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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轉換時空,可能會愛上的那些人(1)

總有人可以拯救魔鬼

我認識的女生有許多,也分許多種。

好看的,不好看的;長頭發的,短頭發的;從小玩到大的,半路結識的……可像這樣細細數下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要按我以前的分法,便清楚許多了。

在我眼里,她們只有兩種:一種可以發展成朋友,一種則可以發展成女朋友。

竹萱屬于后者,盡管長得標致,我卻對她沒有任何想法。可能正因為這點,她成了我最好的朋友,無話不說。

上小學的時候,我倆在同一個班級。老房沒拆遷以前,我家住三樓,她家住六樓,在我家樓上。

早晨上學,我還沒開門往外走,就聽她跟街坊們問好,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到我家找我,即便開著門,她也事先敲兩聲,有人應了才進屋。

每次她來我家,或多或少,我都會被我媽數落一番:“你看人家萱萱,多懂事,多有禮貌啊。”

她故意裝成好人,勸我媽說:“阿姨,丑哥也挺懂事的呀!”

一聽這話,我媽一定又不服氣:“懂啥事兒啊,看見人,連句招呼都不會打。前兩天找你玩,看有客人在你家,愣是在外面等四十來分鐘沒敢吱聲,回家就淌鼻涕發高燒了。這些事兒,他都沒好意思跟你說吧……”緊接著,我之前做過的丑事,說不定哪個就被我媽無意間抖摟出來,讓她抓住當成把柄。

所以背地里,我總跟她說,竹子,別再來我們家了。

她總向我吐吐舌頭,說,這是警告你,以后別再欺負我。

說笑歸說笑,我要真把她惹急了,她真會把我的丑事當眾宣揚。不過,要看我真的生氣了,她放學后準會等我,還會買些好吃的,跟我道歉。

竹子做事就是這樣,有些任性,有些驕傲,又有些善良。打小起,我對她又怕又敬。

一轉眼上了高中,我倆又被分到了一個班,她當了班長,我平民一個。

班里有幾個男生,時不時鬧出一些事端,但竹子略施小計,便能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的。

可用計謀對付這群人,終究治標不治本。高一下學期,有幾個男生越鬧越瘋了,最后還組成了兩個幫派。領頭的其中一個是大森,學校籃球隊隊長,高大魁梧,據說沒人能單挑過他。另一個是欒武,他老爸是附近的大流氓,他成為小流氓也順理成章。

竹子分別找他倆談過很多次,但情況還是沒有好轉,兩幫人也越鬧越兇。

我勸她好幾次,說不行咱就告老師吧。

竹子死活不聽,說自己可以搞定,老師就知道找家長,然后再記過處分,耽誤學生前程。

那段日子十分焦灼,感覺總有些不妙的事情要發生。中午,我們正在教室自習,有個女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氣喘吁吁地沖著班里大喊:“不好了,你們班大森和欒武在校門口打起來了!”緩了一會兒,這個女生接著說,“欒武單挑,好像沒打過大森,可能找他爸出面了,現在校門口圍了一大群人。”

竹子二話沒說,立馬跑去辦公室,可跑了一圈,都沒找到老師在哪里。情急之下,她直接跑去了教務處。

教務處的老師向來果斷,沒等核實情況,他們就一個電話打到了校長室,一個電話打給了110。

結果欒武和大森當場被抓到了派出所,不到一個禮拜,兩人又被學校強行開除了。

通知下來以后,班里所有人都埋怨竹子,說不該把事捅到教務處。班主任也怪她,弄丟了班里的流動紅旗。

一連幾天,竹子都請假躲在家里不出門。

我過去看她,她抱著我直哭,說要不是因為她一時慌亂,所有的慘劇都不會發生。

我推開她,遞給她一塊手帕。

竹子抬頭看看我,哭得更兇了,說要是事先聽我的話,早點兒告訴老師,他倆也不至于被開除。

也許是竹子從小受人矚目,從來沒做過一件錯事,這樣的疏忽對她而言,不可原諒。不論我如何勸她,她都聽不進去,說要想盡辦法,彌補之前的過失。

班主任那邊,是很好補救的。事后不久,竹子帶同學們寫了一封聯名信,按好手印遞給校長。強壓之下,校長恢復了我班評比紅旗的資格,也把獎金還給了班主任。不過,竹子以辭去班長一職,作為附加籌碼。

至于大森,因為他是學校籃球隊主力,沒他學校沒法打比賽。一連輸球之后,學校又把他當體育特招生招了回來。

可是欒武,從那以后便徹底墮落了,常跟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看看場子,收收保護費。

竹子不停傳話給他,跟他道歉,勸他重新回到正途。

欒武雖然識字不多,但也勉強湊了張紙條給她,大致意思是告訴她,自己根本沒有怪她,家庭環境如此,自己早晚也會走上這條道。

是啊,欒武這人在學校,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跟那些仗勢欺人的有錢人不一樣,他從小在老爸的皮鞭下長大,缺少關懷。他似乎對每個人都充滿仇恨,懶得和這個世界講道理。

