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亂世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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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苌焦?/h3> 普利斯在布魯加的兵營度過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鮑勃受命領著拉爾恰到新兵處報名??ɡ蟻嗊B年戰事,征兵從未間斷過,小沖突時,領主招募自己衛隊作戰,倘若發生大規模戰爭,就需要全面征發國內青壯年,布魯加做為維吉亞的邊境城市,戰事隨時可能爆發,征兵任務十分緊急。不過當普利斯來到征兵處時,那里卻只有一張舊桌子,放著一本卷角的花名冊,桌邊墻上貼著一張破爛的征兵告示,桌子后面一個邋遢的老男人在椅上打瞌睡。
鮑勃帶著普利斯過去,用劍鞘使勁敲著桌子:“嘿,開始工作了!”老男人打一個哈欠,抹一把臉,睜開惺忪的眼睛,問道:“鮑勃先生也要加入新兵團?”
鮑勃見他那副懶樣,沒好氣的說道:“懶鬼,這兒有個流浪漢,沒錢吃飯,過來應征討口飯吃?!?
老男人瞇著眼睛將普利斯上下打量一番:“名字?”
“普利斯。”
“回答問題時請加上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先生?!?
“是,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先生。”
“年齡?”
“十七,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先生?!?
“哪里人?”
“日瓦車則,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先生?!?
“職業?”
“職業?哦,算是酒保吧,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先生。”
“把上衣脫了?!?
“為什么要脫衣服?先生。”
“請叫我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先生,執行命令?!?
“為什么要脫衣服!”
“這是命令!”
“我還不是你的士兵?!?
“我決定召募你入伍了!脫衣服,現在!”
“不,除非你說明原因!”
“好,我就告訴你原因!”佛里奧普洛德斯基突然站起來,人瞬間從庸懶變得矯捷,一拍桌子,輕輕躍過,雙手按在普利斯肩上,雙臂大力下壓。
普利斯雙肩突然被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兩掌拍著,頓時全身被震得發麻,呼吸受阻,兩腿打顫,差點站立不住,連忙左右晃肩,雙臂上頂,想錯開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壓在他肩上的兩只大手。
“好小子,居然受我兩掌還能站著不動!”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心中暗贊,“一名十七八歲的普通小酒保怎么會有這樣的力量?我再試他一試?!毕爰按颂?,佛里奧普洛德斯基雙手下行,抓住普利斯上臂,著力向下扯。
普利斯見他下拉,很自然的往上提臂抗衡。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喊道:“果然只是有些蠻力,不過反應還挺快。”佛里奧普洛德斯基接著大喝一聲:“脫!”
只聽得咯啦一聲悶想,普利斯發出一慘叫,雙臂無力的垂下來,因為疼痛臉色鐵青,豆大的汗從額冒出。雙臂脫臼的普利斯沒有放棄抵抗,飛起左腳踢向佛里奧普洛德斯基襠部。
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心道:“好家伙,意志力夠強。”腳下向前輕移,避開普利斯的一腳,反出左腳,穿過普利斯胯間,腳尖勾中普利斯右膝窩。普利斯立刻右腿發軟,又被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帶動上身,身體不由自主的撲倒在地上。
兩人你來我往時,鮑勃早退在一邊,此時見普利斯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心里爽透了,盤算著再上去踩上兩腳,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鮑勃身后走來三名身著日耳曼鏈甲的武士。
“老貓,又在欺負小娃娃,太沒勁了你?!弊咴谧钋懊娴奈涫空{侃佛里奧普洛德斯基。
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大笑兩聲,一把將普利斯拎起來,左右兩下,把普利斯的手臂接上,說道:“我是幫你們挑人,這小子底子不錯,好好練練是把好手?!?
“能得到老貓,佛里奧普洛德斯基老先生的認可,看來咱們隊伍又添人才啦!”三名武士一齊笑起來。
說話的武士來到還在活動手臂的普利斯跟前,上下打量,只見這十七歲的小伙子,雖稚氣未脫,經剛過的事,卻依然神閑氣定,不見絲毫窘迫異常,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發生。他順手拿起花名冊,瞄了一眼,喊道:“普利斯。”
“是,先生。”
“我是劍術教官艾德蒙,后面這位是騎術教官吉爾摩,這位是箭術教官賴特?!?
普利斯對三人微微點頭,算是見禮。
艾德蒙繼續說道:“你是今天第一個應征的人,也是唯一個和征兵長官發生沖突的,我們會給你特殊待遇,現在領了名牌,跟著賴特教官去操練場,今天就開始訓練。”
佛里奧普洛德斯基不知從哪里變出一塊小木片扔給普利,上面寫著“城市守衛隊三等兵普利斯”。普利斯接了木片,隨賴特離開,鮑勃見事已辦成,與眾人言語一聲,也回去了。艾德蒙與吉爾摩留下來同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小聲討論著,具體談的什么,聲音太小普利斯沒能聽清,只有一聲日瓦車則傳到他耳中。
操練場處在布魯加堡的南面的一片開地上,地勢略低于城堡,普利斯到那里時,已有七八支小隊在進行隊列操練,每列大約有十到十二人,喊著整齊的口號,一步一步前進,然后轉身,再對齊,再向前走。
賴特帶著普利斯來到一支小隊前,這支小隊人數比其隊都少,只有五人,并且這幾人高矮胖瘦,參差不齊。賴特招手叫過來這小隊前的一名胖軍官,年紀大約三十二歲,滿臉的大胡子,讓他看起來顯得更老一些,“安迪,新來的,普利斯,交給你了?!?
胖軍官安迪答應一聲,揮手讓普利斯入隊,安排普利斯站在隊列的最左邊。在他旁邊站著一名精瘦漢子,年紀也只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間,皮膚黝黑,一口白牙,雙目深陷眼窩,卻烔烔有神,見普利過來,咧嘴笑道:“嘿,兄弟,我叫丹尼,你怎么稱呼?”
普利斯答道:“普利斯?!?
“別緊張,我也是新來的,這里的訓練不算什么,昨天我們就在這里走了一天……”
“我沒緊張?!?
“全體注意!向右看齊!”安迪開始發號司令。
接下來的兩個月里,普利斯一行六人一直在做隊列訓練以及一些基本的體能訓練,此時他們的小隊也擴充到十人,艾德蒙所說的特殊待遇卻毫無蹤影。
夏季來臨,南風漸起,??軅兊玫搅藖碜灾Z德從海上發出人員、武器補給,活動漸漸頻繁,布魯加堡的剿匪大隊的任務也越來越繁重,沿海地區,烽煙四起,很多人不得不避入布魯加堡中,城市守衛隊新兵訓練任務也愈加緊迫。
這段時間里,普利斯心中卻時刻在掛念著一人,那人的身影會在任何時間蹦出來,與此同時還有觸摸到的,那讓人面紅心跳的一團溫熱。已經兩個多月沒有見到瑞娜了,普利斯決定找機會去領主府看看。
這一天,新兵隊一百人開始繞城跑,普利斯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在路過城門時溜掉,在城里左躲右蔵,終于來到領主大門口。普利斯正在想著怎么混進去,領主府大門一打兩開,走出一行人來,為首正是安吉麗娜小姐,普利斯急忙找了個墻角躲起來。
安吉麗娜身后跟出一名身材曼妙的少女,只聽她銀鈴般的笑聲傳來,與身邊一名身著華麗銀甲的英俊武士在說笑,這少女不是瑞娜又是誰?那武士目不轉睛的盯著瑞娜的臉,嘴角微微翹起,眼中充滿柔情。兩個人低聲耳語,有說有笑,墻角的普利看在眼中,心似被鐵錘猛擊,既痛又沉,胸悶氣短,一時不知所措,下意識的后退一步,不料卻碰倒豎在墻角的農具。
安吉麗娜扭頭朝聲響望來,普利斯想躲已是不及,只能站出來,卻不知該說什么。安吉麗娜一眼就認出普利斯:“普利斯?你不是在新兵營訓練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就不怕我告訴教官,罰死你?!贝藭r的安吉娜滿面春風,帶著一絲笑意說著,完全不似那天逼問飯錢時的那副冷臉。
普利斯心情很糟,心還在被無形的錘一下一下的敲擊,安吉麗娜的話,略略讓他回神。普利斯的視線越過安吉麗娜的臉,瞄了一眼有些錯鄂和尷尬的瑞娜,馬上又收回來,對安吉麗娜道:“尊敬的安吉麗娜小姐,上次是您替我付的面錢,我一直記著,今天我是來還錢的。”說罷,從兜里掏出12個第納爾。
安吉麗娜從普利斯剛才的那一眼中看出些什么,居然撅起嘴來說道:“怎么只顧著看瑞娜姐,我沒她漂亮嗎?”話一出口,又覺得跟一個小兵說這樣的話有失身份,連忙改口道:“12個第納爾哪夠,還要算上利息!”
“利息?”普利斯撓著頭皮,“要多少利息?”
“一天一第納爾,到今天已經隔了,我算算,哦,38天了,一共是50第納爾。給錢吧。”安吉麗娜伸出小手,找普利斯要錢。
普利斯的薪水一周才150第納爾,兩個月一共才1200多,原打算再存兩個月就差不多夠路費了。安吉麗娜白晰纖細的手指在面前晃著,普利斯掏出錢袋:“尊敬的安吉麗娜小姐,您的美麗無與倫比,只是我與瑞娜相識,所以才多看一眼。這里一共有100第納爾,全都拿去吧。”
安吉麗娜卻又把手收回來,嫣然一笑,俏臉有若桃花,美艷不可方物,這一笑,宛如春波,蕩向普利斯胸口,普利斯的心也跟著輕輕一蕩,適才的痛苦頓時減少一大半。安吉麗娜嬌聲道:“跟你開玩笑呢,我們家才不缺這點錢呢!快回去吧,免得被教官發現,要受罰的。”
普利斯答應一聲,轉身大步離開,他感覺背后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卻不愿回頭印證那是否是心上人的目光。
普利斯漫步來到城門口,隊伍已不知所蹤,普利斯心亂如麻,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遠山發呆。呆滯的眼神還沒保持兩分鐘,屁股就挨了一腳,身后一個渾厚的中年男聲說道:“怎么在這里偷懶!”
