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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命運的邂逅

天高云闊,日朗風清,塔吉克小鎮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圣典”。

街道張燈結彩,商販們擺出了最好的貨物,報童們不遺余力地大肆宣揚,馬車與旅人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人流往教會的方向聚集。

在陽光下熠熠發光的噴泉旁,巨大的女神像莊嚴矗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臺上那個如百合花般美好的少女。

一身不染纖塵的白裙,別著白與淺黃的淡雅鳶尾,一頭比陽光耀眼的金色長發,一雙比清泉清澈的藍色眼瞳,少女仿佛從最杰出的畫家筆下的作品中走出,讓人驚呼造物主偏心地給予了太多寵愛。

少女吟誦的贊美詩在魔法的加持下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如風鈴般悅耳的聲音讓重復聽過無數次的陳詞濫調也生動了起來,即使不是信徒的旅人也不禁對詩中的女神產生了崇敬之情。

伴隨著樂團與合唱隊的登場,少女的頌詞也落下帷幕,所有人都為即將下臺的少女感到不舍,父母懷中尚還稚嫩的孩童因為眼中失去了那個美麗的身影而大哭起來。

這時,天空的云彩在神圣的光暈下轉變為七色,一個能與日爭輝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中。

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忽然騷動起來,不停有驚呼從人群中傳出:

“那是…圣輝的獨角獸歐西里斯!”

“神獸大人怎么會出現在我們這個小鎮上。”

“等等,你們看,神獸大人好像在注視著……”

在所有人驚喜與激動的視線下,周身散發著七色光暈的獨角獸緩緩下落。腳上踩著星輝,獨角獸一步一步走到少女的跟前,在所有人的見證下,獨角獸跪俯下了身子,然后把低下的頭與神圣的長角靠到了少女身前。

此刻,一陣比先前更為熱烈的驚呼聲響徹了整個小鎮,知道這個行為背后含義的人激動到有些癲狂地向周圍解說道:

“獨角獸將自己角完全地湊近,這代表著絕對的信任,以及認可面前的那個人成為他的主人!”

“傳說獨角獸只會向世間最純潔美好的少女獻上忠誠,而在我們圣國,被神獸大人認可就代表著……”

“她是我們塔吉克小鎮教會的伊利亞,被神獸所認可,即將成為我國圣女的人!”

人群像一個導火索被引燃的爆彈,熱烈的氛圍席卷了整個小鎮,所有居民包括被氛圍感染的旅人都陷入到了瘋狂的歡慶之中,因為他們這么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平凡小鎮,即將出現一位未來的圣女。

然而,此時此刻,有兩個人完全游離于這個氛圍之外。

一個是此刻正順著勢頭,努力露出無瑕微笑,輕輕撫摸獨角獸頭顱的伊利亞。因為在這身華美的衣裝之下,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這也沒辦法吧,氣氛都烘托到這了,人獨角獸都快把角戳他身上了。總不能在這個場合取下假發然后對在場的所有人說一句“不好意思,人家是男孩子捏”。這樣不說臺下那些人了,這位神獸大人一定會立刻扎死他吧。

而另一個是圣輝的獨角獸歐西里斯,他只是在趕路的途中不經意發現了伊利亞的身影,在那一瞬間,一眼萬年,他確信,這個少女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人。

他要在所有人的見證下,用最高調,最隆重的形式,去向這位命運之人獻上自己的忠誠。

但在靠近之后,他角都低下去了,才發現對方是個男人!這下怎么辦,總不能再當著所有人的面灰溜溜地離開然后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把男人錯認成女的了”。這樣他身為一國神獸,身為獨角獸的面子還往哪擱!

而這一切,還要從今早說起。

一大早,東方的曦光還隱于灰蒙蒙的夜幕之下時,塔吉克鎮里的居民們就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這一天,是塔吉克鎮舉辦一年一度圣典的日子,在圣國,這是最為重要的一個節日。

圣典并不特定于某一天,教皇只是規定了一個時期,在此期間,所有城鎮都可以根據當地的風俗民情,地理天氣,舉行具有當地風格的圣典。

即使是塔吉克鎮這樣一個沒有什么特色的邊陲小鎮,其圣典的準備也被精心規劃,得到了所有居民的重視,同時也吸引了大量鄰鎮甚至鄰國的旅人前來游樂。

塔吉克鎮的教會,每次圣典的舉辦都是教會最為忙碌的時期。謝伊一會幫忙搬運,一會掃除垃圾,在教會里忙來忙去。

這時,神父來到謝伊的跟前,接過了他手中的掃帚:“怎么能讓你做這些粗活呢,趕緊去準備你該做的事吧。”

“圖爾斯,平時怎么不見你這么照顧我。這次又要那么做嗎?你就不怕褻瀆了信仰的女神大人?”

