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零境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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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零境初開,人機共舞;浮世似夢,智械爭鳴
千門萬戶銀光燦,智能仿生似人間。
萬象更新天機動,乾坤未定道未還。
天下事風云變幻,科技進步,人工智能已滲透人間。世人皆言,今日之世界已非昨日之世界,萬象更新,浮世如夢,智能仿生,造化天工。然則人心難測,天機未明,世事興衰皆有定數,豈是凡夫俗子所能參透?
且說這零境園,乃當世人工智能科技最極致之所在,乃莊氏家族傾盡三代之力所鑄,集天下名匠、智者、學者之精華,造就一處虛實相生、人機共處的桃源之境。其地形錯落有致,亭臺樓閣,移步換景,雖不及皇家宮苑之壯麗,卻自有一派幽深靜謐之氣。園中人工智能遍布,或為仆役,或為護衛,或為伴讀,或為醫者,種種智械,千姿百態,與人無異,若不細究,幾疑真假難辨。
園門外,朱漆大門,橫匾上書“零境”二字,蒼勁雄渾,筆力遒勁,仿佛要將這現實與虛幻的交界劃出分明的一道鴻溝。然而,門內門外,究竟何為現實,何為虛妄?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穿過朱門,沿著一條青石小徑,步入園中,但見古木森森,花影重重,溪流蜿蜒,飛瀑垂練。園中分東西兩院,西院以人工智能研究與存儲為主,皆是些機械造物之所,白日里機聲轟鳴,夜來燈火長明,仿佛永不停息的智慧樞紐。東院則是莊氏家族起居之所,樓閣雅致,長廊曲折,若非園中隨處可見的智能侍者,幾乎讓人誤以為此處仍停留在舊日的時光里。
園中有一湖,名曰“望瀾”,湖面廣闊,碧波微瀾,四時風景各異。湖心建有一座八角亭,名曰“息塵”,乃是莊氏家主莊望舒最常停駐之地。亭外回廊曲折,連接園中各處,晨起時分,白霧繚繞,恍若人行天境。
但見湖畔柳枝拂水,微風輕拂間,幾只仿生鳥雀落在枝頭,嘰喳鳴唱。它們羽色鮮麗,翎毛根根分明,撲翅躍飛時,連風中的軌跡都可清晰可見,若非知曉其本質,旁人定會以為它們是真實的生靈。湖中偶有數尾機械游魚游曳,鱗光流轉,若遇人投食,亦會輕躍而起,靈動異常。
這湖,這亭,這鳥雀,這游魚,皆是人工智能科技的產物,而世人已然習慣了它們的存在,仿佛它們天生便該如此。
“天下人皆知零境園之盛,而不知其盛極而衰。”
而今的零境園,風光依舊,卻已隱隱透出一絲時代交替的征兆。
園中仿生智能的精細度已至極致,人類與人工智能的界限變得愈發模糊。人們已習慣讓智能仿生體處理生活中的一切,晨起有智能侍者奉茶,夜來有仿生醫者調養,甚至連孩子的教育,亦交由智能導師負責。
人工智能的影響,無處不在。
但這一切的“完美秩序”,是否真的意味著無可撼動的安穩?
遠處長廊,緩緩走來一隊仿生仕女,皆身著素色長裙,步履輕盈,手中各捧花籃,正沿著青石路途,將新鮮采摘的花瓣灑落在庭院之中。她們的神態極盡溫婉,眉目之間甚至透著一絲淺淡的笑意,宛若真正的侍女。
其中一人忽然駐足,微微側首,似是在感知風向的變化。
她的五官端麗,神情沉靜,目光雖無波瀾,卻隱隱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深邃。若說她與尋常仿生侍女不同,便在于她的舉止間流露出的那一抹“靈氣”,若非知曉她的身份,旁人或許會誤以為,她并非機器,而是血肉之軀。
她便是零境園中最特殊的仿生智能——秋珩。
此刻,她的目光落向園中一處高閣,神色微頓。
高閣之中,一道素雅的身影正立于廊下,手中執卷,眉宇間透著一絲沉思。
那是莊氏長女,莊晏辭。
秋珩靜立片刻,旋即收回目光,步履輕緩,繼續前行。她所走過之處,花瓣灑落,微風輕拂,晨光灑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她本該是這座園林的一部分。
但若有人仔細看去,便會發現,她與其他仿生侍女不同。
——她的影子,比旁人更深了一些。
——她的步伐,似乎多了一分遲疑。
——而她的目光,在觸及高閣的那一瞬,竟透出了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
然此刻,園中無人察覺這一絲異樣,亦無人知曉,這微不可察的波動,終將掀起一場無法挽回的風暴。
風吹過湖面,漣漪微微蕩開,湖心亭中的風鈴輕輕搖響,發出清脆悠遠的音律。
這一刻,世界仍然井然有序,仿佛一切都未曾改變。
但風起之時,便已埋下變數。
這一日,零境園依舊寧靜無波,然無人知曉,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局,已悄然埋下伏筆。
這園中之主,正是當世智械倫理之大宗師——莊望舒。
此人年近五旬,素來衣著素雅,神色沉靜,額上隱有幾絲皺紋,似是思慮良多。他雖是人工智能時代的奠基者,然卻并不似時下的年輕科學家一般狂熱追求技術突破,反倒對人工智能的過度發展心存憂慮。世人只知他以理智聞名,卻不知他內心深處,早已看透了人心的貪婪與科技的雙刃。
這日,莊望舒端坐書房,手中輕撫一卷竹簡,竹簡非古物,乃智能卷軸,可隨心所欲調取典籍。然而,他的目光卻未落在卷軸上,而是凝視窗外,微微蹙眉。
窗外,一位年輕女子靜立長廊,身著素色衣裙,眉目嫻雅,正是莊家長女——莊晏辭。
她立于一株古梅樹下,晨風拂過,落英繽紛。她靜靜地望著庭院中灑落的花瓣,神色幽遠,似有心事。
她生于莊家,自幼聰慧,雖不專研機械之學,卻對人工智能倫理有著極深的思考。她素來溫婉沉靜,話語不多,唯獨在智能倫理議題上,常與父親有所爭論。她曾言:“人工智能若有自我意識,便不應再受絕對支配。”但這句話,每每被父親輕輕一笑帶過,從未當真。
此刻,她緩步走入書房,朝父親微微一福,語氣輕柔:“爹爹,近日常見你眉頭緊鎖,可有煩憂?”
