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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混沌見魍魎3

  • 光塵:晉世神俠錄
  • 孤名釣魚
  • 2931字
  • 2016-10-27 12:24:58

從縣署大牢離開,趙士晟馬上前往州府謁見了東嬴公。當日,晉陽縣署便下達了判書:晉陽民趙柄,字尚權,于祁縣九龍驛雇兇謀害親侄趙士晟,有證人薛緒、永福客棧主等,且該犯已具狀招認,案情確鑿,擬判處斬首棄市。柄長子士昂,列為從犯,判髡刑,笞三百,流放涼州。柄次子士景,年十五,以父罪株連,充作官奴,候發(fā)配使用。以上,報州府核定,即行。

“如此尚有大約一個月時間詳查因果。“趙士晟看過判書,仰頭望向鉛灰色的天空,“大兄在天之靈且安息,弟必查個水落石出。“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個清明節(jié),大兄帶著他去晉陽西北的蒙山大莊嚴寺拜謁佛祖——大兄亦是敬佛之人,雖非虔信,但每年都會去佛寺里敬上幾炷香。

記得那年山門前的銀杏才抽新芽,大兄立在香爐前忽然問他:“可知為何偏偏選在清明禮佛?“不待回答便自答道:“佛有輪回之說,若先人已轉世為人,或能享此福氣。若仍在幽冥,也可暫得供養(yǎng)。”說罷將三炷線香插進爐灰,青煙騰起時,他看見大兄眼角有淚光閃動。

“做一家之主可真難吶。”趙士晟又懷想起大兄那斑白的鬢發(fā),“我心太煩,須得尋求一下解脫。”當即決定要上蒙山一行。

翌日,晨霧未散時,馬車已碾著薄霜出了晉陽北門。趙安吉執(zhí)韁的手背凍得通紅,身側坐著傷愈歸來的龍安世。

趙士晟與采薇對坐車中,侍女婷兒跪坐一旁,正用銀簪挑亮鎏金暖爐中的炭火。車輪碾過凍土發(fā)出沉悶的咯吱聲,車簾縫隙間漏進的冷風,將爐中沉水香的青煙吹得忽聚忽散。

“季昀,聽說大莊嚴寺種了許多梅花,如今是否到了花時?“采薇喜歡賞花,尤其喜歡那凌寒獨放的傲梅。

“應是開了,晉陽地寒,總比洛陽早開半月。“趙士晟接過話頭,“待會進香之后,我要去拜訪一位前輩,夫人不妨在梅林賞花小憩。”

“嗯,正合我意。”采薇微笑。

車輪碾過最后一段大道,停在蒙山腳下,趙安吉留下看守馬車。其余諸人則沿著一條蜿蜒小路上山,石階覆著經年苔痕,眾人拾級而上時,驚起數只寒鴉。行至山腰,忽見幾株老松后露出一角竹籬,籬上懸著的青銅鈴鐺正在風中輕顫。

山徑盡頭,赫然出現一座竹籬圍著的小院。趙士晟推開半掩的柴扉,走進小院。

一位陌生的年輕僧人正在院中掃地,看見趙士晟一行,立刻合十行禮,“阿彌陀佛,施主可是要進香?“

“正是。”

僧人隨即引趙士晟一行穿過小院,抵達正堂。那堂中擺著一尊石雕大佛像,寶相莊嚴,佛目低垂,似在凝視眾生。

趙士晟恭敬地點上香火,與采薇向著佛像跪拜三番,額頭觸地發(fā)出輕微的悶響。

禮畢,趙士晟在捐納箱里投下數百文銅錢。然后問那年輕僧人:“請問竭智和尚何在?”

“竭智師叔在后院抄經,施主可隨我移步前往。“

“多謝。”

跟著年輕僧人穿過院落之間的竹林時,露水打濕了趙士晟的錦靴。他忽聽得木魚聲從竹隙間漏出,循聲望去,但見灰袍老僧正在石案前謄寫紙書。

“大師,別來無恙。”

“是季昀啊,你終于回到晉陽了。”老和尚見是趙士晟來,舒展出和藹的笑容,立刻放下手中筆墨。

“是啊,兩年不見,大師依然神采奕奕。”

“季昀,你卻是消瘦了。”和尚為趙士晟端來竹席與茶水,“快請坐。”

趙士晟案上墨跡未干的經文,贊道;“大師的書法愈發(fā)精進了。”

“是《金剛經》,此經甚是寶貴,須多抄幾部,以便贈予前來進香的居士。”

“我家中亦有一部,是先母所遺。”趙士晟想起自家書房,也有這么一本,他還能背出其中的一些文字。

“令慈昔年在時,常到此寺來祈愿,偶爾與老衲談佛論經。如今你來,可也是為此?”

