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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蘇醒

仿佛從永無止境,充滿莫可名狀之物的混沌中蘇醒。

電流在神經末梢游走。

痛苦無邊無際,潮水一般陣陣襲來。似乎隨時可能吞噬理性殘存的島嶼。

我試著動動腳趾頭,指令從大腦發出,像一串被防火墻攔截的代碼,起初毫無回應,但最終還是成功了。我發現自己正極其不雅的四仰八叉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右腿被石膏裹了個遍,從顏色來看,有一段時間了。但往好處想,至少我能感覺到腿的存在。

我使勁閉上眼,又睜開,一連好幾次。

房間終于不再晃個不停,頭頂的無影燈也終于褪去了重影。

我他媽到底在哪兒?

我扭頭向左右張望,床邊有個矮柜,右邊的墻壁上貼著張類似安全規章的東西,上面寫的字我一個都不認識。那玩意看起來像一串鬼畫符,或者三歲小孩學寫字時留下的涂鴉,一串歪歪扭扭的東西,不是自己認識的任何一種語言。

在我的病床左邊,是另一張差不多病床。上面顯然也躺著一個不幸的老兄,看起來比我還要凄慘許多,頭上被厚厚的繃帶包裹著,只露出一雙眼睛來。和我本人一樣,他身上也只穿著件薄薄的綠色的病號服。

兩張病床之間,有一個點滴架子,上邊層層疊疊安裝了四五臺用來控制精準給藥的點滴儀,每個都和老式Mac主機差不多大,上面的燈光一亮一亮的閃爍著,發出嗡嗡的低鳴,老式顯示屏上跳動著我完全不理解的數字。從儀器上伸出的管子最后接到了我的左臂上。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臭氧混合的刺鼻氣味。

我凝神苦思,腦海中的迷霧漸漸散去,所謂記憶的玩意兒又回來了。我開始記起許許多多的夜晚,陌生人來了又去,指指點點。還有穿著白衣的護士,還有針頭。每次我稍微清醒些,就會有人進來給我一針。一直如此,沒錯。但現在,既然我感覺自己已經好了一半兒,他們就得適可而止了。

他們會嗎?我心頭一震:也許不會。

似乎我對人類動機的純潔性有些與生俱來的懷疑,這會兒,這些懷疑一窩蜂地跑來壓在我胸口上。我突然明白了:我被注射了過量的麻醉劑。在我看來,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正當理由這樣對我;也就是說,如果是有人付錢讓他們干的,他們就不可能停手。

怎么辦?我對自己說。保持鎮靜,裝作呼呼大睡,誰敢過來給我打針,我就打他個頭破血流。

大約十分鐘以后,一個微黑膚色的護士從門外探進頭來。我呢,自然立刻裝出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樣。她轉身走開了。

她看起來似乎是東南亞人,除了微黑的皮膚,還有著凸出的下頜骨和扁平的額頭,就是人們常常用陽光來形容的那種長相——直視太久你會雙眼疼痛。雖然穿著護士服,但還是讓人興致全無。

這會兒,我突然想起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比丑護士的國籍重要的多。

心臟猛地一抽。轉眼間,我汗流浹背。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

我他媽到底是哪國人?有多大?干什么的?

我是怎么來到這個醫院的?

我叫什么?我用力去想,結果卻一無所獲。

我又打量了一圈四周的陳設,矮柜上空無一物,沒有私人物品,沒有果籃,沒有慰問信,連一張皺巴巴的紙片都沒有。夜里的醫院詭異的寧靜,可以聽到遠處飛蛾撞擊燈光的聲音,像微弱的電波干擾信號。

到這時,我隱約想起了一點兒來這里以前的事情。

我似乎出了什么意外,之后的事模模糊糊的。至于之前發生了什么,那就更是毫無頭緒了。我記得自己似乎先被送進另一家醫院,后來才被帶到了這兒。為什么?我不知道。

不過,我的腿感覺還不錯。不知從摔斷腿到現在已經過了多久——我確實知道自己摔斷了腿——但我想我還能站起來。

我試著坐起身子。全身肌肉乏得要命,這一簡單的動作費了我老大的勁兒。身體有如灌了鉛一樣。

窗外邊是漆黑一片,跨過我隔壁的可憐病友從窗戶看出去,只有孤零零幾顆星星忽閃著。有些小說里的猛人靠看星座就能判斷出自己大概的位置,我嗎,很遺憾沒有這本事,只能沖它們眨眨眼,接著把雙腿挪到床沿上。

