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林世禮很認真地點頭。

千川茉名迅速舉起手機，打開錄音：

“再說一遍。”

“好。”林世禮眼神堅毅地重復。

“說全！”

“我會陪著你。”林世禮再次確認。

“好！”

少女興奮地關閉錄音。

“說全！”林世禮突然重新點開錄音按鈕。

千川茉名愣了一下，卻下意識地點點頭回答：

“謝謝你陪著我。”

“你不加時間前綴嗎？比如一輩子之類的。”林世禮瞄一眼旁邊興奮矗立的醫生，報以尷尬的笑容。

“隨便說一輩子的人肯定做不到，不亂說的人才會知道這句話的重量。”千川茉名用很隨意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啦。擦擦淚，該走了。”

拖著少女繼續跟隨醫生前行，三人進入了一間單獨的病房。

看到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千川茉名被嚇得躲到了林世禮身后。

男人側過頭，灰褐色的眼睛里幾乎看不見光彩，像片被核輻射侵襲過的海域。

“看清楚，這個人的內心已經什么都沒有了，是因為病理性原因和悲慘的遭遇……”

林世禮舉起手打斷了醫生的解釋。

“請您正常點說話好嗎？”

“啊？我可是醫院王牌，無人能敵！你不耐心聽我的病理分析……”

無視喋喋不休的青年醫生，林世禮直接坐到了病床旁邊，將手搭在了司機的肩膀上。

“為什么要殺那些人？”

病房里陷入了寂靜。

司機那死寂的眼眸稍微動了動，轉向盯著他的少年。

“為什么在那天將大巴車開進河里？不要和我說隅田川是你的靈魂歸宿之類的屁話，不然你自己從大橋上跳下去就行了。”

林世禮一把揪住司機病號服的衣領。

“女經紀人、‘夢想’樂隊的偶像，她們都是你屠殺的目標，但即便有陌生人上車，你也會把車開進水里……這是你自己的意愿，還是別人指示你做的？為什么一定要選那一天？”

男人掙扎了一下，最后默默將頭扭開，似乎不敢去和林世禮對視。

林世禮打開系統濾鏡，男人的臉上緩緩散發出了紅色的提示光。

如果能將這種人破防，那收益應該不低。

林世禮暗暗思考著。

見少年情緒有些激動，千川茉名連忙靠上來抱住林世禮的胳膊，“別這么沖動，這人才剛醒過來。”

“而且他的大腦在落水前就受到過重創，還是溫柔點吧。”

醫生也走上前拍了拍林世禮的手背。

林世禮壓下心中的怒火。

這個人殺死過茉名，讓自己損失了一億破防點，白白被人捅了一刀，削掉了四根手指！

只要再給林世禮幾天時間，他就能通過卡bug不開新系統，攢幾億破防點了！

很想給面前這張生無可戀的臉一拳。

但林世禮最終還是選擇聽醫生的，放下了手。畢竟把人搞死線索就斷了。

“你說得好像綾瀨哲也先生是殺人鬼一樣。”

醫生將林世禮的手挪開，用很平靜地語氣接話：“你有證據證明他是故意將車開進河里嗎？說不定是他之前頭部受到了創傷，無法正常駕駛呢？”

“傷到那種程度，為什么還要勉強自己開車？”林世禮搖頭。

“害怕自己丟掉這份工作？”

“作為曾給三井家開過車的專業司機，治好傷后怎么會找不到工作？除非……”林世禮扭頭與司機綾瀨哲也對視，“你有什么別人避之不及的不良嗜好？吸毒？還是賭博……”

聽到這個字眼，綾瀨哲也突然坐直，抱住頭嘶吼起來。

“不怪我！”他哭喊道，“我還有家人！我沒有選擇的余地！”

來自【綾瀨哲也】

【破防點+8000】

林世禮和醫生對望一眼。

“進來安寧。”

醫生對耳麥喊了一聲，門外迅速沖進四個護士，按住綾瀨哲也后為他注射安定劑。

看著男人緩緩閉上眼沉睡，醫生帶著二人走出了病房。

“雖然是高中生……但你還不錯哦。”

“大哥，你能說正常人的話嗎？”

雖然剛和醫生一唱一和完成了套話，但林世禮依舊對其中二的說話方式無法接受。

“抱歉，我的小毛病，你埋怨我就可以了，我也不會生氣的。有哪個成年人會跟小孩動怒？”

醫生捋了捋有些自然卷的頭發，嘿嘿一笑。

【破防點+500】

林世禮看著濾鏡里紅溫的醫生，心想老哥你哪里不生氣了？

“……那你說，這個司機的頭部創傷是怎么回事？”

“還沒有查明，但能確定是內部傷，不是外部因素導致。”醫生從文件袋里掏出光片。

“內部傷？大腦病變？”

“所以說還沒查明白。不過我一定可以在短時間內查清楚，畢竟背負著東大病院王牌之名……”

無視醫生的神神叨叨，林世禮帶著千川茉名往醫院外走。

“啊對了，這個人還有心理疾病，但這方面我可不管。”

醫生在身后補充道，

“這個人也付不起醫藥費，三井家也不像要管他的樣子……”

“醫藥費我出，心理醫生我找。”林世禮轉過身，“把你名片給我。”

“好。”

青年將一張名片遞了過來。

“山田……清盛？”林世禮看一眼名片上的信息，想到了什么。

“這醫院的院長就姓山田吧？”

“那是我大伯。”山田清盛笑嘻嘻地回答，“他女兒好像是玩樂隊的，所以以后這么——大的地方都要歸我了。”

林世禮翻了個白眼略帶嘲諷：

“把醫院當成世襲的封地嗎？我的天哪山田大人！”

“擁有正統血脈的優勢，勝利是理所當然的。”

“神人。”

做出了簡短的評價，林世禮拉著茉名走出醫院，攔下一輛出租車。

上車后，林世禮立刻從網絡上查閱東京本地的心理專家。

千川茉名貼近了身子，探過頭去看搜索結果。

“三十分鐘十萬日元？！”

她瞬間瞪大了眼睛，“你要給他請這么貴的心理醫生嗎？”

“沒事的，不差錢。”

少女的呼吸落在手背，微微發癢。林世禮心里一動，用另一只手悄悄捏了下茉名柔軟的側臉。

“咦！？”

千川茉名猛地抬起頭，身體卻穩不住平衡撲倒了。

“喂，打情罵俏不要在車上呀，影響駕駛。”

司機師傅發出干巴巴的警告。

“抱歉……”

少女柔軟的身體縮在懷抱，林世禮深吸一口氣。

“原來你還是有料的。”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