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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范公

皇祐元年七月,慶歷新政的代表者——資政殿學(xué)士,戶部侍郎,知杭州范仲淹奉旨回京。

官家的這一舉動,無疑牽動了朝野上下之心,官家難道又有了變法之心?

雖然明面上官家是以西夏事為由,召回熟知西夏事的范仲淹進京對答,范仲淹的差遣還沒變,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一定沒那么簡單,畢竟那可是范仲淹啊!代表了慶歷新政的范仲淹啊!況且熟知西夏事的又不止他一個,何必召他對答?

不過舊黨也沒有太緊張,變法不是說變就變的,前些年變法搞出的風(fēng)波還歷歷在目,現(xiàn)在不僅舊黨反對,曾經(jīng)的新政支持者也大多心有余悸,不敢多言變法,畢竟當(dāng)初新政失敗之后,貶斥的官員不在少數(shù),‘朋黨’二字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之間的禁忌,就連明面上,和同僚不敢過多來往了!

而且他們也早就做好準(zhǔn)備,在大佬們的提示下,這些天有些平靜的言官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上書,想好好和官家說說“祖宗之法不可變”了!

可一連三天,探聽來的消息卻是官家的確和范仲淹談西夏之事,連宰執(zhí)也時有參與其中,有無不可對人言之意。

而且對答結(jié)束,官家賞賜了財物,范仲淹也已經(jīng)定好了離京的日子,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官家沒有變法之心!

大多數(shù)人松了口氣,畢竟,穩(wěn),符合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范仲淹即將離京之際,鄂王趙曦向范公求學(xué),官家下旨讓范仲淹留下十日以教鄂王。朝野震驚!官家似乎還有變法之心!

官家和范仲淹之間必有‘齷齪’,鄂王只是他們拉出來的擋箭牌,這是朝野上下共同的想法,因為鄂王雖有過目不忘之能,且自五歲進學(xué)以來,刻苦勤奮,多有驚人之言,但畢竟還是個九歲孩童,而且十天又能學(xué)什么呢?

眾人想著官家是打算暗度陳倉,用這種方式,讓范仲淹一步步留京,繼續(xù)‘變法大業(yè)’?

于是在大佬的示意下,言官們紛紛上書,告訴趙官家:范仲淹領(lǐng)著‘知杭州’的差遣,再不回去,杭州亂了怎么辦?而且教皇子這種事,朝野上下難道找不出其他人嗎?再說教十天能教什么東西?還是快快讓他回去履職吧!

而這些奏折,趙官家一概留中不發(fā),就這樣,朝堂上吵吵鬧鬧的時候,范仲淹進入宮中,開始給鄂王講學(xué)。

和別人一樣,范仲淹也以為官家會和自己談?wù)撟兎ǖ氖拢墒墙o鄂王講了三天學(xué),官家也沒有出現(xiàn),似乎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就在范仲淹已經(jīng)不抱希望的時候,第四天,在范仲淹準(zhǔn)備講學(xué)的時候,鄂王卻是先開口了:

“范公,何為新法?”

范仲淹先是一驚,看了看周圍,不知官家是否在附近,思索片刻道:

“新法為革新之法!”

“有何用?”

“可除朝中之弊!使國富而民強!”

“可有先例?”

“秦之商鞅,變法之后,秦方有一掃六合之根基!”

“商鞅之法是妙法,可其人卻無善終!何故?”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商鞅之法,便是行天道,然而天道難測,商君亦成有余之人!”

“哦,商君所余者何?”

范仲淹沉默了一會,說道:

“變法雖成,其大功者,唯一人可得!”

鄂王趙曦也沉默了片刻:

“功成身死,商君大智大勇也!”

又沉默了一會,范仲淹卻是忍不住了,他不知道官家是否在聽,就算不在,他也要借趙曦之口告訴官家,他范仲淹愿為商鞅,為變法流血,為大宋流血,而且變法之事已時不我待了。

范仲淹整了整衣飾,開口道:

“殿下,眾觀歷朝歷代之興衰,王朝之更替,其實不外乎舊法不適時也!如人之吃食,如青壯之人食孩時之飯,必手腳無力,談何壯哉?···”

趙曦聽到一半時便調(diào)整坐姿,作請教狀。

“···今之大宋,財政積弊,官員無能,軍威不振,且北有遼國虎視眈眈,西有西夏不時襲擾,南有交趾心懷否測,如人被束手束腳,可謂危在旦夕,如不變法?何以生存?···”

“···昔日變法,老臣無能,以致功敗垂成,官家仁慈,優(yōu)渥老臣,老臣雖離中樞,在外亦是一方大臣,然老臣在外,更知大宋之艱辛,天災(zāi)人禍,民生勞苦,大宋雖建國不久,卻猶如老嫗一般,茍延殘喘于世!臣觀之心中甚痛,如之奈何,唯變法而!”