普利斯跳起來,大聲叫道:“關你屁事!”再看那人,卻是一位不認識的壯漢。此人身形高出普利斯一頭,濃眉大眼,因為炎熱,脫了上衣,身上遍布刀疤,肌肉條虬柯盤轉,男人的雄壯氣息撲面而來。那人看著憤怒的普利斯,突然笑起來,順手摸摸普利斯的那一頭短發:“小子,遇到挫折了?!?
普利斯身子搖搖晃晃,未置可否,反問道:“先生,我怎樣才能練成您這樣呢?”
那人低頭看看自己,哈哈一笑:“要練成我這樣,你還要多下些苦功夫才行?!?
“先生,我們現在的訓練跟本就不能提升我的力量,再這樣下去太耗時間了?!?
“別著急,訓練是要循序漸進。”
“不,我要練好武藝,越早越好?!?
“哦?為什么這么著急?”
“我想參加剿寇大隊?!?
“剿寇大隊可不是這么好干的,弄不好隨時都會丟了小命的?!?
“先生,您也是當兵的吧,您怕過死嗎?”
“這……”
“先生您能幫幫我嗎?”
那人看著普利斯堅定的眼神,心里十分欣賞他的勇氣膽色,便道:“好,你跟我來!”
普利斯跟著那人走了兩分鐘,來到一扇緊閉的大門前,普利斯抬眼望去,門框上嵌著一面盾,盾上是兩把交叉的長劍。壯漢對普利斯道:“去,把門推開。”普利斯應聲上前,雙手按在門上,輕輕一推,大門文絲未動,普利斯這才知道,壯漢是在有意試他的力量,于是雙腳立定,雙掌按實,抖肩沉背,使出渾身力氣,大門略有一絲松動,普利斯心中大喜,再鼓一口氣,全身都在使勁,額頭上青筋暴起,沉重的大門隨著普利斯推動,緩緩打開。壯漢在后面點點頭,跟著普利斯跨進門去,而后反手一下把門關上,竟顯得毫不費力。
穿過一條陰暗的走廊,前面是艷陽高照的訓練場,剛剛適應黑暗的眼睛,被強光映射,普利斯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耳中聽得場上豈起彼伏的呼喝聲,練習武器擊出時呼呼風聲,棍棒敲擊聲,偶爾還夾雜著擊打在人體上悶悶響聲。
壯漢一入場,邊上坐在涼棚休息的人紛紛戰起來,其中有一小老頭佝僂著背一路小跑過來:“普瑞菲克大人,領主召見您。”
普利斯驚訝而又興奮的看著菲克:“啊!您就是瑞菲克?維吉亞第一勇士,傳說中以一敵百,人稱移動城墻的瑞菲克子爵先生?哇,我打小就聽說了您英勇的故事,您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對了,您怎么會在布魯加堡,是來打??艿膶??”
普利斯一連串的問題,就像炮彈一樣發出,瑞菲克聽著他的話,只是在淡淡的微笑,待普利斯說完,瑞菲克拍拍普利斯的肩膀:“凡事都有可能,也許你將來會更利害,那么從現在開始,就在這里和這些叔叔哥哥們一起學習吧,城市守衛隊那邊我會替你處理的?,F在我要去見領主,你跟著Nothing,”說著指指僂背老人,“他會告訴該怎么做?!?
普利斯不免有此失望。瑞菲克自然一眼就看出來,微笑著安慰道:“沒錯,我確實是這里最強的,可是我并不是最好的導師,Nothing才是這里最好的導師?!?
普利斯想,既然瑞菲克都推崇那什,應當不會太差,現在我要向他學習,若不信任他,反倒顯得我傲慢,到時候他若不真心教我豈不誤了大事?還是先禮貌見過為妙。念及此處,普利斯恭恭敬敬的向僂背老人那什行禮,叫一聲:“那什導師。”
僂背老人用慈祥的目光打量普利斯:“小伙子,希望你在這里刻苦練習,以后在戰場上能好好活下去。”一句再簡單不過的勉勵,在教過無數熱血青年的那什口里說出來,分量甚是沉重,他曾看著他們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練習場神彩飛揚,然后又在一次又一次戰斗中一個接一個的死去。
拉爾恰召見一般都有重要的事情,瑞菲克不敢耽誤,把普利斯交給那什后,趕往領主府。
那什沒有對普利斯作任何測試,直接把他帶到對面邊的一間大廳中。大廳正中是格羅尼亞王的雕像,只見他身披戰甲,一手持弓,一手持斧,腳下踩著敵人頭顱,刻有刀痕的臉,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格羅尼亞王是維吉國的開創者,雕像后面是一副長長的畫卷,它記述著格羅尼亞王的英雄事跡。
順圖看去,時光回到一百年前,格羅尼亞王帶領著山外的維吉亞人,離開極寒的大雪原,翻過高高的科爾瑞斯山脈,穿過烏烏拉山口,沿阿斯盧姆河南下,直到抵達遍布沼澤的曼普拉森林。在格羅尼亞王的帶領下,勤勞、智慧、勇敢、強悍的維吉亞人,先后在這塊森林密布和河流縱橫的土地上建成了庫丹、庫勞等一系列城堡。這片廣袤的土地上,總有捕不完的獵物,春天冰雪消融,黑土地上燕麥瘋長,維吉亞人在為他們新的家園歡呼。然而,斯瓦迪亞人并不愿意接受這些外來者,他們很快組成一支兩萬人的大軍,從卡拉德帝國最大的軍基地德赫瑞姆出發,沿奧穆爾走廊一路西進,渡過阿斯盧姆河的東部支流桑內斯河,開始攻擊位兩河交匯口的維吉亞國都庫勞城。此時格羅尼亞王正在西海岸興建國家的第三座大城,日瓦車則城。聞聽敵迅的格羅尼亞王,只帶十幾名護衛星夜兼程趕往庫勞。當格羅尼亞的大旗出現在庫勞城外的山頭時,城里響起了震天動地的歡呼聲,連繼攻城數日,早已疲憊至極的卡拉德軍誤以為是維吉亞大軍馳援,竟然驚荒潰逃,爭橋奪道,自相踐踏,死傷無數。格羅尼亞王率眾追擊,一直殺出奧穆爾走廊,兩萬敵軍到最后只有不到兩千人回去。格羅尼亞王便在奧穆爾走廊興建了王國的第四大城,日瓦丁城,并以此地為都,守衛著維吉亞的東大門,而在維吉亞人眼里,他守衛的是維吉亞的和平與安寧。
故事在普利斯耳中聽過不下百遍,他幾乎可以背誦每一個細節,只是在他印像中,他的養母,麗莎似乎從沒提起過這個故事,甚至不愿聽這個故事,哪一個游吟詩人只要敢發出關于這個故事中的某個音節,詩人馬上就會被轟出酒館。
“現在你要對維吉亞國的開創者,偉大的格羅尼亞王起誓?!蹦鞘驳脑挻驍嗔似绽沟幕貞洠尤霋呖荜犨€有一個重要的儀式,面對雕像,維吉亞人心中的神,說出最莊重的誓言:“我發誓,我將效忠于我偉大的祖先,偉大的格羅尼亞王,保衛維吉亞的土地,攻擊維吉亞的敵人,不畏懼,不退縮,忠誠戰友,友愛同胞,保護弱小,征討暴烈,平息戰火,守衛和平,自此時起,我將永世為維吉亞效力,至死不渝,若有違此誓,愿為科爾瑞斯山之石,受千萬年苦難,直至化為粉末!”儀式很簡單,按住跳動的左胸,讓誓言刻入內心深處。
“普利斯,請記住,掃寇隊的職責是對付一切維吉亞的敵人,我們目前的任務是消滅掉滲入進我國海岸線諾德???,我們的行動方法包括強攻、伏擊、滲透、刺殺、破壞,我要求隊員們能夠有不畏一切的勇氣、高超的搏斗技巧、超強的潛伏能力、明辨時機的才智、恪守紀律的信念……最重要的是,我們不能只懂得殺戮,要懂得憐憫、寬恕和愛?!?
“愛?”普利斯一頭霧水,“連自己的敵人也要愛么?”
“對!愛你的敵人!因為敵人越強大,你才會更強大,環境越困難,你才會更堅強,你遇上的所有敵人、你受過的所有苦難,都是為你而生,你要毫不畏懼,勇往直前,打敗它,戰勝它,成就你!”
“哦哦,我好像懂了,那么我現在該怎么做呢?”
