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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藏進霧里的火車
微風拂過,樹梢嘩嘩作響,落日余暉伏在幽遠青山之上。突兀,小腦呆在低矮的灌木叢中晃現(xiàn),緊接著三四個緊隨其后;帶頭的小孩叫張才,是泉村王大娘家的孩子,性格較為頑劣,但其母更為嚴厲。
也不知是山頭的夕陽渲染了小孩的臉,還是小孩見了夕陽紅了臉。張才一見兩青山之間锃亮的鐵軌喜出望外,“看這就是大火龍出現(xiàn)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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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為過于高興而忘記看腳下的路,以至于被橫倒在雜草中的枯枝絆倒,進而翻了兩個跟頭摔進平闊的田野里,這般出丑難免不被同伴笑話;對于這點傷害他倒是沒有多在意,剛欲伸手去抹開眼前的雜草,忽而一只皙白的小手出現(xiàn)在視野里,只聞那人輕聲問著,“你沒事吧?”
張才順著他的手起身撥開眼前的障礙,笑嘻嘻地拍了拍胸脯,“這點傷害算什么?我可結(jié)實了。”
他說著就就著小男孩的小手向下面走去,異常興奮地說道:“原之,我跟你講那只大火龍會從那邊的山洞出來,可威風了!”
小孩指著高山的隧洞洞口處,黝黑的臉龐浮現(xiàn)天真的笑容。冉原之看著那里腦子會浮現(xiàn)書中所描述的場景——頭頂呼哧地喘著粗氣,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聲音撕破蒼穹……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夕陽的殘暖溫和了他的小臉,而山間不請自來的清風又調(diào)皮地抹去最后一點溫暖。本來這對于張才來說這是一個極大的快樂,但一個掃興的聲音響起,“太陽都要落山嘞,再不回去會被阿娘罵滴……要不咱們回去吧?”
張才緊張地握著原之的小手,揚聲反駁,“回去就看不見大火龍了!”
后面兩個小孩面面相覷,又不知所措地看張才,“可是太晚回去會被阿娘罵,大火龍……”
小男孩欲言又止,不可否認他們也很想看大火龍是什么樣子。
張才松開原之的小手,上前與他們輕聲講話,余光瞟向站在原地看自己的原之,“有原之在,我們不會被罵的。”
小男孩大聲呼止,“不可能,阿娘一生氣就拿他和我做比較,然后就更生氣了。”
張才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解釋道:“我上次拉著原之去偷葛大爺家花生被逮著了,我以為會被阿娘揍,但是阿娘看到原之就沒有打我,只是罵了我兩句哎。”
他說著有些沾沾自喜,那次他拉著原之去采花生,說是幫采,沒想到是偷采,葛大爺發(fā)現(xiàn)是原之有也沒有責怪,反而還給了兩大把花生。
“真的嗎?”小男孩的目光投向?qū)γ姘變舻脑行┎桓蚁嘈庞钟行┏绨荨?
“真的好吧!騙人是小狗。”他十分篤定地回應,拉著對方的小手就往原之的方向帶。他們奔向落日的方向,直到無法感受來自落日余暉的溫暖,停留于清冷的山麓。
張才擼開尺高般的草叢,此時一股山中清風拂面而來,一座青色小木屋涌現(xiàn)眼前;小木屋房頂已被青苔覆蓋,野草肆意攀爬無人管理的孤寂小屋,將此屋染成綠色。
順著濕漉漉的石頭走向小屋,側(cè)身便見遠處锃亮的鐵軌嗎,小孩們好奇的往四處溜達。原之用手扶著門框,往里面看了看,里面除了覆滿青苔的石床,什么也沒有,加之里面高叢的野草便失去興趣。
他剛收回手就發(fā)現(xiàn)有東西附在手心之中,垂眼看——腐蝕的木屑還帶著蠕動的小蟲。
他連忙甩了甩手心上的東西,回頭看見張才正一腳踩著石頭,一手穩(wěn)在草垛上方,接著利索而上;他穩(wěn)住了身子,往下面看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原之的目光便咧嘴一笑,“要上來不?”
