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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叛逆女兒
在一處幽深的峽谷之中,升騰著神鬼莫測的氤氳山氣,粗曠的山巒圍繞著一小湖,湖中鴨群嬉戲,湖泊周圍有成群牛馬正吃著青草,湖泊不遠處住著一戶人家,四間小木屋四周用簡單的木樁圍成一個小院子。
這是孟星魂的院子,是孟星魂的家。
“家”對于殺手來說是一種妄念,是幻想,然而老伯與孫蝶出現改變一切,讓孟星魂有了一個家。
所以,孟星魂很珍惜如今擁有的幸福生活。
院子中,此時孟星魂正拿著斧頭劈柴,劈好的柴已經堆成一小山,頭上汗水從額頭流下鼻側,又流到嘴唇,他左手擦拭汗水,同時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咽下去甘甜的汗水,幸福的汗水。
孟星魂的這十年,他放下手中殺人的劍,卻拿起了刀,砍柴的刀,還有劈柴的斧頭和挖地的鋤頭,因此他的手比以前更粗糙。
此時,孫蝶在院子中正照顧著奇花異草,給花澆水,給花修剪枯枝殘葉,她嘴角上揚,露出帶有幸福的酒窩,她愛家人,就像她愛花,呵護花一樣,呵護著這個家。
歸隱的十年,歲月沒有讓她帶上婦人的標簽,她容顏還是那么美麗,那笑容還是那么純真無邪。
她美的像一朵雪梅,永遠定格在冬雪,成熟的像楓葉,紅遍山谷。
院子中間,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在石桌旁,左一步右一步正搖頭晃腦的讀書,她是孟月平,是孟星魂與孫蝶的女兒。
“孟月平”這名字是孫玉伯取的,希望外孫女,心如明月一生平安。
孟月平是一個很獨特的人,他沒有孟星魂的孤僻,也沒有繼承母親孫蝶的溫雅,她是個活潑開朗,精靈古怪,又大大咧咧的女孩子。
孟月平不喜歡讀書,可是母親總是逼著她讀書,她喜歡舞槍弄棒,父親卻從來不教她一招一式。
所以,武藝高強的石群便成為了孟月平的偶像。
孟星魂曾經是一代絕頂殺手,但天底下知道他這個人,知道他名字的人并不多,因此知道孟星魂隱居于此的就只有兩人,一個人是老伯,另一個是石群。
老伯與石群每年都會來山谷,有時一住就是兩三個月,每當這個時候,孟月平很會撒嬌,孫玉伯便會講江湖故事給孫女孟月平聽,石群便交她一些防身武功。
四月,對于這院子的每個人都是值得期盼的,甚至比春節還期待,因為每年這個時候定居于北方的石群都會來這里相聚,每年孫玉伯都會來。
所以孟月平更為搖頭晃腦讀書,希望叔叔石群與外公孫玉伯知道她這一年很努力讀書,沒有辜負。
孫蝶照顧著院子花草,只愿爹爹與石群到這能感受花香,洗脫復雜的江湖,能安寧的享受這世外桃源。
孟星魂希望多劈柴,總有一天留他們過冬,雖然他的思想很幼稚,但孟星魂想證明劈柴雖然很累卻沒有殺人痛苦。
已近黃昏,從廚房飄來美味,孟星魂正收拾著廚房前的木桌準備開飯。
只有孟月平東張西望一番,“啪”一聲,猛然將手中詩經一扔,就像一雞蛋往地上一摔般,聽著響聲她極為痛快。
自言自語大喊道:“都過半月了,外公和石群怎么還沒來呀,簡直無語,師傅和外公是大壞蛋!”
孟月平這一聲大喊,讓孟星魂與孫蝶一驚。
都知道女兒又發脾氣了。
此時孫蝶走出廚房,走向女兒,嫣然一笑安慰道:“平兒,你怎么了?”
“外公和師傅都不要我了”
孟月平一擦鼻子,滿臉委屈,就像一只第一次落水的鴨子,放肆的拍打著自己的翅膀。
孟星魂久久站立,輕輕嘆了一口氣,卻不知如何說服女兒。
因為如今孟月平的性格正是他童年的幻想,孟星魂的童年只有生存,用力活著,所以孟星魂無言以對。
“他們會來的,可能有事晚了幾天。”
孟星魂躬身拾起女兒孟月平剛扔的書本,然后慢慢放在桌上。
孟月平終于落淚,撇了孟星魂與孫蝶,她委屈走入自己住的木屋。
“平兒不會有事吧…”
孫蝶一手指著木屋,轉眼明望著孟星魂。
“沒事,明天她就好了,讓她安靜會。”
孟星魂定了定神,慢慢坐下來。
一手輕輕撫摸著桌子上的書,正如十年前他輕輕撫摸著殺人的劍一樣。
孫蝶沉默片刻,輕聲道:“我去看看她…”
說完,孫蝶極速奔向女兒住的木屋。
孟星魂取了一壇酒,那是他一年珍藏的酒,每年千里迢迢去城鎮兩三趟,什么都可以忘卻,唯有酒,每次都會帶來幾壇,無論富貴貧窮,酒永遠是好東西。
自律的人喝了酒叫品酒,借酒消愁的人喝了酒叫酗酒。
孟星魂相信,這世間真有能品酒的人,那一定是老伯,只有老伯這樣的神話才有資格品酒。
而孟星魂他再幸福,卻永遠也覺得只是個普通人,他連自己都改變不了,如今一切都是老伯與孫蝶給的。
所以,孟星魂依然喜歡酒,除了愛人也只有酒。
只有酒可以忘記一切,只有酒不讓他失眠。
只有品酒的人才可以看透人事,才神話般的活著。
當然,孟星魂做不到老伯那么偉大。
所以孟星魂雖然放下了手中殺人的劍,卻放不下烈酒。
甚至有時候,他覺得只有酒懂自己的心,每次女兒孟月平難過,孟星魂就難過。
當然也有喝酒快樂的時候,每次一家人某個節日一起喝上幾杯,每次孫蝶暈紅著臉早早回木屋。
女兒孟月平卻能把父親孟星魂喝醉,猛然又讓孟星魂讓幾杯,然后聰敏伶俐的女兒偷偷問孟星魂的痛處。
她問孟星魂與孫蝶的過去,她問這個江湖,她向往的江湖,在孟月平心里,只要學會天下第一武功,便可以勇闖天涯,揚名天下。
但孟星魂永遠是鐵鏈鎖住的嘴,醉了便沉睡,一爬下,孟月平也就沒有法子。
這就是一個殺手獨有的習慣,盡管孟星魂十年沒殺人,但一個殺手基本有的習慣他似乎永遠忘不掉,深深刻在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