那什凝視著墻壁上的畫卷,神色凝重的說道:“五十年前,日瓦車則保衛戰,我們擊敗了殘暴的海瑞布雷克斯,挫敗了諾德人妄圖侵占整個大陸的陰謀,維吉亞也經受重創,五十年過去了,海瑞布雷克斯的子孫們依然不肯善罷甘休,他們十分卑鄙的派遣那些骯臟的海盜潛入維吉亞,這些人是我們掃寇隊絕不能容忍的人,他們不是戰士,是懦夫,他們只懂得搶劫平民,欺負女人和小孩。不管是誰,只要與海寇有關系,必須死,這就是掃寇隊的法則。”普利斯從那什的眼神中看到一團怒火,原本帶著慈祥之意的臉,因仇恨而變得有些扭曲。普利斯感覺背脊發涼,一股冷汗滲了出來,伸手按按包著傭兵徽章的衣襟,擔心它鼓出來,被人發覺。
沒等那什念叨完,普利斯忍不住接過話茬:“尊敬的生先,我想知道,怎樣才能讓??芩廊?,你能教我這個嗎?”
那什道:“你想學武,這很好,但是想成為真正的掃寇隊成員,你還要經受考驗?!?
“什么樣的考驗?”普利斯問道。
“等考驗到來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
“現在我該怎么做?”普利斯又問道。
“你似乎已出經迫不及待了,那好,我這就給你理定一個訓練計劃?!闭f罷,那什從大廳左側一張桌子上取了紙筆,開始書寫。普利斯湊過去看著那什寫。
不一會兒功夫,那什寫好了,將那頁紙交給普利斯,說道:“你現在要做和只有兩件事,第一提升體能,第二提高敏捷度,你自己按著紙上的計劃訓練,動作要領不懂的可以來問我,也可以問其它人,記著,我會每周測試一次,連續三周不合格,你將離開這里。明白了嗎?”
普利斯拿著計劃書呆滯的點點頭。那什道:“那就去練吧。我會一直在這大廳里的。”普利斯來到操場,感到有些茫然,但手中總算是有個計劃,勉強知道第一步該怎么做,俯臥撐,引體向上,負重……
時間過了兩周,普利斯順利的通過了前兩次測試,兩周里瑞菲克卻再沒有出現過,普利斯試圖打聽瑞菲克的消息,其他隊員卻只給他一諱莫如深的笑容。越是如此,年輕人的天生的好奇心,讓普利斯想要知道結果的意念愈加強烈。
第三周的最后一個晚上,普利斯成功的閃過了同時扔過來的十五枚石頭,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趁著月色,哼著歌兒去換哨,路上卻隱約聽到屋子里有人在商議著什么,普利斯湊過去側耳細聽,卻只聽到:“瑞菲克……凌晨出發……遭到攻擊……會合……撤退……”普利斯當下打定主意,凌晨時份,正好下哨后混進出動的隊伍中。主意打定,普利斯在哨崗上一直留意著,到月落西山時,果然有一隊人馬出來,約摸有二十來人,黑衣黑袍,負弓挎刀。普利斯早有準備,從墻角處牽出一匹馬來,自己換上一身夜行衣——這都是偷來的,跟在黑衣騎士隊的后面,與最后一人只相隔半個馬身的距離。
一行人到城門下對過暗語,打馬出城,直奔向西方海線而去,急馳的騎手們完全沒想到會有人混進隊中。行至天明,已接近海岸線,隊伍折轉向北。就在轉彎的時候,普利斯減慢馬速,悄悄脫離的隊伍。先前在黑暗中,聽到他們偶爾的交淡中聽到的全是關于光明教會的事,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待天亮時普利斯才看清他們黑袍上紋著的火焰,才知道真是搞錯了。
普利斯原想跟上去探個究竟,又擔心被發現后遭至對方殺人滅口,自己雖然練了不少時間了,但還沒一點實戰經驗,更從來沒殺過人,對付二十名騎手,信心尚有些不足。眼見那隊人馬越跑越遠,普利斯覺得還是回城報告那什為好,即刻清查,或許能知道哪些人投靠了光明教。念及此處,普利斯撥馬回奔。
急急忙忙跑了一個半小時,普利斯感覺總在幾個山谷中左轉右轉,始終找不到來回去的路,周圍更是荒無人煙。這個時候,肚子也鬧起意見來,抓心撓肺的普利斯眉頭緊鎖,騎著馬滴溜亂轉。忽然聽得一聲呼嘯,一支根短標槍直沖普利斯后腦勺來,普利斯一個閃身躲開,回頭看,背后陡坡上卻不知何時站著十幾名???。
普利斯心中窩火,大罵道:“狗娘養的,怎敢在背后偷襲你爺爺!快給我下來受死!”這句罵人的話是普利斯在酒館學來的,在街上打架時也經常用到,故而此處順口就來了。坡上??苣穆牭眠@一罵,氣得哇哇大叫,手腳亂舞,一個個滑下來,要取普利斯性命。普利斯一看,形勢不妙,催馬就跑,留下一群??茉诤竺媪R爹罵娘。
馬蹄在地面上留下一陣青煙,穿過兩三個谷口,普利斯自覺跑得夠遠了,才放下馬速,因剛才罵得痛快,出了一口氣,心情好了許多,抬頭仔細看這山谷,兩面俱是懸崖,崖上生些細草小樹,崖腳盡堆著些跌落的亂碎石,崖間一條小道蜿蜒前伸,也不知通往何處,清晨的霧氣尚全消,隨海風一陣陣飄來,谷前的道路亦時隱時現。越往前走,前面的路越窄,慢慢的收緊,像山體張開的一張嘴,隨時把里面的東西吞掉,山谷里濕氣更漸侵人,一線天光之下,毫無生氣的谷底變得陰森起來。
普利斯有點緊張,但現在回頭又擔心會遇上那伙海寇,前顧后盼一會兒,普利斯干脆把牙一咬:“管他娘的,有怪殺怪,殺不過大不了被吃掉!”主意打定,雙腿一夾馬肚,望前趕去。
普利斯壯膽前行,卻不知這山谷是個什么地方。山谷里的人對普利斯的一舉一動卻是了如指掌,崖上哨探早己將他的行蹤稟報上去。那谷主發下話來:“敢獨闖我鬼谷的人,興許還有點來頭,給我看好,在鬼門關口捉活的進來?!彼^鬼門關,實際是這山谷的極窄處,一個五六米長的山洞,僅容一人通過,洞前極為寬闊,出口處地面比洞口低了半米,故而谷中人便利用地形,在此布下機關,伏下兵眾,只要有人闖入,必擒之。
且說普利斯渾然不知,只以為山路已到盡頭,姑且前去觀望觀望,豈知出得洞來,尚未站穩,一張大網便從頭上罩來。普利斯反應過來,想要掙脫,卻已經被腳下的套索捆了雙腳,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谷主很快在他的大殿中接見了這位不速之客。普利斯被兩個壯漢押著,面前的谷主看樣子大約三十來歲,戴著一頂牛角盔,長長的胡子在結成兩小辮,一身軟鏈甲配上幾塊皮墊,很典型的諾德人裝扮,雖然臉皮粗糙,但眉宇之間透著一股英氣,不似其他諾德??芊攀幹杏謳е还缮窔?。
“掃寇隊的人?不錯,果然夠膽色,敢一個人闖進來。來,給我說說你們的行動計劃?!?
普利斯心中暗罵,口里說道:“沒有計劃,沒有行動?!?
谷主皺皺眉頭,用失望的口吻說道:“我以為我們還有合作的空間,但你似乎并不想合作啊?!?
“我不過是走錯路,被無辜綁到這里來。能和你合作什么?”
“既然是無關人員,拉到外面去,把頭蓋骨揭下,正好一會來客人,還缺個碗。”谷主也不再多問,直接下達處死的命令。普利斯感到頭皮發麻,沒想到稀里糊涂就要死在這里。
兩名??芡现绽钩鰜?,普利斯猛然掙脫,拼命的往外跑,可這是一個盆地,四面皆是高山,分不出哪里才是出口。該往哪個方向跑?這略一遲疑,一名??茏妨松蟻恚苯訏喔闩?,普利斯左閃右避,讓開斧鋒,又險遭小飛斧擊中,險像環生,??芫蹟n過來,圍成一圈看熱鬧。那海寇見頭幾下沒能擊中,便盯著普利斯,緩緩的移動,似乎想要看破普利斯下步會往哪里閃躲,普利斯雙手被縛,沒有辦法,只能緊盯著那海寇,隨著他緩緩移動。就在兩人屏氣對峙時,那??芡蝗淮蠛鹨宦?,右手大斧大斜角朝普利斯雙肩劈來,普利斯反應極快,算準那斧頭的軌跡,一個后仰躲開,剛要直起身時,那??芨右呀浵碌綐O限,他的身體也隨斧頭一個旋轉,背朝普利斯直接撞來。
普利斯心知若被這渾身包鐵的龐然大物撞上,恐怕兇多吉少,就著身勢,左腳用力蹬地,往右躍出,不料那??苡沂种械母颖凰屯咸?,正好擋住普利斯的出路,接著斧身一翻,身體亦一百八十度回轉,斧鋒直逼普利斯脖子。普利斯見前路被擋死,急欲回身,無奈騰起的身子怎么也扭不過來,眼見斧頭就要削在脖子上,馬上便要身首異處,心中悲涼,竟閉上眼睛等著斧頭來削。
但是那海寇的斧頭沒能削到普利斯的脖子,就在斧鋒離皮只有一指距離時,人群中伸出一根烏木棍,輕輕一撩,竟然就近看似沉重、迅猛的黑鐵斧頭磕開,沒能傷到普利斯半根汗毛。普利斯斜眼望去,出棍救他的人卻正是日瓦車則的獄友魯達夫。此時魯達夫還是那一副裝扮,面帶微笑,總是怡然自得的樣子。
海寇斧子被磕飛,自然不能放過這個多事的人,正要瞪大眼睛,開口辱罵,魯達夫身邊的另一名大胡子海寇及時制止了他。魯達夫身后還站著一名身著黑袍的白胡子老人,有三四名黑甲武護在他身邊。魯達夫回轉身去,躬身道:“樞密大人,這位小兄弟是我的一個朋友,剛才見他命懸一線,所以才貿然出手。”
黑袍老者板著臉,道:“右使數年來在大陸上感化教眾,朋友自然多,只是出手一定要拿捏好分寸,以免傷了兩家和氣?!濒斶_夫點頭稱是,回過身來,對??軅兊溃骸案魑恍值?,不知我這位朋友哪里錯了?”
