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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無言相對
生活中的某些時刻,或許并不需要語言,從動物的本能來說,這些聲音只是為了引起異性的關注,有動作就足夠了。
碧秋跳著跑過來一把挽住Eric的手臂,將頭放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身高恰好到Eric的肩膀,所以這個將頭傾側的動作顯得十分合拍,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回來,碧秋說。
Eric不作聲,他用眼神回答了一切,他側頭看了一眼碧秋,溫暖……這眼神,看著就溫暖。碧秋說。
六月天的溫暖是否會過熱?Cathy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碧秋抬起頭,又跑過去一把扣住Cathy的臂彎,說,媽咪,就是溫暖嘛。
Cathy扶了一下碧秋的頭發說,好,溫暖。說著看了一眼Eric,眼神中沒有任何語態,就像是一潭水沒有風吹的皺紋。
Eric心里就痛,或許這潭水中該有石頭投進去,激起波瀾的,Eric想。
沒有想到碧秋非常突兀,但是非常直接地說,你們是否該握手言和一下呢?說著她拿起Cathy的手,Eric機械的伸出手握了一下,手的溫度正好合適,不冷不熱。這讓Eric更為不適應,莫非是自己忘記了,Cathy的小手應該是溫熱的,一旦被Eric握住,就是冒汗,溫熱,有些濕濕的。可是這一刻,沒有,不冷不熱,很干。
碧秋將Cathy的手收了回來,大聲說,該干活了,今天是總裁上任之后第一天正式上班,不是嗎?她的聲音大得有些咋咋呼呼。
Eric就走向辦公桌,Cathy走向總裁室,碧秋在Eric對面的辦公桌坐下,她大大咧咧,以至于椅子推開的時候發出了很大的響聲,碧秋說,哈哈,沒有想到,椅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也很好聽呢?就像是一首歌曲,你知道嗎?莫扎特小時候就是從火車撞擊鐵軌的聲音中得到了音樂的靈感。
Eric就笑了,眼睛彎彎的,碧秋說,這就是了,你笑起來很好看呢。
然后她就用手撐著下巴,說,我爸爸呢不會來Coconel上班的,我媽咪今后將天天和我們在一起,是不是很好啊?
Eric不說話,碧秋就接著說,我想這是頂好的呢,我喜歡媽媽,我也喜歡你,有你們兩個人陪著我,我感覺工作真是太幸福了。
Eric又笑了,眼睛再次彎彎的。
碧秋說,不要再施展你的迷魂大法了,你不知道你笑起來很迷人的嗎?不允許你拿這樣的眼神看其他女孩子哦。碧秋天真地說。
一個員工走了進來對碧秋說,碧秋,我的業績,這個月做了40萬?
碧秋一下子從位子上蹦起來,說,真的嗎?Lisa?真是為你高興,這么說,你將是第一個成為Coconel股東的人了哎。
Lisa瞪大了眼睛說,碧秋,這是真的嗎?就一個月你真的愿意為我開一個Coconel的店嗎?
碧秋說,當然了,我們拉鉤。碧秋說著伸出小手指,Lisa有些猶豫,碧秋就拉起她的右手,將小手指勾上,然后又用大手指蓋了章,然后說,拉鉤蓋章了,成交。
Lisa驚叫著跑出了辦公室,Cathy站在玻璃窗前,她在辦公室里看到了這一切,她笑著……當然,她的眼光多數是落在了Eric的身上。或許,我該和他談一談,Cathy想。
Eric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他看了一眼,回復了一條然后就將這條短信刪除了。
碧秋的大眼睛撲閃撲閃了兩下,沖著Eric嘻嘻一笑,說,哎呀,看來今天晚上你無福消受美人恩了,我煲好了湯呢。
Eric就抬起頭笑,嘟嘟,短信又來了一條,Eric再次看了,沒有回復。同樣刪除了短信。
碧秋說,讓我猜猜這是誰發給你的短信?
Eric又笑。
碧秋說,是俞虹凝的……
Eric搖頭。
碧秋又說,是Jennifer的?
Eric還是搖頭。
碧秋說,不會是你又有了新的相好吧,說著嘟起嘴。
Eric心里忽然痛了起來,碧秋愛他,毋庸置疑,這個聰明的女孩子從讓他和Cathy握手的那一刻起就暴露了所有的信息,如她一般的冰心玲瓏,她定然知道是Cathy,可是她沒有表露出半點的哀愁,不過,從椅子的音樂,到她大大咧咧的故意,這一切將她的秘密暴露得絲毫不成秘密。他真想摸著她的頭,溫聲說,好碧秋,別難過,我很心疼呢。
Eric五點半準時走出了辦公室,半個小時前Cathy已經離開,這個地方他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X-man。
Cathy坐在一個角落里,這個座位是她和Eric決裂的那一天與陳墨一起坐的,通常他們以前會和謝幕坐在窗戶旁,Eric忽然想,生活真是奇怪,分明是好好的兩個人,一般無二地來到X-man,可是換了一個座位,卻是完全不同的含意,完全不同的心境;這就像在他的生活中真實發生著的一切,從前他坐在獨立辦公室,Cathy坐在門外;現在Cathy坐在獨立的總裁室里,而他坐在門外。
這種輪換經常發生著,就像我們從來不曾認為自己的蒼老,或者是身材的走形,只有經年未見的朋友,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并且大聲驚呼,Eric,你老了許多?!或者說,Eric,你發福了。呵呵,可不是嗎?如果我們真的可以察覺,那,時間可真是無能。
Eric在Cathy的對面坐下來,白蘭地,Eric對waitress說。
你不喝白蘭地的。
我在英國的時候喜歡喝。
可是,這是在國內……
是的,可是一切都變了。
我們似乎不會吵架。Cathy忽然很冷靜。
Eric又是感覺到痛,他很想吵架,或許吵架才是可以給壓開解的方法,可是Cathy偏偏如此冷靜,這個冷靜讓人感覺到冷,是的,非常冷,在六月底的BJ,這是不應該有的感覺。可是真冷,Eric想著打了一個冷顫。
Cathy看了他一眼,眼神在問,冷?
