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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日帝對東北朝鮮族人民的統治方針

第一節 日俄戰爭后日帝入侵延邊地區

明治維新后,“不甘處島國之境”的日本,為了“布國威于四方”,制定大陸政策,把對外侵略矛頭首先指向朝鮮半島和我國東北。1905年簽訂日俄“樸茨茅斯和約”和日朝“乙巳保護條約”,為實現大陸政策邁出了重大一步。日本把大連看成侵略東北的“前門”,把延邊看成“后門”,從此延邊成為日本實現大陸政策的重要一環。

一 日本大陸政策與強占我國東北計劃

1905年日俄戰爭結束,日本通過“樸茨茅斯和約”把南滿地區變為自己的勢力范圍。同年日本又通過“乙巳保護條約”牢牢控制朝鮮,并借口所謂“間島問題”,又插足延邊地區,造成以大連和延邊為前、后門,雙管齊下,逐步吞食中國東北的局面。其實,這是日本自明治維新以來推行的“大陸政策”的重要步驟。

“大陸政策”是日本長期推行的一項基本國策,其形成可追溯到日本的封建幕府時代。幕府時期日本是封建軍國主義國家,武士領主掌握著國家政權。16世紀后期“織豐時代”大封建領主豐臣秀吉統一日本后,開始推行向亞洲大陸進行侵略擴張的政策。他計劃以朝鮮為跳板,征服中國,進而占領印度,在亞洲建立一個“東洋大帝國”。為此,于1592年和1597年兩次發動大規模的侵朝戰爭,并狂妄地發布命令,要把日本的都城遷往中國的北京。但豐臣秀吉的侵略軍在朝中軍隊的打擊下,陷入進退維谷的困境。1598年,豐臣秀吉憂郁而死,其侵略計劃亦告失敗。雖然如此,豐臣秀吉的侵略思想卻在日本留下很深的影響。江戶時代,日本實行閉關自守的“鎖國政策”。19世紀中葉,歐美資本主義東漸,美國人佩里率艦隊叩開了日本的大門,迫使日本簽訂了不平等的《神奈川條約》。此后,英、俄、荷蘭等國接踵而至,與日本簽訂了同樣性質的條約。日本開始步中國后塵,淪為列強的半殖民地。

然而,面對民族危機,日本的一些思想家們卻提不出正確的主張,反而鼓吹向海外擴張,侵略朝鮮和中國等地,以此來補償由于西方資本主義的入侵而遭到的損失。被明治維新的改革派武士奉為師表的吉田松陰就是他們中的典型。他建議說:“現在要加緊進行軍備,一旦軍艦大炮稍微充實,便可開拓蝦夷(指北海道——著者),封立諸侯,乘勢奪取堪察加、鄂霍次克海,曉諭琉球……責難朝鮮,使之納幣進貢,一如古時強盛之時。北則割據中國東北的領土,南則掠奪中國臺灣及菲律賓群島。”《吉田松陰全集》第一卷,《幽囚錄》,轉引自井上清《日本軍國主義》中譯本,第2冊,商務印書館1985年版,第7頁。他還說:“我與俄、美媾和,既成定局,不可由我方決然背約,以失信于夷狄。但……在此期間養蓄國力,割據易取之朝鮮、滿洲和中國,在貿易上失于俄、美者,應以土地由朝鮮和滿洲補償之。”《吉田松陰全集》第八卷,轉引自井上清《日本軍國主義》中譯本,第2冊,第7頁。吉田松陰通過教育,還把他的上述思想傳播給高杉晉作、木戶孝允、山縣有朋等人;通過他們變成明治政府對外政策的指導思想。

自1868年開始的日本明治維新,是一次不徹底的資產階級革命運動。由于大量封建主義勢力的殘留,以及資本主義發展的不充分,明治政權成為極富侵略性的天皇制軍國主義政權。1868年天皇下達詔書,聲稱要“開拓萬里之波濤,布國威于四方”。為此,明治政府建立后不久即著手建立天皇直接操縱的軍隊。1873年頒布《征兵法》,建立了天皇制的常備軍制度。1875年,實行軍部大臣武官專任制。1878年,撤銷陸軍省參謀局,設立直屬天皇的參謀本部。參謀本部不受政府的統轄,是獨立于政府的掌管用兵作戰的軍令機關。凡屬軍令事宜,皆由參謀本部長策劃,最后由天皇裁可,不必經過政府審議。參謀本部長甚至可將已決定的軍令、事項,下達給政府中的陸軍卿去執行。參謀本部的成立標志著明治維新后的日本已走上軍國主義的道路。1888年,又成立了海軍參謀本部,后改為軍令部,海軍軍令事宜也從政府中獨立出來。1890年頒布了《大日本帝國憲法》,規定:陸海軍由天皇統帥;陸軍參謀本部和海軍軍令部,作為天皇的直屬軍事機關,完全獨立于政府和議會。這樣,至19世紀90年代,明治政權已經完全走上了軍國主義的道路,也就是說,明治時期已開始推行“大陸政策”。

