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攻擊過來的手【新鮮出爐為書友】
元十八察言觀色,見水清淺似笑非笑神情,知道事非絕對,心里暗暗有了計較,便站起抱拳施禮:“小子也有疑問,莊主能否釋疑?”
水清淺笑道:“少俠請說!”元十八感覺水清淺對自己相當客氣或者說重視,別人應該沒有這般的優待。
“假如我二伯結婚生子,是否還有莊規的約束,比如說生男如何,生女怎樣?婚后是否只能永遠呆在水清莊,甚至是夫妻的正常生活也有莊規約束,也分初一十五的,不是隨便聚會。”
“是有!”水清淺并不否認,側頭對一名婦女道:“椛姑,您說說咱們的相關莊規吧。”
那叫椛姑的大聲答道:“是!”又道:“本莊對入贅新人規定有八:一,新人須脫離原來門派、拋棄一切功名、身家,此后受莊規約束;二,新人不得再繼續習練原來門派術法,不得經營原來營生,從此修煉水清莊功法,終身為水清莊服務;三,婚后若有子女,生男隨夫姓,育女必然姓水,不可更改;四,新人不可修煉本莊高深功法,女不可私授功法于丈夫,但有泄露,追回功法,消除隱患,羈押莊中,貶為凡人,永生不得踏出莊中半步;五,新人必然以水清莊榮譽為上,服從莊主派遣調度,不得怨言;六,以女為重,男為輕,婦唱夫隨;七,無論何時何地,奉招必至,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諉、拒絕;八,抽取生魂,永扣玉碗之中,承諾莊規束縛,不起二心。完畢!”
“聽見了嗎二伯?”
“聽見啦!”
“二伯啊,娶位水清莊的女子,卻如同賣給了她家,誰人定下這樣的規矩,可不是難為水清莊這么多的美女。小侄看這門親事有點兒懸!”
“請問莊主,除了入贅,還有其他途徑么?”元好山沒有想象中的慌張無措或緊張不安。神情宛若局外之人。
“還有兩種途徑。其一,走入水囹!那樣,就可以脫離本莊。但那樣,只有夫妻之名,永無夫妻之實。二爺想必也聽說過,甚至是看到過。一入水囹,終身難出——”
元十八就見過水囹!許真君那么大的神通,多年間依舊為愛妻水婉走出水囹而四處尋找解釋之法。水囹就是活動的牢房,可以走出但絕對很快沒命的美麗桎栲。多少年來,多少才智之士難倒在它面前,常相嘆惜,扼腕無術。
“——二爺乃一元宗的翹楚高人,無論如何,都是難不倒您的,是吧?”
“小子可否說一句?”元十八實在忍不住插嘴。
“少俠請說!”
果然如意料中的一樣,只要自己說話,水清淺無不側耳傾聽。
“入贅水清莊,對男方來說,難以抬頭,如入圈中;水清莊女子嫁出去,又要水囹控制,那便是實在的牢籠。這等苛刻規矩,實在不能保留,何不廢除?”
“大膽!小子,你到水清莊不到一個時辰,就要指手畫腳一番。你當水清莊是什么地方?”那椛姑也是忍不住出聲苛責。她道業不深,輩分卻高,掌管著水清莊刑堂,一應責罰獎勵,鮮有沒經過她的同意而實施的。好多水清莊的弟子深深的懼怕于她。這一次水清淺舉莊迎接元二,椛姑是大大的不以為然、老大的不開心:這是折節下交,自討侮辱。可是水清淺這一次似乎鐵了心的蠻干,一意孤行。
“水清莊不過是天下修行者的一個門派,僅此而已!天道無常,順者昌逆者亡,唯人自律!所謂適者生存,規矩定時,適應而作;規矩廢時,不適是也!此謂之此一時彼一時。有時候,規矩就是拿來讓人破的。不然,何來改朝換代?何來門派湮滅?”元好山站起大聲駁斥椛姑。
其實,這一次來,元二可不是貿然,從他準備的禮物就可以看得出來。水清莊與一元宗成派歷史悠久,固然是正宗名門,但許多陋習惡規也漸漸呈現,有的不適時代;有的頑固根深,有識之士大多心有余而力不足,無法改革。
“大言不慚,這里可是水清莊,有你臭男人如此囂張的地兒么?你進了我水清莊絕大禁制中,連逃走都休想。”在水清淺的下手第三個座位上,一名美艷的婦女橫眉站起,大聲的斥責。她叫水凌波。
年輕行走天下時,水綾波曾吃過男人的虧,一向對異性深惡痛絕,相信天下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前些年,她曾折羽與許真君之手,稍作收斂,如今,故態重萌,忍不住發火。
“呵呵,哈哈!天下事難逃過一個‘理’字。難不成水清莊想留我爺倆一輩子?那就是癡心妄想!”元好山若真動怒,也是執拗不彎,發作當面。他心里微有擔心元十八,水清莊針對的也許是他這個侄兒,也許想從侄兒的身上尋到好處。
水清淺還是微笑如常,連臉色都不稍變。元十八暗暗稱贊她的沉穩與淡定。
“盛唐苑唐云曲前來拜莊!”
