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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暗中藏著高手
雅可喜這一槍來的無比凌厲,虛虛實實好似有三支銀槍向陸合刺來。相傳,槍這種武器由苗蠻傳到中原。槍譜載:西方有武吃氏者,民以勇悍著,不論男女,都嫻武藝,藝精者王,群眾慴服,莫敢有違;其族尤以長槍法著,槍長七尺至八尺,金其鋒而以木為柄,舞動時,寒星點點,銀光皪皪,潑水不能入,用以臨敵,矢石所不能摧,此有槍法之始也。按西方疑指西域,武吃氏之族,不得其考矣。
雅可喜這套西域槍法正是源于西域正宗,雖然功力只能勉強算得剛剛入門,卻也已然頗具威力。陸合不敢大意,橫刀撥開銀槍。雅可喜見一招不成,絲毫不做遲疑,手腕一抖,銀槍繞過腰刀向上就是一挑。這一招又是連攻陸合面門,心口,小腹三處。陸合揮刀自下而上,擋開了銀槍。只這兩招,陸合的手已被震的隱隱作痛,心下駭然,沒想到竟在此遭遇強敵。
雖然雅可喜揮槍進攻,絲毫不給陸合喘息之機。但陸合自小便隨父親練武,父親將祖上自創的一套拂浪斬風刀也盡數傳給陸合。這拂浪斬風刀威力著實不小,刀者,大多以力量見長,但這套刀法卻以巧勁為宗。每招每式中均含有多種變換,往往在刀刃與敵人將觸未觸之時,突然以一種獨特的方式翻動手腕,改變刀鋒的切入角度,讓敵人防不勝防。相傳,這套刀法練到最高境界竟可劈浪無痕,斬風無聲。可惜的是,陸合的父親也未曾達到如此境界。陸合本就年輕,練功時日尚短,也只習得了父親的三四成功力而已。
陸合初見這西域槍法,行槍,走勢,力道均與中原槍法大有不同,一時難以找到破解之法,只好狂舞鋼刀,暫時守好周身要處。這一斗便是四五十招,二人均是心有余悸。
雅可喜闖蕩中原,第一站便來到重陰,幾乎可以說在重陰難遇敵手。陸合雖獨自行走江湖時日尚短,但與父親走南闖北也有過不少見識,一出手便斗個四五十招且毫無破綻的對手,也著實沒見過幾個。
二人心中想法萬千,手上卻不敢有絲毫遲疑。船艙內槍挑如銀蛇,刀舞似狂花。東西南北四個墻角所掛油燈也被震的忽明忽暗。雅可喜步步進逼,手中銀槍越舞越快,槍頭已然徹底變化為三個。陸合渾身快要被汗水濕透了,但一柄腰刀卻也越使越猛。腰刀或砍,或劈,或撩,或擋,破風之聲卻越來越輕,甚是奇特。實際上,二人激斗正酣,已到了不容有絲毫偏差,一招失誤便有性命之憂的地步了。
船艙之內,除陸、雅二人之外,其他人不是官兵,就是百姓。只看得二人斗的眼花繚亂,不明所以。但雅可喜心中明白,眼前的對手招數雖精,可惜內力并不如自己,如此再斗四五十招,對方必敗。這一點陸合心中何嘗不知,此時他已經拼盡全力出招,刀槍碰撞,手臂震的酸痛不已。
陸合越斗越累,腦子卻逐漸清醒。想起父親生前的種種教導,心中已頗有悔意。既然已經察覺到船艙內可能是鮑啟那狗官,以他廣庭省一省提督的身份,又怎可能只身赴宴。再者,今晚那鮑啟并無意喝個酩酊大醉,怎么想來都不算是個天賜良機。怪只怪自己一時被仇恨沖昏了頭腦,遇事沖動,方致有今日的窘境。看來今天,報仇是絕無可能了,但求安穩脫身,再尋良機殺這狗官不遲。
陸合本就不是一個沖動的人,想清楚了這一層,頭腦也頓時清醒了很多。其實,那拂浪斬風刀經過陸家十幾代,代代相傳,逐步完善,實是高深莫測,變化萬千的極品功夫。陸合先祖曾依靠這一套刀法技壓武林群雄,也稱得上是一代宗師。怎么可能到了陸合的手中竟然被人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那雅可喜雖得西域槍法正宗,卻也僅僅是剛入門而已,又怎么可能毫無破綻。只是方才,陸合怒火攻心,戾氣上腦,單憑蠻力和本能應對。這拂浪斬風刀最講巧勁,這樣蠻砍蠻拼,又怎能發揮功力。