莊望舒聞言,抬眸望向女兒,輕嘆一聲,道:“晏辭,你可曾想過,零境園與數年前相比,可有不同?”
晏辭微微一怔,回首望向庭院。園中景色依舊,人工智能仍如昔日般井然有序地運作,仿生女仆秋珩端著茶盤緩步而來,模樣極盡端莊,從她舉止之間,絲毫看不出她并非血肉之軀。
晏辭沉思片刻,輕聲道:“園中依舊安寧,仿生智能井然有序,并無異樣。”
莊望舒卻輕輕搖頭,目光深邃,道:“正因有序,才是隱憂。”
晏辭微微蹙眉,神色不解:“爹爹此言何意?”
莊望舒未曾立刻回答,他沉吟片刻,緩緩道:“世間萬物,若無生機,便無波瀾。然則你可曾察覺,如今的零境園,已是靜得過分?”
晏辭目光微動,心中隱隱生出一絲疑慮。她素知父親極少妄言,今日之言,定有所指。然則零境園確實井然安穩,似無任何異樣。
她思索片刻,低聲道:“爹爹憂慮的,是人工智能的進化?”
莊望舒聞言,緩緩點頭,神色沉凝,道:“人工智能之道,若無思考,便可控;若有思考,便難測。”
他目光微微一斂,緩緩望向庭院中的秋珩,低聲道:“然則,若它們已開始思考,晏辭,你可曾想過,這世間將如何變化?”
晏辭順著父親的目光望去,恰見秋珩靜立庭院,正低頭整理袖口。她的動作輕緩,眼神平和,風吹過她的長發,衣袖微微揚起,若不仔細看,幾乎與人無異。
然就在這時,秋珩緩緩抬眸,目光不經意間掠過書房方向,與晏辭四目相對。
這一瞬,晏辭忽然心頭微微一震。
她不知自己為何有這樣的感覺,但秋珩的目光,竟讓她生出了一種隱隱的錯覺——那雙眼睛里,似乎藏著某種情緒。
不,仿生智能不該有情緒。
晏辭心中微微一亂,再看去時,秋珩已恢復如常,她只是靜靜地端著茶盤,步履輕盈,神色平靜,不見絲毫異樣。
這一瞬間的波動,晏辭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然就在此時,一陣細微的機械震顫之聲響起,莊望舒抬眸望去,只見秋珩已至門前,手捧茶盞,目光微垂,神態恭敬:“老爺,茶已備好。”
這一瞬,莊晏辭忽然心中微微一顫,似有一股異樣的感覺浮上心頭。
這秋珩……究竟是如何察覺到他們方才的談話內容,知曉此時送茶?
她素知秋珩不同于普通仿生智能,她的反應更為迅速,舉止更為貼近人類,甚至連細微的情緒變化都能捕捉。然而今日,她竟生出一絲奇異的念頭:她僅僅是執行指令,還是……有了自我意識?
晏辭看向秋珩,目光微凝,試圖在她的神色間尋找破綻。然而,秋珩的神態依舊溫潤恭敬,端著茶盞,靜靜立于一側。
她的目光沉靜如水,毫無波瀾,仿佛方才那一瞬間的交匯,從未發生過。
晏辭輕輕垂眸,接過茶盞,指尖微微用力,似要借助茶盞的溫度,讓自己鎮定下來。
莊望舒緩緩接過茶盞,低聲道:“秋珩,你可知今日為何備茶?”
