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楔子。

燕瓊在樓閣里極目眺望，遠處是殿宇飛檐，壓了一層厚厚的白雪。

看著自家公主的背影，子蘭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嘆了口氣。

有寒風灌入后勃頸，子蘭回過身，看到厚重的雪簾子已經被挑開，門口逆光站著個人。

她頭也未抬，直直的退后兩步，弓下身來，匍匐跪倒在地，行了大禮。

眼前只看得到一雙勾金絲細線暗紋的的靴子，紋著祥云繞龍。

來人沒有動作，子蘭起身，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厚重的簾子被放了下來，屋子里更靜了，燕瓊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如往常，沒有波瀾。

她垂眸轉過身來，弓身，跪倒在地，雙手平比額頭，拜倒下去：“大王。”

燕瓊沒有拜下去，她細白的手腕上有一只青筋暴起的手，寬大厚實，死死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恨我？”

齊錚狹長的眼睛瞇起來，兩道劍眉微皺，盯視面前纖細的女子，一字一句道。

看著眼前從狐皮大氅里伸出來扣住自己腕上的手，燕瓊神色淡淡：“成王敗寇，哪里由得我恨，大王高看我了。”

他的手扣的越來越緊，有輕微的顫抖。看著跪倒在自己腳邊的女子，清淡的眉眼依稀還能和當年重疊，她就在自己眼前，卻怎么覺得如此遙遠。

緩緩松開手，側身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燕瓊手比平額頭，拜倒下去。

行的是燕國的大禮，齊錚側身躲了開。

廊角飛檐下的風鈴在寒風里不住地顫抖，燕瓊欲起身卻跌坐在地上，似是力竭后長出一口氣，氣息在眼前化作白霧，氤氳里瞧不太清她的神色。耳邊風穿過窗縫的聲音，像孩童的低語在風里逐漸消散。

——錚哥哥，你回了齊國，還會回來么？

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