同聲哀求道:“你說吧!只要你去見咱們師父,什么條件都答應你就是,你為何還要走?”
莫青松瞥了她們一眼,見她們那種焦急哀聲相求的樣子,心中甚感受用,這才冷冷道:“既是這樣,那你們向我下跪好了?!?
兩女一聽,頓時心中幾乎要爆炸,但兩女是何等聰慧,立時想起在湖上要莫青松下跪之事,知他是有心報復,并非真的要走,心中沉下了一塊大石,同時暗罵一聲:“死鬼。”
莫青松那要她們真的下跪,不禁朗聲一陣大笑,道:“老夫只是殺殺你兩人的嬌氣,哪要你們真的下跪,免了罷!但你們女孩子家,下次卻不可這么放肆了。”
莫青松一派老氣橫秋的口,說得有聲有色。
兩女臉上一紅,笑罵道:“去你的?!?
一掌按上水面,如飛而去!莫青松也只好出掌摧舟緊跟在后面。
彎彎曲曲走了一程,忽見前面的水面又通向一座大山的山腹之中,莫青松暗想:“大約已到了盡頭?!?
抬頭一望,只見前面那座大山的山腰石壁之上,臨崖現出一幢小小的石屋,那石屋雖不大,卻是井然有序。
蘭兒一指那幢石屋,道:“到了,那便是咱們居住之所?!?
秋兒出言插嘴道:“老實告訴你,據我所知,你可還是帝谷之中十數年來第一個訪客呢!”
“啊,真是嗎?那真榮幸之至。”
蘭兒突然臉一正,肅然道:“喂,我告訴你,你見著我師父可不許亂說話,她要一不高興,你不吃苦頭才怪?!?
秋兒也道:“師父不大說話,愛干凈,你要在她面前無禮,小心她立刻便會攆你走。”
“啊,你們師父這么厲害么?”
“咱們也說不上師父是否厲害,不過就是有些怕她?!?
莫青松想了想,道:“你們師父是個女人?”
“唔,我們師父美麗絕倫。”
“她有多大年紀?”
“聽說已有百齡之高了,但看上去只不過三十許人?!?
莫青松默默點頭,隨即神情肅然,將外套的灰衣脫下,立現出他一襲青裝,更為飄逸英挺,兩女看了更為欽羨。
莫青松隨著兩女離舟上岸,將兩艘小舟系在岸旁的大石之上。
蘭兒和秋兒當先朝那石屋躍去,她們身如飄絮,身輕似燕,縱掠之間,便是十幾丈遠。
莫青松暗忖道:“兩女的功力已是如此,她師父就不知高到什么程度了,但不知她為何獨要見我?”
莫青松想著卻不敢太過放肆,他整整衣衫,十分誠敬的朝石屋行去。
誰知他剛行一程,那石屋中忽然飄出十分深沉而親切的口音,道:“青松侄,你不必太過拘禮,盡管到石屋中來見我?!?
莫青松聽出那聲音正是出自兩女師父之口,真是受寵若驚,微感一怔,便見秋兒站在石屋前,向他連連招手,大聲道:“莫公子,我師父叫你快些上來啊!”
莫青松誠然答道:“謝前輩關照!”
他展開幽冥無形輕功,青影微晃之際,已上得石屋,飄落在石屋之前。
秋兒贊道:“莫公子,你那輕功好美妙啊,不知叫什么名堂?”
莫青松身登石屋,心知她師父功力奇高,他這一施展身法,必已被她看見,哪敢自我吹噓,微微一笑,謙聲道:“雕蟲小技,豈能登大雅之堂,還是不說的好!”
秋兒瞪了他一眼,嗔道:“人家有心向你請教,你怎的都這么推三阻四的,沒一點大家子氣?!?
莫青松被她說得尷尬十分,望了望那石屋,突然向她做了個鬼臉,石屋之中又傳來秋兒師父的話,斥道:“秋兒,你怎能這樣說話呢?幽冥輕功幽冥無形獨步天下,秋兒,快請青松侄到我這里來。”
秋兒被她師父一頓訓斥,她舌頭一伸,脖子一縮,又瞪了莫青松一眼,獨青松也對她眨眨眼,她臉上一紅便領著莫青松進了石屋。
石屋之中雖不甚大,但卻干凈利落,并散發著一種清淡的香氣。
走過了兩重石室,在一間較大的石室之中,莫青松一眼看見兩個全身穿著雪白衣衫的女子,一坐一站地望著莫青松走進去。
莫青松一瞥間便看出那站著的女子正是蘭兒,她全身又換過了裝束,真如山谷幽蘭,清麗脫俗。
莫青松目光與中間坐著的中年白衣女子一觸,驀地全神一震,只見她容光照人,兩道剪水雙瞳間,放出兩道柔和而又懾人的目光。
莫青松對她不敢仰視,緊走幾步,在她面前單膝一跪,誠謹的道:“晚輩莫青松拜見前輩,不知前輩尊號可否賜知晚輩?”
中年白衣女子雙目逼視莫青松一刻,忽然柔和的口吻贊道:“忠平兄弟福氣,果然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材!”
莫青松心中又是一震,暗道:“她所稱的忠平兄弟莫非是師父?那么她是誰?”
莫青松正想著,忽覺一股溫和的輕風向他微微一拂,頓時他被一股無形勁力輕輕地托了起來。
隨聽她柔聲笑道:“賢侄起來,你我不是外人,以后不必太過拘禮!”
