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回到了爸媽年輕的時候。

他們結婚，我坐的主桌。

但我不喜歡我的爸爸。

……

年后，因著大學生放假晚，我直到二月中還呆在家里。

我媽媽不由得天天往返在鎮上和家里。

做飯，送飯，洗碗，洗衣服，拖地……

她好像就沒有閑下來過。

我很多時候都會想，她是一直都這樣，還是結了婚之后才這樣。

當然，沒有答案。

我也會心疼她，但我很懶。

天天坐在房間里，除了看劇就是碼字。

我不是不會做家務，只是不想做。

不喜歡那油煙味，不喜歡手油乎乎地感覺。

不喜歡彎腰拖地的疲乏，不喜歡被人呼來喝去的煩躁。

不喜歡我那大男子主義的爸爸。

從我記事以來，他幾乎不做飯，不洗碗，不做家務，這些，好像都默認是我媽的責任。

而我和我弟，也默認了這個規則。

洗完澡就把衣服丟在那里，吃完飯就上樓。

一切都在潛移默化中成為家里的規則。

所以，我很多時候在想，我媽這么好的女人，不應該嫁給我爸。

她也有想要做的事情，可現在，她很多事情都不敢嘗試，即使她可以做得很好。

臨睡前，我想，如果可以，我一定給我媽找一個更好的老公，不用讓她天天做事的那種。

晚上，我眼一閉，再一睜，就來到這個退化好幾十年的時代。

到處都是黃泥和平房，遍地都是雞鴨。

腳一跺就會有一層土飛起來。

陣陣歡笑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三四個年輕的女生。

她們穿著樸素的衣服，扎著統一的雙馬尾，青春活力。

我有些晃神，不由得讓開腳步，想要從路中間離開。

只是腳下非常輕飄飄，而那些女生穿透我的身體。

這時我才有一點覺悟。

我，好像是一個靈魂體？

在我愣神的時候，前方又走來一個女生。

她身姿纖細，留著利落的短發，身后跟著一頭黃牛。

是我媽。

我看過她年輕時候的照片，就長這樣。

她也沒有看見我，只是哼著小曲，牽著黃牛上山。

她的手上還拎著一只厚重的桶。

我跟著她上了山。

她躺在草地上編花環，黃牛就綁在一棵大樹底下。

編好她就把花環待在頭頂上，從黃牛背上的布袋子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紙和一根短小的鉛筆。

在太陽下寫寫畫畫。

那泛著光的側臉讓我有些失神。

如果她生在我這個時代，應該會是個很愛學習的學生吧。

不知道她寫了多久，下面有人在喊。

喊的是她的名字。

她收好筆，將牛糞鏟進桶里，牽著黃牛下山。

路上還不忘折幾朵花。

她還在讀初中，每次上學都很積極。

看著她認真做筆記打草稿的樣子，我常常會想，要是她晚出生幾十年，肯定過得很好。

她很愛學習。

就像現在，點著煤油燈，她都要把今天的作業完成。

我不由得想到她考駕照的時候，那聚精會神的樣子，輕笑出聲。

“誰？！”

我瞪大了眼睛，趕忙捂住唇瓣。

她能聽見？

只見她警惕地掃視周邊，沒看見我。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她好像被嚇到了，好幾天沒有回這個房間睡覺，跑去和大姨一起睡了。

很快，她快要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