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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0評論第1章 岳陽遇異人
“原來大名鼎鼎的岳陽樓就是個破城門樓子,果然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一個身穿綢緞,打扮的像是富家公子的年輕人看著眼前的岳陽樓搖頭發(fā)出一聲輕嘆。
這岳陽樓乃是天下三大名樓之一,極富盛名。
韓霄上輩子就已經(jīng)得聞大名,早就想一睹為快,可一直忙于瑣事,為生計而奔波勞累,未能成行。
如今重活一世,早早的便白手起家,不僅積攢下億萬家私,更是通過運作,花了數(shù)萬兩白銀,在錦衣衛(wèi)南鎮(zhèn)撫司買了一個千戶的官身。
只不過這個千戶只是個虛名,并無實權(quán),不過饒是如此,這個官身也為韓霄的生意提供了極大的便利,讓韓霄能在遠洋生意上插上一腳,分上一杯羹。
此時正是明中葉,吏治不算十分清明,韓霄也不想踏足科舉,苦熬個數(shù)十年再進入官場。
故而年紀輕輕便實現(xiàn)了財富自由的韓霄,此時也沒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拼勁,整日介的游山玩水,消磨余生。
這日韓霄游到洞庭,終于見到了在兩輩子都如雷貫耳的岳陽樓。
韓霄未來岳陽樓時,以為那意想中的岳陽樓,不知如何好法。
及至韓霄趕到一看,那岳陽樓便建在城上,除了面向洞庭,可以遠望湖光而外,還沒有自己家中因山臨水而建的幾處樓閣來得清麗。
尤其洞庭乃是魚米之鄉(xiāng),水陸要沖,商賈所聚,人煙過于稠密。
岳陽樓上酒茶客繁多,大多皆是紈绔市儈之徒,一味喧語囂雜,酒肉蒸騰,樓下又是千頭蠕動,行人往來,市聲盈耳,噪成一片。
照此情形,休說純陽仙人不會再有來此買醉的雅興,便韓霄自己也不耐久留下去。
不過既然到此,不到樓上飲些酒水,實難說是來過岳陽樓,想到此處,韓霄便帶著四個護院武師分開眾人,邁步朝樓上走去。
韓霄到時,樓上已然客滿,然而鈔能力不論在哪個世界都是通用的。
在韓霄身后的武師從懷中掏出一摞的大明寶鈔后,樓上的眾酒客很是自覺地給韓霄幾人讓出了兩桌由屏風隔開的靠窗雅座。
韓霄獨自一桌,剩下的四個護院武師一桌,各自叫了一大桌的酒菜,就著窗外的洞庭湖自斟自飲起來。
這洞庭湖煙波浩渺,風帆片片,遠望君山猶如青螺般黛染煙籠,隱浮千頃碧波之上,遙望過去,令人心曠神怡,景色果然不俗。
韓霄正欣賞到妙處,忽然聽到外間傳來一陣嘈雜。
韓霄起身探頭一看,發(fā)現(xiàn)原來是跑堂的小二正在跟兩個道裝打扮的人在樓梯口爭執(zhí)。
韓霄所在的雅間門正對著樓梯,故而正好看清那兩個道人的長相打扮。
只見那兩個道人一個是白須白發(fā),生的十分胖大,另一個則是身著一件單衣,頜下留著一部大胡子。
韓霄聽了一會,聽出原來那個酒保見那兩個道人衣著打扮不似富貴之人,不愿為其二人騰出位置。
那兩個道人也是倔強,以為酒保是故意看輕他二人,非要在此飲酒不可,故而一時爭執(zhí)不下。
韓霄見那兩個道人,目中精光閃爍,竟比自家的護院武師還要明亮,知道這兩個道人絕非尋常之輩。
便從雅間走出對正在爭吵的幾人叫道:“幾位且住!此間風光秀麗,幾位在此吵嚷,豈不攪人雅興?”
正在另一間雅間飲酒的四位護院武師聽到自家主人說話,也都停下吃喝,一齊走出,立在韓霄身后。
那酒保先時見過韓霄手拿寶鈔砸人的派頭,又見韓霄一身氣質(zhì),迥非常人,知道韓霄不是達官顯貴,便是豪商大賈,不敢得罪。
故而便對韓霄叫屈道:“這位貴客休怪,非是小人故意要在此攪擾貴客雅興,實在是這兩位道爺太過無理取鬧,大家都是來飲酒的客人,小人怎能為了兩位道爺,而去驅(qū)趕其他客人呢!小人讓這兩位道爺暫且等等,等其他客人吃完了空出位子來了再給他們安排,他們卻又不愿意,非要現(xiàn)在就吃酒!”
