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洋上空，一架珍珠白機身綴著淺藍線條的空客 A350正平穩(wěn)穿行在萬米云層間，晨光穿透薄如蟬翼的云絮，在機身上灑下細碎的金斑，引擎轟鳴聲被隔絕在艙壁外，只余下輕微的氣流震動。

機艙內近半乘客還陷在淺眠中，遮光板半掩著，漏進幾縷柔和的光。周道靠在靠窗的座位上，手肘輕撐著小桌板，指尖夾著枚磨砂銀的金屬打火機，目光落在下方翻涌的云海褶皺里。淺卡其色襯衫貼合著他的身形，肩線挺拔利落，下頜線帶著淡淡的胡茬，冷硬中透著幾分疲憊；舷窗玻璃映出他眼底未散的銳利，讓鄰座兩個扎雙馬尾、抱著布偶熊的小女孩總忍不住偷偷打量，湊在一起小聲嘀咕：“你看他手里是不是有東西呀？”說完又趕緊縮了縮脖子，怕被他察覺。

沒人留意到，那枚金屬打火機正隨著周道的指尖輕動悄然變化——忽而從指縫間隱去，連一絲反光都沒留下，下一秒又穩(wěn)穩(wěn)落在他掌心，既沒有魔術道具的遮掩，也沒有手部動作的切換，完完全全是憑空消失、憑空浮現(xiàn)。

這是一趟從檳城飛往悉尼的航班，乘客多是去澳洲度假或務工的普通人，唯有周道，是在借著這萬米高空逃離身后的風暴。

一切要從十幾個小時前說起。

凌晨兩點，烏云吞了月亮，夜風卷著寒意掠過郊區(qū)，把樹梢吹得沙沙響，路燈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影。

趙山河的豪華別墅外，周道裹著黑色連帽衫，帽檐壓得極低，隱在圍墻陰影里。這別墅占地近千平，圍墻足有四米高，尋常人根本別想翻越。他抬頭掃了眼墻頭的監(jiān)控，往后退了兩步，突然箭步沖出去，腳尖在墻面上連點三下，手掌扣住墻頭，腰身一擰就翻了過去，動作利落得像只夜貓。

身子還沒落地，一把三寸長的飛刀已憑空出現(xiàn)在他手中。剛站穩(wěn)，他手腕猛地一甩，寒光直刺斜前方——陰影里，一頭半人高的黑色藏獒正咧著嘴撲過來，獠牙上還沾著涎水。

“噗嗤”一聲輕響，飛刀精準扎進藏獒左眼，直沒刀柄。藏獒連嗚咽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就重重摔在地上，鮮血混著腦漿從眼眶慢慢滲出。

周道轉頭望向別墅，三層小樓在黑夜里透著奢華，一樓客廳亮著燈，透過落地窗能看到兩個男人窩在沙發(fā)上看球賽，顯然沒察覺院子里的動靜。他走過去拔出飛刀，在藏獒皮毛上擦凈血跡，指尖一動，飛刀又消失了。

趙山河，濱城人人稱羨的“地產大亨”，可這光鮮名頭下藏著多少齷齪，只有受害者清楚。他仗著財勢強占商鋪、逼死租戶的事沒少做，甚至有不服他的人“意外”落水、車禍，最后都被他用錢壓下去，至今逍遙法外。

周道的爺爺周守義，就是被他害慘的。老宅恰在趙山河新開發(fā)的地塊里，老人不肯簽字轉讓，趙山河竟派人開車撞過去。周守義雖撿回一條命，卻全身多處骨折、顱內出血，成了靠呼吸機維持生命的植物人——而那司機是趙山河的遠房親戚，最后只判了個“過失傷人”，趙山河自始至終沒沾一點麻煩。

換作旁人，或許只能認栽，可周道從不是表面看起來那般普通。

這兩天他早摸清了別墅情況：除了趙山河，還有十多個常年跟著他的亡命徒。趙山河怕人尋仇，每晚讓兩個手下在客廳守夜，再加上那條藏獒，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也正因如此，客廳里的兩個打手才敢安心看球賽，篤定沒人能繞過藏獒闖進來。

周道躲在墻角陰影里，目光掃過別墅外墻，很快發(fā)現(xiàn)二樓東側陽臺的玻璃門沒關。他趁著客廳兩人注意力都在電視上，快步跑到陽臺下方，屈膝一躍，右手扣住陽臺欄桿，手臂發(fā)力將身子拉上去，悄無聲息地翻進了別墅。

推開走廊盡頭的房門，四個打手正躺在床上酣睡，鼾聲此起彼伏。周道指尖一翻，飛刀再度出現(xiàn)，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走到離門最近的打手床邊，左手捂住對方口鼻，右手持刀在其脖頸處快速劃過——那打手猛地睜眼，掙扎了兩下便沒了氣息。

這些人哪是什么“保鏢”，不過是趙山河的幫兇。趙山河強拆、傷人的事，他們個個有份，撞上周守義的司機，就住在這屋里。周道沒半分猶豫，短短幾分鐘，二樓的十多個打手全被他解決，沒發(fā)出一點驚動樓下的聲響。

下樓時，客廳里的兩個打手還在為球賽爭論，周道從背后靠近，兩把飛刀同時飛出，精準砸在兩人后腦。兩人哼都沒哼一聲，就軟軟倒在沙發(fā)上。

他走過去拔出飛刀擦凈，收進腦海里的空間，又搜遍別墅每個房間，確認沒有漏網之魚，才推開頂樓那間占了半層的豪華臥室。

趙山河從睡夢中驚醒時，手腳已被膠帶捆得結實。他想掙扎，可周道的力氣大得驚人，他拼盡全力也動不了分毫；想喊人，嘴被膠帶封著，只能發(fā)出“嗚嗚”的悶響。黑暗里，他只看到一雙冰冷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刀，直直盯著他。

平日里呼風喚雨的趙山河，此刻徹底慌了，渾身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三天前，你派人撞了周守義。”周道的聲音沒帶一絲溫度，落在趙山河耳里，卻像驚雷。趙山河瞳孔驟縮——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因為一個不起眼的老頭，招惹上這樣的煞星。

看著趙山河眼里的悔意與恐懼，周道心底的怒火稍稍平息。他沒再多說，轉身離開臥室時，順手點燃了窗簾。

一個小時后，周道提著黑色旅行包走出別墅，身后的小樓已被熊熊烈火吞噬，火光映紅了半邊天。他沒回頭，徑直走向遠處的公路，腳步卻突然頓住——臉上的寒意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喜。

他將意識沉入腦海，那方熟悉的立方體空間竟足足擴到了半米見方！之前不過二十公分的小格子，早被飛刀、錢包、鑰匙塞得滿當當，現(xiàn)在卻空出大半。周道盯著空間里靜靜躺著的幾十把飛刀，嘴角終于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