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和妻子同時落水，先救誰？”

封瑾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面臨這個荒誕而風靡一時的所謂“送命題”！

“封先生！”救援人員一臉焦急的看著封瑾。

封瑾知道，這是他們急于讓自己從母親與妻子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颯颯秋風掃在地下，一片落葉也沒有帶起，封瑾卻感受到了很深的涼意。

他看著幾個救援人員，眼眸猩紅：“真是荒誕！兩個我都要！”

封瑾的神情狼狽，哪里還復往日的溫潤如玉、處事不驚？

當一個男人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女人的生命受到威脅，等待自己選擇其一中一個的時候，誰還能平靜？

可……

“封先生，現在情況危急，太太與夫人被壓在同一塊石磚下，無論救哪一個，另一個都必死無疑！。”

“時間不等人，再拖下去，恐怕一個也救不了了！”

“封先生？”

都是人命，戰士們也希望自己到的地方，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

但這種情況他們確實無能為力。

封瑾手心冰涼，他閉了閉眼。

催促的聲音反反復復回蕩在耳邊，令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

左胸腔隱隱作痛，到了這一刻，封瑾才知道，心疼不是一種情感的描述，而是心臟這個器官真真切切的痛感。

那種一只手握住心臟，然后收緊再收緊，窒息般的疼痛。

封瑾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那張如花的笑靨。

她也曾問他過這個問題，還未待他回答，她便一手將頭發別到耳后，然后認真注視著他的眼眸。

“阿瑾，我一直覺得父母的養育之恩大過天，尤其是你父親早逝，母親辛苦養育你至今……”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真有一天我和你母親一起遇難，無論什么情況，都先救你的母親。”

面前的姑娘笑吟吟道：“母親是需要傾盡所有去保護的人，愛人是需要生生世世相互追隨的人。”

額頭上的汗一滴一滴的流下，封瑾緩緩閉上了眼。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先救，我母親……”

這句話的出口，似乎花費了封瑾所有的力氣，下一刻，他整個人癱倒在地。

救援人員得到指令立馬照做。

封瑾清晰感受著自己妻子生命的流逝，卻無能為力，誰也不知道他正在接受著什么樣的酷刑。

身邊的秘書不忍地勸慰他：“封總……您也別太難過，說不定，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呢？”

只是這話安慰的太蒼白，在場人都知道肯定是兇多吉少了。

封瑾咬著牙，死死掐住自己手心。

晶瑩剔透的液體順著他的眼角留下。

秘書低呼一聲：“封總？！”

秘書略略嘆口氣。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還有一句

——未到傷心處。

封瑾睜開眼，目光模糊地凝在前方，啞聲道：“我沒事。”

此時，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無論自己在談判桌上如何談笑風生，在商場上如何叱詫風云……生死面前，一切都微不足道。

身前戰士們正在努力，封瑾半蹲在一旁，垂下眸子，低聲呢喃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