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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桃花盜(1)
金甌圣朝興和四年夏末時節。
東南道繁川行省省城江陽城,城中省府大門前,站著大大小小二十余名省府官員,加上省府辦差的衙役和圍觀的百姓,省府大門前足足圍了有三四百人,很是熱鬧。
江陽城東城門外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在離城門還有十余丈距離時,馬車突然間停了下來,趕車的青衣少年從馬車上站起朝城門城頭,看著江陽城城頭上三個大字道“一路上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到了”。
青年少年掀開馬車前的車簾,隨即朝馬車里喊了一聲,“老秦,江陽城到了”。
見馬車里的老秦沒有搭理自己,青衣少年又是喊了一聲,這一嗓子音量比之前大了許多,老秦從毯子上爬起,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道“聽到了!聽到了!我耳朵又沒聾,你喊這么大聲干嘛”。
青衣少年白了馬車里的老秦一眼,老秦站起扭了扭老腰,隨即從馬車里走了出來,見到城門口這么多人,以及那高聳的城墻和城墻上精神抖擻的士卒,老秦贊嘆道“不愧是東南道第一行省的省城,看上去比其行省的省城要強的多了”。
“你不是說你曾經走遍天下嗎?看樣子你怎么像是第一次來這江陽城”青衣少年道。
“不我老秦吹牛啊!這江陽城我來了少說也有十多次了,只不過最近這十幾年沒有來了,多年以后故地重游,我感嘆一下不行嗎”說罷老秦坐了下來。
青衣少年一笑,隨即駕著馬車朝城內走去,經過城門時跟其他進城之人一樣,也被攔下進行檢查,青衣少年取出路引來,將其遞交給了城門守衛,城門守衛接過一番檢查后將其交還給了青衣少年,隨后放行通過。
馬車經過城門,進到城內大街上,剛剛檢查的城門守衛想起了方才路引上那青衣少年的名字,竟然與將要上任的繁川行省刑治司司丞江逸南江司丞是同樣的一個名字,城門守衛連忙追上去再一次攔住了青衣少年的馬車。
“這位公子請慢,請問公子可是前來上任的繁川行省邢治司江逸南江司丞”城門守衛道。
“正是本司丞”江逸南笑道。
“江司丞,蘇總督帶著省府的大人們,已在省府門前等候大人您多日了”城門守衛道。
“我們的蘇總督還真是熱情啊”江逸南笑道,隨即揮手示意城門守衛可以回去了。
城門守衛離開,老秦笑道“這繁川行省當官的都挺懂事的嘛,一早就開始準備好了,迎接你這江皇后的親侄兒了”。
見老秦目露貪光,江逸南提醒道“老秦你可別亂來啊,否則別怪本司丞大義滅親啊”。
“知道了!你清高,想留一世英名”,說罷老秦喝了口葫蘆里的酒。
穿過幾條街,江逸南駕著馬車在江陽城里走了一個時辰左右來到了省府前,但見行省的官員們一個個站在省府門前的石階上,其間還有好幾個官員睡著了。
老秦見了不由哈哈一笑道“他們這些當官的也太敷衍了吧,看來根本沒有把你這個江皇后的親侄兒當一回事啊”。
臺階上聽到老秦這話的繁川行省總督蘇燦,連忙從臺階上站起身來,并陰陽怪氣的咳了兩聲,隨即彎下腰來快步朝江逸南跑去,來到馬車前總督蘇燦朝馬車上的江逸南拱手躬身行禮道“下官蘇燦見過江大人”。
