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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公子亦豪杰1

  • 光塵:晉世神俠錄
  • 孤名釣魚
  • 3091字
  • 2016-08-18 21:35:00

月光柔和地灑到客棧的庭院里,清香四溢的桂花樹下,兩個初次相逢的人談興正濃。

“能認識趙公子這樣的豪杰,秦毅真是有幸了!”三巡酒過,秦毅胸中豪氣激蕩,言語間自有一派清風(fēng)朗月的氣度。

“秦兄過譽了。“趙士晟執(zhí)盞輕嘆,“我趙氏雖勉強算是豪族,但說到底仍是商賈門戶。世人常道士農(nóng)工商,商者終是末流。“

秦毅斷然駁道:“公子切勿妄自菲薄矣,商人又如何?商人風(fēng)里來,雨里去,坦蕩蕩走四方,濟人之難,急民之需,只要是用雙手踏實賺錢,不做損人利己的歹事,憑什么低人一等呢?不瞞說,我之前有幾年就是靠給商人幫當(dāng)護衛(wèi)過活呢!再說了,我聽說趙家有朝廷御封的亭侯爵位,為何不能響當(dāng)當(dāng)傲立天下世族之林?”

趙士晟聞言大喜道:“哈!秦兄與我所見略同,天下世族,多以廣占田畝而成勢力,我趙家就不同。坐山吃山,絕非趙家人之所欲也,我趙氏男兒,就應(yīng)該行走四方,以智略生財,以仁義疏財,這才是士晟的志愿。來,小弟敬你三杯?!眱扇送纯斓剡B干三杯。

“但是如今天下不安,行商需闖蕩四方,可有煩惱乎?”秦毅聯(lián)想到時局,不由好奇詢問。

“是啊,故趙某時時觀望風(fēng)云,稍有風(fēng)吹草動,便可退避三舍?!壁w士晟眸光微沉,低聲道,“今日得到京城來的消息,前幾日淮南王與趙王在城中大戰(zhàn),淮南王敗死,趙王大勝,死難足有萬人呢!”

秦毅“呵“了一聲,神色淡漠,“權(quán)貴爭權(quán),不過枯骨相搏,可憐那些無辜性命,徒作刀下亡魂。“

“所幸我早料京中必亂,已將洛陽商鋪盡數(shù)關(guān)閉,錢糧財帛盡數(shù)轉(zhuǎn)移?!摆w士晟輕嘆一聲,“若局勢再亂下去,京城的生意,只怕只能舍棄了?!八e杯一飲而盡,眉宇間浮現(xiàn)一抹愁緒,“亂世之下,商旅難行,真不知日后會是如何光景?!?

秦毅朗聲一笑,道:“趙兄何必憂心?亂世亦有亂世的財路。千軍易得,良馬難求,趙家坐擁并州數(shù)座馬場。一旦天下紛擾,朝廷乃至四方豪杰必有招兵買馬之舉,到時何愁財源不濟?“

“秦兄所言極是,趙家在并州確有數(shù)座馬場,若再圈些地,但就怕……”趙士晟話語中略帶了一絲悲涼,“若并州亦陷戰(zhàn)亂,屆時,怕是進退維谷。“

“并州目前還算太平,公子為何有如此擔(dān)憂?”

趙士晟飲盡杯中殘酒,苦笑一聲:“不瞞秦兄,士晟昔日在洛陽時,與那些王公貴族多有往來?!八抗鉂u冷,“滿朝朱紫,盡是驕奢淫逸之輩。當(dāng)年石崇、王愷斗富之景,如今更甚!上行下效,連尋常百姓都競相揮霍,長此以往……“他猛然攥緊酒盞,“天下若亂,屆時烽煙四起,并州又豈能獨善其身?我們這些商賈,怕是再難有安穩(wěn)日子了?!?

“管他的呢,天無絕人之路,趙公子你乃是一代俊杰,即使不做生意,也必能在他處有所作為?!?

趙士晟搖頭輕笑:“秦兄說笑了,在下不過一介凡夫……“

“嘿!“秦毅一拍桌案,震得酒盞輕顫,“秦某走南闖北這些年,雖然見識不多,卻也有幾分識人的本事。公子眉宇間暗藏韜略,談吐中可見經(jīng)緯,絕非凡俗之輩!”

“哈哈,承蒙秦兄如此看重!“趙士晟為秦毅斟滿,舉碗邀飲,“說起來,秦兄日后有何打算?可是要回上黨,伺機尋那張隆復(fù)仇?“

秦毅端碗輕觸,仰頭飲盡,慨然道:“算了!那狗賊不值得我專門去殺他!但日后若讓我遇到了,一定取他狗命!”

“秦兄胸襟豁達,不跟這種小人計較,但只怕又遇上那廝?!?

“歹人作惡,天必誅之,我現(xiàn)在也不想回上黨那個破地方了。不如且北上,到雁門關(guān)北,看看塞上風(fēng)景!”

“塞外乃拓跋鮮卑領(lǐng)地,秦兄不會去投靠他們吧?”

“唔,不會,我只是想去看看?!鼻匾氵B忙搖頭,“我雖然喜歡自由自在,卻也不會投那夷狄?guī)は??!?

“我倒是有個建議,秦兄可否考慮一二?”

“但講無妨?!?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今并州刺史東嬴公殿下,與我有世交之誼。待到了晉陽,便向他保舉秦兄為州府武吏,不知意下如何?”

