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城的眾多百姓都以種植果樹為生,單單城外就有長達數(shù)十里的桃林。靈寶城的百姓都說,城外的那片桃林就是夸父留下的那根杖變化而來的。轔轔的馬車聲呼呼而起,在那片桃林外停了下來,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從馬車里緩緩走出,付了車錢之后,款步踏入桃林。少年在桃林里走了沒多久,就聽到有人高聲說道:“在此等你好久了,你終于來了!”少年還未應(yīng)聲,那人又“咦”了一聲,奇道:“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少年皺了皺眉,說道:“姑娘還是快現(xiàn)身吧!其他的事容后在下自會解釋!”
少年話音剛落,一人便從少年身后的一棵桃樹上縱身跳了下來,少年聞得落地的聲音,扭身望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背靠著一棵桃樹,雙臂交叉環(huán)抱胸間,一雙又圓又亮的眸子正在上下打量著少年。少年面上一紅,低頭問道:姑娘莫非就是那日在下在茶樓所得罪的那個乞丐吧?”少女“哼”了一聲,啐道:“那天你對本姑娘無禮,本姑娘至今還余怒未消呢!”少年聞言,不由汗如雨下,忙道:“那日茶樓一事純屬在下無心之過,還望姑娘不予計較,況且,此次還有要事在身,不如先商談?wù)掳??”少女嘿嘿一笑,說道:“本姑娘方才在和你說笑呢!居然把你嚇得汗珠淋漓,你如此膽怯,還怎么做大俠啊?”少年聽了之后,心中不免有氣,當下又不好發(fā)作,只得用賠罪的口吻說道:“姑娘教訓(xùn)的是,姑娘教訓(xùn)的是!”少女又是嘻嘻一笑,說道:“好了,看在你表現(xiàn)得這么乖的份上,我等就開始商談?wù)掳桑 鄙倌曷劼牬搜?,長舒了口氣,心道:“總算轉(zhuǎn)到正題上了!”
忽聽得那少女問道:“可否將你的名諱告知于我?”少年很快答道:“在下蒲落塵,乃六扇門捕頭!”少女點頭道:“我早就知道你是個捕頭啦,你們和那個老書生的談話我全都聽到啦!”蒲落塵故作驚訝的模樣,說道:“原來如此,你是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之后,才想到了主動去找我們。”少女回應(yīng)道:“對??!堂堂六扇門的總捕頭,總不會是一個奸邪之人吧?”蒲落塵嘿笑道:“總捕大人的確剛正不阿,不過,他老人家身邊的捕快可不一定就是個好人呢!”少女聞言,捧腹大笑,說道:“你剛才對我那般恭維,壞人哪是你這模樣?。俊逼崖鋲m本想嚇唬對方一下,結(jié)果反倒自取其辱,只得承認道:“姑娘果然厲害,在下無話可說!”少女嗔道:“你是騙不了我的!哈哈!”蒲落塵聽罷,只得轉(zhuǎn)移話題,問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可否告知?”那少女答道:“我叫柳雯曦,叫我小曦就好了!”蒲落塵不愿與對方太過親近,便道:“我看還是稱呼你為柳姑娘吧!”柳雯曦不由笑道:“不就是小曦嗎?居然把你嚇得臉紅,虧你還是個捕快!”蒲落塵沒想到只是問個名字,便又一次被對方戲謔,一時啼笑皆非。
頓了一會,蒲落塵正色道:“柳姑娘,如今這桃林之中只有你我二人,有何要事,且盡管道來?!绷╆亓家痪o,說道:“我本意是想找總捕大人細說此事,如今總捕大人未到,此事還是容后再談吧!”蒲落塵皺了皺眉,說道:“總捕大人今天是不會來了,姑娘不必等他老人家了。”柳雯曦忍不住問道:“為何總捕大人不來?”蒲落塵答道:“那日與柳姑娘茶館一別之后,城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此事非同小可,總捕大人決定親自查探此事,因此未來赴約。”柳雯曦微微一怔,問道:“城中發(fā)生何事?會令總捕大人如此看重?”蒲落塵奇道:“此事已傳遍整個靈寶縣城,姑娘難道不知?”柳雯曦道:“自從與你們茶館一別之后,我就離開了縣城,所以并不知曉城中究竟發(fā)生何事?!逼崖鋲m點頭道:“原來如此,告訴你也無妨,靈寶縣首富翟千年的千金被人攄走,下落不明,翟千年一面求助于縣衙,督促縣衙的人抓緊查案,一面命人在城中到處張貼告示,揚言誰能救出他的女兒,他就賞賜誰百兩黃金!”
