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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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聽說了嗎?京圈的“白月光”回國了
京西的秋天不常下雨,但今日不巧。
車剛在餐廳門前停穩(wěn),守在門口的禮賓就上前兩步將車門拉開,一只手握成拳放矮了些方便車內(nèi)的人借力下車,另一只手順勢放在車門處的頂端防止撞頭。
“謝謝。”
尹季下了車,習(xí)慣性地從包里抽出幾張紅票當(dāng)做小費遞給禮賓,又轉(zhuǎn)頭和司機(jī)說:“周叔你先走吧,晚會叫別人來接我就行。”
司機(jī)應(yīng)了聲,車子緩緩開走。
周叔昨日就和她請示過,他的孩子今天出院,這幾天周叔的老婆唐阿姨在忙活尹老爺七十大壽的事走不開,想送完尹季去接孩子。
入了大廳由餐廳的接待員指引往包廂走,她們距離電梯還有三五米時,門關(guān)了。
接待員抱歉地看向她,尹季掃了眼旁邊三個顯示正在其他樓層電梯,說:“等會吧。”
話音剛落,原本關(guān)閉的電梯門緩緩打開。
里面有兩人,站在前面的人正一手拿著文件包,一手按在開門鍵:“尹小姐,請進(jìn)。”
聽見聲音,尹季抬頭,看清電梯內(nèi)未說話的另一人時,笑。
巧了。
“你認(rèn)識我?”進(jìn)電梯后,尹季問方才和自己打招呼的人。
那人輕點頭:“我叫林簌,是莊總的助理,了解老板的人際關(guān)系是身為助理的職責(zé)所在。所以,我認(rèn)識尹小姐,但尹小姐不認(rèn)得我。”
尹季順勢看向一旁的人,眉眼一彎:“莊望,好久不見。”
被叫做莊望的人只微微頷首,聲音聽不出情緒:“好久不見,尹季。”
包廂在十七樓,這趟電梯直達(dá),到二樓時他才又開口:“幾號回的國?”
“三號。”
“那天也下雨了。”
尹季詫異,轉(zhuǎn)頭看他:“這都能記得?”
莊望淡淡“嗯”了聲,解釋:“我那天出門遛狗,被淋了,有點感冒。”
難怪一直戴著口罩。
尹季點頭,又問:“那狗呢?”
“它沒事。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不回去了。”
林簌敏銳的發(fā)覺老板放在桿上的手指有一瞬間地微動。
莊望的目光落在側(cè)邊的墻上,電梯內(nèi)飾的鏡面墻映著女孩的身影,她靠在墻上,雙手抱臂,包帶掛在手肘處,卷發(fā)遮住了臉,和從前一樣慵懶冷淡。
“挺好的。”他應(yīng)了句,又下意識補(bǔ)充道,“英國菜挺難吃。”
尹季笑了聲,贊同地點頭,再次看向林簌:“你的老板難道是個工作狂,接風(fēng)宴還要帶著你。”
林簌面露不解,看看莊望,又看看尹季。
尹季見他這個反應(yīng),也看向莊望,還沒來得及問,電梯就在八樓停下,門打開后有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等在門口,揚(yáng)起笑,伸出手,帶著尊敬:“莊總你好,我是蔣楠。”
林簌上前一步握住那人的手:“蔣主任你好,我是林簌,之前的項目一直是我在對接您,老板今日身體多有不適,見諒。”
“無妨,”蔣楠笑著點頭,與他握了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莊總、林先生,這邊請。”
“失陪。”
莊望路過尹季時低聲說了一句,側(cè)身從她一旁走過,電梯門很快就在她眼前合上,尹季摸了摸鼻尖,原是自己誤會了。
包里的手機(jī)振動一聲,是朋友發(fā)來的消息:大小姐,還沒到呢?
尹季瞟一眼樓層號回:馬上。
正說著,十七樓到了,尹季隨著接待員來到最邊上的包廂,剛踏入包廂一步,禮炮聲就在耳邊炸起,伴隨著還有高低起伏的“surprise”。
彩帶拉花落在尹季身前、周圍,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飄到她的身上。
好大一個驚嚇。
尹季順了口氣,想到剛剛的信息,有些無語:“怪不得發(fā)消息問我,在這等著呢?”
剛說完,她目光一凝,墻上赫然掛著一個橫幅:熱烈歡迎京西白月光尹季大小姐回國。
白月光三個字大得突出。
神經(jīng)病啊!