“仿宋閣宋慧美前來拜莊!”
便在此時,水清莊外,傳來兩個隆隆的聲音。前一個洪亮,后一個粗曠,用的是千里傳音的術法,想必整個水清莊都能聽到,透著來人修為的不凡。
“有請!”就算剛剛的劍拔弩張,水清淺一直是微笑以對。好像她從來都做不到發火的樣子。“清汶妹子,你去一趟,順便將明天池的客人也一并請過來吧!”
“是!”水清汶施禮領命,帶人而去。
“元二爺請坐,稍安勿躁。既然事情已經擺到了桌面上,就該尋找個解釋的辦法。歷來,的確是適者生存,規矩律法也是如此,道術功法也是如此。不是嘛?會飛,那又何必慢吞吞的走路呢?只是,我們認識到與做到是要有一定的推力才成。有時候,面子與里子都可以放置一放,退一步看待,才能看清楚,不是嗎?”水清淺溫和說道。她的言語自有一股安撫和寧馨的力量,能使人的脾氣穩定,氣場安穩。
元十八道:“莊主說的好!卻不知如今的推力可是有了。”
“也許有,也許還沒有!本莊暫時不能確定!”水清淺大有深意的看一眼元十八,笑著站起來說。“元二爺,同道道友到此,看在五派同氣連枝,抵御妖魔的份上,一起迎迎吧。”
又是舉莊而動,只是沒有走出多遠,對面依稀看到人影。水清淺便駐足不前。顯然,對待其他來人,水莊主還是略作區別。
那一邊人聲噪雜,有人走近。先前聽到的大嗓門也在其中。“元老二,你可就不仗義了,到水清莊做客,也不叫上兄弟我,不把我當兄弟啦?”
“呵呵,宋師兄哪里話,咱們可是接近六十年的交情,什么時候也不可相忘!宋師兄勵志精進,潛心暗修,元某怎好輕易打攪。再說,這次拜會水清莊乃是私事,怎好張揚?恕罪恕罪。”元好山伸手與宋慧美大手相握,夸張地抖動數次。兩人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暗暗稱量著對方的道業。末了,相視大笑,同時放掉對方的手。他二人一較之下,感覺對方是在自己預料之中的進步,自己也沒有挪下而丟人,自然再無話說。
“這趟到水清莊,我是來替弟子提親的。沒想到卻闖不過水清莊的莊禁,慚愧慚愧!元兄是怎么進來的,到此何意啊?”另一位叫做唐云曲的說道。
“元某也是來提親的。不過不是為別人,而是我自己。你知道娘子關一役,那個小姑娘可是一直等到現在,我自然不能負她。”
“元老二性情中人,做兄弟的只有佩服,哪能笑話?不過,你可是背了‘老牛吃嫩草’之嫌喲,哈哈,哈哈!”宋慧美還是順口調侃一句。
“這么巧,今天是怎么啦?趕巧我們都有此意,我盛唐苑的,明天池的和仿宋閣的,哈哈,都是為后輩,就你元老二老不要臉,自己替自己做著美事。喲,話沒有傷著你吧?”
唐云曲與元好山沒什么交情,但是與宋慧美熟絡,間接也與元好山稱兄道弟。加上他平日話多,就不拿自己當外人的熱絡著靠近說話。
二人同水清淺見禮,又介紹著帶來的門人與一干要人施禮。
寒暄幾句,剛剛坐定,明天池的人又到了。那行人中有個元十八認識,就是明天柱,還穿著自篾筐中得到的衣裳。明天柱在雷峰塔底被元帥震斷眼脈,短暫的失明。回到明天池,讓門內長輩用術法續上了經脈,才恢復視覺。但是手法強硬了些,明天柱每天都在不正常的流淚,尋常時間,手上總要捏著一方手帕,時不時的擦拭一把。他們一行人最多——九個。
明天柱一眼就看到了元十八,立即拉著身邊的那位老者長輩指點。那人點頭知道,轉而大踏步向元十八走來。“小朋友,咱倆握個手親近親近。”老遠一只手抓向元十八的肩頭。
這一手可謂誰也意料不到,它發生的過于突然。
“綠鴨!”元十八大喝一聲。一點翠綠應聲自他頭上飛出,轉眼化為一只可愛的迷你型小鴨子,張嘴向那老者攻出的手啄去。
不錯,那是一只攻擊過來的手!
老者在出手后就有些后悔,眼前畢竟是個少年,雖然從影像與傳說中判斷他如何了得,可是自己是何等身份,怎么能如此孟浪出手。他立即收手。此時鴨子才飛出。在收回手的短暫時間里,鴨子依舊趕到了,一口啄去,只一下、便一下,便將那老者的手指嚼斷了一根。鴨子回飛。老者“啊”的一聲痛叫,身邊立即幻化出兩根尖銳的短槍,一觸即發之勢。
這一切,發生的一秒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