Eric說,所以,我要喝白蘭地……
Cathy是,哦。那就喝吧。
Eric突然笑了起來,他今天時常笑,對著Cathy笑,對著碧秋笑,現在他是對著自己笑,笑得身心在惆悵,于是他就在惆悵中喝著酒,牙齒依然打顫。
或許,這一切只是一個錯誤,Cathy說。
錯誤?是嗎?可是……這也是我種下的錯誤。
嗯,是吧。那你準備如何?
或許,我需要再次離開……或許回到英國,或許去旅行,或許,我也不知道。
我需要你……
Eric喝多了酒,感覺有些回暖了,牙齒打顫輕了下來。
是嗎?
是的,你知道,這一切是你和碧秋的杰作。
哦……語氣中有些深深的失望,原來如此。
是啊,原來如此,不然你想如何?
我以為你……Eric盯著Cathy的眼睛說,以為你還愛著我……
Cathy手一抖將桌子上的水杯打翻了,水流得到處都是。
Eric又笑了,呵呵……你是怕,還愛著我。
Eric,Cathy喊了他一聲,幽幽地說,我現在很幸福。
幸福啊,就像是春天的花兒開放,我知道,可是春天過去了,馬上就到了秋天……
秋天也有秋天的花兒,不是嗎?就像是秋海棠,垂葉搖曳。
是的,冬天也有,就像是雪地里的臘梅。Eric突然說。
我需要你的幫助,Cathy繼續說。
嗯,我會考慮的。
你不能這樣沉淪下去。
沉淪?!Eric一驚,我沉淪嗎?或許我一直如此呢。
我的印象中的Eric總是神采飛揚呢。
哦,那是過去了,或許是去年的冬天,冰雪滿天,臘梅飛舞,你還記得嗎??可是……現在是夏天了。
那,或許那個冬天不會再來了呢?
那,或許我還會沉淪……Eric模仿著Cathy的口吻說。
你要我怎么樣?
不知道,就是……心痛……呼啦啦的痛,像是冬天的雪地里被風凍傷了心,不過,這不重要……你幸福……就好,來為幸福干杯。
Cathy端起酒杯,一聲幽然的長嘆在玻璃杯清脆的碰撞中散發出來,穿透了空間的序幕,一個明眸皓齒的臉出現在了眼前。嗨,Eric……
嗨,Eric舉起杯示意,念青……
我叫李念青,李念青十分坦然地伸出手。Cathy看了一眼Eric,眼神一閃,十分親切地握住李念青的手說,我是Cathy,Eric的同事。
Eric說,準確地說,是我的老板。
李念青微微一笑,說,我真是慚愧,現在國內的老板都是這么青春靚麗的嗎?
Cathy說,哪里,這一切都是Eric的杰作。Eric喝了一大口酒,這一切都是Eric的杰作,嗨,這話非常耳熟能詳,這種語氣語態就像是一個不居功的上司,或者一個晚輩犯了錯誤,長輩又不忍呵責的嗔怪,甚或是,自家的孩子聰明,被同儕夸贊自己教子有方的謙遜。
李念青說,我那里還有朋友,不好意思,先招呼一下。
Eric隨著李念青的手指方向看過去,李秉正正坐在窗前,對面是一個熟悉的身形,Eric的胸口像是遭到鐘錘,他的眼睛忽然就潮濕了。凍傷了心,復遭鐘錘,是否會受些內傷呢?Eric自嘲想。
Jennifer和李秉正隔空舉杯向Eric示意,Eric也舉杯回敬。
Cathy坐在對面看著一切,小口抿了一口酒,笑了。
你們許久未見了?
是的,兩個月,或許該說是68天。呵呵。Eric喝了一口酒。
度日如年的滋味如何?
不好,像是受了內傷,Eric撫心效顰。你呢?你感覺如何?他接著問。
或許,我感覺很好。Cathy的話像是有些試探。哈,哈,Cathy干笑了兩聲,喝了一大口酒,嗆住了咳嗽。
Eric就笑,哈哈,我說了,不能喝別喝。
Cathy也笑,我就喝,就喝,你管我。
Eric開心的暢懷大笑,是了,是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Cathy輕嗔淺笑,兩朵緋云悄然爬上臉頰,是嗎?或許,我該喝的更暢快一些。
那就干杯,Eric大聲說。
干杯。酒杯清脆,三雙眼睛再次轉了過來,Eric看不到對面的眼神,不過,他知道,那些眼神里有關切,只是,那是李念青的眼。他從來看不到Jennifer的感情,或許,她并沒有感情,或者說,她的感情現在并不屬于他,而是Ken或者李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