眾海寇只道是谷主的命令,魯達夫拉過普利斯,道:“那好吧,我去給他向谷主討個人情,望各位手下留情?!币院?軅兊钠?,有人出手阻止他們殺人,是絕不會依的,但適才魯達夫身邊那位大胡子的示意卻讓眾人不敢生事。那大胡子海寇是什么人?
這谷中除谷主外尚有三名主事官,一人負責谷內大小事務,如錢糧崗哨人事安排,一人負責谷外事務,如劫掠運輸,一人負責督查及接洽各方,這大胡子便是負責督查接洽之職。
魯達夫給普利其松了綁,在眾人的注視下,隨著黑袍老者又進了谷主大廳。谷主已安排人事接待黑袍老者的到來,當看到普利斯走進來時略略有些驚訝。很快眾人落座,普利斯沒有座位,與黑甲武士站在一起,立在魯達夫與黑袍老者身后。
兩方人先是寒喧一會兒,而后谷主岡定·格尼桑問起普利斯的情況,魯達夫略略說明了和普利斯是如何認識,如何在日瓦車則一起戰斗,他母親是如何被維吉亞軍所害,現在又如何仇恨維吉亞。
問及普利斯的身上的衣服時,普利斯道:“我因為出不起一碗面錢,被迫加入布魯加城市守衛隊,籌畫幾個月,昨晚偷了這身衣服,才得逃脫,不料又被抓到這里來了。”傍白的話說了不少,黑袍老者扭轉了話題:“岡定爵士,我們現在是否應當詳細討論一下合作的計劃?”
格尼桑清清嗓門,對手下人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與樞密教使有要事商談。”那樞密教使亦對身后的人道:“你們也先出去吧?!焙诩孜涫考捌绽挂恍腥耍喑隽斯戎鞔髲d,廳中只剩四人密談。
大廳外,聚集了不少海寇,或坐或站,圍在一起議論著。五名黑甲武士立于門外,卻默不作聲,普利斯覺得無聊,便靠向??軅?,聽聽他們在聊什么。
那群海寇倒也大方,剛才要打殺的敵人,現在卻和他勾肩搭背?!昂?,小子,你和那黑袍胡子怪很熟啊,他們是什么人?”
“你們的客人,你們自己都不知道?普利斯反問道。
那群海寇很不滿意普利斯的回答,吵吵道:“知道還要問你呢!”
“他們都是光明教的頭領,估計這次找你們谷主是有大事要商議呢?!?
海寇們紛紛猜測:“大事,會是什么事呢?”
普利斯道:“你們傭兵團,最大的事是什么?不就是打仗嘛?!?
“對呀,我們過來就是為了戰斗,消滅維吉亞的?!薄熬S吉亞那些領主追得我們好苦,是該找機會報復一下?!薄疤貏e那個拉爾恰,專找我們麻煩!”“要打第一個打布魯加堡。”“對,血洗布魯加!”“血洗布魯加,血洗布魯加?!?
“血洗布魯加。”普利斯也跟著喊起來。心中想著布魯加被攻下的畫面,火光沖天,尸橫遍野,瑞娜!她怎么辦?還有那可人的安吉麗娜,也舍不忍心看著她死,那什,這老頭能跑掉嗎?如果這群海寇真要攻擊布魯加,我得想辦法通知他們,早做準備才是,問題是現在怎么逃出去呢?跟著魯達夫,但萬一出谷后他不讓我離開怎么辦,我又打不過他,如果不跟他走,這山谷到處是哨卡,怎樣才能悄悄逃出去呢?普利斯左思右想,想不出一個良策,只好伙跟著眾海寇起哄,走一步看一步了。
谷主廳中,光明教樞密使首先發話:“尊敬的岡定·格尼桑爵士,我們與您的伯父拉格納王的約定,想必您已知曉,我們來主要是和您商議一下具體的行動計劃,分配任務,做好協調配合?!?
“是的,是的,伯父已經派跟我詳細的說明了我們雙方的戰略計劃。不過現在的形勢并不太樂觀,我的人分散在日瓦車則與布魯加堡之間的山地里,要集合行動,很不方便。而拉爾恰的人似乎發覺了什么,一直盯著我們。日瓦車則那邊,幾個月前你們組織的那次暴動也引起了馬利加的高度警惕,他現已經加強了防備,恐怕也很難輕易得手啊。”格尼桑不無擔憂的說道。
光明教樞密使擺擺手,說道:“爵士不必擔心。目前我們的主力已經在盧瓦爾附近集結,眼前的障礙只是布魯加堡?!?
格尼桑贊同道:“的確,布魯加堡實很重要。我祖父當年正是因為布魯加堡被維吉亞人偷襲,才導致了日瓦車則圍城戰的失利。那么你們有什么主意?”
光明教樞密使微微笑道:“這一次,我們也要偷襲布魯加堡。”
“據我的線報,布魯加堡現在有重兵把守,特別是拉爾恰這個老頭子,不好對付呀!”
樞密使得意的笑起來:“爵士,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拉爾恰不好對付,但是他的那位國王卻很好對付。”
格尼桑覺得樞密使在嘲笑自己,但又不好發作,只得問一句:“這話怎么講?”
樞密使接著說道:“這位亞羅格爾克國王疑心甚重,他對自己手下的每一位領主都不放心,何況這種聲望高,能打仗,又擁有重兵的領主,只要有人稍稍在背后挑動一下,拉爾恰就會被逼著走向滅亡。當然啦,如果他不想死,就只能放棄他的誓言,效忠其他國王了?!?
格尼桑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這種計策……如果我們擁有這樣三四位善于用兵的領主,助我諾德一統大陸,興許卡拉迪亞以后就不會有戰爭了?!?
“戰爭并非是因為存在國家的多少,而是因為人的貪婪。只有剔除了人性的貪婪,卡拉迪亞才會和平。”魯達夫突然站起來說道。
“這是貴教的教義吧?既然你們不貪圖什么,為何又卷入到戰爭中來?”格尼桑問道。
樞密使招手讓魯達夫坐下:“爵士,請原諒,這位虔誠的信徒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宣傳教義??瓤?,我們確實不貪圖什么,但是眼見世人陷于黑暗困苦之中,不得光明,我們的神讓我們來,只是想帶給他們一些光明?!?
“哦哦,是的,神的旨意。那么神打算如何攻下布魯加堡?”格尼桑又問道。
“三天時間,三天后我們會將拉爾恰和他的大隊人馬調離布魯加堡,那時只要您能及時集合人馬,布魯加堡便唾手可得,屆時,您就是諾德的第一功臣?!睒忻苁剐判臐M滿的說道。
“你們誰能調動拉爾恰?”
“請原諒,爵士,現在還不能透露給您。您只要在三天后攻擊布魯加堡就對了。”
格尼桑見光明教的人不愿透露,心里很不高興,但想到諾德第一功臣的名聲,又覺得心中有些蕩漾,或許這一仗便是自己走向國王寶座最重要的一步,便按下少許的惱怒,對樞密使道:“只要你們的計劃能實施成功,我必會攻下布魯加堡,哼哼,我已經盯住它很久了。”
“那好,三天后,我們在布魯加領主大廳一起慶功?!?
“樞密使大人,我還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在你們之前闖進來的那小子是你們的人嗎?”
“護法,他是我們的信徒嗎?”
魯達夫答道:“不是信徒,不過是我的一個朋友?!?
格尼桑道:“那么他不能離開山谷。”
“為什么?”魯達夫問道。
“山谷是我們的隱身之地,不能讓任何外人知道。”
“如果他是光明神教的信徒呢?”
“那他就是你們的人,我當然不會為難你們?!?
魯達夫聽到這里,來到廳外,沖普利斯大喊道:“普利斯,你過來?!贝绽箒淼礁?,魯達夫問道:“你愿意加入光明神教嗎?”
普利斯一頭霧水,心想這光明神教以前聽都沒聽過,不知道是哪一家的邪教,卡拉迪亞人都信萬物有靈,我若加入光明教,以后不就成了異教徒了嗎?最終普利斯搖搖頭道:“不,我不信?!?
魯達夫臉色微變,扭頭走開了。格尼桑走出來,招呼過來一名老??埽骸吧瘾F喂食了嗎?”
老??芑氐溃骸斑€沒有,這幾天它有些狂暴,不愿有人走近?!?
格尼桑道:“嗯,很好,今天就讓這位叫普利斯的小勇士給他送食去?!?
老海寇看了普利斯一眼,道:“可是……”
“可是什么,我的話聽不懂嗎?”格尼桑粗暴的打斷了老海寇的話,老??苻D過身對普利斯道:“走吧。”
普利斯突然打個激靈:喂神獸,他這是送我去給神獸吃?但轉念一想,猛獸一般都會關在偏僻的地方,和這老頭一起走,沒準能找到一個逃走的機會,不如現在跟他過去,瞅準機會逃回布魯加,提醒拉爾恰領主防范一下海寇,或者直接帶人來這里,徹底剿滅這些海寇。
老??苡执叽僖宦暎骸白甙??!?
