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楊澄在每年王瑩生日的時候都會訂一幅畫，那天他不上班，像是完成某個儀式。

楊澄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對于楊澄來說，那些畫是自己和王瑩的羈絆與牽扯，也是送給她的禮物，只是缺少送出去的理由。

王瑩知道，也默許了。每年她的生日，她都會坐在最后一次和楊澄見面時坐過的地方。和楊澄不約而同靜靜地喝一杯紅酒，像是隔空為對方祝福。

王瑩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楊澄還是見過她。有時看她和徐林喝醉了吐槽遇到了沒有品位的顧客，有時看到她為才華埋沒的藝術家據理力爭…只是楊澄沒有選擇打擾。

今年冬天，雪下的格外的大。洋洋灑灑的大雪將地上鋪上了厚厚的白霜。

楊澄從星巴克走出的時候，意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對面的購物廣場門口，王瑩單薄的身體包裹在白色羽絨服之下，雙手用力搓著，呼著熱氣，看起來像是在等什么人。

楊澄眼神一亮，轉瞬即逝，又恢復成無盡的幽深。

從廣場里出來了一名男子，將手里的圍巾套在王瑩的肩上。男子身形高挑，面容清俊，頗有一絲藝術氣息。

只見王瑩轉過頭和他說了些什么，兩人笑意盈盈，接著兩人的身影就淹沒在了人海中。

“先生？先生？您的咖啡…”經路人提醒，楊澄才注意到手中的咖啡灑了出來。

他看著王瑩離去的方向，面無表情，一雙瞳孔晦暗幽深。

徹底看不見兩人的身影后，楊澄才收回視線。趕在今年的第一場暴風雪來臨之前回到了公司。

楊澄進入公司的那一刻，帶著料峭的寒意。

“楊總，今晚永康的王總想約您見面，您看還是老地方嗎？”

助理吳樾緩緩開口，這一刻的他，心里很不安。

來公司這么多年了，雖很少看到楊總笑，但這種低壓的氣息還是第一次直面。

他總覺得自己猜到了什么，但不敢深入去想。

楊澄點了點頭，吳樾立馬如釋重負。

他看不清楊澄的眼神，只看得到他愈發冷峻的神色。

這一天，辦公室進進出出很多人，每個人出來都面露難色。

紛紛揚揚的大雪帶走了整個公司的喧囂，楊澄站在落地窗邊，靜靜地看著雪景。而一旁的墻上，掛著的是今年王瑩生日時剛訂的畫。

夜幕降臨，天空終于有收手的跡象，雪停了。

西城王莊，王自建和楊澄侃侃而談，想從楊氏的新項目中分一杯羹。

可惜，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楊澄，不會再任由他人拿捏。

已經聽夠了，便給吳樾使眼色，以便從這場無聊的飯局中脫身。

“伯母，好久不見，我和瑩瑩…”清冽悅耳的男聲促使楊澄停下了離開的腳步。

看著王瑩和她的母親被男子接進包廂，楊澄的眼眸暗了暗，想再次邁開腳步，卻格外沉重。

“楊總，車已經準備好了。”

“走吧。”

這一次，吳樾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任憑楊澄的樣子多么淡定，下樓時略顯慌亂的步伐還是可以看出，他的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