尹季二話不說掏出手機(jī),卻被人一把按住,是放禮炮其中一人,何澤。
“干嗎呀?”
“訂票回英國,現(xiàn)在。”
何澤自然知道她在開玩笑,抽出她的手機(jī)放回包里,推著她往里走,將她按在椅子上,期間嘴還說個不停:“我們這些追求者,等你回國等了五年,終于回了國,約你吃飯又約了五天,可沒有下一個五能再等下去了。”
“追求你爹。”
尹季白他一眼。
來的都是互相認(rèn)識最少十年的人,各家的公司多有往來,長輩間總會有局,孩子們便見得多了些,關(guān)系說不上多么要好,但同齡的孩子沒有沖突總能玩到一起去,自然沒有那么多講究。
大小姐也是他們從前故意逗尹季起的稱呼,每次揶揄她時都會拿出來說,久而久之,他們這個圈子就好像默認(rèn)說大小姐就是在說尹季。
何澤拿了杯紅酒遞給尹季,自己又重倒了一杯,高舉:“咱大小姐五年沒回國,來,敬大小姐一杯。”
尹季直接一腳踹上他的腿:“去年在國內(nèi)看見的我是鬼啊?”
“忘了這茬,那我重說,大小……”何澤對上尹季威脅的目光,改口:“尹季時隔五年終于徹底回歸祖國的懷抱,來,喝一個。”
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尹季瞥他一眼,也將酒喝了個精光,喝完看了眼酒杯,又看向何澤——葡萄汁?
幾個人里面,何澤與尹季的關(guān)系最好,自然看得懂她的意思,向她張開雙臂:“抱一個。”
“滾”的字節(jié)剛發(fā)出一半,何澤就俯身擁住她,只是將她環(huán)住,身子并未靠過來,他靠在她耳邊輕聲道:“歡迎回家。”
等何澤直起身,身后站著的人上前一步學(xué)他的動作:“我也要抱。”
“你滾。”何澤一把推開他,隔開兩人的距離。
那人嘴上不滿,卻順勢離開,原本也只是開個玩笑:“這么霸道呢,還不準(zhǔn)我們抱。”
“那我妹妹,你想抱先努力當(dāng)上我妹夫。”
何澤的姥爺是尹季姥爺?shù)谋淼埽粽撦叿忠菊娴囊兴宦暩纭?
“還是尹季面大,平時我們要聚,哪來的齊這么多人。”一旁穿著公主裙夾著嗓音說話的叫鄭忻,無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她,微微噘嘴,一副嬌滴滴的模樣,“人家上次生日,只來了三個人呢。”
尹季輕蹙眉頭,起身湊近她盯著看了一會,試探性地問:“最近拿的是狗血劇綠茶女二的劇本?”
眾人對鄭忻這副模樣已經(jīng)見慣不怪,鄭忻往旁邊躲了躲,看是個男生,又往另一邊躲,扯住身邊人的袖子,儼然一副被欺負(fù)的樣子:“蕎虞你看她,又在欺負(fù)我。”
尹季憋笑:“戲有點太差了忻子。”
鄭忻一秒炸毛:“叫我忻忻兒!”
鄭忻是他們里面年紀(jì)最小的,從小就愛跟在尹季身后,一開始尹季覺得她安安靜靜的很是可愛。
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人安靜是因為經(jīng)常在腦子里排一場大戲。
比如,尹季八歲那年去她家玩,到吃飯的時間,眼睜睜看著鄭忻換了一套童話書里灰姑娘的衣服,在鄭爸鄭媽坐到餐桌前后開始跪在地上擦地,象征性的擦了兩下才低著頭道:“親愛的爸爸媽媽,請問灰忻兒今天可以有吃飯的機(jī)會嗎?”
整整五分鐘!
尹季看她演了整整五分鐘!