聽到這話,江逸南一愣的同時其他在場的官員也是一愣,但隨即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似乎是這位總督大人的老套路了。
“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蘇總督你這拍馬屁的功夫確實挺厲害的,難怪升官升的這么快”老秦道。
老秦說這話的聲音挺大的,在場官員和百姓聽了,都不由的發出嬉笑聲來,但笑的很是克制,想來是怕得罪了蘇燦蘇總督。
江逸南躍下馬車扶起總督蘇燦道“還請蘇總督你大人大量,不要怪罪于老秦,他就是這個樣子,嘴里迸不出什么好話來”。
說罷江逸南準備拱手躬身行禮時,總督蘇燦連忙阻止道“江大人你一路舟車勞頓必然是十分的辛苦,這俗禮就免了,再者江大人你可是皇親國戚,我怎敢讓江大人行如此大禮”。
說完總督蘇燦就拉著江逸南朝臺階前站立整齊的省府官員們走去,蘇燦向江逸南一一介紹了一遍眾官員,介紹完畢后不見自己的頂頭上司邢治司的司正大人,江逸南便向總督蘇燦問道“蘇總督,為何不見梁衡梁司正呢?”。
“江大人你可別誤會了梁司正啊!梁大人其實是很想來迎接江大人你的,只是那桃花盜案件邢治總司催的很緊,梁大人忙于破案才沒有時間來為江大人你接風”總督蘇燦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就是好奇一問而了,并沒有怪罪梁司正的意思”江逸南道。
總督蘇燦帶著江逸南到省府公衙里走一轉,隨后又看了一眼官吏總司發給江逸南的官牒和上任文書,這就算是完成了對江逸南身份的確認。
見差不多快要到下午放衙的時候了,總督蘇燦立即命人備車,攜省府公衙五司官員在江陽城的第一酒樓,天上人間酒樓為江逸南設宴接風。
天上人間酒樓三樓雅間里,見江逸南和老秦二人坐下,總督蘇燦和五司官員才紛紛坐下。
總督蘇燦開口笑道“聽聞江大人喜好聽曲,故此蘇某特意將古蘭軒的顧希雨顧姑娘請了過來,為江大人你彈曲接風”。
說罷蘇燦拍了拍手,只見從屏風后走出三人來,兩男一女,男的是天上人間酒樓里的伙計,女的則是總督蘇燦說的古蘭軒的顧希雨。
伙計將古箏擺放好,隨即便退了下去,顧希雨朝眾人微微躬身一禮,隨后便坐在古箏前,顧希雨看向江逸南道“不知道江司丞喜歡聽什么曲”。
老秦見江逸南看著眼前的顧希雨竟然出了神,絲毫沒有聽到對方在問自己,老秦連忙用腳碰了碰江逸南道“瞧你那點出息,像是幾輩子沒見過女人一樣”。
江逸南回過神來,笑了笑道“顧,顧姑娘是吧!顧姑娘你擅長彈什么曲子就彈什么吧”。
顧希雨微微一笑,隨即點了點頭,緊接著便開始彈奏樂曲,一曲奏罷時,總督蘇燦問道“江大人,對這顧姑娘彈奏的曲子,你可還滿意啊!”。
“挺不錯的,顧姑娘的技藝一點都不比國都臨平城中樂坊里的姑娘們差”江逸南贊道。
“江大人你滿意就好”總督蘇燦笑道。
沒多久好酒好菜陸續端上桌來,江逸南和眾人把酒言歡,十分快意,這不知不覺間就到了亥時宵禁時分,見夜已深了,眾人這才不舍的離開了天上人間酒樓。
總督蘇燦讓人小心翼翼將喝的不省人事的江逸南和老秦扶上馬車,將二人送到了事先早已安排好的府邸住下,并且千叮嚀萬囑咐夏荷秋月兩個婢女要照顧好江逸南,有什么事情及時的去府上通知自己,安排交代完后蘇燦這才放心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次日中午,江逸南才從床上醒過來,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腦袋,過了有一會兒才感覺到整個人清醒了不少,江逸南下床穿好衣衫,緊接著便朝屋外走去。