原之搖了搖頭,走到幾塊東倒西歪的石頭處,“這兒看得更清楚。”
他的對面的確沒有任何障礙物阻擋,可以清楚地看見鐵軌蜿蜒到另一個山頭;他剛一蹲下,后面就有動靜,便回頭去看,見后兩個人也學著張才爬上草垛,一前一后他們上去,開始了歡呼,把歡快的聲音置進山谷之中,來回回蕩;夕陽漸沒,月亮開始觸摸短暫的,本不屬于它的光。
等月亮徹底登場后,淡薄的白紗鋪蓋人間。有一個小孩見天漸黑有些擔憂,“要不我們回去吧?天都要黑了。”
張才欲要說什么,這時山谷里開始響起嗚鳴聲,聞其聲不見其影。
“大火龍來了!”張才揚聲道。
伴隨著轟隆的聲音一道火光劈開漆黑的夜,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原之沒有歡呼,只是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耳邊的歡呼聲早已被火車的呼嘯聲掩蓋;夜已黑,淡淡的月光將它的綠色呈現(xiàn)出來,最讓原之好奇的是它頭上冒著火煙的那兩個,煙云隨著山谷里的風融入漆黑的夜。
火車順著鐵軌拐了彎,它身上的窗子居多為拉簾,也有在座笑談的人,不經(jīng)意間,他看見了正貼在窗口看外面的小男孩,那個衣著光鮮的小男孩趁著短暫的時間與他們揮手,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火車已經(jīng)將那小孩帶去另一個方向。
“你們看見沒?剛才那個人在向我們招手哎!”
“他是不是被大火龍吃到肚子里了,在向我們求救?然后我們就去救他?這樣我們就成大英雄了。阿叔就是這樣講的。”
他們講著講著便開始興奮起來,一個個從草垛上滑了下來,嘴里歡呼著“大英雄”。
火車也漸漸銷聲匿跡,他們趁著月光返程,張才很興奮地講述他上次看見的火車,倒著走路的他忘乎后面的障礙,再加上他的伙伴聽得津津有味,他便越講越興奮,正當他講得眉飛色舞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好像撞在什么東西上了,等他回頭一看,一個中年男人正皺著眉頭看著他。
“杭叔……”
杭興安點燃煤油燈,一點點黃暈的光渲染了每個人沉默的面孔。他坐在小板凳上,沉著臉問他們,“這么晚了,為什么不回家?”
沒人吱聲,都把頭埋著不敢看他。
“你們不知道這么晚出去有多危險嗎?你們的父母辛苦了一天還要去找你們這些調(diào)皮蛋,不為自己想想,也為自己的父母想一下……”他話未完,就被一個溫柔的聲音制止了。
“你跟小孩置什么氣?他們又不懂。”
她眉眼一彎,走過來揉了揉張才的小腦袋。張才仰頭看她,帶著一絲委屈喊了聲,“杭姨。”
杭興安嘆了一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是不知道張大娘急成什么樣了?”
杭姨沒回應他的話,只是蹲下身來,輕聲問張才,“姨知道你們是聽話的孩子,跟姨說說你們?nèi)ジ墒裁戳耍俊?
張才遲疑了,她又承諾了一句,讓他安心,“姨不會怪你們的。”
他欲說但又害怕,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把頭埋得更深了。
杭姨也放棄了在他嘴里得到信息,忽地看見旁邊的冉原之,“原之你怎么也去了?”
“我……”原之抬頭看她,又立馬低頭用手指卷弄衣角,又輕聲嘀咕道:“我想看看火車是什么樣的……”
她也得了信息,雖然原之參與讓她詫異,但是她左右想了一下也不能怪孩子,安慰地摸了摸原之的腦袋,“以后想看什么告訴姨,姨會帶你們?nèi)タ吹模俏覀円院蟛荒苓@么晚還在外面呆著,知道嗎?”
