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呸……”

散一生剛醒來，就感覺嘴里的異物差點掐在喉嚨里面。

“這是哪里啊，怎么這么黑？我不是出了車禍么？難道不是該在醫院里面嗎？”

原來散一生因送外賣趕時間，就騎著電動車闖了紅燈。這才被集裝箱貨車撞個人事不知。

“我的天啊，這地方怎么這么狹窄……不會是太平間吧！”

散一生胡思亂想起來。

“不對啊，太平間不該是冷凍的嗎？我這全身還冒著熱乎氣呢？這也不是太平間啊。”

突然，只聽外面的哭斷衷腸之聲是喊天喊地。

“哇哇……”

這時，一個“死”字在散一生的腦海中翻江倒海起來。

“不會吧，我這就死了？”

散一生側臉傾聽外面的嚎天動地之聲，不得不猜測自己是死亡的結果。

人死入殮，天子含實以珠，諸侯以玉，大夫以璣、士以貝、庶民以谷食。

“我嘴里含著的難道是谷食？不……我不想死……”

“砰……”

散一生于漆黑中撐開雙臂來撞擊兩邊。

“不對啊，我若是真死了，還怎么會有呼吸，有知覺……艸！這一定是棺材，老子還沒死呢。”

“砰……”

“放我出來！”

“砰……”

頓時，啼天哭地的響聲消失無蹤。

“開棺，我要見散宜哥哥最后一面。”

“蘇姑娘，你節哀順變。生兒因患重疾……”

“砰……”

散一生正愣著，卻見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推倒了棺材板，是淚如泉涌。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

“散宜哥哥，妲兒見你來了。”

散一生瞧她雖然是古怪的裝扮，可這海棠醉日，梨花帶雨之貌竟被她那烏云秀發給送了出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無暇顧及。

“難道我是真的死了？”

這一刻，四目相對，仿佛空氣都凝固住了一般。

散一生的耳畔嗡嗡作響。

驀然，散一生僵硬地坐起來，是目瞪口呆。

“哇……”

那些披麻戴孝的滿堂賓客是嚇得面容失色。

“你沒死！”

蘇姑娘遽然收了嗚嗚咽咽之相，轉又而莞爾一笑，就抱去散一生的雙肩，激動不已。

“我就知道散宜哥哥不會丟下我孤苦一人的。”

隨后，撲面而來的蘭薰桂馥之香惹得散一生心煩意冗。

“fuck！我的三觀掉了一地。”

散一生舌橋不下后，才發現這里的人可不光蘇姑娘打扮得稀奇古怪，其他人也莫不是如此。

“艸！你們干嘛呢。什么情況。”

散一生對蘇姑娘不管不顧，就順手壓住棺材的邊緣，跳將出來。

“拍電視劇？”

“散宜哥哥……”

蘇姑娘趕緊近前幾步，就伸出潔白無瑕的柔荑，用蔥指背部貼在他眉心。

“我沒有病，你誰啊……當個女孩子也不矜持些。起開，起開！”

散一生邊滿臉嫌棄，邊將蘇姑娘推開數尺之遠。

“你這是怎么了散宜哥哥……你不認得妲兒了嗎？”

“妲兒？妲兒是什么鬼。我不認識。”

“我是蘇妲己啊，蘇妲己……”

“蘇妲己，呵呵……蘇妲己……”

蘇姑娘急切地顫動著柔肩，忍不住又要潸然淚下。

散一生可能想到了什么，先左臂彎環在腹部上，遂將右臂扛在上面，并支撐著額頭，就閉目苦思冥想起來。

“哦！我知道了，你們在演《封神榜》，對不對。”

散一生指指點點，邊笑邊繞著蘇妲己轉圈。

“有模有樣！嗯……你扮演蘇妲己還算不錯，三線明星？我不認識你啊。”

不待蘇妲己回話，散一生遽然將身子側過來，并拿黝黑的臉龐靠近蘇妲己。

“不過！我不記得《封神榜》有這一橋段啊，你們這改編的也太爛了些，能不能靠點譜兒啊。我不該扮演楊戩嗎？”散一生可能想到了自己的皮膚黝黑，有些趁不住楊戩的范兒，只好嬉皮涎臉地笑道：“我演楊戩可能不行，大不了演申公豹也行啊。”

“導演……導演……”

這一通亂喊亂叫，可讓周圍的人更加得觸目驚心。

“詐尸了！鬼啊……”

瞬間，這屋內一應人等，是所剩無幾。

此刻，散一生是徹底地蒙了。

“讓我想想！”

散一生哭不是哭，笑不是笑。

他環顧四周，就要瞧這里有沒有攝像機。

只見棺材前是腳尾燈和回頭飯，滿堂賓客中又不乏幼子弱婦，身著紅衣。

商人尚武，認為血色才是對亡者最大的殯儀之禮。

“影棚在外面！對……影棚一定在外面。”

散一生兀自跑出院子，想要一探究竟。

可當他站在外面的那一刻，五雷轟頂之感讓他噤若寒蟬。

“這里是哪里……”

無論是八街九陌，還是街談巷說，全都透露了一個字“怪”。

天雖然還是那天，可是現代化的城鎮簡直在滄海桑田的鬼斧神工下消失匿跡了一樣。

“這……”

一眼世界一言生，數去滄桑幾輪回。

散一生緊蹙雙眉，簡直腦門炸裂一樣。

“散宜哥哥……你怎么了。莫要嚇我？”

恰是蘇妲己從他的身后懷住了他的腰，悲不自勝。

“這不是《封神榜》……這不是在拍電視劇？難道我穿越了？太離譜了……”

散一生難以置信，他認為這種荒繆的劇情只會出現在電視劇中。

“告訴我，你不認識我，我叫什么？”

散一生逃離出蘇妲己的懷抱，便拽緊她的雙腕，頭冒大汗。

“呃嗯……你弄疼我了……”

“快說我叫什么？你不認識我對不對。”

“嗚嗚……我疼……嗚嗚……散宜生哥哥，你嚇壞妲己了……嗚嗚……我疼……”

“散宜生……散一生……”

“散宜生哥哥，難道你要靠這種方式來逃脫我們的婚約嗎？蘇妲己哪里不好……要讓哥哥你如此嫌棄……嗚嗚……”

“婚約……”

散一生倒吸一口涼氣，“呼……”

“我們是有婚約的，難道你忘了？倘若如此，那你曾經向著山川對我發下的誓言是不是也忘記了……”

散一生沒想那么多，只顧一手拍著腦門，一手掐著腰地來回走動。

“照此說，我在那個年代是死于車禍了。”

蘇妲己見他顧左右而言他，一惱，就跺著小腳并急切地又追問道：“散宜生哥哥，你到底還要不要我？”

“這問題很嚴重！你懂嗎？”

散一生心煩意亂……無意中便朝著蘇妲己吼道。

“嗚嗚……”

這時，蘇妲己更是淚如雨下——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只抽抽搭搭地起伏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