普利斯便不再多想,大步跟著走去。
普利斯在布魯加的兵營度過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鮑勃受命領著拉爾恰到新兵處報名??ɡ蟻嗊B年戰事,征兵從未間斷過,小沖突時,領主招募自己衛隊作戰,倘若發生大規模戰爭,就需要全面征發國內青壯年,布魯加做為維吉亞的邊境城市,戰事隨時可能爆發,征兵任務十分緊急。不過當普利斯來到征兵處時,那里卻只有一張舊桌子,放著一本卷角的花名冊,桌邊墻上貼著一張破爛的征兵告示,桌子后面一個邋遢的老男人在椅上打瞌睡。
鮑勃帶著普利斯過去,用劍鞘使勁敲著桌子:“嘿,開始工作了!”老男人打一個哈欠,抹一把臉,睜開惺忪的眼睛,問道:“鮑勃先生也要加入新兵團?”
鮑勃見他那副懶樣,沒好氣的說道:“懶鬼,這兒有個流浪漢,沒錢吃飯,過來應征討口飯吃?!?
老男人瞇著眼睛將普利斯上下打量一番:“名字?”
“普利斯。”
“回答問題時請加上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先生?!?
“是,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先生。”
“年齡?”
“十七,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先生?!?
“哪里人?”
“日瓦車則,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先生?!?
“職業?”
“職業?哦,算是酒保吧,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先生。”
“把上衣脫了?!?
“為什么要脫衣服?先生。”
“請叫我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先生,執行命令?!?
“為什么要脫衣服!”
“這是命令!”
“我還不是你的士兵?!?
“我決定召募你入伍了!脫衣服,現在!”
“不,除非你說明原因!”
“好,我就告訴你原因!”佛里奧普洛德斯基突然站起來,人瞬間從庸懶變得矯捷,一拍桌子,輕輕躍過,雙手按在普利斯肩上,雙臂大力下壓。
普利斯雙肩突然被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兩掌拍著,頓時全身被震得發麻,呼吸受阻,兩腿打顫,差點站立不住,連忙左右晃肩,雙臂上頂,想錯開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壓在他肩上的兩只大手。
“好小子,居然受我兩掌還能站著不動!”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心中暗贊,“一名十七八歲的普通小酒保怎么會有這樣的力量?我再試他一試?!毕爰按颂?,佛里奧普洛德斯基雙手下行,抓住普利斯上臂,著力向下扯。
普利斯見他下拉,很自然的往上提臂抗衡。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喊道:“果然只是有些蠻力,不過反應還挺快。”佛里奧普洛德斯基接著大喝一聲:“脫!”
只聽得咯啦一聲悶想,普利斯發出一慘叫,雙臂無力的垂下來,因為疼痛臉色鐵青,豆大的汗從額冒出。雙臂脫臼的普利斯沒有放棄抵抗,飛起左腳踢向佛里奧普洛德斯基襠部。
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心道:“好家伙,意志力夠強。”腳下向前輕移,避開普利斯的一腳,反出左腳,穿過普利斯胯間,腳尖勾中普利斯右膝窩。普利斯立刻右腿發軟,又被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帶動上身,身體不由自主的撲倒在地上。
兩人你來我往時,鮑勃早退在一邊,此時見普利斯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心里爽透了,盤算著再上去踩上兩腳,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鮑勃身后走來三名身著日耳曼鏈甲的武士。
“老貓,又在欺負小娃娃,太沒勁了你?!弊咴谧钋懊娴奈涫空{侃佛里奧普洛德斯基。
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大笑兩聲,一把將普利斯拎起來,左右兩下,把普利斯的手臂接上,說道:“我是幫你們挑人,這小子底子不錯,好好練練是把好手?!?
“能得到老貓,佛里奧普洛德斯基老先生的認可,看來咱們隊伍又添人才啦!”三名武士一齊笑起來。
說話的武士來到還在活動手臂的普利斯跟前,上下打量,只見這十七歲的小伙子,雖稚氣未脫,經剛過的事,卻依然神閑氣定,不見絲毫窘迫異常,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發生。他順手拿起花名冊,瞄了一眼,喊道:“普利斯。”
“是,先生。”
“我是劍術教官艾德蒙,后面這位是騎術教官吉爾摩,這位是箭術教官賴特?!?
普利斯對三人微微點頭,算是見禮。
艾德蒙繼續說道:“你是今天第一個應征的人,也是唯一個和征兵長官發生沖突的,我們會給你特殊待遇,現在領了名牌,跟著賴特教官去操練場,今天就開始訓練。”
佛里奧普洛德斯基不知從哪里變出一塊小木片扔給普利,上面寫著“城市守衛隊三等兵普利斯”。普利斯接了木片,隨賴特離開,鮑勃見事已辦成,與眾人言語一聲,也回去了。艾德蒙與吉爾摩留下來同佛里奧普洛德斯基小聲討論著,具體談的什么,聲音太小普利斯沒能聽清,只有一聲日瓦車則傳到他耳中。
操練場處在布魯加堡的南面的一片開地上,地勢略低于城堡,普利斯到那里時,已有七八支小隊在進行隊列操練,每列大約有十到十二人,喊著整齊的口號,一步一步前進,然后轉身,再對齊,再向前走。
賴特帶著普利斯來到一支小隊前,這支小隊人數比其隊都少,只有五人,并且這幾人高矮胖瘦,參差不齊。賴特招手叫過來這小隊前的一名胖軍官,年紀大約三十二歲,滿臉的大胡子,讓他看起來顯得更老一些,“安迪,新來的,普利斯,交給你了?!?
胖軍官安迪答應一聲,揮手讓普利斯入隊,安排普利斯站在隊列的最左邊。在他旁邊站著一名精瘦漢子,年紀也只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間,皮膚黝黑,一口白牙,雙目深陷眼窩,卻烔烔有神,見普利過來,咧嘴笑道:“嘿,兄弟,我叫丹尼,你怎么稱呼?”
普利斯答道:“普利斯?!?
“別緊張,我也是新來的,這里的訓練不算什么,昨天我們就在這里走了一天……”
“我沒緊張?!?
“全體注意!向右看齊!”安迪開始發號司令。
接下來的兩個月里,普利斯一行六人一直在做隊列訓練以及一些基本的體能訓練,此時他們的小隊也擴充到十人,艾德蒙所說的特殊待遇卻毫無蹤影。
夏季來臨,南風漸起,??軅兊玫搅藖碜灾Z德從海上發出人員、武器補給,活動漸漸頻繁,布魯加堡的剿匪大隊的任務也越來越繁重,沿海地區,烽煙四起,很多人不得不避入布魯加堡中,城市守衛隊新兵訓練任務也愈加緊迫。
這段時間里,普利斯心中卻時刻在掛念著一人,那人的身影會在任何時間蹦出來,與此同時還有觸摸到的,那讓人面紅心跳的一團溫熱。已經兩個多月沒有見到瑞娜了,普利斯決定找機會去領主府看看。
這一天,新兵隊一百人開始繞城跑,普利斯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在路過城門時溜掉,在城里左躲右蔵,終于來到領主大門口。普利斯正在想著怎么混進去,領主府大門一打兩開,走出一行人來,為首正是安吉麗娜小姐,普利斯急忙找了個墻角躲起來。
安吉麗娜身后跟出一名身材曼妙的少女,只聽她銀鈴般的笑聲傳來,與身邊一名身著華麗銀甲的英俊武士在說笑,這少女不是瑞娜又是誰?那武士目不轉睛的盯著瑞娜的臉,嘴角微微翹起,眼中充滿柔情。兩個人低聲耳語,有說有笑,墻角的普利看在眼中,心似被鐵錘猛擊,既痛又沉,胸悶氣短,一時不知所措,下意識的后退一步,不料卻碰倒豎在墻角的農具。
安吉麗娜扭頭朝聲響望來,普利斯想躲已是不及,只能站出來,卻不知該說什么。安吉麗娜一眼就認出普利斯:“普利斯?你不是在新兵營訓練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就不怕我告訴教官,罰死你?!贝藭r的安吉娜滿面春風,帶著一絲笑意說著,完全不似那天逼問飯錢時的那副冷臉。
普利斯心情很糟,心還在被無形的錘一下一下的敲擊,安吉麗娜的話,略略讓他回神。普利斯的視線越過安吉麗娜的臉,瞄了一眼有些錯鄂和尷尬的瑞娜,馬上又收回來,對安吉麗娜道:“尊敬的安吉麗娜小姐,上次是您替我付的面錢,我一直記著,今天我是來還錢的。”說罷,從兜里掏出12個第納爾。
安吉麗娜從普利斯剛才的那一眼中看出些什么,居然撅起嘴來說道:“怎么只顧著看瑞娜姐,我沒她漂亮嗎?”話一出口,又覺得跟一個小兵說這樣的話有失身份,連忙改口道:“12個第納爾哪夠,還要算上利息!”
“利息?”普利斯撓著頭皮,“要多少利息?”
“一天一第納爾,到今天已經隔了,我算算,哦,38天了,一共是50第納爾。給錢吧。”安吉麗娜伸出小手,找普利斯要錢。
普利斯的薪水一周才150第納爾,兩個月一共才1200多,原打算再存兩個月就差不多夠路費了。安吉麗娜白晰纖細的手指在面前晃著,普利斯掏出錢袋:“尊敬的安吉麗娜小姐,您的美麗無與倫比,只是我與瑞娜相識,所以才多看一眼。這里一共有100第納爾,全都拿去吧。”
安吉麗娜卻又把手收回來,嫣然一笑,俏臉有若桃花,美艷不可方物,這一笑,宛如春波,蕩向普利斯胸口,普利斯的心也跟著輕輕一蕩,適才的痛苦頓時減少一大半。安吉麗娜嬌聲道:“跟你開玩笑呢,我們家才不缺這點錢呢!快回去吧,免得被教官發現,要受罰的。”
普利斯答應一聲,轉身大步離開,他感覺背后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卻不愿回頭印證那是否是心上人的目光。
普利斯漫步來到城門口,隊伍已不知所蹤,普利斯心亂如麻,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遠山發呆。呆滯的眼神還沒保持兩分鐘,屁股就挨了一腳,身后一個渾厚的中年男聲說道:“怎么在這里偷懶!”