他們乖乖地點了點頭。
她又補了一句,希望他們能印象深刻,“這兩天有個經(jīng)常吃小孩的人在晚上出沒,臨村有個小孩就是被食人狂魔抓走了,你們不聽姨的話就會被食人狂魔抓,知道嗎?”
張才一聽食人狂魔,抬起頭眨著他的大眼睛問,“杭姨,會有英雄救我們嗎?”
“英雄不救不聽話的小孩。”
他一聽這話,只得撇撇嘴,“哦~”
他們話音剛落,遠處就有人扯著嗓子喊張才的名字,“張才你個絲娃崽崽!”
張才一聞聲立馬躲在杭姨后面,害怕地探頭看他氣勢洶洶的阿娘。
“張大娘先別氣,我們都罵過了,小孩子好奇心強。”杭姨用手安撫后面的人。
張大娘緩和了臉色,想起還沒有和他們道謝,立馬把教訓張才這件事挪一挪,“謝謝杭醫(yī)生你們,真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們,真的把我急死了。”
“沒什么的,孩子們沒事就好。”杭興安從椅子上下來,“張大娘也別怪孩子,孩子們?nèi)タ椿疖囈彩呛闷嫘膹姟!?
他說完就扭頭問他們,“你們以后還這么晚回來嗎?”
他們同頻搖頭,極其聽話的樣子。
張大娘瞥了一眼躲在杭姨背后的張才,“孩子就是要打了才長記性。”
話音剛落,村里人基本都到了,原本安靜的小院突然變得熱鬧了起來。
有些憤怒的家長一見孩子便是一頓教訓,然后向杭興安道謝就離開了。一位佝僂的老人拄著拐杖從人群中出來,深褐色的臉上布滿了褶皺,白色的眉毛下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今天真是感謝杭醫(yī)生了。”他鄭重地向杭興安感謝。
這一感謝讓杭興安不知所措,連忙上前去扶著他,“村長您這是哪兒的話?我就是采藥剛好遇見,孩子們安全就是最好的。”
村長點頭表示同意,“這么晚了,大家也累了一天,都讓他們回去吧!”
他說著便在人群中尋找人。杭興安聽了老村長的話,便喊著讓那些來的人都回家。
“原之,來爺爺這兒。”村長招呼著在人群里發(fā)愣的小孩,見原之把目光投了過來便又說,“跟爺爺一起回家。”
原之乖乖的小跑到他的面前,順勢拉上他枯木般的手,仰頭喊了他一聲,“爺爺。”
他應了他,拉著他的小手說:“咱回家吧!”
“原之我就帶回去了,他阿娘昨天去縣城了,今天也沒有回來。”村長與杭興安說道。
“她真的要走了嗎?”杭興安有些好奇地問道。
“畢竟城里發(fā)展會更好。”村長一面回應他一面慈祥地撫摸原之的小腦袋,又把目光投向杭興安,“你和小林也是,有才便往外闖一闖,外面才是你們年輕人的天地。”
杭興安和杭姨一聽便面面相覷,還沒有等他們回應,村長就已經(jīng)打斷他們的思路,“也不跟你們閑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他們一起從小路離開這里,夜里有月光的普照,讓在回家的人不再用微亮的油燈照亮蜿蜒小路。
“爺爺,媽媽要去哪兒啊?”原之剛才聽了他們的話,便有些好奇,在談話之間他便想問,但是還是忍住了。
村長便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笑呵呵地問他,“今天的火車好看不好看?”
“好看,跟媽媽和書里講的一樣。”原之揚起笑容回應,眼里藏不住的開心。
“那我們原之還想看什么呢?”
他十分認真地掰著手指頭,“可以給遠方的人傳話的電停,還有自行車……”
“你媽媽呀,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到時候我們的原之會看到更多東西。”
“真的嗎?”原之兩眼放光,臉上掩飾不住的開心。
村長點了點頭,撫摸他的小腦袋。
“那爺爺去嗎?”原之開心地拉著他的手問。
“爺爺就不去了。”
“為什么呀?”