明治維新后日本的對外擴張,矛頭首先指向了與中國唇齒相依的朝鮮。1868年年底,以木戶孝允為中心的日本統治層就謀劃征服朝鮮。木戶孝允指出:“韓地之事乃皇國建立國體之處”, “如為東海生輝,應從此地始。”井上清:《日本軍國主義》中譯本,第2冊,商務印書館1985年版,第54頁。

但是,日本最終目的,非朝鮮而是以朝鮮為跳板,繼續侵略中國。1879年,日本陸軍參謀本部長山縣有朋派遣桂太郎等10余名軍官,對中國的軍備進行調查,起草了《對華作戰方案》,設想以3個師團的兵力,占領大連灣并襲擊福州,然后一舉攻下北京,迫使清政府訂立城下之盟。1887年,日本參謀本部又制定了《討伐清國戰略》,規定在1892年前完成對清的戰爭準備,然后伺機發動戰爭,吞并旅順半島、山東登州府、舟山群島、澎湖列島、臺灣,以及長江兩岸地區。其后,山縣有朋還為侵略性的“大陸政策”制定了理論根據。1890年3月,山縣有朋作為第三屆內閣首相,將其起草的意見書——《外交政略論》交閣僚傳閱。該意見書指出:“列強遠略東洋,東洋之余利財源,如肉在群虎之間;西伯利亞鐵路完成之日,即朝鮮多事之時,日本若立于列國之間,僅僅防守主權線,已不足以維護國家之獨立,必須進而保衛利益線。”這里所謂“主權線”,系指日本本土,“利益線”系指朝鮮、中國東北。山縣有朋宣揚這一理論的宗旨,是要在列強爭奪東方的形勢下,搶先侵占朝鮮和中國東北,以確立其在東亞霸權的基礎。山縣有朋的侵略理論成為日本歷屆政府制訂對外政策的指導思想。而“保衛利益線”這一提法,后來被進一步發展成為“保衛生命線”理論。

二 日軍入侵延邊非法設立“統監府間島派出所”

明治維新后,日本發動中日戰爭和日俄戰爭,是其推行大陸政策的重要步驟。特別是1905年9月日俄雙方簽訂《樸茨茅斯和約》,12月日本逼清政府簽訂《中日會議東三省事宜條約》,確保它在我國東北的權益。依據這些條約,日本不僅繼承沙俄在南滿原有的權益,還取得奉天省之鳳凰城、遼陽、新民屯、鐵嶺、通江子、法庫門;吉林省之長春(寬城子)、吉林、哈爾濱、寧古塔、琿春、三姓;黑龍江之齊齊哈爾、海拉爾、璦琿、滿洲里等地為“開埠通商”的權益。從此,延邊地區的琿春最早成為對日通商地區之一。

日本侵略東北,非常重視延邊的戰略地位和地緣優勢。日本把旅大當作“正門”,把延邊當作“后門”。他們不加掩飾地說:“經過大連和安東(今丹東)進入滿洲,非通過奉天(今沈陽)不可,這就必然惹起中國人的注意,會有莫大的阻力。而由延吉道進入,就可免卻前項不利因素”,“從朝鮮清津起鋪設鐵路,經過延吉直達吉林,就可大大縮短與日本的距離。因之,間島是獲得這一效果的重要立腳點之一”《日本外交文書》第49卷,1987年,《間島之由來》第11頁,“在韓國國防上看間島之價值”。。另外,自從1905年《乙巳保護條約》簽訂之后,在延邊地區大興反日運動,成了日本的一大心患。日俄戰爭后,在俄國沿海洲一帶活動的朝鮮4000多名義兵隊,在李范允率領下,經常穿過延邊地區襲擊咸鏡北道圖們江邊境地帶。國史編纂委員會:《朝鮮獨立運動史》第一卷,1965年,第517—521頁。還有,1906年10月,朝鮮民族主義者李相卨在龍井設置“瑞甸書塾”,為恢復國權進行反日民族主義教育。此書塾給學生講授《越南興亡史》,《李瞬臣傳》等,進行反日軍事教育,培養軍事骨干,為日后進攻朝鮮國內做準備。在瑞甸書塾受過反日教育的朝鮮反日志士在朝鮮會寧、鐘城、穩城等地活動,給日本朝鮮殖民地統治帶來很大威脅。因此,日本加緊對延邊的侵略,妄圖早日撲滅這一地區的反日運動。

