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替嫁日:馴夫超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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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紅蓋頭下的血匕首
柴房霉味鉆鼻子。
蘇棠指尖被紙角劃破,血珠滲在“換心“兩個字上。
“咳咳——“
身側草席上,蘇母蜷成蝦米,蒼白的手攥著她衣角。
蘇棠喉頭發緊,昨天還能摸她發頂說“阿棠編的草螞蚱真俊“的人,此刻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相府的藥單子壓在炕頭,墨跡未干。
蘇綰昨日甩來的金步搖還扎在她腕上,當時那嫡姐捏著她下巴笑:“替我嫁定北王世子沖喜,每月藥材按時送;若敢應了蕭沉淵的休書......“金步搖尖刺戳進肉里,“你娘的藥鋪,可就塌了。“
“小姐!“
窗欞被扒開條縫,小乞兒春桃的臟臉擠進來,鼻涕泡在冷風里晃:“相府的馬車到二門了,嬤嬤說再耽擱半柱香,就把夫人扔亂葬崗喂野狗!“
蘇棠把藥方塞進胸口,草席下摸出個布包——里面是她編了三個月的草螞蚱,原打算換夠錢帶娘私奔。
現在倒好,要拿這些去哄那個殺人不眨眼的世子。
她給蘇母掖了掖破被角,沾血的手指在老人眉心點了點:“娘等阿棠,阿棠帶糖人回來。“
轎簾被風掀起一角,喜樂聲刺得耳朵疼。
蘇棠攥著草螞蚱串,指節發白。
蕭沉淵的事她打聽過:北疆戰神,三歲喪母,被繼母灌啞三年,后來帶三千暗衛血洗敵營,連刀鞘都沾著人血。
可這些都比不過蘇綰的威脅。
那嫡姐早和敵國暗衛勾搭上,偏生用迷香給蕭沉淵灌了段“青梅竹馬“的假記憶。
所以今天這沖喜婚,蕭沉淵等的是蘇綰,她蘇棠,不過是塊替罪羊。
“到定北王府了!“
外頭嬤嬤喊得喜慶,蘇棠趕緊垂頭。
紅蓋頭落下來前,她瞥見照壁上“定北“二字,鎏金漆被刮掉半塊,像道猙獰的疤。
拜堂時跪得膝蓋生疼。
蕭沉淵的玄色靴尖就在眼前,沾著星點泥漬——許是剛從校場過來。
有人竊竊私語:“世子怎么不掀蓋頭?“
“急什么。“蕭沉淵的聲音像浸了冰碴子,“本世子倒要看看,蘇相府送來的冒牌貨,能裝多久。“
紅蓋頭被猛拽起來時,蘇棠眼前發黑。
蕭沉淵的臉在燭火里忽明忽暗,眉峰壓得低,右眼角有道舊疤,從眉骨劃到下頜,像條吐信的蛇。
“跟蘇綰倒有七分像。“他掐著她下巴,拇指碾過她眼尾未干的淚,“可惜是個冒牌貨。“
喜娘端著合巹酒退出去時,門“砰“地撞上。
蕭沉淵甩了袖箭,寒光擦著蘇棠耳尖釘進房梁——春桃正蹲在上面,彈弓剛掏出一半。
“暗衛守在院外。“他抽出腰間匕首,染血的刀刃抵上她頸側,“蘇綰跑了,你替她嫁過來。
本世子問一句,你答一句。
若有假話......“
刀刃往下壓了壓,蘇棠后頸沁出冷汗。
她卻忽然歪頭,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握刀的手背:“世子哥哥的手好涼呀。“
蕭沉淵瞳孔微縮。
這雙手,蘇綰從前也碰過——在他中毒最迷糊的時候。
可那時蘇綰說的是“阿淵別怕“,眼前人卻奶聲奶氣,像塊化不開的軟糖。
“棠棠給你捂手手好不好?“她另一只手從袖中摸出草螞蚱串,“我編的,可結實了,能掛在刀鞘上......“
“閉嘴!“
蕭沉淵甩開張羅帕裹住她的手,像碰著什么臟東西。
燭火被風撲滅一盞,房里暗了大半。