“哦,這個……”秦毅有些猶豫,“去處確是不錯,但我這人游俠習(xí)性難改,不知他能否容得下我這種人?!?

趙士晟拍著胸脯道:“你放心,我認識東嬴公多年,他這個人雄才大略,有識人之明。眼下并州盜匪日益猖獗,正是用人之際,秦兄若在他麾下,必能有一番大作為?!?

秦毅看出趙士晟不是隨便夸口的人,聽他這么一說,頗為動心,“那,公子的恩情,秦毅就收下了?!?

“秦兄無須客氣,你乃是武藝高強的大英雄,東嬴公如能得你相助,也是幸運?!?

“大英雄?謬贊了?!鼻匾阈χ鴶[擺手,“我不過是個浪人而已。”

趙士晟覺察到秦毅話語中的異樣,“秦兄不是軍官嗎?為何以浪人自稱?”

“我并不是兵戶出身?!鼻匾阕屑毸妓髁似?,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身世,“我本是孤兒,自幼生長于益州青城山上,為師父青山道人收養(yǎng)。師父教我讀書習(xí)武,撫育我長大。直至十四歲那年,忽然遠游而去。我為尋他,不得不獨自一人闖蕩江湖。荊楚、江東、淮揚、中原,我都曾走過。那時年紀小,未經(jīng)世事,吃了好多虧,全靠運氣好才在流浪中練出一身本領(lǐng)。每到一個地方,就替商幫、富戶押運貨物,或者看守倉庫,掙夠一些盤纏,就繼續(xù)上路,闖蕩天涯?!闭f到這里,秦毅連喝幾杯酒,愁楚突然布滿了他的眉宇之間,思緒已不在此處。

“啊,原來你是俠客呀,快說說你的游歷吧!”趙士晟聽到這般故事,不禁兩眼放光。

秦毅笑了笑,他從來不輕易對人說自己的來歷,但面前這位公子不知為何卻讓他感到很親切。于是他便將那齊楚吳越的風(fēng)情,三江五湖的習(xí)俗,侃侃道來。成都的錦繡,江陵的魚鮮,金陵的佳麗,許昌的市肆,洛陽的宮墻,諸般繁華盛景,尤如過眼云煙。令趙士晟聽得入神,好久眼睛都不眨一下。

“五年前,到了洛陽。恰逢關(guān)中齊萬年造反,朝廷大舉征兵,我尋思還沒見過打仗是什么樣子,想見識下,于是也投了軍,被劃歸在建威將軍周子隱麾下?!?

“周子隱?就是哪位曾任御史中丞的周處周將軍?”

“對,就是他。將軍見我有武藝,命我做親兵,跟隨他左右。幾日熟悉之后,將軍漸漸待我如子。我的字‘巨峰’就是他給起的,意思就是望我如山峰般堅毅。接下來的半年里,我鞍前馬后地追隨他,享受戎馬沙場的樂趣,直到六陌原之戰(zhàn)。”講到這里,秦毅的嘴角微微抽搐,眼里閃著怒火。“那是一場慘烈的戰(zhàn)斗,敵眾我寡,數(shù)萬氐羌兵將我軍重重包圍。我跪著求將軍突圍……可他堅持不允,說是年紀已老,正該以死報效,卻命我等親兵撤退……”一片桂葉從空中打著旋兒飄落,秦毅盯著那片葉子,仿佛又看見當(dāng)年戰(zhàn)場上飄揚的將旗。

趙士晟頗了解周處的事跡,“我聽說六陌之戰(zhàn),周將軍戰(zhàn)死后。京城許多百姓都為之哀痛,還特地舉行了祭典,我也參加了?!?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其實他不是死在叛軍手上的,是梁王司馬肜!是這老賊逼迫周將軍進軍迎戰(zhàn),接戰(zhàn)之后又不發(fā)兵支援,致使我軍全軍覆沒!”

趙士晟有些驚奇,“哦?還有如此隱情!梁王為何如此?”

“周將軍任御史中丞時,彈劾過梁王。梁王接替趙王當(dāng)了平叛主帥后,便強令周將軍率五千兵去進擊兵力十倍于我的叛軍,借敵之手害死了周將軍!”

“之后呢?”

“我奮戰(zhàn)突圍,又成了無處可去的浪子。我不甘心,想為將軍報仇,于是前往長安行刺梁王?!鼻匾阏f到這里,猶豫了一下,警惕地觀察趙士晟的表情。

“放心,秦兄,你是我的恩人?!壁w士晟留意到秦毅的眼神,“況且據(jù)我所知,梁王還尚在人世,說明你的行刺沒有成功?!?

秦毅繼續(xù)講述:“然也。去長安的路上就不順利。那一年是大災(zāi)之年,饑荒與瘟疫橫行,我也染了病,又沒有果腹的口糧,差點橫死路上。是一位也姓秦的豪族部曲帥救了我,他的部眾收容了不少流民,救了很多人的命。我也在他們照料下好了起來,然后這位秦公念我是同姓,又頗有武藝,便收我做義子。我感念恩德,便答應(yīng)了,為了報恩,隨義父回了他老家天水郡。在天水當(dāng)了兩年武師,教秦家子弟習(xí)武,也干些雜活。義父想讓我留在天水為家族效力終生,我沒有答應(yīng),因為我不是一個可以在一個地方呆一輩子的人,至少現(xiàn)在不是,我還要繼續(xù)游歷天下。所以兩年之后,我就離開了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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