最后以鄭媽忍不住要拿高爾夫球桿給她來個全壘打結(jié)束,一頓飯才終于開始正兒八經(jīng)地吃。
再比如,鄭忻坐在自家小花園前,拿著小鏟子挖了個坑,將開的正艷的花放進(jìn)去,又埋上土。
尹季這個時候的任務(wù)就是在旁邊點開音響,背景音樂是《紅樓夢》里面的黛玉葬花。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鄭忻能演五百六十三場戲。
鄭爸鄭媽甚至請過有名的心理醫(yī)生來看看鄭忻是不是真的有病,心理醫(yī)生為她做了不下十次的心理測試,得出結(jié)論——沒病,但有病。
即便鄭忻作成這樣,尹季依然沒有放棄治療……和她做朋友,很大或者可以說唯一的原因是,鄭忻長得真的很可愛。
或許是因為鄭忻的奶奶是法國人,鄭忻從小便是金色卷毛皮膚很白,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你的時候仿佛讓你覺得你不滿足她的愿望簡直就是千古罪人。
“忻忻兒再靠近些,就要坐到姐姐的腿上了,”一個又細(xì)又冷的聲音鉆入尹季的耳朵里,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鄭忻更是立馬坐直身子,不敢往旁邊轉(zhuǎn)一下。
宋蕎虞染著紅色中長狼尾,十一月的天只穿了件毛衣,翹著二郎腿靠坐在沙發(fā)上,眼尾上挑,手里玩著打火機(jī)朝尹季勾勾手:“過來讓姐姐看看。”
宋蕎虞比他們大上九歲,他們幾個從小就莫名其妙十分聽宋蕎虞的話,尹季現(xiàn)在想想,或許是因為他們曾見過宋蕎虞打倒一只成年藏獒。
這是真事。
給他們的心靈造成了不小的震撼,以至于后來他們對宋蕎虞的話說一不二。
尹季在英國學(xué)的珠寶設(shè)計,早在尹季回國前爺爺就想讓尹季去宋蕎虞的公司就職,倒也不是為了賺多少錢,只是想找個理由把她留在國內(nèi),畢竟尹季在英國待了五年,也就回來過三次。
“我公司還有事,你們好好玩,消費算我頭上。”宋蕎虞拿包起身,捏捏尹季的臉,“歡迎回家。”
宋蕎虞剛走,又來一人,有人吹了個口哨:“喲,時爺來了。”
聽見這個稱呼的尹季一陣惡寒,滿臉嫌棄地嘖一聲:“你們那沒被通知已經(jīng)改革開放了嗎?”
周揚(yáng)拍拍旁邊的位置:“時野坐這。”
時野從服務(wù)生端著的托盤上拿了杯酒,路過尹季時微微彎腰,和她碰了碰杯,低聲道:“歡迎回來,好久不見。”
尹季看見他就煩,輕哼一聲就算理他。
時野等了好久才說:“你幫我留她一晚,我去你家老宅接她。”
“什么叫幫你留,本來我就要留她。”尹季一開口就是嘲諷:“怎么,當(dāng)哥的要接妹妹回家?”
兄妹二字一出,時野眸色暗了暗,喉結(jié)上下滾動,沒說出什么話來。
時野垂下眸,從前桀驁不馴的少爺如今耷拉著頭坐在她面前,落湯小狗的模樣讓尹季恨得牙癢又罵不得他,只能壓低聲音道:“你抓住這次機(jī)會,好好同她講話,別發(fā)瘋。”
時野彎彎唇,露出一絲笑意,原本凌厲的眉眼也隨著笑容柔和許多:“多謝。”
不用謝,是我命苦。
尹季在內(nèi)心吐槽一句,不想再與他多說,便起身尋了個沙發(fā)的角落打開電視,鄭忻也湊到她身邊坐著玩自己新做的美甲,與她閑聊:“過幾天陪我去定制件禮服,你家今年那么多人,我可不想被比下去。”
尹季嗯了聲,想到什么,問:“我來的時候看見莊望了,你們今天沒邀請他嗎?”
鄭忻手一頓,皺眉,一臉凝重:“你不知道嗎?”
尹季的注意力在旁邊猜拳喝酒的人身上,沒注意她的表情變化,隨口回:“知道什么?”
“莊望破產(chǎn)了。”
尹季愣住,瞪大雙眼看向她,震驚到一時間說不出什么話來,確認(rèn)道:“真的假的?”
“騙你干什么?”
“他怎么會破產(chǎn)呢?”尹季還在震驚,在她的印象里,莊家的公司和她家差不多,好幾代傳下來,這是說破產(chǎn)就能破產(chǎn)的?
而且破產(chǎn)這么大的事,她怎么會一點風(fēng)聲都沒聽見?