“你這鳥店有什么好的,不吃便不吃,李師弟,我們自去換一家店吃酒,不受這店家的鳥氣!”
那胖大道人雖是白須白發(fā),但面上卻是一絲皺紋也無,足可稱的上‘鶴發(fā)童顏’這四個字,只是脾氣太過暴躁了些,說罷轉(zhuǎn)身便要下樓。
那留著大胡子的道人聞言苦笑了一下,顯然已經(jīng)習慣了那胖大道人的脾氣,也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跟了上去。
韓霄見那胖大道人如此重的身軀走在木板樓梯上竟連一絲聲響都沒有發(fā)出,愈發(fā)料定眼前這兩個道人不是常人。
連忙叫道:“兩位道爺暫留貴趾!”
那胖大道人聞言回頭見是先前出聲的貴公子打扮的人叫住自己二人,頓時沒好氣的嗆道:“怎么?這位公子是嫌我?guī)熜值芏顺车搅斯樱胍椅規(guī)熜值芏说穆闊俊?
韓霄身后的護院武師聽到這胖大道人敢對自家主人無禮,齊齊邁出一步,只等韓霄下令,便要對著胖大道人動手。
韓霄見到那胖大道人眼中露出躍躍欲試之色,趕忙抬手止住一眾護院武師。
韓霄快步上前對那胖大道人抱拳致歉道:“這位道爺,下人不懂事,實在是對不住了,在下叫住道爺非是要找道爺?shù)穆闊窍胝垉晌坏罓斠黄痫嬕槐屏T了!”
那胖大道人上下掃了韓霄一眼,不屑的道:“你這公子哥倒是有些意思,不過就是太小氣了。”
韓霄聽到這胖大道人說自己小氣,心中一怒,剛要發(fā)作,忽的福至心靈,轉(zhuǎn)而笑道:“在下的一杯只不過是虛數(shù)罷了,只要二位道爺腹中有量,便是將這岳陽樓里的酒盡數(shù)喝干也是無妨!”
“好!你這公子哥夠豪氣!”
那留著大胡子的道人先是對著韓霄豎了一個大拇指,然后才道:“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貧道師兄弟二人皆是海量,到時候可別付不起錢。”
韓霄聞言,輕笑一聲,揮了揮手,立馬便有護院武師會意,從包裹里掏出一大摞的大明寶鈔。
韓霄對那酒保招招手,指著護院武師手中的那一大摞的大明寶鈔問道:“這些錢夠不夠買下你們店里所有的酒水!”
那酒保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傻,竟真的走上來,接過那摞寶鈔清點起來。
那一直躲在柜臺后面算賬的掌柜的見狀,趕忙從柜臺后轉(zhuǎn)出來,劈手奪過酒保手中的寶鈔,恭恭敬敬的遞給韓霄。
然后一臉賠笑道:“這小子剛從鄉(xiāng)下來店里沒幾天,沒見過世面,公子還請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事后小老兒定當重重責罰于他!”
韓霄擺擺手,對那一臉諂媚之色的掌柜的道:“是我說要買下貴店所有的酒水的,與貴店伙計并無干系,掌柜的不要苛責于他!”
那掌柜的聞言趕忙對韓霄連連道謝:“多謝公子寬宏大量!”
韓霄擺手止住那掌柜,道:“那就有勞掌柜的將我那桌的殘羹剩酒撤去,重新上一桌你們這最好的席面,再把你們店里最好的酒統(tǒng)統(tǒng)拿出來,這錢你就先收下,結(jié)賬的時候多退少補。”
韓霄吩咐完了掌柜的,方才對那一直等在一邊的兩個道人拱手道:“兩位道爺,請,今日定讓二位道爺喝個痛快!”
