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逃魏軍營
- 慶之的野望
- 趙隱王
- 3254字
- 2014-04-01 13:13:27
當夜,彭城西門樓上守城的士兵們正密切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特別是城外的大路上。魏軍來到彭城附近已經有一些日子了,卻一直沒有大舉殺來,讓大家都有些緊張兮兮的,不知道魏軍是要干嘛。
這時,有一行人摸著黑,從城里出來,來到城門前,被守門的衛兵攔住了。
“干什么的?宵禁了,知道嗎?”為首一個隊主說道。他細細看了看這些人,個個都騎著快馬,分明是軍中的馬匹,但卻打扮得象富商一般,好生奇怪。中間有個人,看著有幾分眼熟,但臉頰上有一道疤,隊主不記得有認識臉上有刀疤的人。
隊伍前面一個人跳下馬來,走到隊主面前,一抱拳道:“在下程兵潤,奉殿下之命,帶他們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請放我們出城吧。”
隊主一看,認得他,確實是軍主程兵潤。隊主的語氣便緩和了許多,道:“哦,原來是程將軍啊。不知程將軍要去執行什么任務,為何作商人打扮?”
程兵潤笑道:“既是秘密任務,豈有輕易告訴別人的?”
隊主點點頭,將信將疑的樣子。程兵潤又道:“魏軍來到彭城外許久,卻不攻城,其意圖詭異莫測。殿下總需要有人去摸一摸魏軍的底吧。”
隊主一聽,這才豁然開朗起來,便道:“既如此,可曾有殿下的文書或信物為證?”
那帶刀疤的人一聽,偷偷將一件東西遞給了前面那人,那人轉手塞進了站在馬旁邊的程兵潤的衣領,
那東西在程兵潤的衣服里面滑了下去,程兵潤探手在身后,在衣服下擺將那件東西接在手里,然后交出來,給隊主看。
隊主取來一看,確實是平日里豫章王所佩的玉器,便將玉器交還給程兵潤,然后回頭對士兵們道:“開城門,放行!”
程兵潤抱拳道:“多謝!”便走上前去,跳上自己的馬。
隨著城門吱吱啞啞地打開來,一行人抽打馬鞭,飛快地跑出城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城外,大路邊的草地上,一條象刀疤一樣的東西掉在那里。
陳慶之領了兩千步兵,來到土山大營。馬佛念和姜桃將他們迎了進去。由于陳慶之軍銜最高,他成了土山大營的主將。這幾天,馬佛念已經將土山鏟平整,變成了一個大土丘,在上面駐扎少許梁兵,可以居高臨下攻擊土丘下面的敵人。當然比彭城的城墻已低了許多,不能再用來探看城中底細了。
夜里,陳慶之睡在軍營的帳篷里,輾轉反側,腦海中時時浮現出魏使鹿余說的話和蕭贊在那后院小門前的樣子。他想象不出,這兩者間到底有何聯系,豫章王他到底在做著什么秘密的事情?而他陳慶之自己,這么遠離彭城,避禍保身的做法是不是妥當?
就這么想啊想啊,天快亮時,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在夢里,他看見元鑒、丘大千和蕭贊肩并肩、手拉手地向他走來,走到面前還大笑不止。他害怕地向后退卻,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旁邊一副熟悉的嘴臉伸過來,沖他狂笑。他認出來,那是朱異,現在穿著一品高官的朝服。朱異笑著笑著,蕭贊他們向他撲了過來,他爬起來,一把將他們推開,從他們身邊跑了過去,沒跑幾步卻看見王文璐正從身邊走過,邊走邊擦著眼淚。他喊啊喊,可無論怎么喊,她都沒有回頭再看他。這時蕭贊追上來,抓住他的腳踝,一把將他掀翻在地。
“啊!”陳慶之一下子從**上蹦了起來。**后是軍主姜桃站在那里,他見陳慶之醒了,把手收回來道:“將軍,大事不好,魏軍攻城啦!”
“什么?”陳慶之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匆匆穿上衣服,跟著姜桃走出營帳。
營帳外,土山大營的士兵們在馬佛念的指揮下,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寨前橫列著三道鹿角防線,每一道的后面都有手持超長槍的槍手、手持盾牌的盾手和手持弓箭的弓箭手。因為跟魏軍主力相比,本營人數并不多,且多是步兵,馬匹太少,只能以防守為先。
彭城城墻上遍插旌旗,站滿了梁軍士兵,個個斗志昂揚,前軍主將胡龍牙傲然站立于門樓之上。
陳慶之將視線轉向左側。魏軍由騎兵開道,后繼有步卒,除了弓箭手、盾手、刀槍手外,還有發石車,云梯、撞車等攻城特勤組,隊伍齊整,人員眾多,從距此二里開外的地方正緩緩向彭城走來。
陳慶之和姜桃一起來到馬佛念面前,陳慶之問:“魏軍作何布署?”
馬佛念也是一臉疑惑:“看來不是沖我們大營來的,魏軍這是要棄我軍于不顧,直接攻彭城啊?”