普利斯跳起來,大聲叫道:“關你屁事!”再看那人,卻是一位不認識的壯漢。此人身形高出普利斯一頭,濃眉大眼,因為炎熱,脫了上衣,身上遍布刀疤,肌肉條虬柯盤轉,男人的雄壯氣息撲面而來。那人看著憤怒的普利斯,突然笑起來,順手摸摸普利斯的那一頭短發:“小子,遇到挫折了?!?
普利斯身子搖搖晃晃,未置可否,反問道:“先生,我怎樣才能練成您這樣呢?”
那人低頭看看自己,哈哈一笑:“要練成我這樣,你還要多下些苦功夫才行?!?
“先生,我們現在的訓練跟本就不能提升我的力量,再這樣下去太耗時間了?!?
“別著急,訓練是要循序漸進。”
“不,我要練好武藝,越早越好?!?
“哦?為什么這么著急?”
“我想參加剿寇大隊?!?
“剿寇大隊可不是這么好干的,弄不好隨時都會丟了小命的?!?
“先生,您也是當兵的吧,您怕過死嗎?”
“這……”
“先生您能幫幫我嗎?”
那人看著普利斯堅定的眼神,心里十分欣賞他的勇氣膽色,便道:“好,你跟我來!”
普利斯跟著那人走了兩分鐘,來到一扇緊閉的大門前,普利斯抬眼望去,門框上嵌著一面盾,盾上是兩把交叉的長劍。壯漢對普利斯道:“去,把門推開。”普利斯應聲上前,雙手按在門上,輕輕一推,大門文絲未動,普利斯這才知道,壯漢是在有意試他的力量,于是雙腳立定,雙掌按實,抖肩沉背,使出渾身力氣,大門略有一絲松動,普利斯心中大喜,再鼓一口氣,全身都在使勁,額頭上青筋暴起,沉重的大門隨著普利斯推動,緩緩打開。壯漢在后面點點頭,跟著普利斯跨進門去,而后反手一下把門關上,竟顯得毫不費力。
穿過一條陰暗的走廊,前面是艷陽高照的訓練場,剛剛適應黑暗的眼睛,被強光映射,普利斯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耳中聽得場上豈起彼伏的呼喝聲,練習武器擊出時呼呼風聲,棍棒敲擊聲,偶爾還夾雜著擊打在人體上悶悶響聲。
壯漢一入場,邊上坐在涼棚休息的人紛紛戰起來,其中有一小老頭佝僂著背一路小跑過來:“普瑞菲克大人,領主召見您。”
普利斯驚訝而又興奮的看著菲克:“啊!您就是瑞菲克?維吉亞第一勇士,傳說中以一敵百,人稱移動城墻的瑞菲克子爵先生?哇,我打小就聽說了您英勇的故事,您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對了,您怎么會在布魯加堡,是來打??艿膶??”
普利斯一連串的問題,就像炮彈一樣發出,瑞菲克聽著他的話,只是在淡淡的微笑,待普利斯說完,瑞菲克拍拍普利斯的肩膀:“凡事都有可能,也許你將來會更利害,那么從現在開始,就在這里和這些叔叔哥哥們一起學習吧,城市守衛隊那邊我會替你處理的?,F在我要去見領主,你跟著Nothing,”說著指指僂背老人,“他會告訴該怎么做?!?
普利斯不免有此失望。瑞菲克自然一眼就看出來,微笑著安慰道:“沒錯,我確實是這里最強的,可是我并不是最好的導師,Nothing才是這里最好的導師?!?
普利斯想,既然瑞菲克都推崇那什,應當不會太差,現在我要向他學習,若不信任他,反倒顯得我傲慢,到時候他若不真心教我豈不誤了大事?還是先禮貌見過為妙。念及此處,普利斯恭恭敬敬的向僂背老人那什行禮,叫一聲:“那什導師。”
僂背老人用慈祥的目光打量普利斯:“小伙子,希望你在這里刻苦練習,以后在戰場上能好好活下去。”一句再簡單不過的勉勵,在教過無數熱血青年的那什口里說出來,分量甚是沉重,他曾看著他們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練習場神彩飛揚,然后又在一次又一次戰斗中一個接一個的死去。
拉爾恰召見一般都有重要的事情,瑞菲克不敢耽誤,把普利斯交給那什后,趕往領主府。
那什沒有對普利斯作任何測試,直接把他帶到對面邊的一間大廳中。大廳正中是格羅尼亞王的雕像,只見他身披戰甲,一手持弓,一手持斧,腳下踩著敵人頭顱,刻有刀痕的臉,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格羅尼亞王是維吉國的開創者,雕像后面是一副長長的畫卷,它記述著格羅尼亞王的英雄事跡。
順圖看去,時光回到一百年前,格羅尼亞王帶領著山外的維吉亞人,離開極寒的大雪原,翻過高高的科爾瑞斯山脈,穿過烏烏拉山口,沿阿斯盧姆河南下,直到抵達遍布沼澤的曼普拉森林。在格羅尼亞王的帶領下,勤勞、智慧、勇敢、強悍的維吉亞人,先后在這塊森林密布和河流縱橫的土地上建成了庫丹、庫勞等一系列城堡。這片廣袤的土地上,總有捕不完的獵物,春天冰雪消融,黑土地上燕麥瘋長,維吉亞人在為他們新的家園歡呼。然而,斯瓦迪亞人并不愿意接受這些外來者,他們很快組成一支兩萬人的大軍,從卡拉德帝國最大的軍基地德赫瑞姆出發,沿奧穆爾走廊一路西進,渡過阿斯盧姆河的東部支流桑內斯河,開始攻擊位兩河交匯口的維吉亞國都庫勞城。此時格羅尼亞王正在西海岸興建國家的第三座大城,日瓦車則城。聞聽敵迅的格羅尼亞王,只帶十幾名護衛星夜兼程趕往庫勞。當格羅尼亞的大旗出現在庫勞城外的山頭時,城里響起了震天動地的歡呼聲,連繼攻城數日,早已疲憊至極的卡拉德軍誤以為是維吉亞大軍馳援,竟然驚荒潰逃,爭橋奪道,自相踐踏,死傷無數。格羅尼亞王率眾追擊,一直殺出奧穆爾走廊,兩萬敵軍到最后只有不到兩千人回去。格羅尼亞王便在奧穆爾走廊興建了王國的第四大城,日瓦丁城,并以此地為都,守衛著維吉亞的東大門,而在維吉亞人眼里,他守衛的是維吉亞的和平與安寧。
故事在普利斯耳中聽過不下百遍,他幾乎可以背誦每一個細節,只是在他印像中,他的養母,麗莎似乎從沒提起過這個故事,甚至不愿聽這個故事,哪一個游吟詩人只要敢發出關于這個故事中的某個音節,詩人馬上就會被轟出酒館。
“現在你要對維吉亞國的開創者,偉大的格羅尼亞王起誓?!蹦鞘驳脑挻驍嗔似绽沟幕貞洠尤霋呖荜犨€有一個重要的儀式,面對雕像,維吉亞人心中的神,說出最莊重的誓言:“我發誓,我將效忠于我偉大的祖先,偉大的格羅尼亞王,保衛維吉亞的土地,攻擊維吉亞的敵人,不畏懼,不退縮,忠誠戰友,友愛同胞,保護弱小,征討暴烈,平息戰火,守衛和平,自此時起,我將永世為維吉亞效力,至死不渝,若有違此誓,愿為科爾瑞斯山之石,受千萬年苦難,直至化為粉末!”儀式很簡單,按住跳動的左胸,讓誓言刻入內心深處。
“普利斯,請記住,掃寇隊的職責是對付一切維吉亞的敵人,我們目前的任務是消滅掉滲入進我國海岸線諾德???,我們的行動方法包括強攻、伏擊、滲透、刺殺、破壞,我要求隊員們能夠有不畏一切的勇氣、高超的搏斗技巧、超強的潛伏能力、明辨時機的才智、恪守紀律的信念……最重要的是,我們不能只懂得殺戮,要懂得憐憫、寬恕和愛?!?
“愛?”普利斯一頭霧水,“連自己的敵人也要愛么?”
“對!愛你的敵人!因為敵人越強大,你才會更強大,環境越困難,你才會更堅強,你遇上的所有敵人、你受過的所有苦難,都是為你而生,你要毫不畏懼,勇往直前,打敗它,戰勝它,成就你!”
“哦哦,我好像懂了,那么我現在該怎么做呢?”