1907年8月,日本派軍警非法侵入延邊龍井村。為了付諸實施這一次軍事行動,日本竟然打著“保護”間島朝鮮人的幌子。1906年,朝鮮駐日本公使林權助與朝鮮統監伊藤博文大談所謂“間島問題”時說“作為保護國國民的間島朝鮮人,為支那官憲所驅逐”,因此如何保護“間島”朝鮮人,是“關系到在朝鮮國民當中日本的威信”林權助:《談我的七十年》,第一書房,1945年,第235—236頁。。之后,伊藤向林董外相請求日本政府正式干涉“間島問題”,還主張“間島所屬不明”, “盡快往該地派遣官憲,使之附屬于朝鮮,并保護韓人”。日本侵略“間島”的具體計劃,是1907年7月2日召開的《第20次關于改善韓國施政協議會》上最后確定的。在這次會議上,為了“保護”間島朝鮮人,決定在間島設置相關機構。這樣,8月19日,日本軍警一行61人非法越過圖們江,來到我國延邊地區龍井村掛出“朝鮮統監府臨時間島派出所”牌子,由日本陸軍中佐齋藤季治郎出任所長,篠田治策出任法律顧問、總務課長。

“朝鮮統監府間島臨時派出所”非法設立不久,日警就開始著手鎮壓延邊地區的朝鮮族人民的反日運動。1907年9月,首先關閉朝鮮民族主義者在龍井創辦的“瑞甸書塾”,在局子街、頭道溝、新興坪、朝陽川等處設日本憲兵“十四個分遣所”,監視這一帶的朝鮮族人民的反日活動。他們儼然在中國領土上,分土設官,發號施令,干涉中國主權。11月,還向清政府提出照會,喧賓奪主,抗議清政府把“間島”視為自己領土的“專斷行為”,并通告清政府,為了“保護”這一地區的朝鮮人,日本要行使“裁判事務”。12月,林權助同袁世凱會晤,要求中方提出有關領土問題的所有文件。

日本侵略延邊地區的行徑,當然引起清地方當局的高度警惕和重視,東三省總督徐世昌派新軍督練處監督吳祿貞“密往確查”延邊地區。1907年6月吳祿貞奉命從吉林省城出發,率周維楨、李恩榮等科員和6名測繪、書記人員,赴延邊地區調查,準備與日警進行談判。他們一行途經敦化縣、延吉廳、琿春城,而后沿圖們江上溯,登長白山,后又折至夾皮溝,歷時73天,縱橫2600余里,他們既用儀器測量,又有步測,精細地勘查了延邊地區的山山水水,國境村寨,詳盡地記載了21種圖例,最后用五十萬分之一的比例尺繪成《延吉邊務專圖》(即《延吉地圖》)。吳祿貞:《延吉邊務報告》序言,附《延吉地圖》之“圖說”。這是我國歷史上第一次對山谷縱橫、森林茂密的延邊地區和長白山的儀器勘測。吳祿貞將該圖呈送東三省總督徐世昌。其后,徐又將該圖送清外務部。這份費盡千辛萬苦繪制的地圖,成為后來清與日本談判中的得力證據之一。據此,8月30日,吳祿貞還赴六道溝統監府間島派出所,向所長齋藤季治郎就日本非法設置“間島派出所”提出強烈抗議。齋藤季治郎曾經是吳祿貞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學習時的教官。但是,吳祿貞不徇私情,正義凜然地斥責道:“此地(指延邊地區)原系我官員、軍隊駐在,屬延吉廳管轄,萬國照知”,繼之,要求統監府間島派出所立即撤走,使齋藤大佐“啞口無言”《外務省警察史》(間島部分),不二出版1990年版,第89頁。