柳雯曦聞言,譏誚道:“原來是有百兩黃金做為賞賜?。」植坏梦茨芮皝砀凹s!”蒲落塵豈會聽不出話中的意思?當下厲聲斥道:“倘若總捕大人是那種貪財忘義的小人,又怎會派我前來赴約?還望柳姑娘不要誤會!”柳雯曦哼道:“教我不要誤會,那我又怎能完全相信你們是好人呢?”蒲落塵一時語塞,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那我需如何去做,才能教你相信我呢?”柳雯曦漫不經(jīng)心地道:“除非,除非你刺自己一劍,你敢嗎?”蒲落塵吃了一驚,當下只得取出那把和田玉所制的佩劍,忽地朝自己胸口刺去。柳雯曦本想如果此人是一個奸邪之人,那就必然會持劍威脅自己,故而在蒲落塵取出佩劍之時,悄然地向后退去。不曾想,那蒲落塵竟然將手中的佩劍毫不猶豫地刺入了自己的身體,實是大出柳雯曦意料之外。柳雯汐不禁花容失色,趕忙上前,查看傷口。蒲落塵出手封住了幾處穴道,將血止住了,然后強忍著傷痛,說道:“柳姑娘,這下你應(yīng)該相信蒲某了吧?”
柳雯曦本想說“你未免太傻了吧?”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說道:“你未免太聽話了吧?我教你刺自己一劍,你便真的刺傷了自己,此事若是傳揚出去,你會令江湖同道笑掉大牙的!”蒲落塵勉強一笑,說道:“只要姑娘愿意相信在下,哪怕是取了在下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柳雯曦忙道:“好了,好了,我已經(jīng)完全相信你是個好人啦!壞人絕不會是你這般模樣的!”在說話的同時,柳雯曦從懷里取出一瓶金創(chuàng)藥遞給了蒲落塵,說道:“這是我家祖?zhèn)鞯慕饎?chuàng)藥,你先拿去用吧!”蒲落塵見對方主動拿出了金瘡藥,顯然已經(jīng)相信了自己,不覺長舒了口氣,說道:“姑娘,如今誤會已解,我們還是盡快商談要事吧!”柳雯曦點了點頭,便即問道:“姓蒲的,你可曾聽說過成烈子的名頭?”蒲落塵略一沉思,答道:“柳姑娘所說的莫非就是江湖第一鑄劍大師成烈子吧?”柳雯曦點頭道:“不錯!”過了一會,又道:“成烈子是我爺爺!”蒲落塵微覺吃驚,抱拳道:“原來是成大師的孫女,真是失敬,失敬!”柳雯曦正色道:“姓蒲的,你不必對我那般恭維,我還有件要事求你相助呢!”蒲落塵道:“成烈子大師的為人,蒲某深為敬佩,他的家人既然有求于我,我自當竭力相助!”
柳雯曦淡淡地道:“先別說得那么好聽,當你知道了我要你做的事情之后,或許你就會反悔了!”蒲落塵嘿笑道:“柳姑娘未免小覷了在下,在下絕不會是一個出爾反爾之人?!绷╆貪M不在乎地道:“是嗎?如若我教你在翟千年的神器大會上,將那件所謂的神器盜走,你會不會去做?”蒲落塵大吃一驚,連聲問道:“為何你會教我盜取那件神器?莫非你知道了什么有關(guān)神器的秘密?”面對蒲落塵一連串的問題,柳雯曦顯得很不耐煩,她連連搖頭,說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問那么多了,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相助于我?”蒲落塵搖頭道:“柳姑娘,未知情由,在下是不會輕易鋌而走險的!”柳雯曦嘆道:“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蒲落塵見她那般失落,心中不忍,說道:“柳姑娘,蒲某之所以對你沒有半分懷疑,只因你全不會武,因此,蒲某實在想不明白,你一個全不會武之人,為何會在意一件神器呢?”柳雯曦正色道:“姓蒲的,至于緣由,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只能等到你將神器取到手之后告訴你了!”
蒲落塵點頭道:“好吧!看在成烈子大師的分上,在下就助你一臂之力!”柳雯曦聽罷,反問道:“此話當真?”蒲落塵皺眉道:“柳姑娘,在下一向說話算數(shù),到時你就知道了。”頓了一會,蒲落塵似是想到了什么,說道:“對了,蒲某有一事想要請教柳姑娘。”柳雯曦道:“姓蒲的,有什么事快說!”蒲落塵不慌不忙地問道:“柳姑娘即是成烈子大師的孫女,何以會姓柳,而不是姓成呢?”柳雯曦聞言,雙眸瞪視著蒲落塵,大聲說道:“我是爺爺?shù)耐鈱O女,難道這點也值得懷疑嗎?我爺爺膝下無子,只有我娘一個女兒,我娘后來嫁給了江南風柳山莊的莊主柳非池,也就是我爹,我當然要跟著姓柳了,這有什么不對嗎?”蒲落塵恍然道:“原來如此,倒是蒲某多心了!”話音剛落,蒲落塵忽覺腦后風生,一只利鏢朝著自己疾射而來!蒲落塵不閃不避,反手一抓,便將利鏢拿在手中。很快,蒲落塵就看到了鏢上有張字條,上面寫著“裕泰茶樓,子時一會”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