待得二人再斗十余招,陸合逐漸發現,這西域槍法雖攻勢凌厲,每招均好似三招,虛實之間可攻敵三點。但路數卻頗為單一,或攻敵面門,頸部,胸口,或攻敵左肩,咽喉,右肩……雖然哪一招攻擊哪三個部位似乎全無規律,但每一招中的三槍卻總是或橫,或豎排列,竟無其他變化。其實這便是雅可喜功力尚淺所致。
陸合剛剛一招“淺潮拍岸”擋開了雅可喜飛身躍起,自上而下的一槍。剛剛落地,雅可喜猛然又是一挑。陸合眼見來槍又是直奔面門、頸部、胸口三處,再無遲疑,右手持刀猛力向左擋開銀槍攻勢,順勢上步,左手奪槍,右手持刀橫著劈向雅可喜頭部。雅可喜心中大驚,此時若執意護槍,則定然無法躲過橫劈而來的一刀。若低頭躲刀,則兵刃必被敵人所奪。就遲疑這一瞬間,陸合左手已經握住銀槍槍身,雅可喜只得松手后撤,低頭躲刀。但這一招陸合已然用了十成的功力,是發動了全身力氣的最后一搏,加上雅可喜拆招遲疑,眼見躲得過,躲不過已在毫厘之間。可雅可喜哪里知道,這拂浪斬風刀招式最后可憑空生變,陸合只需手腕一抖,定要砍下雅可喜三分之一的頭顱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陸合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細小的破風之聲,此時他正要抖動手腕砍向雅可喜,卻感覺刀刃似乎被一股力量彈了回去,明明向下抖動的手腕竟然向上偏轉了一下。那腰刀竟從雅可喜的頭上橫掃而過,只砍斷了幾根頭發。
“有高手!”就在剛才的一瞬間,陸合已感受到了自己與這救雅可喜之人武功上無法丈量的差距。到現在,陸合也沒有看清那人到底是用什么暗器擊打了自己的刀,那暗器似乎極小,并非是什么鐵器,不然怎會擊到刀上竟無半點聲音。使暗器之人,出手之快,力道之準,也實在是聞所未聞。
這一切的發生,雅可喜并不知曉。只以為是自己決定果斷,躲過了這致命的一刀。但兵刃被奪卻被他視為是奇恥大辱,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惡氣。
“還我兵刃,你我二人再來比過!”雅可喜雙拳緊握,漲的滿臉通紅。陸合充耳不聞,只悄悄四下張望。“這船艙內,除了蜷縮在角落里的琴師老頭和年輕歌妓,其他人都有可能出手救雅可喜。可看看這一船人,那老年官員已然躺在地上,不知要昏死到何時。鮑啟那狗官自然沒有這等武功,難道說是那些侍衛中的某一人。若是這樣,此人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又何以只是出手救了雅可喜。”陸合暗中思索。
不對!
陸合突然心中一驚,險些叫出聲來。猛然回頭盯住蜷縮在后方角落里的老年琴師。此人一頭灰發,扎成一個沖天鬏,卻扎的并不利落,有些許雜發垂于臉龐。劍眉連心,微閉三角眼,面黃肌瘦,胡子凌亂松軟,垂至小腹。一身粗布長衫,補丁不下十余個,一副窮苦百姓的模樣。此時他正癱坐在地上,倚靠著身后的木墻,已被嚇的上氣不接下氣,口中發出哎呦哎呦的呻吟。那年輕歌妓則跪在他身邊不斷的拂拭他的胸口。
“還比個屌毛啊!別他娘給老子丟人現眼了,趕緊把這不知死活的玩意兒給我拿下!”眼看雅可喜兵刃被奪,卻還要單挑比試,鮑啟早就氣的頭頂冒煙了。一聲令下,一船的侍衛都涌向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