我覺得昏頭昏腦,好在這股子暈勁兒沒多久就退下去了。我站起來,抓緊床頭的鐵桿,然后邁出了第一步。

好。腿還撐得住。

所以,從理論上講,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可以走。

我回到床上,伸展開四肢,開始思考。剛才那陣折騰讓我渾身冒汗,抖個不停,一圈圈星星突然冒出來,在我眼前轉悠個不停。

這時候,我好像又記起來一些東西。

不斷下墜。

我從高處掉下來了,海面上卷起的浪花在我眼中變得越來越清晰,連最細微處的漣漪都清清楚楚。緊接著我只記得自己在十好幾米深的水里,然后就是一片漆黑。

門開了,光線透了進來。我瞇起眼,從睫毛下往外看。一個披著白大褂,醫生模樣的男子走進來了,他頭頂有些禿,眼角和嘴邊都有不少皺紋,皮膚黝黑,一臉疲倦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什么邪惡嘍啰或者取人腎臟的地下黑醫。不過也說不準,因為我根本不記得一個真正的邪惡嘍啰或者地下黑醫該是什么樣子了。

他旁邊跟著先前那個丑護士,手中托著針管和清潔用具。

這兩個人向我的病床走過來,我吃力的坐起身子。

那個護士吃了一驚,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嘟囔了一句。醫生的表現好點,他看著我,皺了皺眉頭,用帶有濃重口音的英語問我,直到這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懂英語。“你已經醒來了?約翰·鐸爾?這是你的名字吧。”他低頭翻了翻東西。

約翰·鐸爾?John·Doe?你他媽在耍我么,這不是無名氏的意思么?!爱斎凰麐尩牟皇??!?

“那么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個醫生有些不解的蹙了蹙眉,然后轉頭和護士商量了幾句,用的還是那種我聽不懂的語言,真該死!

“猛烈的撞擊,或者藥物濫用都可能導致暫時性的失憶癥狀。其他可能的病因還包括濕件不兼容或者病毒。請放心,這是有辦法治療和康復的……”醫生有些疲憊,不過他耐著性子繼續用蹩腳的英語對我說,口齒不清,口音重的很。

不是我自夸,我的英語說得可比他好多了,發音地道又標準。而且我本能的知道,英語不是我的母語?!啊贿^在那之前,我們就先叫你鐸爾先生吧?;蛘吣愀矚g我們叫你四十二號?”

我一看病床的尾端,好像是貼了一張單子,先前我可沒注意到。上面的文字我不認識,42這個數字還是認得出來的,看來這就是我的病號了。不過我可不喜歡別人用數字稱呼我。

“隨便你叫什么吧。”我不想和他爭。“我到底是出什么事了?這里是什么地方?”

“您剛剛醒來,這會兒就談論病情可能會加重你的負擔?!贬t生客氣但是堅定的回答?!艾F在放松,把右胳膊伸出來?!?

“謝謝不用了?!蔽艺f。

“我必須給你打一針?!?

“不,你用不著這么干。我不需要?!?

“恐怕這得由您的主治醫生說了算。”

“那就把他找來,讓他來解釋。不過在這之前,誰也別想在我身上扎眼兒。”我堅定的回應。

醫生扭頭和護士商量了什么,然后對我說:“好吧,但我會報告……”

“請便?!蔽艺f。“順便告訴他,我要提前出院了。”

“那是不可能的。你連路都沒法走,還有內傷……”

“那就走著瞧。”

他們倆根本沒搭理我,轉身就走。病房安靜下來,只剩下我和躺在旁邊那張病床上的病友。

于是我又躺在床上,仔細琢磨起來。這地方瞧上去像是家私立醫院,他們絕對不是出于慈善來收病人的??隙ㄓ腥藶樗麄兊姆罩Ц顿~單。這個人是誰?我腦海里沒有浮現出任何名字。親戚,朋友,還是敵人?

想了又想,直到腦袋又開始疼起來。

一片空白。

就在我認真思考的時候,又有人來到了病房。這人鬼鬼祟祟,不走正門,卻從窗戶那邊翻了近來。

來者穿著一身墨黑色迷彩服,就像軍隊里的那種一樣,肯定不是這所醫院的醫生或者護士。他走起路來也一副躡手躡腳的樣子,好像生怕被人發現一樣。

不對,不是他,是她。等她走近了我才看清楚。來者是個女人,褐色頭發,鵝蛋臉,典型的白種人相貌,而且看起來挺年輕的??傮w來看,是個美人。我發現自己不由自主的給她下了評價,看來我失憶前不是太正經。

她是誰?我想,來探望我的?

穿著迷彩服的女人走到我的病床前,表情嚴肅,一言不發,眼里疏無笑意。我還沒想好自己是不是該先開口,就看到她接著從腰里掏出一把西格紹爾手槍,打開保險,指向我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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