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全裸、激情透視的純真歷史

坦白說，你很難找到如中國歷史這般有趣的人文積蘊。更難找到的，是傳統史學對此作出的有趣的記載。

傳統史學家具有一種魔鬼般的天賦，會把最好玩的故事，解說到超級乏味的程度。

學界流傳著最經典的觀點：歷史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還有人把這句話，強行扣到了胡適頭上。但胡適真沒說過這句話，而歷史，的確是個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天真爛漫，智趣性靈，但不幸落入變態史學家之手，硬是把自己主觀臆造的觀念，強行涂抹在小姑娘的臉上。一年復一年，百年復百年，涂抹幾千年，這可愛的小姑娘，已經被那些生硬的涂抹物，牢牢地封存起來。不復那快樂天真的靈性，只有一張陰郁駭人的嘴臉。

這僵硬的嘴臉，不知嚇退了多少人。而這種"歷史涂抹觀"仍呈加劇的趨勢，你時常會聽到有人說"歷史是神圣的"，又或是"歷史是嚴肅的"。有時候他們會換種說法：要有正確的史學觀……但實際上，歷史就是history，就是"他的故事"！就是此前我們先祖的生存記錄，他們有血有肉，他們有說有笑，他們或喜或悲，他們愛吵愛鬧。他們可從來沒想到把自己的人生，弄到嚴肅神圣的地步。嚴肅神圣從來不是人的歷史，而是那些患有"涂抹歷史強迫癥"的人士，把自己的主觀臆斷強加上來的。

"涂抹歷史強迫癥"患者跟歷史有仇，跟快樂的人生有仇，不把那活色生香的先祖歷史，涂抹到面目全非令人生厭，他們是不會罷休的。不信，你打開手邊任何一本史學書，上面都煞有介事地告訴你：商紂王，他殘暴無道，大興土木，失掉天下。周文王，他以德服人，勤政愛民，得到天下……在這傳統敘述中，你看到的都是極端卡通式的平面人物。他們從來不會告訴你，周文王娶了商紂王的姑姑，他們是一家人；也不會告訴你，姜子牙是擅使迷魂藥拍花的老祖宗；更不會告訴你，英明神武的周武王，一旦腦殼進水，也會智力飆降，讓人真心替他捏了一把汗。

歷史是人的記錄，而人生是無法重置的試錯體驗，人性的不確定性，決定了歷史的不確定性。而傳統史學家，無不是強行將確定性涂抹到歷史上。對這些史學家來說，他們的觀念是不會錯的，如果與歷史不符，那就是歷史錯了。

結果，我們有趣的歷史為了與傳統史家的僵化觀念相適應，被迫神圣化、嚴肅化，從而徹底失去人味了。

沒有人味的歷史，不是真正的歷史。為重重觀念涂抹的歷史，同樣也不是歷史。只有真正與人心中的靈性相契合，體現出人類在現實中不斷摸索試錯過程的記載，才是真正的歷史。現在我們這本書，就是要把此前被人強行涂抹在歷史身上的層層污物，統統撕碎扯下。把套在歷史身上一層又一層的老舊套裝，全部扒下來，露出那真正的、充滿了激情動感與歡樂的、人性的歷史。

正面全裸，激情透視，鮮活靈透，有血有肉，你現在看到的是真正的歷史。是為序。

霧滿攔江2014年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