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包子鋪。

張寧慵懶地蹲在門口，連連打哈欠。

正是午飯時辰，包子鋪一個客人沒有，生意慘淡。

對門的“順福包子鋪”，卻人山人海，生意火爆，從早忙到晚。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張寧，還沒有客人嗎，”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走出屋，“剛蒸的包子，快涼了。”

張寧搖頭。

看了眼對門的熱鬧，姑娘神色惆悵，也蹲坐下來。

姑娘很好看，纖腰瘦體，亭亭玉立；頭上扎著長長的辮子，如一把黑色的劍垂到腰間；縷縷青絲貼在雪白的臉上，蛾眉皓齒，秋水雙眸。

妙得是，溫柔間又帶著一股特殊的銳氣，眉眼如刀，嬌而不弱，如習武之人，英姿颯爽。

姑娘叫林小玉，包子鋪老板的孫女。

也是張寧的救命恩人！

一個月前，張寧差點餓死街頭，是林小玉救了他。

而后，張寧留在包子鋪做點雜活，不要工錢，給口飯吃就行。

如今，包子鋪的生意越來越差，門可羅雀。

眼看關門大吉，張寧又要流落街頭，忍饑挨餓。

大概，他是史上最慘的穿越者。

張寧本是地球人，得到穿梭時空的奇葩系統。

第一次穿越居然成了一個乞丐，每天忍饑挨餓。

最慘的是，穿越后，他的系統一直處于“死機”狀態。

……

夕陽西下。

包子鋪依然沒有任何生意。

張寧無聊地啟動腦海中的系統。

“系統正在加載中。”

“系統正在加載中……”

還是不行！

“爺爺說，今天是包子鋪開張的最后一天，”二人對坐著，好一會，林小玉突然開口，“明天關門，把包子鋪盤出去，我和爺爺就回鄉下。”

張寧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包子鋪關張，他該怎么辦？

又要流落街頭，當叫花子？

他一個學軟件開發的“廢物”死宅，穿越到這個類似中國古代的異世界，無親無故，也沒任何生存技能，太難混了！

穿越者都能稱王稱霸，后宮三千？不存在的！

“張寧，很抱歉！”林小玉咬了咬嘴唇，又長又黑的辮子在背后晃動。

“別這么說，”張寧訕笑，“要不是你和爺爺救我，我早就餓死街頭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林小玉嘆了口氣，“包子鋪是爺爺一輩子的心血，突然關門，爺爺一定很傷心，可是……張寧……我該怎么辦呢？”

林小玉抱著膝蓋，徹底被無力感包圍。

“一定會有辦法的！“張寧道。

認真講，張寧挺喜歡包子鋪的。

林小玉和林老頭對他像親人一樣，讓他這個從小失去父母，在福利院長大的孤兒，體會到一種難得的親情感，他不想看著包子鋪關門。

林家包子鋪開了六十年，生意一直不錯，在江州城小有名氣。

可兩個月前，順福包子鋪異軍突起，生意火爆，并以恐怖的擴張速度，在全城開了三十家分店。

家家紅火，客滿為患。

順福的包子，像是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吃一次就天天垂涎。

林家包子鋪被擠壓得優勢全無，一天下來沒幾個客人，老主顧全跑光了，賣出去的包子遠不夠開銷。

關張是遲早的事。

……

夜時。

燈火通明。

三人坐在飯桌前，吃著剩下的包子。

今天只蒸了一籠，十八個包子，賣出去三個，還剩下十五個。

一人五個，吃得很飽。

吃完，林老頭抹了抹嘴，神色淡然道：“張寧，包子鋪明天關門，我已經給你找好了活計，在一個染布店干染布工，去不去？”

張寧愣了下，沒想到林老頭不聲不響，已經給他找好后路。

“謝謝爺爺！”張寧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心里默默有些感動。

“都別哭喪著臉了，不就是關鋪子嗎，開了六十年，爺爺我也厭煩了，哈哈！”林老頭心態很好，笑呵呵地說道，“正好，回鄉下種種地，養養豬，挺舒服。”

張寧和林小玉面面相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什么話都說不出。

嗓子眼像堵了什么。

又脹，又苦！

吃完飯，二人一起收拾著碗筷。

林老頭蹬著梯子，小心翼翼地把那塊掛了六十年的老牌匾摘了下來。

吹掉上面的灰塵。

“林家包子鋪”，燙金的字跡，依然清晰。

每個字，都有著沉甸甸的重量。

林老頭抱著牌匾，坐在門口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么，深邃而蒼老的目光，盯著黑夜，星辰與明月。

“爺爺，怎么了？”林小玉有些擔心。

林老頭擺了擺手，“沒事，爺爺坐會，你進屋吧。”

就這樣，林老頭一個人抱著牌匾，弓著腰背坐在門外，像是抱著心愛寶劍的劍客，不停用枯老的手掌細細擦拭，一遍又一遍。

不知何時，林老頭已老淚縱橫。

他看不見自己的眼淚，只能感覺到，牌匾上滾燙滾燙，像火一樣。

六十年了啊！

……

夜深，三人睡去。

包子鋪很小，沒有多余的屋子。

所以張寧將幾個凳子排在一起，鋪上被褥，睡在大堂中。

一個月來他都是這么睡的，雖比不上席夢思大床，總比乞丐窩好多了，還能順便看著店鋪。

閉上眼。

張寧怎么也睡不著。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腦子里跳動。

嗡嗡！嗡嗡！

突然，一道亮光炸開，如天空劈下的閃電。

劈入了張寧的腦海。

“加載進度100%。”

“系統加載成功。”

“恭喜你，獲得‘包子系統’。”

原來，系統沒死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