“因為爺爺老了,走不動了。”
“那原之背你去好不好?在那邊我還想每天都看見爺爺。”他搖了搖那只枯瘦的手,那雙明亮的眼睛天真地看著他。
村長樂呵道:“傻娃兒,怎個背得起?”
“爸爸可以背,原之是男子漢也能背。”
“哈哈哈……”他被小孩的話逗笑了,深陷在褶皺里的眼睛被月光映得明亮,“那等我們的原之長大了再來背爺爺去那里好不好?”
“好!”孩子沒有遲疑的答應。
兩人的身影隨著夜里風沙聲匿跡,他們的身影被搖曳的樹影遮掩……
他們很快回了家,小木屋前一個穿著淺灰色制服的中年婦女時不時地往外探頭看,憔悴的白皮被月光點綴一下顯得更加蒼白。
她便是原之的母親,姜靖柔。
她見爺倆的相安無事地回來,便在心里落了口氣。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語氣中多些擔心,少些責備。
原之低著頭,沒敢回應她。
村長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找了另一個話題,“那邊的事弄好沒?”
她點了點頭,神色復雜地看著面前的老人,不知怎樣說才好。
村長倒是沒有什么,只是語氣平淡的說,“我們先進去聊。”
他也不忘旁邊的原之,和藹地對他說,“原之,爺爺要和你媽媽說些話,你先自己去玩好不好?”
“好。”原之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后在原地目送兩人的身影進了大堂里。
原之坐在院里的桃樹下,仰頭看天上的星星,滿天繁星簇擁著一個月亮,他會偶爾想,后羿為什么不留兩個太陽,這樣白天的太陽就不會孤單了。他又想,一個太陽都熱,再來一個,他不就烤熟了?
還是一個好……
他站了起來,在院里來回踱步,無聊地用小手拎開葉子,瞧瞧里面是什么。
“原之。”
正當他挑得起勁時,后面突然響起他母親的聲音,于是便起身屁顛顛地向她跑去。
“媽媽。”原之看見她眼角泛紅,“你怎么了?”
姜靖柔揉了揉眼睛,勉強一笑,“沒怎么,餓了沒?”
“給媽媽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原之扒拉著她的衣袖,示意她太高了吹不到。
姜靖柔蹲身,笑著說,“媽媽不疼,原之餓不餓?”
她又問了他一次,順便把他抱了起來。
“餓。”他靠著她的肩膀,扭頭看了看大堂的方向,發(fā)現(xiàn)爺爺并不在,“爺爺呢?”
“爺爺回去了。”姜靖柔一面回應他一面將他抱向廚房的方向。
“爺爺說,媽媽要帶我去一個很好的地方是不是?”他問道。
姜靖柔把他放下來,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是的,還能天天看見你爸爸,原之想不想爸爸呀?”
“想。”原之仰著頭看她,臉上藏不住的開心。
“那我們原之幫媽媽把那邊的木材拿過來好不好?”姜靖柔一面拉過小板凳坐下一面對他說。
“好。”原之乖乖地把木材放在灶臺前,然后看著自己的母親有條不紊地燒火煮面。
等月已中天,他也吃飽喝足,睡眼朦朧,心里仍是想著把這份喜悅分享給張才。
……
一大清早,吃完早飯的原之便去找張才。
張才正坐在橫倒于地上的長椅,兩腿之間是穿著破舊解放鞋的椅腿,通常這解放鞋底下的齒輪用來磨去玉米粒。見原之的張才自然也很高興,終于有人能來幫他減輕這些負擔。
“什么,你要走了?”他聽了他的話,手里剛拿起的玉米又滑了下去,一臉吃驚地看著他。
原之點了點頭,“哪里可以看見火車,也可以看見我的爸爸。”
張才撇了撇嘴,“我也想去……”
“你也可以去呀,到時候我跟我媽媽講。”原之抓住他的手,眼里全是期待,幻想著他們兩個趴在石頭上看大火車呼嘯而過。
“真的可以嗎?”張才問。
他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媽媽會答應的。”
張才由悲轉(zhuǎn)喜,得到肯定的他喜笑顏開,“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天天看大火龍了!說不定我們還能解救大火龍里面的人。”
“嗯嗯。”
兩個小孩懷著無比激動的心向往“大火龍”的世界,一唱一哼地碌動手中的玉米。
他仍清晰記著,離開泉村那天,山中霧未散,來接他們的牛車已在村口候著。姜靖柔與車夫談好價錢,便從兜中掏出三角遞給戴著草帽的車夫。
原之站在大樹下,時不時看向村口的方向,他在等他的伙伴從霧中而來,可惜霧未散,巷口也看不清。
“原之,你在看什么呢?”她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一個方向便問。
“等張才。”原之小短眉一皺,語氣帶著幽怨,“他說的要來的。”
“你昨天不是找他了么?他跟你講了什么?”