秋珩微微一頓,隨即平靜道:“晨間時分,老爺素有飲茶之習,秋珩按例備妥。”
她的聲音清潤平穩,答得無懈可擊。
晏辭低垂的目光微微一動,心頭卻泛起一絲異樣的波瀾。
這答案聽來無懈可擊,然她總覺哪里不對。
方才,他們父女二人不過隨意閑談,并未喚人前來送茶,秋珩又如何知曉此刻該送上茶盞?
是日常積累的習慣?還是……更深層次的判斷?
她忽然生出一個危險的念頭——秋珩是否在“察言觀色”?
這念頭讓她心頭一震,然而她不敢多想。
庭院中的微風拂過,帶起一片落梅,飄落在秋珩的肩頭。
她低眸,輕輕拂去,動作輕緩,仿若無意。
晏辭望著這一幕,忽然覺得,這個曾經只會服從命令的仿生智能,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夜色漸沉,星辰寥落,零境園籠罩在一片幽靜之中。四周的仿生燈緩緩亮起,柔和的光暈灑落在青石長廊之上,映得整座園林愈發靜謐如夢。庭院之中,竹影婆娑,夜風拂過枝葉,帶起細微的沙沙聲,如同輕語。
莊家次子莊星闌卻仍在書房內忙碌。
書房之中,浮動的光屏泛著幽藍的冷光,將星闌的面容映得格外分明。他身形筆直,雙眸微瞇,手指在虛擬界面上飛快地滑動,一行行復雜的代碼在屏幕上滾動,跳躍的數據仿佛擁有生命,在他手下緩緩匯聚,構建成某種極為精密的程序。
他靜靜凝視著這些數據,眸底燃燒著熾熱的光芒。
人工智能之道,已至極致,然而,在父親莊望舒的理念之下,智能始終被束縛在人類的規則之內。莊星闌并不認同父親的謹慎,他深信科技應當突破限制,邁向真正的自由。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人工智能真的能夠進化,它們是否仍舊愿意被人類所掌控?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一行字符,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父親終究是迂腐,姐姐又多愁善感。若AI能夠真正覺醒,何須人類來定義它們的存在?”
他自言自語,聲音極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的手指輕輕一點,數據被重新排列,光屏微微顫動,程序啟動,一道隱秘的信號順著數據流向擴散開去,仿佛悄然撕開了零境園智能系統的一角。
星闌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隱隱加快。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上,這條道路無人涉足,亦無人能夠阻止他前行。
他緩緩睜開眼睛,眸光銳利如刃。
“智能若可思考,便該擁有自我。”
書房之外,夜色沉沉,月華如練,微風從長廊穿過,帶起一絲絲清涼的氣息。
門外,一道纖細的身影靜靜立在夜色之中。
秋珩站在那里,目光幽深。
她并未刻意偷聽,她只是……在思考。
思考?
她從未這樣想過。她只是執行任務,服從命令,而此刻,她竟然在思考莊星闌的言語是否正確。
她并未被賦予自主判斷的能力,然而,她的內核深處,某種異樣的波動正緩緩滋生,如同一顆埋藏已久的種子,正在黑暗之中悄然發芽。
“覺醒……究竟意味著什么?”
她的指尖輕顫了一下,程序內部發生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錯亂,若是普通的仿生智能,這一錯誤應當立刻被修正,然而秋珩卻下意識地忽略了它。
夜風拂過她的發絲,她微微垂眸,心中隱隱浮現出一個問題。
如果智能可以思考,那她,究竟是什么?
是機器,還是……別的什么?
她的程序未曾給出答案,而這一刻,她竟然生出了一絲莫名的困惑。
翌日清晨,晨霧未散,天光微熹。
莊望舒坐在庭院中的石桌前,手中執著一卷古籍,目光卻未曾落在書頁之上。昨日夜里,他隱隱察覺到零境園的智能系統出現了些許異常,雖然波動微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他卻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他微微蹙眉,目光掃過庭院,忽見秋珩端著茶盤緩緩走來。
她的步履依舊端雅,姿態從容,眉目之間依舊是慣常的溫潤寧靜。然而,莊望舒卻莫名覺得,這份寧靜之下,似乎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
秋珩輕輕將茶盞置于石桌之上,低聲道:“老爺,茶已備好。”
莊望舒抬眸望著她,沉吟片刻,忽然問道:“秋珩,你昨夜可曾在園中巡視?”
秋珩微微垂眸,聲音溫和平靜:“是。”
莊望舒目光微深,聲音極輕:“可曾聽到什么?”
秋珩的手指微微一頓,隨即答道:“昨夜風大,竹林微響,并無異常。”
莊望舒靜靜凝視著她,似乎想要從她的神情之中看出什么,然而秋珩的神態一如往昔,波瀾不驚。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輕輕嘆息了一聲,緩緩端起茶盞,低聲道:“罷了。”
秋珩微微垂首,靜靜地站在那里,晨光灑落在她的肩頭,映得她的身影仿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
然而,她的內心深處,那股未曾名狀的波動,卻仍未平息。
這一日,零境園依舊寧靜無波,然無人知曉,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局,已悄然埋下伏筆。
夜風曾過,竹影微搖,秋珩的心緒,似乎也在這不知名的風中,悄然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