范仲淹一口氣說了許多,口有些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正欲再言,卻見鄂王起身,向其一躬:

“范公為大宋拳拳之心,本王已盡知!”

范仲淹側(cè)開身子,回禮道:

“殿下今日之問,乃官家之意否?”

趙曦點頭:

“官家確有變法之心,然暫無變法之力!”

范仲淹默然,不知如何言說之時,卻見趙曦從懷中掏出一封敕書遞給范仲淹:

“范公,官家許你不跪!”

范仲淹接過敕書,通讀一遍,卻是讓自己擔(dān)任廣南西路轉(zhuǎn)運使,統(tǒng)管廣南西路全境事務(wù)。

這個差遣有些意外,范仲淹急忙問:

“官家是何意?”

趙曦又掏出了一封奏折,范仲淹接過一看,是現(xiàn)廣南西路轉(zhuǎn)運使的奏折,上面寫了土人首領(lǐng)儂智高想歸靠大宋之事!

范仲淹很快便知道官家的意思了:

“官家想借儂智高歸靠大宋之事,解決交趾之患?”

“不錯!”趙曦點頭,“不過朝野上下都不認(rèn)同,他們認(rèn)為一旦同交趾開戰(zhàn),大遼和西夏不會袖手旁觀,朝廷無法支撐三線作戰(zhàn),但官家卻有不同的想法。”

趙曦銳利的眼神看著范仲淹:

“官家認(rèn)為朝廷這樣苦苦維持,久而久之,會變成一潭死水,到時離滅國也不遠(yuǎn)了,大宋現(xiàn)在的局面只有積極進取,火中取栗,方能浴火重生!范公以為呢?”

范仲淹思索了一會,答道:

“如不變法,縱然打下交趾,福禍未可知也!”

趙曦哈哈一笑:

“范公,官家亦是此意,變法之事,首在交趾!”

范仲淹驚道:

“此言何意?”

趙曦指著腳下的地道:

“舊地變新法,何其難也!新地開新法,何其易也!”

范仲淹愕然,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趙曦便同范仲淹講該注意的一些事情,比如這事是秘密進行的,朝廷能提供的幫助也是有限,打下交趾后改行什么新法···至于范仲淹接不接旨,已不用多言!

事情很多,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都是在討論這些事···

這十天,處在風(fēng)波中心的范仲淹和趙曦談?wù)摿耸裁矗饨绮⒉恢溃皇鞘熘螅吨傺碗x京了,以尚書右丞的本官,領(lǐng)廣南西路轉(zhuǎn)運使的差遣,往廣西去了。

朝野一片嘩然,也不知范仲淹是否在十日間得罪了官家?‘發(fā)配’去了廣西路這種蠻荒之地,亦或是他們有什么其他的安排?不過,范仲淹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朝堂,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了,言官們也就偃旗息鼓了!

就在朝堂上下其樂融融的同時,遠(yuǎn)離京師的范仲淹臉上也帶著笑意,自己的抱負(fù)即將得到施展,可謂得意之至,又想起這些日子同鄂王殿下的交談,不禁更加歡喜,之前以為趙曦是官家和他之間的傳話人,后來多日的交談之下,范仲淹知道這位殿下絕非凡人,此事甚至有可能是他的想法,不禁感慨:

“大宋何其有幸!得此皇嗣!”

皇宮之中,鄂王趙曦在紙上眷寫‘岳陽樓記’,眷的是他請求范公留下的墨寶,寫到“微斯人,吾誰與歸”時,不禁念出聲來,這幾個字寫的頗為飛揚,趙曦感受到范公寫字時的暢快,感受他找到同道中人的愉悅!

想起這十日同范公的接觸,趙曦不住感慨:不愧是‘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范仲淹,不愧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范仲淹!大宋何其有幸,竟有此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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