江逸南站在門口伸了伸懶腰,聽到隔壁有呼嚕呼嚕的打鼾聲傳來,不用想這旁邊屋里睡的肯定是老秦,江逸南走到隔壁房間敲了敲房門高聲喊道“老秦!老秦!老秦!你趕快醒醒,太陽都曬屁股了”。
屋內老秦翻了個身,有些沒好氣道“知道了!知道了!一天天沒大沒小的,竟擾我老人家清夢”。
就在這時兩名婢女走了過來,一個穿著紅衣,一個穿著綠衣,十五六歲左右,長相十分清秀,是典型的小家碧玉模樣,兩名婢女見了江逸南躬身連忙行禮道“夏荷、秋月見過大人”。
“你們兩個是蘇總督安排”江逸南問道。
“是的大人”夏荷秋月答道。
從屋里走出來的老秦,見到這兩個服侍人的婢女長的如此不錯,不由笑道“這總督蘇燦挺會來事的,這哪里是送婢女,分明是給你送暖床的通房丫頭”。
聽到這話,江逸南轉身瞪了老秦一眼,老秦見狀連忙的雙手插腰,挺直腰桿挺起胸膛,氣勢十足向前邁了一大步,緊接著看向江逸南瞪來的雙眼道“你小子瞪什么瞪,我說錯了嘛”。
江逸南一把推開老秦,說了句“你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如此口無遮攔,為老不尊”,便走出了所在的落院。
吃過午飯,江逸南帶著老秦去了省府公衙邢治司,邢治司公衙里,正趴在案桌上午休的司正梁衡,被突然間跑進來的捕頭梁威給叫醒了。
見司正梁衡醒了,梁威連忙開口道“司正大人,新任的邢治司司丞,江逸南江司丞來了,他人就在門外面呢?”。
梁衡聽了連忙起身,就在其起身之際,只見一個身著青衣,容貌俊朗,身材不是很高但也不是很矮的青年走了進來。
江逸南走到梁衡身前,仔細打量了梁衡一眼,隨即拱手躬身行禮道“下官江逸南見過繁川行省邢治司梁司正梁大人,今奉皇命特來上任”。
梁衡伸出手扶起江逸南道“江司丞,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待江逸南站起身來,梁衡拱手還禮道“還請江司丞務怪,我昨日本該是去迎接江司丞的,只是我得到消息那桃花盜昨晚有再次出現的可能,便沒能去為江大人你接風,這也是沒辦法啊!江陽城那些被偷盜的豪貴們把案子都捅到邢治總司去了,總司命我這個月底必須將桃花盜抓捕歸案,不然我怕是要被貶到下面州縣去了,當然了我個人仕途是小事,社會安穩是大嘛”。
江逸南點了點頭道“對于梁司正你的心情,下官是完全能夠理解的”。
梁衡伸手道“江司丞請坐”。
見江逸南只顧著和梁衡說話,都沒介紹一下自己,是把自己徹徹底底的當成了空氣,老秦很是不高興的咳了咳,江逸南聽了搖頭笑道“給梁司正你介紹一下了,這是老秦是我的長輩”。
梁衡看向老秦一笑,緊接著拱手行禮道“晚輩梁衡見過前輩”。
老秦聽了一笑道“呵呵呵!像你這般身居高位還看得起我這個老家伙的人,我可是好久沒有遇到了”。
“前輩你是江司丞的長輩,我也只是虛長了江司丞幾歲而已,前輩你自然也是梁某的長輩了,如此我叫你一聲前輩也是應該的”梁衡道。
“你還是跟江逸南一樣叫我老秦吧”老秦坐下道。
“行,俗話說得好恭敬不如從命,那我以后就叫你老秦了”梁衡笑道。
梁衡坐下,隨即大致給江逸南介紹了一下繁川行省邢治司的情況,從梁衡口中江逸南得知,這繁川行省邢治司里官員和辦事衙差加起來差不多有一千人,殺人、搶劫、偷盜、奸淫等案件是時有發生,總體上而言繁川行省還算是比較安定,市井秩序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