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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序言
艾米莉·勃朗特(1818~1848),十九世紀英國杰出的女作家和詩人。
艾米莉·勃朗特出生在英國北部約克郡曠野的桑頓村,1820年隨父母遷到了豪渥斯,度過了短暫而壯麗的一生。她的父親是當地圣公會的窮牧師,母親是家庭主婦。艾米莉·勃朗特排行老五,上有三個姐姐、一個哥哥,下有一個妹妹。姐姐夏洛特·勃朗特和妹妹安妮·勃朗特也是著名作家,姐妹三人都因各自的不朽著作而馳名世界文壇,被稱為“勃朗特三姐妹”。
艾米莉·勃朗特生活的三十年間正是英國社會跌宕起伏、變化莫測的時期。資本主義正在蓬勃發展,但也越來越暴露出它內在的缺陷:勞資之間矛盾日益尖銳,失業工人貧困交加,大量童工被殘酷折磨至死,英國政府對民主改革斗爭和工人運動采取了高壓手段。這一時期的文學作品對此也有所反映。
盡管她們的家鄰近豪渥斯工業區,但這座住宅正好位于城鎮與荒野之間。艾米莉經常和她的姐妹們到西邊的曠野散步。因此,勃朗特姐妹一方面看到了城鎮中正在發展的資本主義社會,另一方面也受到了曠野氣氛的感染。尤其是艾米莉,她表面沉默寡言,內心卻熱情奔放,雖然不懂政治,但又十分關心政治。三姐妹常常看自由黨或保守黨的期刊,喜歡議論政治,這當然是受到了她們父親的影響。她們的父親是一位比較激進的保守黨人,早年反對過“路德運動”,后來也幫助豪渥斯工人,支持他們的罷工。艾米莉和她的姐妹們繼承了他的正義感,同情手工業工人的反抗和斗爭。這就為《呼嘯山莊》的誕生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艾米莉·勃朗特使用的筆名是相當中性的埃利斯·貝爾(Ellis Bell)。艾米莉被人們認為是三姐妹中天分最高的一位。她生性獨立、純真、剛毅、熱情,頗有男子漢氣概,同時卻又沉默寡言,性格自閉,孤傲乖僻,熱愛荒原,一生中幾乎沒有朋友,但她有驚人的想象和卓越的文采,創作了大量抒情詩,并以唯一的一部小說《呼嘯山莊》馳名文壇,被譽為英國十九世紀文學史中最奇特的女作家。
艾米莉的寫作從詩開始,她在著手創作《呼嘯山莊》之前的十六七年間,陸續習文寫作,創作了193首詩。這些文字也是她創作《呼嘯山莊》這部不朽之作的有益準備。也就是說,她寫《呼嘯山莊》,是她寫詩的繼續。她的詩真摯深沉,粗獷遒勁,立意高遠,這也是《呼嘯山莊》的基本格調。
可以說《呼嘯山莊》凝結了艾米莉短暫一生的全部心血和才華。這是一個愛情和復仇的故事。《呼嘯山莊》通過三十多年的時間跨度,敘述了恩肖和林頓兩家兩代人的感情糾葛這樣一個錯綜復雜、驚心動魄的故事。全篇充滿強烈的反抗壓迫和爭取幸福的斗爭精神,又始終籠罩著離奇緊張的浪漫氣氛。
《呼嘯山莊》是一部有豐富象征意義的小說,在藝術上結合了現實主義、浪漫主義和象征主義的手法。故事始終籠罩在一種神秘和恐怖的氣氛之中。這個凄婉哀怨的故事是以希斯克利夫達到復仇目的而死告終的。他的死是一種殉情,表達了他對凱瑟琳生死不渝的愛。他臨死前放棄了在下一代身上報復的念頭,表明了他的性本善,只是因殘酷的現實而扭曲了天性,迫使他變得暴虐無情。這種人性的復蘇是一種精神上的升華。
《呼嘯山莊》出版后很長一段時間,始終遭到評論界的猛烈譴責,一直不被世人理解,是一部“神秘莫測”的“怪書”。直到近半個世紀之后,人們才發現艾米莉遠遠地走在了人們的前面。《呼嘯山莊》就像一首奇特的抒情詩,字里行間充滿了豐富的想象和狂飆般猛烈的情感,具有震撼人心的藝術力量。
