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楊澄都沒有回家,經常在公司待到深夜。
這段時間,吳樾苦不堪言,工作量莫名增多,加班加得,生物鐘都改變了。他覺得楊澄這段時間情緒有點反常,但也具體說不出哪里古怪。
還是一樣的著裝,一絲不茍的金絲眼鏡,低頭工作時散發著的冷冽的氣場。楊母多次打電話過來詢問近況,楊澄都沒有接。可憐的小吳成為了母子倆對戰的炮灰。
“楊總,您看今天是跨年夜了,現在大家伙手頭的項目都跟進得差不多了,今天咱們可以早點下班嗎?”吳樾是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想法向楊澄開口的。他背負著太多人的期待,看著親愛的同事們殷切的目光,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名勇士。
楊澄抬起頭,看著窗外漸濃的夜色,稍微挑了挑眉,“好吧,這一個月大家都辛苦了,下班吧。”楊澄知道這一個月發生了什么。
“告訴大家相應的工資只會多不會少。”
楊澄在這一方面從不吝嗇。
“謝謝楊總,您也早點下班吧,新年快樂。”吳樾悄悄在身后比了個“耶”的手勢,辦公室外瞬間炸鍋,大家紛紛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新年快樂。”楊澄淡淡一笑。
很快,整座公司一片寂靜,與黑夜融為一體。只有楊澄的辦公室還亮著燈,凄清落滿每個角落,帶來無邊的寒意。
窗外的天空中,煙火肆意,楊澄也沒有了加班的欲望,關掉了公司的最后一盞燈。
王瑩本來不想出來的,奈何景致軟磨硬泡,借著聊新作品的名義才把她約出來。
跨年夜,巨型天幕凌空而起,準備著倒計時。商場里隨處可見浪漫的燈飾和毛茸茸的玩偶,每一處色調都彰顯著無邊的暖意。
“瑩瑩,這束花送給你,新年快樂。”席間,景致不知從哪里抱來了一束玫瑰香檳,看著,面帶笑意。
王瑩有些驚訝,“你這兒是干什么,我哪用得著你這樣破費。”
“瑩瑩,我們認識兩年了,對嗎?”景致看著王瑩,無比認真。任誰看見了都會溺在這樣的溫柔里。
“是呀,怎么突然之間這么深情,我都不習慣了。”王瑩打趣著他,眼神清澈而明亮。
“我記得兩年前,你在倫敦的畫展上對著一幅畫出神了很久,引得很多人駐足停留。”
“莫非你也是其中的一員?”王瑩不禁笑出聲來,那是一個小小的烏龍。她不是為畫出神,而是為了某個人,為了那段深藏已久的回憶。當理智喚醒她的時候,她一轉身,被身后的場景驚呆了。身后出現了好多人,有的竊竊私語,有的舉起相機,有的正在商談這幅畫的交易......王瑩不禁感嘆,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場。
“是的,我就在你身后。當時我也在琢磨,就是一幅星空圖,色彩和構圖都并不出奇,為什么能把你留在那里那么久。”景致甚至在想,會不會是她知道那幅畫的故事才會那么落寞。很多時候,確實是畫作背后的故事賦予了它本身的藝術性。
“當時并不是因為畫作。”
“那是因為什么?因為某個人嗎?”兩年前楊氏面臨了一場商業危機,楊澄多次出現在新聞報道里,王瑩一定知道。
“景致,把人猜的太透是會讓人沒有安全感的。”王瑩看著他,笑容戛然而止。
景致不惱,緩緩開口;“瑩瑩,放下才是解脫。你可以告訴我的。我能給你安全感。”
王瑩看著景致,對面的男子清俊的臉上有一塊不易察覺的緋紅,酒窩上的笑容像暈開了一池春水,給人感覺溫暖得像曬到了初冬的第一輪朝陽。
景致身形消瘦,但并不骨瘦如柴,他很健康。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今天兩人的衣服顏色相近,遠遠看著就像情侶裝。
王瑩曾經打趣過景致,以后如果要找女朋友,可得找個萌妹,這樣兩個人都很可愛,生活也會很可愛。景致聽了立馬反駁,他才不要找什么萌妹呢。
“景致,如果你早些時候和我說這樣的話,或許我真的會邁出那一步。但是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不想再麻煩別人。我很好,你也很好,我們會是彼此非常好的朋友。”
可是瑩瑩,我不想一直和你做朋友......景致無法開口,否則她會立馬離開他,遠離他的生活。
他心里苦笑著,看著窗外的飄雪,不再說話。
分別的時候,他執意要送王瑩回家,被王瑩堅定拒絕,她想獨自一人走走。最后景致沒有辦法,送給了她一個跨年禮物。那是一條手鏈,樣式很獨特,簡約大氣,鏈墜是一頂皇冠。最獨特的是一旦戴上就扣上了鎖扣,除非暴力拆卸,否則無法解開。這一點,王瑩是后來才發現的。
景致執著地要王瑩戴上看看,王瑩想著也無大礙,只能聽從。
“真好看…瑩瑩,到家了給我發個信息。”
“我知道,快走吧你!再晚就要堵車了!”
王瑩看著景致的車逐漸駛入人海,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