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河，人姜瑾妍都說了不是她救的你，還來纏著她干嘛！”

“就算是姜瑾妍救的你，你也不能恩將仇報這么糾纏人家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成績，人家什么成績，馬上就要高考了，你不行你別耽誤人家啊！”

恍惚間，程河感覺腦子一陣暈眩，耳旁盡是嘈雜的聲音。

睜開眼，這才看清楚了周遭的情況。

在他面前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男生，雙手抱在胸前，目光斜視著程河，似乎程河再往前一步，對方就要動手了。

而在男生身后則是一個課桌，課桌很干凈，書本擺放整齊，每一本書都用兩角錢的透明書皮緊緊包裹著。

而課桌前，一個女生微微低著頭，黑直的長發披肩落下，一張瓷白嫩滑的娃娃臉出現在程河面前，眼中帶著些許羞澀和迷茫，是一張任何人看了都會激起保護欲的臉蛋。

“姜瑾妍！”程河一眼就認出了這張娃娃臉的主人。

可還沒等姜瑾妍回話，氣勢洶洶的男生已經攔在了程河身前：“程河，你真想挨揍了是吧！”

“你說什么？”程河神色一亮。

男生顯然愣了一下，但很快，雙拳緊緊攥了起來，發出陣陣響動。

“我說你真想挨揍了是吧！”

程河搖搖頭：“不對，我說的是上一句。”

“上一句？”男生有些迷茫：“馬上就要高考了？”

“高考！”確認了這句話，程河瞬間蹦了好幾尺高，他掃著四周，目光隨即落在了黑板上：

高考倒計時267天。

他頓時低頭看去，藍色的褲子，白藍色的衣服，胸口的印花上是一個校徽，上面印著四個大字：江都二中。

“我重生了！”

程河給了自己一巴掌，頓時疼的齜牙咧嘴。

他看了一眼埋頭的姜瑾妍，趕忙道：“姜瑾妍同學，不好意思哈，以后我不會纏著你了，我知道不是你救的我了！”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了教室最后排的角落里。

教室中，那里似乎是一片特殊地帶，本該是白色的墻壁多了許多花花綠綠的涂鴉，課桌上的書本歪歪扭扭，書本的封面上也被涂鴉的看不出來原來的模樣。

在程河的回憶里，那里應該是沈欣悅的課桌，不過顯然人并不在。

沈欣悅，她才是那個救了自己的人！

原來高二的時候，自己有一次看到小偷在行竊就上前阻止，可卻被小偷持著兇器扎了一刀，危在旦夕之際，同樣穿著二中校服的女生救了自己，一路把自己送到醫院。

眼神迷離的自己甚至看不清救自己的人是誰，醒來以后，他就看到了眼前的姜瑾妍。

自那以后，他就把姜瑾妍當成救命恩人，對她噓寒問暖的近乎瘋狂，而她，自然而然的成為了程河一整個青春時期的白月光。

可多年后，他才知道。

救了自己的真不是姜瑾妍，而是沈欣悅。

是那個生命停滯在僅十八歲的女孩。

“現在什么時候？”程河忽然向眼前男生問道。

“星期三。”

“我問你幾號！”

“9月14。”

程河神色微變，扭頭就沖出教室。

他記得，9月15日，那是沈欣悅的祭日。

十八歲少女參與械斗，慘死街頭。

程河一邊跑著，一邊回憶著一切，逢人便問沈欣悅的蹤跡。

重生歸來，他不能再讓救了自己性命的花季少女依舊誤入歧途慘死街頭。

九月的天氣正是最炎熱的時候，在出了一身的臭汗以后，程河也終于找到了沈欣悅。

只見她慵懶地靠在墻上，滿是涂鴉的白色校服被卷了起來在腰間打了個結，而肚臍上，銀色的金屬釘在陽光下微微閃耀，展現身材的同時也透露著不羈的一面。

黃色的長發被扎得很高，馬尾順著天鵝頸傾瀉而下，露出一張標準的瓜子臉，五官很精致，只是右臉上有一道凸出來的疤痕，影響了整張臉的美觀。

黑色眼線下，勾勒出的濃妝與精致五官格格不入，并不算均勻，少了幾分精細，就像是小孩子偷了父母的化妝品隨意涂鴉一般。

她嘴里叼著一根點燃的香煙，目光掃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表情頗為冰冷。

忽然，她一個抬手，只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響，身旁的一個女孩臉色瞬間通紅，捂著臉不敢抬眼。