《呼嘯山莊》通過一個愛情悲劇,向人們展示了一幅畸形社會的生活畫面,勾勒了被這個畸形社會扭曲的人性及其造成的種種恐怖事件。整個故事的情節實際上是通過四個階段逐步鋪開的:第一階段敘述了希斯克利夫與凱瑟琳朝夕相處的童年生活;第二階段著重描寫了凱瑟琳因為虛榮、無知和愚昧,背棄了希斯克利夫,成了畫眉田莊的女主人;第三階段以大量筆墨描繪了希斯克利夫如何在絕望中把滿腔仇恨化為報仇雪恥的計謀和行動;最后階段,盡管只交代了希斯克利夫的死亡,但突出揭示了他了解哈里頓和凱茜相愛后思想上經歷的一種嶄新變化,使這個具有恐怖色彩的愛情悲劇閃射出一道人性回歸的希望之光。
因此,希斯克利夫的愛——恨——復仇——人性的復蘇,既是小說的精髓,又是貫穿始終的一條主線。按照這個脈絡,作者謀篇布局,把場景安排得波譎云詭、變幻莫測,故事始終籠罩在一種神秘恐怖的氣氛之中。
艾米莉曾經在少女時期的一首詩中這樣寫道:“我是唯一的人,命中注定無人過問,也無人流淚哀悼;自從生下來,我從來沒有引起過一絲憂慮和一個快樂的微笑。在秘密的歡樂和秘密的眼淚中,這個變化多端的生活就這樣滑過,十八年后依然無依無靠,就像在我誕生那天一樣寂寞。”
她在同一首詩中最后慨嘆道:“起初青春的希望被融化,然后幻想的虹彩迅速退去,于是經驗告訴我說,真理絕不會在人類的心中成長。”
然而,她很想振作起來,有所作為,但已經掙扎不起,這種痛苦的思想斗爭和瀕于絕望的情緒在她同一時期的詩句中也有所反映:“如今,當我希望歌唱時,我的手指卻撥動了一根無音的弦。”
英國著名女作家弗吉尼亞·伍爾夫在《〈簡愛〉與〈呼嘯山莊〉》一文中說:“夏洛特寫作時,以雄辯、光彩和熱情說‘我愛’,‘我恨’,‘我苦’。盡管她的經驗比較強烈,但跟我們自己的經驗都在同一水平上。然而,《呼嘯山莊》中沒有‘我’,沒有家庭女教師,沒有東家。有愛,卻不是男女之愛。艾米莉受到某些比較普遍的觀念激勵,促使她創作的沖動并不是她自己的受苦或她自身受損。她朝著一個四分五裂的世界望去,而感到她本身有力量在一本書中把它拼湊起來。那種雄心壯志可以在全部小說中感覺得到——一種雖部分受挫,但卻具有恢弘信念的掙扎,通過她,人物說出的不僅僅是‘我愛’或‘我恨’,而是‘我們,全人類’和‘你們,永存的勢力’等沒有說完的話。”
英國進步評論家阿諾德·凱特爾在《英國小說引論》一書中說:“《呼嘯山莊》以藝術的想象形式表達了十九世紀資本主義社會中人的精神上的壓迫、緊張與矛盾沖突,對自然、荒野與暴風雨、星辰與季節的有力召喚是啟示生活本身真正運動的一個重要部分。《呼嘯山莊》中的男男女女不是大自然的囚徒,他們生活在這個世界里,而且努力去改變它。”
英國當代著名小說家毛姆評論說:“我不知道還有哪一部小說中愛情的痛苦、迷戀、殘酷和執著曾經如此令人吃驚地描述出來。《呼嘯山莊》就像鉛色的天空掠過一道閃電,給這一情景加上了最后一筆,增添了神秘的恐怖感。”
總之,《呼嘯山莊》是一部偉大的作品,也被譽為“最奇特的小說”。小說中希斯克利夫與凱瑟琳這兩個主要人物在世界文學上給廣大讀者留下了終生難忘的深刻印象;他們那種不為世俗所壓、忠貞不渝的愛情是對他們所處的那個舊時代的一種頑強反抗,最終戰勝了死亡,達到了升華的境界,讓愛充滿人間。
青閏 于焦作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