那兩個道人對視一眼,各自點點頭,隨著韓霄朝雅間里走去。
三人落座后,韓霄揮手令一眾護院武師退下。
護院武師得了韓霄的命令,也各自回到自己的雅間,繼續(xù)吃喝起來。
對于韓霄的安全,一眾護院武師是不太擔心,如今天下安定,要說在荒郊野嶺可能還有強盜土匪留存。
但在這兩湖地區(qū)的大城里,不管是綠林響馬還是江洋大盜都不敢放肆,再加上自己等人就在一旁。
即便是有什么危險,只要韓霄叫一聲,眾人也能第一時間趕到。
韓霄請那兩個道人剛坐下,就有兩個酒保過來撤下殘席,又將桌子仔細擦拭了一遍后方才流水般將新菜端了上來,不多時各式各樣的碗碟便堆滿了整張桌子。
有那洞庭湖產(chǎn)的銀魚做成的蛋羹,也有那南瓜、丸子、牛肉做成的岳陽三蒸,也有湖南岳陽的地方特有的醋水豆腐,有那龍窖腐乳、姜有那以烏梢蛇和生姜為主材料的姜辣蛇、更有翠竹粉蒸魚、洞庭金龜?shù)榷赐ズ禺a(chǎn)魚鮮。
當然也少不了酒席中常有的雞鵝魚豬,時令菜蔬,那上菜的酒保每上一道招牌菜,便要報一個名字,一時間整個岳陽樓都是酒保報菜名的聲音。
有那好事的酒客,酒保每報一個菜便在心底默記一個,等到最后一個菜上完,那數(shù)了數(shù)量的酒客皆是咋舌不已。
原來只是招牌菜就已經(jīng)不下于五六十種,更不用說各種時令菜蔬以及冷碟之類的了。
“這兩個道人就算是豬也吃不完這么多吧,這公子哥請這兩個道人吃這么多,也不知道要花銷多少,有這錢還不如請咱們呢,至少咱們還能夸他兩句!”
有那酒客見兩個窮酸道人竟能得到韓霄如此招待,頓時有些酸溜溜的跟同桌酒友說道。
菜上到最后到最后那掌柜的更是親自端來幾壺酒水,又取過一個干凈的杯子一連給自己倒了三杯酒喝下,又給韓霄以及那兩個道人賠了個罪之后,方才請三人慢用,自己退了下去。
那胖大道人見菜差不多上齊,也不跟韓霄客氣,抓起桌上一根鹵的稀爛的豬蹄大嚼大啃起來。
那胖大道人牙口甚好,卡擦卡擦幾口便將一根豬蹄吃盡,便是連骨頭也給嚼碎咽了下去,一根豬蹄吃罷,那胖大道人抓起酒壺也不用杯子,揭開壺蓋就往嘴里倒去。
淋漓的酒水從壺蓋和壺嘴處一起流出,濺的那胖大道人胡須上以及胸前的衣襟上盡是酒漬。
那胖大道人也不在意,一壺酒邊喝邊灑糟蹋完之后將酒壺隨手一扔,然后又抓過一只燒鵝據(jù)案大嚼起來。
韓霄見那胖大道人一壺酒喝罷面不改色,知曉先前那衣衫襤褸的道人所言不虛,這二人皆是海量,趕忙叫過在雅間門口伺候的酒保,讓其直接將酒壇子搬來,不必一壺一壺的打酒。
那胖大道人聽見韓霄叫人按整壇子上酒,喜笑顏開道:“你這公子哥倒是個好人,先前卻是我們師兄弟錯怪你了!”
說罷也不理會韓霄,繼續(xù)大吃大喝起來。
那衣衫襤褸的道人見狀對韓霄歉然一笑,解釋道:“貧道師兄今日心中煩擾,路過此地,動了酒興,便想借酒消愁,不料卻沒了位子,還要多謝公子慷慨,素不相識,便請貧道師兄弟二人痛飲!”
韓霄聞言先是拿起酒壺給那衣衫襤褸的道人斟了一杯酒,然后又將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滿,然后放下酒壺,舉杯對那衣衫襤褸的道人道:“我也不是本地人,乃是游玩至此,不過出門在外,皆是天涯路人,有緣相聚又何必一定得要相識?”
那衣衫襤褸的道人的聞言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撫掌笑道:“說的好!不想貧道方外之人看的竟還沒公子透徹!”
韓霄一邊將兩人的酒杯滿上一邊笑道:“道爺莫要公子公子的叫了,我不過是一介商賈罷了,當不得公子的稱呼,我名韓霄,不知兩位道爺?shù)捞杹須v?”
那留著大胡子的道人一邊飲酒一邊笑道:“貧道俗家姓李,名字早已忘記,如今只用恩師賜名元化二字。”
“李元化?”
韓霄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總覺得這個名號好似在哪里聽過一般,可自己這輩子一直在鉆營商賈之術(shù),根本沒接觸過方外之人啊?
“難道是我上輩子聽過的?”
還沒等韓霄細想,那李元化便又指著那胖大道人道:“這是貧道師兄,道號‘滅塵子’的便是!我二人皆是在蜀中峨眉山修行的方外之人。”
“李元化?”
“滅塵子?”
“峨眉山?”
韓霄皺著眉頭苦思冥想,驀地整個人一怔,隨即不可思議的失聲道:“兩位道爺莫不是長眉真人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