陳慶之道:“難道他們不怕,在他們忙于攻城時,我們會從后面狠狠咬他們一口?”
馬佛念道:“他們應該怕的,應該先將目標鎖定我們,全力奪下土山然后才能攻城。可現在這樣,我真的看不明白。”
這時,姜桃喊道:“快看!”
陳慶之和馬佛念急忙轉頭看去,大軍后面龐大的攻城機械全都在遠處停了下來,騎兵陣散為左右兩翼,步兵軍團擁著中軍帳繼續緩緩上前。到了一箭開外的地方,整個軍團停了下來,中軍帳繼續向前,來到兵陣最前面,共有四位將軍,高高坐著大車的那員大將,應該是安豐王元延明,左右各有一人,也是全身戎裝,應該是臨淮王元彧和大都督李憲吧,可是后面還有一個人,看上去比較年輕,皮膚白凈,那會是誰呢?陳慶之猜不出來。
城上的胡龍牙看情況不對,早已派出數人前去蕭綜的官邸報告,并催促他快點下達作戰命令。一面讓城樓上的弓箭手作好準備。
這時,元延明對身邊一個部將做了個手勢,那部將上前兩步,對著城樓上的梁軍開始大喊:“城中的將士們聽著,你們的豫章王殿下昨夜已投降我軍,現在正在軍中。你們還在那里干什么,還不放下刀劍,速來投降!”
城上的士兵們互相看來看去,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個情況。胡龍牙哈哈大笑,道:“休要聽他胡言!這不過是敵人的詭計,故意擾亂我軍軍心。”士兵們安靜了下來。胡龍牙一邊又叫了兩個隊主前去豫章王官邸催促豫章王前來。兩人得令,連忙出發奔下樓去。
陳慶之轉頭問馬佛念:“這是什么意思啊?”
馬佛念也是一頭霧水,轉頭看了看前面后面都在交頭接耳的士兵們:“恐怕是魏軍想在攻城之前攪亂我軍軍心吧。”
豫章王官邸前,幾個人跑著來到大門前,幾個守門的侍衛攔住了他們,為首的士兵連忙道:“大事不好!魏軍已到城下了,快去報告殿下!”守門侍衛一聽,知道事關重大,怠慢不得,其中一個就說:“幾位且稍待,我馬上去報告殿下!”說完,一溜煙地跑了進去,來到堂上,并無一個人影,走到后面小間那邊,隔著門大喊“殿下!殿下!”,就是沒人開門,他順手一推,門開了,里面空空如也,不見一個人。他又來到臥室門口,發現門也是虛掩著的,喊了幾聲沒人應,他大膽地推門進去,里面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上的被子也鋪得很平整,似乎是根本就沒有人睡過。這下子,他慌了神,大喊著“殿下不見啦,殿下不見啦!”
這一喊,驚動了府上所有的仆從和侍衛,大家都過來了,大門口的侍衛們一聽也感覺情況不妙,轉身沖進屋里去,幾個士兵一看,也顧不得了,跟著就跑了進去。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臥室門口,大家一合計,決定分頭尋找,可是找來找去就是找不著,再匯合時,結果還是一樣,個個都是搖頭。大家的額頭上開始冒汗了。
這時,那兩隊主也過來了,幾個士兵一見,連忙上來道:“殿下不見了!”
隊主們一聽,嚇得不輕,道:“你們到底有沒有仔細找過啊?”
士兵們道:“里里外外都找過了,就是沒有。”兩個隊主不知說什么好。
這時,欽差大人也帶著一伙人來了,聽說不見了豫章王,頓時嚇傻了。
旁邊一個仆從道:“好象今天梁大人也沒看見過,會不會是怕魏軍攻來,一起跑了呀!”
欽差道:“不可能,本官就是來帶殿下回去的,要跑也是跟本官一起跑,豈有不告而別,自行回建康的道理?”
“啊,莫非殿下真投了魏軍了?”一個隊主話語沖口而出。
大家一聽,心更慌。有人喊道:“大軍無主,還想打得過魏軍啊,我們也跑吧!”“對、對,此地不能再呆了,小命要緊!”說話間,這些人一哄而散,往東門逃去。欽差也嚇得直打哆嗦,帶著從人們也跑去東門了。只留下兩個隊主懷揣著不安的心,回去向胡龍牙報告。
兩人飛快地跑上城樓,來到胡龍牙面前,一人走近他,跟他耳語了幾句。胡龍牙聽了,臉上也不由顯現出驚慌之色。旁邊的士兵們看了,更加擔心了,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胡龍牙轉過頭來一瞪眼,又都不吭聲了。
胡龍牙讓人把昨夜值守的幾個隊主都叫過來,問:“昨夜你們可曾見到任何有可疑的人走出城門去?”
守西門樓的那個隊主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回道:“昨夜,程兵潤軍主帶一隊喬裝的人馬出此門,奔魏營方向而去,說是奉了殿下之命,去執行秘密任務。”
胡龍牙全明白了,也不想再問了。周圍的士兵們竊竅私語道:“看來殿下真的投了魏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