他盯著她被帕子裹住的指尖,忽然想起奶娘說過的話:“小淵啊,別被糖衣騙了,最甜的果子,核兒最毒。“
蘇棠卻還在笑,紅蓋頭滑到肩頸,露出一截細白的脖子,刀刃壓出的紅痕像條小蚯蚓:“世子哥哥,你刀上的血......是新的嗎?“
蕭沉淵喉結動了動。
他本想嚇唬這冒牌貨,讓她自己求休書。
可此刻看著她鹿一樣的眼睛,忽然想起今早暗衛來報:蘇綰昨夜翻了相府藥庫,拿走的全是換心用的藥材。
“裝得倒像。“他收回刀,轉身時玄色大氅掃過她裙角,“今夜你睡地上。“
蘇棠盯著他背影,悄悄把草螞蚱塞進枕頭底下。
房梁上春桃的彈弓“咔嗒“輕響,她沖那方向眨眨眼——蕭沉淵沒發現,剛才他握刀的手,在碰到她指尖時,抖了一下。
燭火搖曳。蘇棠緩緩抬起手,紅蓋頭從頭頂滑落。
紅蓋頭滑落肩頭時,刀刃已抵上咽喉。
“你不是她。”蕭沉淵的聲音像浸在冰里,匕首壓出細紅痕,“敢耍花樣,本世子讓你蘇家血濺婚堂。”
蘇棠眨了眨小鹿眼,喉間被抵得發疼,卻歪頭笑出小梨渦:“世子哥哥的刀好涼呀。”她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握刀的手背,“棠棠給你捂手手~”
蕭沉淵瞳孔驟縮。
這雙手比他掌心還涼,像塊軟乎乎的雪,偏生碰得他手腕發顫。
他想起蘇綰——不,是記憶里的蘇綰,從前總說“阿淵的手怎的這樣冰”,卻從未真的碰過他。
“松開。”他聲音發啞,匕首卻沒再用力。
蘇棠沒松,反而把整只手貼上去:“嬤嬤說,手涼的人心里也涼。世子哥哥心里......是不是有塊冰?”
蕭沉淵猛地抽回手,像被燙到。
燭火在他眼底晃了晃,照出幾分怔忪。
他盯著她沾著草屑的袖口——那是柴房里蹭的,蘇綰的嫁衣從不會沾這東西。
“別妄想取代她。”他甩下這句話,轉身時大氅掃過她裙角。
玄色身影撞開門出去,冷風灌進來,燭火“啪”地滅了一盞。
門外傳來腳步聲。
蘇棠借著月光瞥見廊下陰影里站著個人——阿福,蕭沉淵的暗衛統領。
他垂著頭,帽檐遮住半張臉,可蘇棠看清了他腰間的玉佩:是蘇綰去年賞給貼身丫鬟的纏絲玉,雕著并蒂蓮。
“春桃。”她對著房梁輕聲喚。
梁上窸窣一響,小乞兒的腦袋探下來,彈弓還攥在手里:“小姐,那刀離你脖子就半寸!我剛才差點——”
“噓。”蘇棠指了指門口方向,“阿福是蘇綰的人。”
春桃瞪圓眼睛,彈弓“咔嗒”上弦:“我去崩了他——”
“別急。”蘇棠摸出枕頭下的草螞蚱串,在指間轉了轉,“他現在還能用。”
窗外更漏敲了三下。
蘇棠蹲在炭盆前,把白天蘇綰塞給她的金步搖扔進火里。
熔金的光映著她眼底的算計——蕭沉淵剛才握刀的手,在碰到她指尖時抖了。
那不是厭惡,是......久未被溫過的慌。
“小姐,要睡了么?”春桃從梁上溜下來,縮在她腳邊。
蘇棠搖頭,從包袱里翻出半塊糖:“蕭世子不愛蘇綰。”她把糖紙剝開,甜香在屋里漫開,“他剛才說‘她’,可蘇綰根本沒碰過他的手。”
春桃啃著糖,含糊問:“那‘她’是誰?”
“不知道。”蘇棠把草螞蚱串系在腕上,“但沒關系。”她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明早,我去給他送姜湯。”
春桃猛地嗆到:“姜湯?小姐你手被金步搖扎的傷還沒好——”
“噓。”蘇棠豎起手指,聽著院外傳來巡夜暗衛的腳步聲,“蕭世子昨晚沒殺我。”她歪頭笑,“他心里那塊冰,該化了。”
炭盆里的金步搖熔成一灘,映得她眼尾的淚痣發亮。
翌日清晨,蘇棠端著親手熬的姜湯到蕭沉淵書房,卻被擋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