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漆漆的。舒王府的新房里，紅蠟燭搖搖晃晃，可那光一點也照不亮蕭璃月慘白的臉。

她跪在冰涼的石板地上，嫁衣上繡的金鳳凰在燭光下一點光亮都沒有了，就像她這會兒碎成渣的心。

“蕭璃月，你可真夠厲害的！”

陸允琦把一朵桔梗花狠狠摔在她面前，花瓣碎了一地。

“毒害我母妃，你的心腸得有多毒？”

蕭璃月渾身發抖：“王爺，我沒有……那花是我自己采的，怎么可能……”

“閉嘴！”陸允琦看她的眼神全是惡心，“證據都擺在這兒了，你還想賴？為了嫁給我，你先制造流言，現在又毒害我母妃！蕭璃月，我真是眼瞎了！”

蕭璃月的眼淚一下子涌上來，糊住了眼睛。

整整三年死心塌地追著他，結果呢？新婚夜就給她這么一頓羞辱和冤枉。

她剛想再開口爭辯，房門“哐當”一聲被撞開了。

“小姐！小姐！”

丫鬟蘭心慌里慌張沖進來，跌跌撞撞撲到蕭璃月身邊。

“出大事了！蕭府……蕭府被抄了！”

“怎么了？”蕭璃月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蘭心哭得直抽：“通敵叛國！朝廷的人說在咱家翻出了通敵的信，老爺和夫人都被抓走了！”

蕭璃月只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暈過去：“不可能！我爹一輩子忠心耿耿，怎么會……”

“鐵證如山！”陸允琦冷笑著，眼神里毫無溫度，“你們蕭家全是叛徒，你這個毒婦更是頭一號！”

蕭璃月腦子里飛快地過了一遍這些事，驟然清醒過來。

這是被人下套了。

就這一晚上，天翻地覆。

蕭璃月從人人羨慕的舒王妃，一下子成了人人喊打的罪臣女兒。

外面鬧哄哄的，幾個王府管事走了進來。

“蕭氏，王爺有令！”

領頭的張管事板著臉，冷冰冰的。

“從今兒起，你不再是舒王妃了，就是個府里的侍妾。這新房不能住了，收拾收拾，搬到旁邊那個破院子去。”

“什么？我可是王爺明媒正娶的正妃……”蕭璃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妃？”張管事嗤笑一聲。

“通敵叛國的罪臣之女，也配當王妃？王爺能留你一條命，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當天夜里，蕭璃月就被趕到了王府最偏最破的那個小院。

破屋子，窗戶漏風，墻角還有蟲子爬。從錦衣玉食的王妃落到這步田地，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這晚她正抱著膝蓋傷心，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王爺叫蕭侍妾去書房一趟。”一個小廝怯生生地說。

蕭璃月踉蹌著到了書房。書房里點著蠟燭，陸允琦背對著門站在窗前，那修長的背影在燭光下顯得特別冷。

“蕭璃月。”他慢慢轉過身，那張好看的臉在燭光陰影里半明半暗，“本王問你，你想不想救蕭家？”

蕭璃月眼里一下子又有了光：“想！王爺，只要您肯信我……”

“信你？”陸允琦冷笑著一步步走近，“蕭家通敵叛國，鐵證如山，就算是本王也撈不出來。不過嘛……”

他在她面前停下，伸手捏起她的下巴：“本王倒是可以在刑部那邊說幾句好話，讓你爹娘在牢里少受點罪。”

蕭璃月激動得差點跪下：“真的嗎？王爺，我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

陸允琦薄薄的嘴唇一張，吐出四個冷冰冰的字，“那就……取悅我。”

這四個字像晴天霹靂，把蕭璃月整個人都劈僵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那雙她以前做夢都想看到的眼睛，現在只剩下冰冷的算計。

“王爺……您……”她聲音都在抖。

“聽不懂？”陸允琦圍著她慢慢踱步，像看獵物似的，“蕭璃月，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本王嗎？機會來了。”

為了爹娘，為了蕭家最后這點血脈……蕭璃月閉上眼，顫抖著手伸向了自己的衣帶……

一切結束后，蕭璃月蜷縮在地上，衣服亂糟糟的，眼神空蕩蕩的。

陸允琦整了整衣襟，頭都沒回地說：“記住今晚的教訓。以后老實點，別再做蠢事。”

“蕭家的事……”蕭璃月用盡全身力氣問。

陸允琦頓了一下，還是沒回頭，就冷冰冰扔過來一句話：

“本王只說會考慮。你爹能活著走到寧古塔，就已經是老天開眼了。”

她受盡屈辱換來的交易，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耍她玩。

眼淚早就流干了，她的心也徹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