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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親愛的一家人

“嚶嚶嚶,爹,你死的好慘吶!”

殘月高懸,荒山野寺,冷風灌入室內,蠶豆大小的燭光飄忽不定,浮動在獰臉石像上。

忽長忽短的陰影中,一襲素白輕紗、體態豐腴的小娘子撲在無頭老者身上,泣如雨下,聲若哀狐,哭的極為傷心。

其余六位家人圍坐尸體周圍,面色慘白,魂不附體,聽著小娘子悲鳴。

“爹,您苦了一輩子,臨老了終于可以享享清福,怎么就被人殺了……”

小娘子清麗面容淚水肆流,她粉面含煞,恨聲道:

“到底是誰殺了我爹!?”

聽得此言,家人們似乎回想起什么,抖若篩糠。老娘伯娘嚎啕大哭,二姐三哥涕淚橫流,大伯驚懼不言,呆滯的立在原地。

小娘子冷銳的視線來回掃視眾人,忽盯著一人,面色一寒:

“大伯,我爹死了,你怎么不哭?是不是你殺了他!”

大伯終于有所覺,口中發出急促沙啞的“嗬嗬”聲,然而還未來得及解釋,八條腥臭的黑色硬肢從小娘子的裙擺下飛射而出,狠狠插入大伯胸口,扒皮碎骨,剜出一顆跳動的紅心。

“哎呀,我還以為大伯是妖魔假扮,沒想到是活人……”

小娘子抿了抿嘴,有些委屈。

哭聲短暫的驚停,只一瞬,復又嚎得更大聲了。

爹亡,江無疫作為長子,自是哀哭。他垂首,余光瞥視仍跪坐著的大伯,漆黑瞳孔驟然收縮。

胸膛黑洞肉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糜爛腐敗,潰爛的內臟黏連著筋膜,像是風鈴般,吊垂在皮肉上。

血膿水濕黏、油潤、腥臭,撲鼻而來。

冰冷腥臭的空氣灌入肺葉,耳邊是凄厲的哭聲,江無疫張了張口,在心中短促咒罵:

“艸!”

這絕對不是凡人能夠做到的!

他娘的來到了個什么恐怖世界!?

“我爹最疼我,我才這樣難過,你們呢?”

小娘子淚眼朦朧,一雙哭的通紅的俏目盯著所有人,表情在悲切與猙獰之間來回變動,她不允許有人對爹不誠心。

指向半臉黑瘤的美貌婦人,她幽幽地問:

“娘啊,你哭什么?”

被小女兒指著,美婦戰戰兢兢,掩面而泣:

“你爹是家里的頂梁柱,沒了他咱家天都塌了,我恨不得跟他一道去了……嗚嗚!”

聽到娘的話,小娘子悲從中來,肩頭聳動抽泣,兩只灰白眼珠子蔓延出數根扭動的細長黑須,扯著臉皮用力一拉彈出眼眶,蕩秋千般攀在右側的頭發絲上,盯著她二姐姐。

二姐雙眸通紅,汗不敢出,強自鎮定:

“爹頂天立地的漢子,死的卻不明不白,我哭爹爹死的憋屈。”

兩只眼珠子癲癲的爬回眼眶,小娘子對二姐的話感同身受,精致的臉龐蠕動扭曲:

“要是讓我知道誰殺了爹,我必將他碎尸萬段!”

放了句狠話,她似冷靜下來,美眸微闔,瞇視著正對面前的兩個男子,似在猶豫接下來問誰。

是大哥哥,還是三哥哥?

感受到那股冰冷黏膩的視線停頓在身上,江無疫后背的汗毛仿佛被風吹倒的麥浪直沖頭皮,一股不妙的預感橫亙在心頭。

下一刻,他的預感成真!

“大哥哥,你來……”

江無疫汗毛倒豎,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掏人心肺的妖魔竟是真實存在的。

時間悄逝。

滴答。

滴…答。

大伯胸口的血終于流干了。

揮之不去的血臭味鉆入鼻孔。

家人們看向江無疫的目光,或同情、或悲恐、或慶幸……

“大哥哥……”

幽幽的女聲宛若催命符,暗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小娘子胸前波濤洶涌,愈發鼓脹皮囊下,似有什么蠢蠢欲動。

江無疫知道沒時間了,他必須立刻回答幺妹的問題,否則空心的大伯就是他的下場。

舔了舔干燥的唇,江無疫心頭浮現三分惡氣,吼嘯:

“幺妹純孝,有這樣一個好閨女,爹卻沒享到福,我是替爹惋惜!”

江無疫的嘯音回響山寺,魔音穿耳,人腦發顫。

家人們驚恐的盯著他,一時分不清長子與幺女誰更滲人。

“大哥哥,你快別夸我了,羞煞人了!”