“本來我們的聚會他也不常參加,這個事發(fā)生之后,他就更不怎么和我們聯(lián)系,何澤想幫他,聽說也被拒絕了。”
“那莊叔叔呢?”尹季追問。
“不知道,你爺爺生日他們肯定會來吧?要不你到時候自己問問他?”鄭忻實話實說。
怎么問?
問他:你家為什么破產(chǎn)了?你現(xiàn)在沒錢啦?
太冒昧了,她才不問呢。
尹季自動忽略鄭忻后面那句,又問:“要是破產(chǎn)的話,這得欠多少?幾十億?幾百億?”
“沒有這么多吧,三千萬?”
“就這點?”尹季不信。
鄭忻眨巴眨巴眼:“我自己編的,他又沒具體說,誰知道呢。”
果然。
“我記得你們幾個人里面,除了時錦一,就數(shù)莊望以前和你關(guān)系最好些吧?你倆一起長大,肯定知道莊望自尊心有多強(qiáng),他沒和你說肯定是不想在你面前抬不起頭。”鄭忻雙手捂住心口處,滿臉哀傷,“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如今一遭破產(chǎn),打入凡塵,想想就讓人心痛。而這個時候,他的身邊會出現(xiàn)一個雖然平凡但是善良勇敢的女生,他會被她的陽光……”
后面的話被尹季往她嘴里塞了個櫻桃結(jié)束。
“我和莊望關(guān)系其實一般,”尹季喝口果汁,再次看向電視,“這幾年也沒有經(jīng)常聯(lián)系。”
“是嗎?我看你們從前上學(xué)總一起走。”鄭忻歪頭,“說的也是,你在英國讀書的這幾年,每次去給你過生日都沒有他。”
“我倆家就隔著一個花園和一條路,順道的事自然一起走。”
她都有些想不起來在今天之前見到莊望是什么時候。
何澤端著兩盤蛋糕走過來放在桌上:“嘗嘗味道怎么樣,這可是我從意大利挖來的西點師,專門來給你做個蛋糕。”
“好感動呢。”尹季給面子的嘗了口,點頭,“確實不錯。”
何澤想走,被尹季叫住:“我剛剛在電梯碰到莊望了,你沒邀請他嗎?就因為他破產(chǎn)了?”
“哪能啊,你哥我是這么勢利的人嗎?”何澤喊冤,“他本來就不參加我們的聚會,事情發(fā)生后更不和我們聯(lián)系了。好好玩,別想那么多。”
“害,咱們這個圈子哪有多少真心實意。”等何澤走后,鄭忻用眼神掃了幾個人,“那些人從前一口一個望哥叫著,現(xiàn)在不也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你和莊望關(guān)系一般,我勸你也少插手,哪有那么多東山再起的人才。”
“這么說,你和我也不是真心?”
鄭忻揚(yáng)眉:“不然你以為呢,親愛的大小姐,我看上的可是你的……”
她的眼神往下一滑,定在尹季的胸口處,頭被尹季一巴掌拍走:“滾。”
幾個人從下午一直玩到晚上,就在他們商量轉(zhuǎn)場時,尹季舉起雙手:“我家有宵禁,第二場就不去了。”
“你家什么時候有的宵禁?”周揚(yáng)問。
“在我回來的時候,”尹季無奈,“我家老爺子特意為我定的。”
眾人投來同情的目光,她拿包揮揮手與他們道別:“下次見。”
電梯行至八樓,電梯門開,門口是莊望正架著喝醉了的林簌。
似是沒想到會遇到,莊望微愣,率先道:“你先下去吧,他喝醉了,我們等下一趟。”
“沒事,進(jìn)來吧。”尹季幫忙按著開門鍵,“好巧,你們也結(jié)束了?”
“嗯。”
莊望扶著東倒西歪的林簌不著痕跡地離尹季遠(yuǎn)了些。
“怎么喝了這么多?看這個樣子,項目拿下了?”
莊望本就優(yōu)越的一張臉在燈影交錯間更為好看:“談崩了。”
他語氣淡淡,仿佛再說什么不重要的事。
尹季舔了舔唇,心里暗罵自己多話,現(xiàn)在尷尬了吧。
“挺晚了,司機(jī)來接你嗎?”
“嗯,他應(yīng)該已……”話還沒說完,怕他誤會自己是因為他家里的事才拒絕他,尹季話鋒一轉(zhuǎn),“正好有事不能來。”
一句話說的十分奇怪。
“應(yīng)該?”莊望看她一眼,“到底來不來?”