“我說沒說，別什么都玩？現在懷了你不找他你找我？”沈欣悅的聲音極為冰冷。

“我找他了，他讓我去把孩子打掉。”女孩咬著嘴唇，有些委屈道：“我……我沒錢。”

“他沒給你錢？”

“沒有，他也不是故意的……”女孩下意識道。

“不是故意的？”沈欣悅神色有些不耐煩，話鋒一轉：“他人呢？”

“快到了。”

不多時，只見一個滿頭綠發的男生出現在眾人面前。

“我不是讓你找地方打掉孩子嗎，干嘛把我約到這來？”男孩雙手插兜，不耐煩地對肚子微微隆起的女孩開口道。

“我約了人在臺球廳，等會兒還要去打球呢。”

還沒等女生答話，沈欣悅已經來到男生面前。

“手伸出來。”沈欣悅忽然開口道。

“悅……悅姐。”男生似乎認識沈欣悅，態度比方才要好上許多。

“我讓你把手伸出來。”沈欣悅將嘴角點燃的香煙取了下來。

男生想了想，還是把手伸了出來。

下一秒，慘叫聲響起。

沈欣悅掐了掐已經熄滅的煙頭，止不住怒聲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滅個煙你都哇哇叫，你知不知道讓小青去打胎有多疼？”

男生臉色煞白，冷汗直流。

“我告訴你，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帶三千塊錢來，還是這個地方，要不然我讓人廢了你，聽清楚沒有！”

“三……三千！”

“我是問你聽清楚沒有，沒讓你重復！”話音落下，忽然沈欣悅一個抬腳，直接將男生踹倒在地。

“還有你，這點事兒都解決不好也好意思說跟我混，以后再碰到這事兒，你就直接抽他，男人他喵的沒一個好東西！”

“我……我知道了，悅姐。”

沈欣悅掃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程河身上，神色有些復雜，眉頭輕蹙，拔腿便走了。

不多時。

幾個女生圍在一起。

“悅姐怎么這么生氣啊……”

“她生氣也是為了我們好吧。”

“是啊，聽說她都打了三個孩子了，肯定很痛的吧……”

“誰說不是呢，不是說悅姐還有個八歲的孩子嗎？”

“對對付，我見過，好可愛的小弟弟。”

“不是說那是悅姐弟弟嗎？”

“誰知道呢。”

“不過真沒見過悅姐帶男人，她不會還是……”

……

打胎三次？

八歲的孩子？

程河神色微愣。

這都什么跟什么，那她得多早熟啊！

程河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背影，不由地又多了幾分好奇，見身影漸行漸遠，他趕忙跟了上去。

很快，他看著沈欣悅的身影進了一家店鋪。

“成人店，這小妞要干嘛？”

不多時，她又鉆進了一條小巷內

忽然。

砰！

眼前一黑，程河猛地摔倒在地上。

等他再往上看的時候，一雙大長腿映入眼簾。

“程河，你活膩歪了，敢跟蹤我！”

只見女孩居高臨下地看著程河，嘴里嚼著的口香糖緩緩吐出一個泡泡，鞋底踩在程河肩頭，不過并沒有用力。

啪～

泡泡糖應聲炸開。

程河向上看去。

純白的禁區里，一個貓耳粉發少女眨巴著眼睛，腳下踩著魔法陣，手上的魔法杖緩緩舉起，似乎是要召喚什么。

程河認得出來。

那是小櫻。

他沒想到少女的裙下，竟還藏著一個少女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