同時,1907年9月,東三省總督徐世昌經奏準,在局子街(今延吉)成立吉林邊務公署,任命陳昭常為吉林邊務督辦,吳祿貞為吉林邊務幫辦,邊務公署屬于軍事性質機構,兼理地方行政,主要從事對日交涉。

吉林邊務公署成立后,邊務幫辦吳祿貞代表中國政府針對日本統監府臨時間島派出所的各種侵犯中國主權的行為進行堅決斗爭。吉林邊務公署首先發布告示,申明中國對“間島”的主權,揭露日本設置“朝鮮統監府臨時間島派出所”是非法的。對此,9月11日,“間島派出所”所長齋藤至吉林邊務公署,竟然要求中國政府收回布告曰:“圖們江北應否屬清屬韓,兩國政府正在交涉。不應遽作此決斷,務請更改。”但遭到吳祿貞的堅決拒絕。

此后,中日兩國進行了多次交涉。日本提出所謂“間島所屬不明”,其理由歸納起來主要有四條:一是與定界碑相接的河川就是圖們江;二是1887年中朝勘界應無效;三是中韓邊界善后章程第1條的解釋不清;四是從歷史、地理上看,“間島”和朝鮮有不可分割的關系。然日本提出的這些論點,基本上指表面上的東西,未能涉及根本性的問題。對此,吳祿貞反駁說,《皇朝通典》、《盛京通志》等中國許多文獻,已明確指出定界碑的圖們江就是豆滿江,朝鮮“指海蘭河為圖們江,顯系張冠李戴,不知圖們、豆滿實指一江”。由于在“間島”所屬問題上,中日各持己見,交涉毫無進展。

所謂“保護”朝鮮人問題,也成了中日之間一大懸案。1908年4月29日,伊藤統監向日本外務大臣林董轉交了一份來自“間島派出所”的報告。報告說,同月17日,清朝官憲在間島對朝鮮墾民“脅迫薙發易服,若不從,強行令其離去”,為此,朝鮮墾民要“間島派出所”對其給予“保護”。伊藤還指出,由于該地區“人煙稀少,交通不便”,是不易全面“保護”的地方。金正柱:《朝鮮統治史料》第1卷,韓國史料研究所,1970年,第426頁。對日本提出的所謂“保護”問題,邊務督辦吳祿貞與日本交涉時明確指出;“凡與日人交涉,皆為保護韓民之事及侵我地主之權”,日本侵犯“間島”,是借“保護”朝鮮人之名,進行大陸侵略而已。吳祿貞:《吳協統意見書》, 《長白叢書》初集,吉林文書出版社1986年版,第347頁。他進一步指出:“我國取得國籍向無定法,堆剃易差可作為明證”,即在《國籍法》尚未正式出臺之前,有必要堅持“薙發易服”政策。

關于領事裁判權問題,也是這一時期提出來的。1908年6月12日在“鐘城間島”發生一起中國人被害事件。作為嫌疑犯有幾名朝鮮人被捕至清官衙受拷問。對此,齋藤說:“對居住此地韓民的裁判權,應依據清韓條約及善后章程第九、第十二條等,由韓國官憲掌握”,并向邊務督辦陳昭常提出疑義,要求以中韓通商條約和清韓邊界善后章程的第九條和第十二條,引渡犯人。日本外務省記錄1—4—1—33《關于間島版圖的清韓兩國紛議一件》第1卷。對此,陳昭常反駁說:“本案的加害者,是墾守中國土地的墾民,他們已加入我國籍,且服從我主權。請勿稱他們為韓國人”,并把所有朝鮮墾民視為取得中國籍者。

總之,上述的“間島”所屬問題、朝鮮墾民“保護”和“裁判權”問題,成了“間島派出所”設立初中日交涉之重要爭議點。

三 “間島協約”的締結及其后果

正當中日圍繞“間島問題”出現糾紛之際,1908年7月4日,日本西園寺內閣辭職,14日第二次桂內閣成立,結果有關“間島問題”的交涉有了新的變化。9月25日,日本內閣制定《關于滿洲對清諸問題解決方針》,把“間島問題”,納入《東三省六案》之一,與其他問題一統與清交涉。1909年2月,日本駐華公使伊集院向清外務部提出所謂《東三省六案》的節略。所謂《東三省六案》,是日俄戰爭結束之后,日本為了攫取東北礦產和邊境領土,向清政府提出的六項權益,即法庫門鐵路、大石橋鐵路支線、京奉鐵路展造至奉天城根、撫順及煙臺煤礦、安奉鐵路沿線礦務及間島問題等。