“說來慚愧,士晟對佛家經文幾乎一竅不通,今日前來,實為求解心中疑惑。“

“哦?何惑之有?”和尚的神情略微有些緊張。

“大兄不久前去世,我從洛陽回來接管家事,卻遇到一些不堪人倫之事。”趙士晟便將自己路上遇刺等諸事告知竭智。

竭智聞言,驚訝道:“幸好有你說的那位秦俠士在,不然老衲可就愧對令慈的囑托了!“

“大師此話何意?”

“你母親去世前曾托付老衲照顧你的安危,老衲也承諾了,只是這幾年你常在洛陽,老衲鞭長莫及,愧對你母親的囑托,真是罪過,罪過。”

“大師切莫自責,士晟理當照顧好自己,何況誰能想得到做叔父的竟想對侄子下殺手。”

“那你打算怎么處置此事?”

“尚權不禁謀殺我,亦涉嫌謀害我大兄,此罪不可赦!”

“你說伯暄?他也是被人謀害?”竭智又是一驚。

趙士晟便將自己所知的情況盡數告知,竭智聞之喟嘆道:“人生在世,至不易也!然人命至重,不可輕棄,尚權父子之罪,并無鐵證,切不可馬虎從事啊!”

“秋冬是刑殺之季,下個月就該行刑。大兄他為人正直良善,竟被落得被人毒害的下場,我決不甘心作罷!”

“天地無常,禍福無端,然善惡有報,恩怨有償,若尚權父子真的不是罪徒,那你豈不是造下了殺親之孽?”

和尚的勸誡的確有道理,趙士晟不由垂下了頭,“還有一個月時間,我一定能找出真相。”

“唉,遇到這等禍事,老衲也只能勸慰你,切莫被仇恨迷失了心智。天下之大道,無一不向善,唯有行義善,方可修善緣。”

“大師所言極是。”

“如果伯暄真是被人謀害,或許背后另有主使。”竭智抬眼望向遠方的陰云,眼中含著幾分深意,“企圖在這個時候來侵害趙家的人,才是嫌疑最大。”

趙士晟聽竭智這么說,忽然心中閃過一念:狄家不惜血本與我趙家敵對,莫非也是受幕后主使之人的挑撥而來?如此聯系之下,或許從狄家入手,可以揪出此人!

“謝大師提點,我有些眉目了。”趙士晟豁然開朗。又與竭智繼續(xù)閑聊了一會,下了兩盤棋,用過午飯之后,方才與采薇一同打道回府。

回府之際已是傍晚時分,趙士晟還未來得及換下沾滿風塵的外袍,魏有財便匆匆趕來稟報。

“東家,老奴跑了七家大戶,竟是連一貫錢都借不到。“魏有財擦了擦額頭的汗,“那些掌柜們都說,并州各家都把閑錢借給了樂平狄家。狄家給的利息……“他伸出兩根手指,“足足是行情的兩倍,還按旬結算,從不拖欠。“

趙士晟眉頭微蹙,還在思索究竟該如何應對,府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少主,有四五十個雇工鬧起來了,都說自己干活賣力,急著賺錢糊口,不愿意歇工。“苗建從外間快步進來,臉色凝重,“現在正堵在府門外頭,請求面見少主陳情。“

趙士晟不禁冷笑一聲:“我們家從來不拖欠工錢,今番只是讓大家回家歇上一月,為何卻都不肯?為了這點小利,便齊心來找東家麻煩,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那就是狄家在背后作祟了?”

“不一定。”趙士晟一臉淡然,“我不會見,讓他們鬧去!多數人都是被人攛掇,必不敢動粗硬闖,待天色晚了,自然便散去了。”

“可是東家,“魏有財憂心忡忡地翻開賬本,“照這樣下去,不出半月,庫里的銀子就要見底了。如今又借不到錢,一旦周轉不開……“

“再忍忍,不會太久的。”趙士晟心里已經有了盤算。

只是還沒到晚飯之時,壞消息就接踵而來。先是趙家糧鋪囤積的米糧被發(fā)現有一部分摻了沙子,接著聽說市井間突然流傳起謠言,說趙家牧場爆發(fā)瘟疫,卻仍將病死的牛羊賣給肉鋪。連人心最是牢靠的積仁莊,也有莊客佃戶鬧事,要求降低租賦。

“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我乃趙氏家主,背負著數千口人的生計,豈容宵小鼠輩肆意蹂躪!”趙士晟暗下決心,要以雷霆手段力挽此危局。“是時候請江湖上的朋友相助了,秦兄,抱歉,我要借用一下你的威名!”

燭光下,趙士晟當即修書一封,墨跡淋漓,遞予龍安世:“安世叔,此行險惡,務必小心。若事不可為,切莫強求,保全自身為上。”

龍安世接過密信,貼身藏好,抱拳沉聲道:“少主放心,老奴曉得。”言罷,身影如鬼魅般融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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