那什凝視著墻壁上的畫卷,神色凝重的說道:“五十年前,日瓦車則保衛戰,我們擊敗了殘暴的海瑞布雷克斯,挫敗了諾德人妄圖侵占整個大陸的陰謀,維吉亞也經受重創,五十年過去了,海瑞布雷克斯的子孫們依然不肯善罷甘休,他們十分卑鄙的派遣那些骯臟的海盜潛入維吉亞,這些人是我們掃寇隊絕不能容忍的人,他們不是戰士,是懦夫,他們只懂得搶劫平民,欺負女人和小孩。不管是誰,只要與海寇有關系,必須死,這就是掃寇隊的法則。”普利斯從那什的眼神中看到一團怒火,原本帶著慈祥之意的臉,因仇恨而變得有些扭曲。普利斯感覺背脊發涼,一股冷汗滲了出來,伸手按按包著傭兵徽章的衣襟,擔心它鼓出來,被人發覺。
沒等那什念叨完,普利斯忍不住接過話茬:“尊敬的生先,我想知道,怎樣才能讓??芩廊?,你能教我這個嗎?”
那什道:“你想學武,這很好,但是想成為真正的掃寇隊成員,你還要經受考驗?!?
“什么樣的考驗?”普利斯問道。
“等考驗到來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
“現在我該怎么做?”普利斯又問道。
“你似乎已出經迫不及待了,那好,我這就給你理定一個訓練計劃?!闭f罷,那什從大廳左側一張桌子上取了紙筆,開始書寫。普利斯湊過去看著那什寫。
不一會兒功夫,那什寫好了,將那頁紙交給普利斯,說道:“你現在要做和只有兩件事,第一提升體能,第二提高敏捷度,你自己按著紙上的計劃訓練,動作要領不懂的可以來問我,也可以問其它人,記著,我會每周測試一次,連續三周不合格,你將離開這里。明白了嗎?”
普利斯拿著計劃書呆滯的點點頭。那什道:“那就去練吧。我會一直在這大廳里的。”普利斯來到操場,感到有些茫然,但手中總算是有個計劃,勉強知道第一步該怎么做,俯臥撐,引體向上,負重……
時間過了兩周,普利斯順利的通過了前兩次測試,兩周里瑞菲克卻再沒有出現過,普利斯試圖打聽瑞菲克的消息,其他隊員卻只給他一諱莫如深的笑容。越是如此,年輕人的天生的好奇心,讓普利斯想要知道結果的意念愈加強烈。
第三周的最后一個晚上,普利斯成功的閃過了同時扔過來的十五枚石頭,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趁著月色,哼著歌兒去換哨,路上卻隱約聽到屋子里有人在商議著什么,普利斯湊過去側耳細聽,卻只聽到:“瑞菲克……凌晨出發……遭到攻擊……會合……撤退……”普利斯當下打定主意,凌晨時份,正好下哨后混進出動的隊伍中。主意打定,普利斯在哨崗上一直留意著,到月落西山時,果然有一隊人馬出來,約摸有二十來人,黑衣黑袍,負弓挎刀。普利斯早有準備,從墻角處牽出一匹馬來,自己換上一身夜行衣——這都是偷來的,跟在黑衣騎士隊的后面,與最后一人只相隔半個馬身的距離。
一行人到城門下對過暗語,打馬出城,直奔向西方海線而去,急馳的騎手們完全沒想到會有人混進隊中。行至天明,已接近海岸線,隊伍折轉向北。就在轉彎的時候,普利斯減慢馬速,悄悄脫離的隊伍。先前在黑暗中,聽到他們偶爾的交淡中聽到的全是關于光明教會的事,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待天亮時普利斯才看清他們黑袍上紋著的火焰,才知道真是搞錯了。
普利斯原想跟上去探個究竟,又擔心被發現后遭至對方殺人滅口,自己雖然練了不少時間了,但還沒一點實戰經驗,更從來沒殺過人,對付二十名騎手,信心尚有些不足。眼見那隊人馬越跑越遠,普利斯覺得還是回城報告那什為好,即刻清查,或許能知道哪些人投靠了光明教。念及此處,普利斯撥馬回奔。
急急忙忙跑了一個半小時,普利斯感覺總在幾個山谷中左轉右轉,始終找不到來回去的路,周圍更是荒無人煙。這個時候,肚子也鬧起意見來,抓心撓肺的普利斯眉頭緊鎖,騎著馬滴溜亂轉。忽然聽得一聲呼嘯,一支根短標槍直沖普利斯后腦勺來,普利斯一個閃身躲開,回頭看,背后陡坡上卻不知何時站著十幾名???。
普利斯心中窩火,大罵道:“狗娘養的,怎敢在背后偷襲你爺爺!快給我下來受死!”這句罵人的話是普利斯在酒館學來的,在街上打架時也經常用到,故而此處順口就來了。坡上??苣穆牭眠@一罵,氣得哇哇大叫,手腳亂舞,一個個滑下來,要取普利斯性命。普利斯一看,形勢不妙,催馬就跑,留下一群??茉诤竺媪R爹罵娘。
馬蹄在地面上留下一陣青煙,穿過兩三個谷口,普利斯自覺跑得夠遠了,才放下馬速,因剛才罵得痛快,出了一口氣,心情好了許多,抬頭仔細看這山谷,兩面俱是懸崖,崖上生些細草小樹,崖腳盡堆著些跌落的亂碎石,崖間一條小道蜿蜒前伸,也不知通往何處,清晨的霧氣尚全消,隨海風一陣陣飄來,谷前的道路亦時隱時現。越往前走,前面的路越窄,慢慢的收緊,像山體張開的一張嘴,隨時把里面的東西吞掉,山谷里濕氣更漸侵人,一線天光之下,毫無生氣的谷底變得陰森起來。
普利斯有點緊張,但現在回頭又擔心會遇上那伙海寇,前顧后盼一會兒,普利斯干脆把牙一咬:“管他娘的,有怪殺怪,殺不過大不了被吃掉!”主意打定,雙腿一夾馬肚,望前趕去。
普利斯壯膽前行,卻不知這山谷是個什么地方。山谷里的人對普利斯的一舉一動卻是了如指掌,崖上哨探早己將他的行蹤稟報上去。那谷主發下話來:“敢獨闖我鬼谷的人,興許還有點來頭,給我看好,在鬼門關口捉活的進來?!彼^鬼門關,實際是這山谷的極窄處,一個五六米長的山洞,僅容一人通過,洞前極為寬闊,出口處地面比洞口低了半米,故而谷中人便利用地形,在此布下機關,伏下兵眾,只要有人闖入,必擒之。
且說普利斯渾然不知,只以為山路已到盡頭,姑且前去觀望觀望,豈知出得洞來,尚未站穩,一張大網便從頭上罩來。普利斯反應過來,想要掙脫,卻已經被腳下的套索捆了雙腳,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谷主很快在他的大殿中接見了這位不速之客。普利斯被兩個壯漢押著,面前的谷主看樣子大約三十來歲,戴著一頂牛角盔,長長的胡子在結成兩小辮,一身軟鏈甲配上幾塊皮墊,很典型的諾德人裝扮,雖然臉皮粗糙,但眉宇之間透著一股英氣,不似其他諾德??芊攀幹杏謳е还缮窔?。
“掃寇隊的人?不錯,果然夠膽色,敢一個人闖進來。來,給我說說你們的行動計劃?!?
普利斯心中暗罵,口里說道:“沒有計劃,沒有行動?!?
谷主皺皺眉頭,用失望的口吻說道:“我以為我們還有合作的空間,但你似乎并不想合作啊?!?
“我不過是走錯路,被無辜綁到這里來。能和你合作什么?”
“既然是無關人員,拉到外面去,把頭蓋骨揭下,正好一會來客人,還缺個碗。”谷主也不再多問,直接下達處死的命令。普利斯感到頭皮發麻,沒想到稀里糊涂就要死在這里。
兩名??芡现绽钩鰜?,普利斯猛然掙脫,拼命的往外跑,可這是一個盆地,四面皆是高山,分不出哪里才是出口。該往哪個方向跑?這略一遲疑,一名??茏妨松蟻恚苯訏喔闩?,普利斯左閃右避,讓開斧鋒,又險遭小飛斧擊中,險像環生,??芫蹟n過來,圍成一圈看熱鬧。那海寇見頭幾下沒能擊中,便盯著普利斯,緩緩的移動,似乎想要看破普利斯下步會往哪里閃躲,普利斯雙手被縛,沒有辦法,只能緊盯著那海寇,隨著他緩緩移動。就在兩人屏氣對峙時,那??芡蝗淮蠛鹨宦?,右手大斧大斜角朝普利斯雙肩劈來,普利斯反應極快,算準那斧頭的軌跡,一個后仰躲開,剛要直起身時,那??芨右呀浵碌綐O限,他的身體也隨斧頭一個旋轉,背朝普利斯直接撞來。
普利斯心知若被這渾身包鐵的龐然大物撞上,恐怕兇多吉少,就著身勢,左腳用力蹬地,往右躍出,不料那??苡沂种械母颖凰屯咸?,正好擋住普利斯的出路,接著斧身一翻,身體亦一百八十度回轉,斧鋒直逼普利斯脖子。普利斯見前路被擋死,急欲回身,無奈騰起的身子怎么也扭不過來,眼見斧頭就要削在脖子上,馬上便要身首異處,心中悲涼,竟閉上眼睛等著斧頭來削。
但是那海寇的斧頭沒能削到普利斯的脖子,就在斧鋒離皮只有一指距離時,人群中伸出一根烏木棍,輕輕一撩,竟然就近看似沉重、迅猛的黑鐵斧頭磕開,沒能傷到普利斯半根汗毛。普利斯斜眼望去,出棍救他的人卻正是日瓦車則的獄友魯達夫。此時魯達夫還是那一副裝扮,面帶微笑,總是怡然自得的樣子。
海寇斧子被磕飛,自然不能放過這個多事的人,正要瞪大眼睛,開口辱罵,魯達夫身邊的另一名大胡子海寇及時制止了他。魯達夫身后還站著一名身著黑袍的白胡子老人,有三四名黑甲武護在他身邊。魯達夫回轉身去,躬身道:“樞密大人,這位小兄弟是我的一個朋友,剛才見他命懸一線,所以才貿然出手。”
黑袍老者板著臉,道:“右使數年來在大陸上感化教眾,朋友自然多,只是出手一定要拿捏好分寸,以免傷了兩家和氣?!濒斶_夫點頭稱是,回過身來,對??軅兊溃骸案魑恍值?,不知我這位朋友哪里錯了?”