神父雙手合十,露出了虔誠的笑容:“在這一天舉行圣典的肯定不止我們一個鎮,女神大人看不過來的。”

謝伊撇了撇嘴,真不知道這家伙是怎么帶著那種表情說出這番話的。

“一切都是為了圣典的順利舉行,而且,即使是女神大人,也會喜歡‘伊利亞’的。”

謝伊懶得理會圖爾斯,避開其他人的視線溜進自己的房間之中。原本空蕩蕩的衣架上,此刻正掛著一件和房間的破舊格格不入的潔白衣裙。

謝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清秀到有些過分的面龐,因發育不良而瘦小的身體,塔吉克人特有的白皙肌膚。再戴上早已準備好的金色長發后,一個連謝伊自己都會心動的少女出現在鏡子前面。

謝伊被交代的“工作”,便是成為少女“伊利亞”,在圣典這一天作為教會的代表頌詞。而后再在第二天神秘消失,從而吸引無數人慕名而來趕赴教會,讓塔吉克鎮的教會成為這個小鎮為數不多的人氣地點之一。

穿上白色衣裙,用自己制作的化妝品稍作打扮,再用魔法改變一下原本的聲線,“被女神憐愛的少女”伊利亞就此誕生。

現在的謝伊就只需要呆在房間里,直到所有人都聚集到圣典現場,然后他再作為伊利亞閃亮登場就算完成任務了。

倒也談不上有多反感,謝伊本就是被教會收養的孤兒,他沒有理由拒絕為教會工作,同時也包括假扮伊利亞。他只是對欺瞞別人感到有些過意不去,以及對“伊利亞”過于美麗這種事而感到相當別扭。

與此同時,圣國首都瓦提坎城內的一座宮殿里。一位戴著銀邊的單片眼鏡與各式華麗銀飾,留有一頭罕見白色長發的儒雅男性找到了獨角獸歐西里斯。

“教皇催促很多次了,讓我們給出自己派系的圣女候選人。”

“你不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赫斯托斯。”

歐西里斯因為一大早被打擾稍微有些不悅,如果對方不是自己的摯友赫斯托斯,那么一定會品嘗到神獸的威壓。

“我不是隨便找了好幾個教會里的女孩嗎,結果你一個都看不上。”

“這種事能隨便嗎,我們這一派系的圣女對整個圣國都影響甚大。而且,如果沒有找到我命運中的少女,我寧愿一直拖著。”

赫斯托斯無奈地搖搖頭:“真搞不懂你們獨角獸怎么想的,那就再拖拖吧,我讓人給教皇送信。”

從赫斯托斯的臉上看不到半分遺憾或者著急的表情。

“你就別說我了,玩你的煉金術去吧,教會里的事還不都是我在操辦。”

歐西里斯還不清楚這個人,明明是圣國的大主教,卻成了煉金術的開創者,是個“物質高于一切”的現實主義者,都不知道這種人是怎么在辦事的時候說出“以女神的名義”的。

“嘿嘿,你也不用急,慢慢挑人,我最近有一項‘人體煉成’的煉金術在技術突破的緊要關頭,未來一陣子可能你都見不到我了。”

看來教會的事能拖一拖,赫斯托斯還得偷著樂呢,只是希望他下次不要在立著女神像的宮殿里說出“人體煉成”這種聽起來不太妙的詞匯了。

“這幾天可是圣典時期,你這個大主教怎么能……”

歐西里斯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溜沒影了,沒辦法,去巡視他們派系內教區的工作只得落歐西里斯頭上了。

冥冥之中,歐西里斯有種預感,他會在這一次的圣典上找到他的命定之人,絕對不是為了找到圣女從而打斷赫斯托斯的研究。

于是,歐西里斯展開雙翼飛向天空,再用魔法隱匿去了自己的身形。他的移動速度很快,幾乎在半天時間內就巡視完了所有自己教區內有在舉行圣典的城鎮。

那些圣典上被挑選出的少女,無一不是被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女,或是有著出眾的容質,或是有著高貴的背景。

甚至由于她們心里清楚,自己派系的圣女還沒有被選出,所以更加渴望表現自己,不過在獨角獸的眼里,倒顯得像染了淤泥的荷花了。

直到歐西里斯無心地經過了一個不知名的邊陲小鎮,這個地方也在舉行圣典,但規模和華麗程度比起他之前所見都相去甚遠。

但圣典上的那個少女……

容貌上或許比不上他之前所見之人美得沉魚落雁,但就是忍不住讓人生起憐惜之心。

比起其他人的大方自如,在眾人的注視下,那份不善于表現自己,獨屬于少女的扭捏以及微紅的臉頰。

還有那份身處慶典之中,卻又游離眾人之外的,即使面對如此多人的狂熱仍如高山的雪絨花一般清冷的氣質。

歐西里斯所見過的所有人無不沉溺于這份眾星捧月的快感之中,只有這個少女例外!

歐西里斯解除了自身的隱匿,以散發七色光輝的完整形態現身于眾人眼中。

“找到你了,我的命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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