有次和高年級的同學起了爭執,對方罵了他一句,他說再罵一句試試,對方又罵了,他二話沒說,把暖水瓶直接砸人家臉上,又追上去給那人一拳。最后對方住了一個月院,欒武的拳頭也被壺膽碎片扎破了,縫了八針。

看見欒武,每個人都恨不得躲他遠遠的。從那以后,竹子對他卻無比親近,一有時間就托人塞紙條給他,有時還跟在他屁股后,不斷叮囑。

欒武開始很煩,有次還帶三四個弟兄,突然沖進班級,站在講臺上大嚷:“跟竹萱說一聲,我他媽早就不在這個班了!”說完,摔門而出。

竹子呆呆坐在下面,一動不動聽他講完,等同學議論完,趴在桌子上輕聲哭。

放學后我跟竹子說:“別再勸了,這樣的人,你救不了的。”

竹子嘆了口氣,說:“欒武人不壞,只是從小習慣了那樣做事,有時連他自己也無法預控。”

“他好,他要真好,不可能那樣罵你!”我嗤了嗤鼻子,根本不信她那套歪理。

她笑了笑,放慢了腳步繼續說:“你不知道,其實他也不是沖我來的。后來我也想明白了,他是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別人對他太好。”

我問:“他好不好的,憑什么非得你去管啊?”

我這么一問,把她氣著了,“總要有人管的!”她跺了跺腳接著說,“我看不慣別人總在背后議論他,行了吧?”

竹子說看不慣,我那時相信了。但現在來看,所謂的內疚和拯救,不過是喜歡的幌子罷了。她其實很早就喜歡上了欒武,只是放不下身段,不肯承認罷了。

開學第一天,記得欒武很搗蛋,老師沒來他就站在講臺上大喊:“班長要是男生,我便欺負;班長要是女生,我便保護。”

結果竹子被選上當了班長,每次班里有人搗亂,第一個站出來的,一定是欒武。

唯獨大森不服,說他愛管閑事,一來二去就和欒武結了梁子。后來班里出現了兩個幫派,大抵起源于此。

后來那次,欒武因為打群架被學校開除,多數也是因為竹子。當時欒武并不想動手,只是大森一句話激怒了他。“你整天跟著人家,也沒見人家搭理你。”正是這句話,喚起了欒武心中的憤怒。

正是因為這件事,內疚的竹子放下高傲,決定試著接觸欒武,到最后竟整天黏著他,盡管被人議論,也愿意跟著一個染著黃毛、戴著耳環的學生走在一起。

如此反復的日子,一直到高中念完。畢業以后,欒武留在老家技校學習廚藝,竹子則去中山大學繼續念書。大學畢業后工作半年,竹子嫌工作辛苦,一氣之下便回到老家,和欒武合伙做起了生意。

再次和他倆見面,是2011年秋,欒武餐廳開張當天。餐廳的名字很好聽,叫竹雅軒,就開在我們市的解放東路。

忙完開業慶典,竹子屁顛屁顛地跑來問我:“丑哥,這餐廳不錯吧?”

我說不錯,問她怎么想到這么好聽的名字。

她瞥了我一眼,說:“絕交吧,哥!我大號就叫竹萱好吧?后面換了個‘萱’字,中間加了個‘雅’字,你就認不出來了?”

我說:“我還納悶,怎么會有個竹字呢。可老板是人欒武,為啥叫你的名字啊?”

欒武從身后趕過來,拍拍我,插了一句:“因為垂簾聽政的是她唄。”

聽了這話,我們仨都笑了。

順著欒武的意思,我往下說:“看看上學那會兒,再看看現在,誰承想你倆能在一塊?”

“切,美女與野獸的結局不都這樣嗎,美女的美貌,召喚出野獸的善良,野獸的勇敢,也打動了美女的心。”竹子瞥了一眼欒武,搶先接過了話茬。

“不是美女與野獸,是天使與魔鬼。”欒武瞅了瞅竹子,含情脈脈地說。

無法預測,一個漂亮高傲的女生,若沒為野獸回頭,現在會變成什么樣子;更無法想象,一個暴戾成性的男生,若當初沒人扯住他的衣袖,如今會過上怎樣的生活。

拯救魔鬼的方法千種萬種,最圓滿的,卻只有愛情。

如今兩個人站在一起,便只有這一種解釋了。

山盟海誓敵不過柴米油鹽

北京這座城市,讓我喜歡的理由不多,其中之一就是,這里可以滿足吃貨們日漸膨脹的食欲。

你不必走遍大江南北,在街邊,就可以找到各種地方小吃。

反正,他們的牌子上是這樣寫著的:山東雜糧煎餅、陜西肉夾饃、湖南苗家臭豆腐、湖北孝感米酒、東北正宗烤冷面……我住回龍觀那會兒,每天下班,村口成排的地攤兒都會匯成一條小吃街。安全起見,我并不是每天都吃。和《生活大爆炸》里的謝耳朵他們一樣,同事們通常把每周五下班后定為“消夜”,即供腸胃消遣放縱的夜晚,不撐不歸。

