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天空沒有月亮，只有黑壓壓的烏云，冷風吹得我耳膜生疼。

我站在這棟樓的頂層，手指死死攥著手機，指節發白。

屏幕亮起的一瞬間，我的呼吸停住了。

那是一張照片。

媽媽被人按在椅子上，麻袋套住了她的頭。

她掙扎的痕跡清晰可見——椅背歪斜，鞋子和地面接觸的周圍布滿灰塵。

配文只有一句話：

「落地前刪光證據，不然她見不到明天太陽。」

握著手機的手開始不斷顫抖。

我知道他們并不是開玩笑。

他們從不講道理，也不留余地。

我低頭看向賠償協議，它被我死死握在手心，像一塊燙手的鐵塊。

紙張薄得近乎透明，卻壓得我喘不過氣。

這是我唯一的武器，也是我的墓志銘。

不能讓它消失。

絕對不能。

我咬緊牙關，用力咬破指尖。

咸腥的血味瞬間彌漫口腔。

鮮紅的液體滴在協議背面，我用最快的筆跡寫下泄密者的姓名縮寫。

三個字母，潦草，但足夠辨認。

然后，我轉身環顧四周。

頭頂的監控攝像頭正冷冷地盯著我。

我朝它走近兩步，直視鏡頭。

一字一頓地比出唇語：「我知道是你。」

接著，我把協議折成小方塊，塞進樓頂水箱的縫隙里。

樓頂風刮得更加猛烈了。

雨點打在我的臉上，涼得刺骨。

但我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我退后幾步，站在邊緣，俯瞰整座城市。

霓虹燈閃爍，車流如織，一切都那么熱鬧。

而我，即將成為這片繁華中的塵埃。

閉上眼之前，我想到了媽媽。

如果她真的還活著……

對不起，兒子沒能見到您最后一面。

再睜開眼時，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身體懸空的剎那，耳邊只剩呼嘯的風聲。

我相信，有人會找到那份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