小娘子粉面微紅,羞澀無措,似嗔似喜跺了跺腳,盡顯家中幺女的嬌憨。

江無疫薄衫汗濕,冷坐在地,知道自己暫且活下一關。

“我知道你們對爹爹的真心了,先前是我心急錯怪哩,咱們呀,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小娘子捧著大伯的一顆真心,臉上浮現純真歡喜的笑容,忽憂愁道:

“爹爹一個人在幽都,會寂寞吧?”

“娘呀,既然你說你恨不得陪爹一道去了,那就陪他去了?”

美婦驚目圓睜,本以為逃過一劫,卻沒想幺女反復無常,剛想逃,八根黑色硬肢如同絞肉機的刀片,籠罩上空,寒芒瞬至。

“你妄害人命,天理難容!監天司不會放過你的!啊——”

美婦凄厲的慘叫戛然而止,變成了一堆碎肉。

“嗚嗚嗚……”

風與家人麻木的哭著。

“爹死了,娘也跟著去了,我以后是沒爹沒娘的孩子了……”

小娘子悲傷的抱著爹娘的尸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嚶嚶狐哭聲如同那石像的投射地面的陰影,愈發怪誕細長,最后竟化作刺耳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太好玩了!”

小娘子一腳踩爆爹爹的腦殼,剎那汁水四濺,她臉上浮現饜足愉悅之色,像個索求無度的幼童,歡快的道:

“我們再玩一次!”

哭聲嚇止,在場所有人面色灰白。

寺門推開,寒風凜冽,戴著金斑蜘蛛面具的數個黑袍人恭敬垂首,手中拖拽著栗栗危懼的兩男一女。

他們作為損耗補充,可能是新的爹,新的伯娘,或是一家六口中的任何一位角色。

江無疫眉目侵浸戾氣。

二輪!

這是第二輪!

他已經陪著這妖魔玩了兩場角色扮演游戲了!

這要命的游戲,竟然還要來!?

然而沒有人能拒絕妖魔的游戲。

“我們來抽簽吧!”

小娘子將眾人的驚懼盡收眼底,嘻嘻一笑,捧著竹筒左右搖晃,八根朱簽小人般手舞足蹈。

“啪啪啪!”

朱簽散落,江無疫率先邁前抽了頭簽,經過上一輪游戲的眾人緊隨其后,三個新人愣在原地。

握住竹簽,江無疫小心從上刮開半面血漿,“三”字先顯。

他是“三子”!

江無疫緊繃的背脊微松,忽而,先前扮演“三子”的青年舉著朱簽,涕泗滂沱,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不要當爹,我不要當爹!”

家人們同情的看著他,爹扮的是一具尸體。

“你不要當爹?”

小娘子柳眉一豎,就在所有人以為妖魔發怒死亡降臨之際,小娘子拍了拍手掌,笑道:“行啊。”

她腳尖勾玩著球,踢向青年身旁的人。

“嘻嘻,你來當爹。”

人頭滾至眼前,空洞無神的盯著江無疫,像是嘲笑。

猝不及防,噩耗將至,他沒想到妖魔這般不講規則。

死里逃生,青年喜極而泣,指著江無疫放聲狂笑:

“哈哈,我不用死啦!你替我死,你替我死!”

“聒噪。”

小娘子蹙眉,抬手一揮,寒芒如刀,青年笑意凝固的頭顱滾滾落地,對上江無疫那雙冷厲的黑眸。

當爹必死。

青年雖死,卻將江無疫逼入了死局。

冷冽的風穿心透骨,他大腦飛速轉動,以求在這十死無生的絕境尋找一線生機。

然而災厄的秤砣不以他的意志而停止滑落,金斑蜘蛛面具人補充完新的耗材,好戲開場。

“夫君,我現在是你娘子了。”

小娘子捏著“妻”的朱簽,羞澀忸怩的走向江無疫,她的身軀愈發龐大,森森黑氣從背后泄出,拖拽出八根蜘蛛長肢,身長兩米,儼然一只巨型黑寡婦。

桃花含情的美艷面容鑲嵌在蜘蛛頭部,腥臭口涎滴落在地,“滋滋”腐蝕青磚。

這是什么妖物!

甫一見到妖魔真身,眾人大驚失色,肝膽俱裂。

老人經歷生死,見此情景,仍是駭得癱坐在地。

新人有人當場嚇死,有人驚聲尖叫,被嫌吵的蛛妖一矛爆頭。

江無疫沒有轉身逃跑,他平靜的站著,似乎放棄了。

“夫君吶,妾身送你一程。”

蛛娘踩著血水,溫柔的喚道,兩條鋼矛般的蛛腿高高舉起,寒芒將至。

江無疫豁然抬頭,眼底閃過一抹戾色:

“你這蠢婆娘,說是懷了六月身孕,可我在外押鏢一年,你哪里來的孩子?說,是不是背著我偷人,懷了隔壁老王的種!”