1908年12月28日,中日談判又開始。其中對“間島問題”,日本首先提出了五項要求:(1)承認日、朝鮮人的雜居及營業權;(2)若“間島”為朝鮮領土,日本認準清在此設領事館;同樣,若“間島”為中國領土,清也認準日本在此設領事館,由日本行使對日、朝鮮人的管轄權;(3)承認“間島”日、朝鮮人的既得財產和經營權;(4)兩國政府不設交通和貿易的障礙;(5)將吉長線延至會寧。此后,1909年2月17日進行第六次談判時,日本公使伊集院公開說,如果清政府同意上述的五項條件,日本將在“間島歸屬問題”上讓步。

對日本提出的這種把主權和領土相分開的要求,中國外交部尚書梁敦彥不敢完全接受,提出了在延邊地區設1—2個商埠地,并把居住此地的朝鮮人的“往來、貿易、游歷”置于日本保護之下的妥協案。對此,日本認為:“既然承認領土主權,在保護韓民問題上,要堅持我主張”,要把領事裁判權擴大到雜居地,不同意限制在商埠地以內。但是“考慮”到清政府的具體情況,把“間島派出所”設定的“西間島”(鴨綠江流域)排除在外,雜居地的范圍只限制在“東間島”(圖們江流域)。《日本外交文書》第42卷,第1冊,第239頁。

此后,3月1日進行的第7次會議上,伊集院強調這個妥協案是日本所作出的最大讓步,如果中方不接受,將撤回對領土的讓步。但是,對“間島”領土問題握有確證的中方,并沒有接受日方的妥協案。這樣中日談判一度陷入僵局。

7月26日,談判重新開始。8月7日清代表卻委曲求全,向日方傳達了如果在“間島問題”上日本讓步,中方將在“東三省六案”其他五案上作出讓步的意向。對此,13日日本內閣會議最后作出決定,不再堅持對居住在雜居地朝鮮人的裁判權,只要求日本領事聽審的權力、保證朝鮮人的雜居權、既得權,并取得設置商埠地、中日合辦天寶山礦山之權,以圖們江為中韓邊界,中方不妨礙在間島的交通、貿易等議案。

8月16—31日,圍繞上述問題,中日進行多次談判。中方同意上述的條款外,還承認日本將吉長鐵路延至會寧,把“間島”的龍井、局子街、頭道溝、百草溝為開放地,日方則同意以石乙水為圖們江正源的中國主張。由此中日交涉全部結束。結果中國以喪失大量主權來換取日本對“間島歸屬問題”的承認。

1909年9月4日,中日兩國就東三省六案簽訂條約,六案全告解決。《圖們江中韓界務條款》(簡稱“間島協約”)單訂一約,其他五案共訂一約,即《東三省交涉五案條款》。在《東三省交涉五案條款》中,中國承允,將來如筑新法鐵路,愿“與日本政府先行商議”,表示同意日本的要求,把大營鐵路作為“南滿洲鐵路支路”;承認日本有開采撫順、煙臺兩處煤礦之權。關于安奉鐵路和南滿鐵路干線沿線各礦,除撫順、煙臺煤礦外,都由中日合辦;京奉鐵路展造至奉天城根之事,則由“兩國官憲及專門技師妥為商定”王鐵崖:《中外舊約章匯編》第2冊,第599—600頁。。中日《圖們江中韓界務條款》全約共7條,主要內容為,中日共同認明以圖們江為中朝國界;以石乙水為圖們江正源;開龍井、局子街、頭道溝、百草溝為商埠;準朝鮮僑民在圖們江北雜居,承認墾民之土地所有權,許日本領事聽審;許日本修筑吉會鐵路等。

中日《圖們江中韓界務條款》使日本得以染指中國延邊,并成為其后日本獨占中國東北三省的起點。因此,該條約立即引起全國人民尤其是吉林省人民的強烈反對。延邊地區局子街的朝鮮族人士上書吉林邊務公署,表示抵制喪權辱國的條約,他們說;“夫民者邦國之本也。得之則必興強。失之則國必危弱。夫墾島(即延邊地區)之地乃中華之地。墾島之民乃中華之民也。”《金鼎奎日記》(影印本,年代不詳)。這充分表達了當地朝鮮族與全國各族人民團結一致共同對日進行斗爭的決心與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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