某周五,和往常一樣,我帶著倆同事買地攤貨,其余同事占座留守排檔中。

整條街,最暢銷的,當屬臭豆腐和豆腐串。而客流量最多的,當屬“舍得”——并不起眼的名字,也沒打什么湖南湖北的招牌,可這家的東西,一吃起來,當地的風味異常濃郁。

這兩個攤位其實是一家,老板炸臭豆腐,老板娘燙豆腐串。

聽口音,老板是湖南湖北一帶的,六十歲上下,暴脾氣,什么事不順心了就開始嘟囔,卻從不和外人說一句話,客人惹惱了他,也頂多背地里罵上幾句方言泄氣。我算是這一帶的常客,幾乎和每個攤主都很熟,唯獨他一個倔倔的,每每和他搭話,他從不理我。

老板娘看起來卻和善許多,面帶笑容,時不時和客人聊聊家常。每次我講一些我們家鄉那邊的情況,她十分樂意聽。有時她也會反問我一些問題,并和我分享一些她家的事情。她說,他們的女兒也在京城這邊工作。

但就是這不惹人注目的名號、不搭邊的老兩口,竟組成了小吃街里最火爆的攤位。

日暮而至,披星而歸,兩人總是各忙各的,很少聊閑話。一直懷疑,除了生計的事,他們靠什么維系感情。

今日剛巧夏至。夏天一到,排隊的客人就開始多了。

天熱氣燥,排隊之際,不巧老板的暴脾氣又發作了。他動作嫻熟地炸著豆腐塊,急切和憤怒全寫在臉上。

老板娘還是和顏悅色,一手燙串進方鍋,一手收錢放腰包,一邊微笑著和客人聊天,時不時還插句關于女兒的話,一如既往。

客人的確多,老板娘這邊零錢不夠了,于是偷偷去老伴兒口袋里翻零錢,可一不小心,她的手腕碰到了老板的胳膊。

接下來自然是悲劇,剛剛盛好的臭豆腐和熱湯汁灑在老板另一只手上,一點兒不剩。一瞬間,老板的手紅了一大塊,緊接著,一個大水泡就起來了。

“你在搞什么?”老板急了,沖著妻子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滾回去!”

“別氣了嘛。”老板娘臉紅脖子粗,邊說邊去看老伴兒燙傷的手。

老板娘正試圖緩和氣氛,萬萬沒想到,蹦出個不解風情的男子:“你倆要打回去打唄,我們還等著呢,快點兒啊!”

“看什么看,看了不也是燙了?”一股腦兒,老板把火全發到妻子身上了,本想推開妻子,沒想到用力過猛,把妻子推了個踉蹌。

再看妻子,手里正捧著一大桶涼水,本想替丈夫洗洗傷口,降降溫度。這一推,水灑一地,有的還濺在顧客身上,周圍怨聲一片。

妻子連忙低頭賠罪,可一轉回身,一腳踩在灑了水的地上,本就沒站穩的她,徑直跌在地上,疼得站不起來。

順著動靜,趕來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議論聲嘈雜不堪。

老板本想撂下手里的筷子,走過去扶起老伴兒,可一見周圍人這么多,又礙于面子。于是他頭也不抬地趕回攤子,隨手抽出一張破報紙,簡單擦了擦手上的油,便又繼續翻騰起鍋里的臭豆腐了。他嘴里依舊嘟囔著,盡管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些什么。

老板娘見他走開,似乎也急了。緩了一會兒,她慢慢起身拍了拍褲子,回頭把攤車推到一邊,摘掉圍裙徑直離開。

夜幕下,人群散開,妻子遠去,倔強的老頭孤獨地忙活著。

客人們心里想什么,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我不曉得。只覺得這事兒要擱在現在,女的要不鬧個雞犬不寧,全然對不起爹媽給的好身板。

想起前幾個禮拜,有個同事,因為晚上洗澡,老公推門送浴巾的時候勁沒用對,把她推倒了,結果跟老公大鬧了一宿,第二天還在電話里跟老公掰扯不停。

又過去幾天,本以為這事都消停了,誰知吃飯的時候,另一女子偏偏提起了這事。午飯過后,該同事越想越憋氣,一怒之下竟闖進了老公的公司,當眾拽他出來,叫他正式給自己賠禮道歉。

緊接著,男的也沒慣著她,當晚也回鬧到了老婆娘家,想討個說法。

一來二去,雪球越滾越大,最后兩家老小傾巢出動調解,兩人方才化干戈為玉帛。

本是小事一樁,非要折騰一番,對簿“公堂”才能了結,何必呢?要是這老兩口回家以后糾結不清,也這么打起來,舉目無親,誰來勸解,誰又來調停?

想著想著,所有的東西都買完了,我正往回走,不經意間碰到了老板娘。她就坐在離攤位不遠的大樹下,瞅著老伴兒,哭成了石像。

我把東西遞給朋友,想湊上前去,安慰她幾句。

猶豫間,老板娘已經起身,使勁兒擦了擦眼淚,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路小跑,溜進了村里的小巷。

品牌:磨鐵數盟
上架時間:2015-12-08 10:33:42
出版社:中國華僑出版社
本書數字版權由磨鐵數盟提供,并由其授權上海閱文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制作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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