江無疫的嘯聲在寂靜的野寺如震天驚雷。

眾人心頭駭然,連滾帶爬的離江無疫遠些,以免被這愣頭青牽連。

誰知蛛娘小嘴一癟,捂臉哭泣起來:

“夫君,妾身對您一心一意,哪敢……”

聽到這哭聲,江無疫知道自己賭對了!

蛛娘喜愛角色扮演,那么在一定程度內,角色即興發揮,應能取悅對方。

他從不上賭桌,可沒想到第一次豪賭,就是賭命!

實力的差距,令他不得不如此!

幸好,他成功了!

不等蛛娘狡辯,江無疫惡聲惡氣:

“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連酒食都不備好,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可有半點為人妻子的樣子?”

“夫君莫氣,妾身這就去備酒備菜。”

蛛娘委屈的看著暴怒的江無疫,連忙招呼仆役張羅飯菜,以澆滅夫君的怒火。

……

高天冷月,懸峰孤寺。

江無疫與其余將要繼續角色扮演的六位“家人”,被蜘蛛面具人關押在一間廂房。

門“吱呀”關閉,留下一室昏暗。

家人們瑟瑟發抖,抱成一團。

江無疫獨坐思索。

短短兩個小時,恍若隔世。

沒想到爬個山放松心情,也能遇到神詭之事。

斑點的光折射在地面,江無疫循著光束而行,其余人見他走來,如潮水般恐慌退去。

他們不僅怕蛛妖,亦懼江無疫。

江無疫并不理會,看向巴掌大小的銅鏡,倒影身形容貌。

少年五官端正,鶴骨松姿,充滿著朝氣與銳意,唯有漆黑雙眸時隱時現的三分惡氣,與那朝氣蓬勃的氣質違和。

“我這張臉,還真是帥。”

江無疫拍了拍臉,喃喃自語。

這不是二十六歲病入膏肓的江無疫,這是十五歲還算健康的江無疫的身體。

他或許是身穿了。

否則沒法解釋蛛妖,以及重返年輕的怪異現象。

惡疾已消,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他手腳的老繭與五臟調養的氣勁。

江無疫輕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一小時…或許更短,等那蛛妖準備好飯菜,興許就是我的死期。”

蛛妖深不可測,那蛛矛之迅,肉眼難以捕捉。

前世…姑且算作前世,他先天體弱,初修的是調息養氣的吐納法門,哪怕后來身體好了學了些佛山拳腳皮毛功夫,與蛛妖也是三七開。

對方三矛他頭七。

實力差距就是如此巨大。

當今之計。

“唯有先撤。”

說到逃跑,江無疫并不羞恥,首先明知不可敵而敵之,稱不上明智;其次他心中有種“他日未必不能斬妖除魔”的信心,因此視撤離為一種靈活應變的戰術。

但在短短一小時內,從數位蜘蛛面具人手下逃脫也并非易事,江無疫觀察到,為首的之人下盤極穩,氣息綿長,顯然身懷武藝。

蛛妖BOSS帶著一群精英怪,這簡直是個地獄副本。

然江無疫“卷土重來”的自信也非無的放矢,因為,他掛來了。

眼閉,眼睜,天移地轉。

已是草木叢生、樹根盤踞遺地廢墟。

黑云月隱,入目,是無邊無際的昏暗。

眼前有血字浮動。

【初次進入幻境,可消耗一年陽壽,隨機抽取一項超值物品。】

“一年陽壽?”

江無疫有些舍不得,他前世總共也就活了二十六歲,現在重返十五,也就是說,他只有十一年壽命。

但他行動沒有猶豫,直接選擇抽取。

以小博大,消耗這一年陽壽,興許就能從蛛妖手底下活下來。

一年與十年,江無疫還是分得清輕重。

何況,危機當前,別無選擇,只能嘗試相信。

【抽取中…】

夜幕是一個巨大的墳場,浮動的陰影籠罩大地。

天際之遙,萬丈高空,忽點點黑影愈來愈大,混雜著惡臭。

江無疫瞳孔似針,愈發清晰的看清臭爛內臟如雨點般從空中砸落,眼前一片腥紅血雨。

“砰!”

有什么東西,墜入懷中。

他下意識看向懷抱,一顆腐爛黑色的碩大半球,青綠粘液混沌渾濁,兩坨豆腐腦躺在青汁中,怪異的顫抖著。

黑殼上方,無數左右瘋狂亂跳的血紅瞳孔,視線驟然匯聚,在江無疫低頭的瞬間,死死的盯著他。

【恭喜你,獲得了神的腦子。】

“哦,謝謝。”

版權:起點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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