莫青松更感莫明其妙,心想:“她亦說亦親近了,她是誰,我為何不知有她這么一個親人?”
他情不自禁的向前仰望了一眼,只見秋兒也已換過裝束與蘭兒站在一起,兩人臉上也是一片迷惘,大概也是不知師父為何對莫青松這么的親切。
莫青松也迷惘的望著眼前的白衣女子,卻說不出話來。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轉頭對二女道:“蘭兒、秋兒,你們以后對他以兄弟相稱,知道吧?秋兒去搬張椅子來為你莫哥哥坐?!?
秋兒應聲是,轉身走進了側房的一個石室,搬了一張椅。
中年白衣女一揮手示意放在她的身旁,叫莫青松坐了。
然后她又微笑了笑,但笑意之中卻現出一絲淡淡的哀愁,道:“賢侄,你可知道我是誰?”
莫青松恭敬的答道:“前輩那晚一掌驚走老魔萬極帝君,救我和師父的性命,前輩是我的救命恩人”
白衣中年女子點點頭,道:“除此你還知道我是誰?”
莫青松想了想,驀地心念一動,忖道:“聽師父說過師伯為萬極魔女所陷害,她劫走公主,扮成她的模樣上殿奏本,誣言師伯謀反,因此師伯冤遭正法,莫非她正是被萬極魔女劫走的公主?”
他這樣想著,口中便喃喃道:“難道她真是公主?這豈不太出人意料之外?”
但那中年白衣女子忽地低聲,道:“天下事出人意料之外的比比皆是。”
莫青松一愕,突然雙目大睜,大聲道:“那前輩必是公主……公主伯母了?”
中年白衣女全身一顫,忽然雙目滲出了兩顆淚水,卻帶笑柔聲道:“賢侄果然聰慧絕頂,人中之龍,一猜就中?!?
莫青松急不及待,一閃身又跪了下去,重新拜道:“侄兒莫青松叩見伯母,請伯母恕剛才侄兒不知之罪?!?
公主連忙起身扶起了莫青松,笑責道:“賢侄,叫你不要太過拘禮,你為何不聽話?坐下來聽我慢慢告訴你們我怎會到了此地?你回去也轉告忠平兄弟,幾十年來真是苦了他了。”
莫青松真是喜不自勝,欣然問道:“伯母,聽說伯母為那妖女擄劫,怎樣逃脫她的毒手?”
公主嘆了一聲,道:“說來話長,但長話短說。萬極魔女本將我打昏后,投入湖中想毀尸滅跡,誰知我卻得獲奇緣,因禍得福,被湖水沖到這帝谷的入口處,醒轉過來,求生之念促使我費盡全力乃得到此,因而得到數百年前的驚風帝君的遺澤,得授奇功,我在本谷算來已七八十年了。
說著她又重重嘆了口氣.道:“滄海桑田,人生的變化太大,如今我已受先師的遺沐,不開殺戒,否則那妖女豈能活到今日,還任她為非作歹?”
她這話一出口,一旁站著的蘭兒,秋兒突然臉上變色。
公主的目光何等銳利,瞥了她們一眼,微哼一聲,臉上忽地莊嚴起來,蘭兒秋兒全身一凜,猛然同時跪在公主之前,低聲道:“師父恕罪?!?
公主又看了莫青松一眼,道:“賢侄,我這次叫你來見我,伯母有心授你驚風掌,這驚風掌力非要純陽之體始能大成,故伯母練那掌力始終只能練到七成火候。”
接著她又道:“驚風掌雖厲害,足能抵制萬極帝君的化魔功,但卻無能破他,要破他化魔功,只有一法,以驚風掌使其受創,然后以神兵利劍洞穿他身體,他血盡自斃,但他如一息尚存,又經人輸血,便又大有復活之可能。”
莫青松不由暗昨舌,想不到化魔功竟有這等厲害。公主又道:“化魔功原為數百年前血魔蕭頂所傳,所幸萬極帝君未得全部真傳,否則練到化為魔影時,便集字內所有高手,也無能制他了。”
莫青松不禁驚得面容失色。
兩女仍跪在地上,公主連理也不理,仍平靜的道:“先師昔年便是與血魔,在此谷中狠斗七天七夜,結果同時受到致命之傷,先師在三天后遺功有緣,坐化于屋后石洞中,血魔從此也再未現江湖,想來也已死去。”
莫青松聽得入神,公主已起身笑道:“賢侄,從今日起你便在此居住十天,伯母將驚風掌授與你,如今江湖被血魔幫弄得這般殺劫重重,惶惶難安,你學成驚風掌后,便逕可直接找萬極帝君,徹底將血魔幫瓦解,并誅殺萬極魔女代你師伯報仇?!?
莫青松恭謹受命。
公主這才轉頭望了兩女一眼,道:“你們到底殺了幾人,快說?!?
兩女又全身一凜,蘭兒終于低聲道:“徒兒奉師命保護武尊府,忽遭萬極魔女所遣十個黑衣女暗襲,她們個個兇狠陰毒,徒兒因此才斃了她們?!?
公主皺了皺眉,道:“那你兩人一共殺了十人,好,為師擔憂你們將來殺心過重,壞了本門的戒律,從今日起你兩人同時面壁五個月,起來吧?!?
秋兒和蘭兒聞言真是眩然欲淚,苦著臉怏怏立起,垂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