“不來!”尹季嘿嘿一笑,“反正咱倆也順路,我坐你車回去吧。”
莊望沉默的間隙,尹季都以為他要拒絕。
“好,我先將他送回去。”
尹季點頭,跟著莊望離開。
大廳的服務(wù)生上前幫忙扶著林簌,禮賓已經(jīng)將車開到門口,莊望接過車鑰匙,順勢拉開副駕駛的門:“你坐副駕,讓他在后面躺會。”
莊望的車很干凈,有很好聞的香味,淡淡的,并不刺鼻。
內(nèi)視鏡上掛著個月亮形狀的掛墜,在燈光的映襯下格外皎潔明亮。
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車窗,又滑下去,還沒織出一副雨作的畫就被刮平,不留痕跡。
雖是晚上但路上車依然不算少,由于天氣的緣故,行駛得都不快。
車內(nèi)開的暖風(fēng),悠揚(yáng)輕緩的音樂縈繞耳畔,明明沒喝多少酒,尹季竟莫名其妙覺得臉上發(fā)燙,她稍微降了點窗,有雨絲落在她臉上。
“熱嗎?”莊望注意到她,問。
“有點。”
他關(guān)了暖風(fēng)和尹季那邊的窗,降下小半主駕駛和副駕駛后排的車窗,解釋道:“晚上冷,被風(fēng)直吹容易生病。”
“像你前幾天那樣?”
莊望勾了勾唇,嘴硬:“我體質(zhì)其實挺好,只是那天……等的時間有點久。”
導(dǎo)航顯示還有十分鐘的路程,林簌的手機(jī)響了,他迷迷糊糊坐起來接通電話,說了兩句后湊上前:“師傅,還有多久能到?”
“十分鐘。”
林簌重復(fù)一遍,掛了電話歪頭仔細(xì)看看莊望:“師傅,你長得好像我那個半天蹦不出一個字的老板。”
“嗯,我就是。”
林簌又看向尹季,還沒等他看清,莊望就伸手按著他的臉將他推回后座。
“師傅,你私自給我拼車,不能收我全程費用。”
莊望懶得應(yīng)他,無意間看見尹季眉眼帶笑,遂問:“笑什么呢?”
“笑你現(xiàn)在脾氣怎么變得這么好。”
“我以前脾氣差?”
尹季想了想,好像想不起來他從前是什么樣子,只記得他總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你從前都不愛搭理人。”
“是他們話太多。”
莊望如今話也不多,好在尹季也能聽明白,他的意思是何澤他們太吵,對比之下他的話就會少些。
林簌的朋友等在路邊,莊望按開車鎖搖下車窗:“醒酒藥收到了嗎?”
“已經(jīng)拿到了。”那人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袋子。
“嗯。”
尹季調(diào)侃道:“你這個老板做得真不錯,又是親自送員工回家,又給買醒酒藥。”
“想來上班了?”
還不等尹季回答,剛下車的林簌突然趴在車窗旁:“老板,我們都變成窮光蛋了難道還要招人嗎?”
尹季剛揚(yáng)起的笑又僵在臉上,她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裝作被車外景色吸引的樣子。
林簌的朋友連連道歉,扶著他往樓上走,莊望驅(qū)車離開。
見尹季一直沒說話,他問:“都知道了?”
說的自然是他破產(chǎn)的事。
尹季輕咳一聲,斟酌著語句安慰道:“你才二十五歲,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畢竟人生不會總一帆風(fēng)順的。雖然我對做生意一竅不通,但我可以出錢,不知道你還差多少,如果是幾千萬我讓我的代理人走個流程,能直接拿出來。再多的話,我可以回家問問我爸,看看他有沒有什么辦法。”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車外的雨越下越大,車內(nèi)低沉的音樂還在播放著,正唱到那句:it's a quarter after one,I'm all alone and i need you now.——已經(jīng)凌晨一點過一刻,我孤身一人,現(xiàn)在我需要你的陪伴。
尹季覺得這個歌詞實在應(yīng)景,又補(bǔ)充道:“你有我們。”
你不是孤身一人,你有我們。
莊望垂眸,掩下眼中情緒,再抬眸時,帶著一絲笑意:“知道了。”
這是不是他今晚在她面前第一次笑?
尹季不合時宜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