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咔——”

雷聲密集如鼓點(diǎn)，一下，一下，捶在心口。

“姑娘.....姑娘.....”

“姑娘，你醒醒......”

是齊嬤嬤在喚她嗎？

陸青努力想睜開雙眼，熟悉的臉仿若就在眼前，影影綽綽，模模糊糊，織成一層又一層的密網(wǎng)，她張口欲言卻說不出話。

驀的，一道銀白的光撕裂了人影，黑暗猶如從天而降的巨石，沉沉壓來。

不要，不要！

她伸手想抓住，卻猝不及防地被呼嘯而來的狂風(fēng)裹進(jìn)了雨中。

滴答，滴答，仿佛有人輕輕拍著她，有節(jié)奏又溫柔地敲著她的意識(shí)。

“狼來啦，虎來啦，老和尚背著鼓來啦，

往哪藏？咚咚咚——

往哪藏？咚咚咚——

廟里藏，廟里藏，

廟里有個(gè)小二郎。

乖乖......睡吧.....睡吧.....”

是誰在唱兒歌？

是娘在哄她睡覺嗎？

慈愛的歌聲里，那細(xì)碎的疼惜和滿滿的溫柔，輕輕柔柔，她從未聽過。

是母親來接她了嗎？十五年了，她從未見過母親的模樣。

...........

“二郎二郎你看家，我上南洼去偷瓜，

你吃皮，我吃瓤，剩下瓜子再種個(gè)。

暖暖.....睡吧......睡吧......”

熟悉又陌生，好像聽了很多次，又恍若第一次聽。

“暖暖......暖暖......”

一聲，一聲，飄飄忽忽，由遠(yuǎn)及近。

“娘，娘......”

沈寒張口大叫卻發(fā)不出聲音，四周如濃稠的墨汁一樣暗沉，她什么都看不見，只能循著聲音的方向奔跑。

娘，我在這，我在這啊——

她想跑出這片黑暗去找母親，卻一直跑不到頭。

天太黑了，風(fēng)太大了，雨太急了，是誰在喚她？

“暖暖......”

那聲音就在耳邊，離得那么近，她能感覺到。

猛地轉(zhuǎn)身，只見一片模糊的光影由遠(yuǎn)及近，一圈一圈吞噬周遭，倏然，她被推進(jìn)了光影里。

啊——

伴著尖叫的高低音，她驀地睜開眼，一張張或驚喜或訝異的陌生面孔看向她。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