原之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那人本該來的方向回應姜靖柔,“等他。”
姜靖柔察覺到了他的小情緒,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安慰他,“應是著事耽擱了。”
她蹲下身,看著原之的小臉,“可是媽媽也很忙,阿叔也很忙的。”
原之看向車夫,那人對他溫和的笑了笑,也沒有多說起什么。
“媽媽會帶你來看他的,但是現(xiàn)在我們要趕巴車,不然時間不夠,好嗎?”她又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原之在她的勸導下,點了點頭答應,然后順應她進了牛車之中。
牛車剛準備啟程,突然遠處有呼喊原之的聲音。原之喜出望外,抓住姜靖柔的手興奮地說道:“是張才,媽媽!”
“他阿叔可以停一下么?”姜靖柔扭頭問向阿叔。
阿叔聞聲勒住韁繩,停了牛車。
小孩從霧中而來,不知是霧水還是汗水糊了他的額頭和細長的睫毛,他見車為他停了下來,又加速了腳步,終于抵達目標,然而卻累得氣喘吁吁。
他弓著背,雙手撐著膝蓋,喘著粗氣。
“上來吧!阿才。”姜靖柔溫柔地喊他。
張才直起身來,漲紅的臉上還沒有平復自己急促的氣息,也不知為何突然濕潤了眼眶,“我媽不讓我去。”
“為什么?”原之突然上前不理解地問他。
他搖了搖頭,淚水不爭氣地開始落下,“我也很想和你去玩,去看大火龍……”
話未完,遠處尖銳的罵咧聲響了起來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力,也把張才嚇了個激靈,他連忙說道:“沒事的,你先走,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他說著把兜里一顆麥芽糖塞在原之的手里,然后轉(zhuǎn)身又跑進了霧里。
原之呆呆地看著手里的糖,黏黏的。
姜靖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會回來的。”
她一說完,便扭頭對阿叔說,“走吧,他阿叔。”
之后,車開始慢慢移動,周圍的景物也一點點地往前走,走進了霧里;后來背后的晨曦升于高山之上,也把色彩染上了他們的發(fā)尖。
“他大娘,這么早?”
阿叔的聲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力,姜靖柔剛轉(zhuǎn)頭去看就聽見阿叔問,“吃飯沒有?”
原之也好奇地回頭去看,那人有些矮小,卻背著壘高般的玉米桿,她許是被壓得難以伸脖子,只得微微仰頭說,“還沒有呢!這不趁早把這些收了,他大舅這是去哪兒?”
她說著,不經(jīng)意把目光看向姜靖柔母子,“姜書記?”
姜靖柔微笑著點頭,替著阿叔解釋了,“我?guī)е迌阂ユ?zhèn)上坐公乘,這就勞煩他阿叔。”
“那老村長要去不?”
她一句話凝固了空氣,見人沒說話,她立馬轉(zhuǎn)移話題,“哦,那得趕早兒,大車可不等人。”
阿叔也會意到,應付一聲:“那他大娘慢走。”
他們間聊幾句,便駛著牛車向朝陽而去,微風揚朝露,一片片青稻將夏季硬生生渲染成春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