眾海寇只道是谷主的命令,魯達夫拉過普利斯,道:“那好吧,我去給他向谷主討個人情,望各位手下留情?!币院?軅兊钠?,有人出手阻止他們殺人,是絕不會依的,但適才魯達夫身邊那位大胡子的示意卻讓眾人不敢生事。那大胡子海寇是什么人?
這谷中除谷主外尚有三名主事官,一人負責谷內大小事務,如錢糧崗哨人事安排,一人負責谷外事務,如劫掠運輸,一人負責督查及接洽各方,這大胡子便是負責督查接洽之職。
魯達夫給普利其松了綁,在眾人的注視下,隨著黑袍老者又進了谷主大廳。谷主已安排人事接待黑袍老者的到來,當看到普利斯走進來時略略有些驚訝。很快眾人落座,普利斯沒有座位,與黑甲武士站在一起,立在魯達夫與黑袍老者身后。
兩方人先是寒喧一會兒,而后谷主岡定·格尼桑問起普利斯的情況,魯達夫略略說明了和普利斯是如何認識,如何在日瓦車則一起戰斗,他母親是如何被維吉亞軍所害,現在又如何仇恨維吉亞。
問及普利斯的身上的衣服時,普利斯道:“我因為出不起一碗面錢,被迫加入布魯加城市守衛隊,籌畫幾個月,昨晚偷了這身衣服,才得逃脫,不料又被抓到這里來了。”傍白的話說了不少,黑袍老者扭轉了話題:“岡定爵士,我們現在是否應當詳細討論一下合作的計劃?”
格尼桑清清嗓門,對手下人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與樞密教使有要事商談。”那樞密教使亦對身后的人道:“你們也先出去吧?!焙诩孜涫考捌绽挂恍腥耍喑隽斯戎鞔髲d,廳中只剩四人密談。
大廳外,聚集了不少海寇,或坐或站,圍在一起議論著。五名黑甲武士立于門外,卻默不作聲,普利斯覺得無聊,便靠向??軅?,聽聽他們在聊什么。
那群海寇倒也大方,剛才要打殺的敵人,現在卻和他勾肩搭背?!昂?,小子,你和那黑袍胡子怪很熟啊,他們是什么人?”
“你們的客人,你們自己都不知道?普利斯反問道。
那群海寇很不滿意普利斯的回答,吵吵道:“知道還要問你呢!”
“他們都是光明教的頭領,估計這次找你們谷主是有大事要商議呢?!?
海寇們紛紛猜測:“大事,會是什么事呢?”
普利斯道:“你們傭兵團,最大的事是什么?不就是打仗嘛?!?
“對呀,我們過來就是為了戰斗,消滅維吉亞的?!薄熬S吉亞那些領主追得我們好苦,是該找機會報復一下?!薄疤貏e那個拉爾恰,專找我們麻煩!”“要打第一個打布魯加堡。”“對,血洗布魯加!”“血洗布魯加,血洗布魯加?!?
“血洗布魯加。”普利斯也跟著喊起來。心中想著布魯加被攻下的畫面,火光沖天,尸橫遍野,瑞娜!她怎么辦?還有那可人的安吉麗娜,也舍不忍心看著她死,那什,這老頭能跑掉嗎?如果這群海寇真要攻擊布魯加,我得想辦法通知他們,早做準備才是,問題是現在怎么逃出去呢?跟著魯達夫,但萬一出谷后他不讓我離開怎么辦,我又打不過他,如果不跟他走,這山谷到處是哨卡,怎樣才能悄悄逃出去呢?普利斯左思右想,想不出一個良策,只好伙跟著眾海寇起哄,走一步看一步了。
谷主廳中,光明教樞密使首先發話:“尊敬的岡定·格尼桑爵士,我們與您的伯父拉格納王的約定,想必您已知曉,我們來主要是和您商議一下具體的行動計劃,分配任務,做好協調配合?!?
“是的,是的,伯父已經派跟我詳細的說明了我們雙方的戰略計劃。不過現在的形勢并不太樂觀,我的人分散在日瓦車則與布魯加堡之間的山地里,要集合行動,很不方便。而拉爾恰的人似乎發覺了什么,一直盯著我們。日瓦車則那邊,幾個月前你們組織的那次暴動也引起了馬利加的高度警惕,他現已經加強了防備,恐怕也很難輕易得手啊。”格尼桑不無擔憂的說道。
光明教樞密使擺擺手,說道:“爵士不必擔心。目前我們的主力已經在盧瓦爾附近集結,眼前的障礙只是布魯加堡?!?
格尼桑贊同道:“的確,布魯加堡實很重要。我祖父當年正是因為布魯加堡被維吉亞人偷襲,才導致了日瓦車則圍城戰的失利。那么你們有什么主意?”
光明教樞密使微微笑道:“這一次,我們也要偷襲布魯加堡。”
“據我的線報,布魯加堡現在有重兵把守,特別是拉爾恰這個老頭子,不好對付呀!”
樞密使得意的笑起來:“爵士,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拉爾恰不好對付,但是他的那位國王卻很好對付。”
格尼桑覺得樞密使在嘲笑自己,但又不好發作,只得問一句:“這話怎么講?”
樞密使接著說道:“這位亞羅格爾克國王疑心甚重,他對自己手下的每一位領主都不放心,何況這種聲望高,能打仗,又擁有重兵的領主,只要有人稍稍在背后挑動一下,拉爾恰就會被逼著走向滅亡。當然啦,如果他不想死,就只能放棄他的誓言,效忠其他國王了?!?
格尼桑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這種計策……如果我們擁有這樣三四位善于用兵的領主,助我諾德一統大陸,興許卡拉迪亞以后就不會有戰爭了?!?
“戰爭并非是因為存在國家的多少,而是因為人的貪婪。只有剔除了人性的貪婪,卡拉迪亞才會和平。”魯達夫突然站起來說道。
“這是貴教的教義吧?既然你們不貪圖什么,為何又卷入到戰爭中來?”格尼桑問道。
樞密使招手讓魯達夫坐下:“爵士,請原諒,這位虔誠的信徒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宣傳教義??瓤?,我們確實不貪圖什么,但是眼見世人陷于黑暗困苦之中,不得光明,我們的神讓我們來,只是想帶給他們一些光明?!?
“哦哦,是的,神的旨意。那么神打算如何攻下布魯加堡?”格尼桑又問道。
“三天時間,三天后我們會將拉爾恰和他的大隊人馬調離布魯加堡,那時只要您能及時集合人馬,布魯加堡便唾手可得,屆時,您就是諾德的第一功臣?!睒忻苁剐判臐M滿的說道。
“你們誰能調動拉爾恰?”
“請原諒,爵士,現在還不能透露給您。您只要在三天后攻擊布魯加堡就對了。”
格尼桑見光明教的人不愿透露,心里很不高興,但想到諾德第一功臣的名聲,又覺得心中有些蕩漾,或許這一仗便是自己走向國王寶座最重要的一步,便按下少許的惱怒,對樞密使道:“只要你們的計劃能實施成功,我必會攻下布魯加堡,哼哼,我已經盯住它很久了。”
“那好,三天后,我們在布魯加領主大廳一起慶功?!?
“樞密使大人,我還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在你們之前闖進來的那小子是你們的人嗎?”
“護法,他是我們的信徒嗎?”
魯達夫答道:“不是信徒,不過是我的一個朋友?!?
格尼桑道:“那么他不能離開山谷。”
“為什么?”魯達夫問道。
“山谷是我們的隱身之地,不能讓任何外人知道。”
“如果他是光明神教的信徒呢?”
“那他就是你們的人,我當然不會為難你們?!?
魯達夫聽到這里,來到廳外,沖普利斯大喊道:“普利斯,你過來?!贝绽箒淼礁?,魯達夫問道:“你愿意加入光明神教嗎?”
普利斯一頭霧水,心想這光明神教以前聽都沒聽過,不知道是哪一家的邪教,卡拉迪亞人都信萬物有靈,我若加入光明教,以后不就成了異教徒了嗎?最終普利斯搖搖頭道:“不,我不信?!?
魯達夫臉色微變,扭頭走開了。格尼桑走出來,招呼過來一名老??埽骸吧瘾F喂食了嗎?”
老??芑氐溃骸斑€沒有,這幾天它有些狂暴,不愿有人走近?!?
格尼桑道:“嗯,很好,今天就讓這位叫普利斯的小勇士給他送食去?!?
老海寇看了普利斯一眼,道:“可是……”
“可是什么,我的話聽不懂嗎?”格尼桑粗暴的打斷了老海寇的話,老??苻D過身對普利斯道:“走吧。”
普利斯突然打個激靈:喂神獸,他這是送我去給神獸吃?但轉念一想,猛獸一般都會關在偏僻的地方,和這老頭一起走,沒準能找到一個逃走的機會,不如現在跟他過去,瞅準機會逃回布魯加,提醒拉爾恰領主防范一下海寇,或者直接帶人來這里,徹底剿滅這些海寇。
老??苡执叽僖宦暎骸白甙??!?
普利斯便不再多想,大步跟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