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閃電劃破長空，照的李青山家通亮。

床上躺著的李文睿滿臉通紅，身上蓋著洗得發白的被子，好幾處都有補丁。

“娘~我口渴~想喝水~”

他伸手拉了拉躺在身邊的林秀蘭，那女人雙目緊閉，假裝打了個哈欠，翻過身接著睡。

李文睿見沒有回應，更加焦躁難受，抽抽噎噎得哭起來“爹爹~我要爹爹~”

“睿兒難受~嗚嗚嗚~”

“煩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啊，大晚上的瞎折騰，果然是沒娘教的野娃子，再哭我抽死你信不信！”

黑暗中林秀蘭坐起來，惡狠狠地瞪著李文睿，對于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小孩她實在喜歡不起來。

李文睿被林秀蘭嚇住了，平時爹爹沒在家，這個新進門的娘親總是對他很兇，時不時就會動手打人，還威脅他不能告訴爹爹。

“想喝水是吧，自己去倒啊！再吵我睡覺，看我不打死你！”

林秀蘭說完，側身又躺下了。

李文睿實在口渴的難受，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外面雨下得很大。

他的頭暈乎乎的，扶著墻走到灶臺邊，卻看到旁邊水缸里空空蕩蕩，因為今天他生病，還沒來得及把水缸裝滿。

他抬頭看看院中的水井，又看看房間里睡熟的女人，提上木桶 就走進院子里。

雨水打在臉上，似乎頭也不那么疼了，喉嚨也不那么干澀了。

他動作嫻熟得把木桶拴好放進井中，所以別看他才五歲，洗衣做飯打水添柴這些都會。

剛把水桶提上來，院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他嚇了一跳，差點跌入井中。

進來的人眼明手快，緊走兩步一把將他拉住了，他才沒有掉下去！

“爹爹！”李文睿轉驚為喜。

“這么大的雨你不睡覺，在這干嘛呢！知不知道剛才差點掉下去！”李青山后怕極了，沖文瑞大聲吼道。

李文睿被嚇住了，聲音帶著哭腔，“爹爹，對不起，我只是…想喝水。”

李青山瞪了他一眼，“想喝水讓你娘倒啊，她人呢？”說著就提起水桶，另一只手提著捉來的野雞，“快進來，一會感冒了！”

“娘……娘在……”李文睿支支吾吾說不清楚，跟在李青山身后往灶房走去。

李青山放下手中的東西，拿出僅剩的半截蠟燭點燃 ，他倒是想看看林秀蘭在干什么，非得孩子自己打水喝！

李文睿衣服已經全淋濕了，他并不在意，舀了半碗水下肚，說不出的暢快。

李青山拿著蠟燭進門，結果看到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女人，頓時火冒三丈。

“林秀蘭！你睡得還真香！知不知道剛才睿兒差點掉到井里去！有你這么當娘的嗎!”

他一把拽起床上的人，惡狠狠地瞪著她。

“不就打個水嘛，至于嗎？”

林秀蘭可不怕他，別看林青山長得高大，他從不對女人出手，這也是她敢在家里橫行霸道的原因。

“至于么？呵，外面這么大的雨，你出去試試！”李青山一邊說一邊拽著林秀蘭往屋外走。

“我不去，是他自己要喝水的，關我什么事。” 林秀蘭扒著床沿，哭喊道，“李青山你個沒良心的臭男人！老娘嫁過來你就這么對我！”

李文睿聽到屋里傳來哭喊聲，不敢進屋。

他的頭又開始痛了，耳朵嗡嗡的響。蹲在門外抱著頭，他不想給爹爹添麻煩。

“我娶你進來是為了照顧睿兒，可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明天收拾東西滾回林家溝去。”

“你居然要趕我走，你個沒良心的，老娘跟你拼了！”

林秀蘭肯定不會答應回林家溝，休妻要把所有的禮金都退給李青山，那三兩銀子，他爹林有才早就花完了。

而且每次林有才一喝醉就打人，她好不容易逃出那個地方，說什么也不愿再回去了。

兩人在拉扯中，林秀蘭自己撞到桌角上。

“嘭”的一聲 ，林秀蘭感覺頭都要裂開了，有什么東西順著臉流下來。在她倒下之前，正好看見李文睿在門外也倒了，臉色潮紅。

李青山見慣了林秀蘭的招數，見她趴在地上不動，以為她又使什么把戲，也沒管她，帶著昏倒的李文睿去村頭找余郎中了。

她想說什么，可一點勁都沒有，看著李青山抱起李文睿往院外走去，她前面越來越黑，眼皮越來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