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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惡報(5)

“好吧,那你和小蓓老實待著,我一會兒就回來。”我看到姑姑快速而不自然的瞥了小蓓一眼。

我蹭到小蓓坐的地方,我抓著她的頭發往上提,她回手拿書打我,“你真歡實啊,剛醒就和我鬧。”

“唉,你怎么不問我想害我的人是誰啊?”我問小蓓。

她愣了一下,“哦,我聽你姑姑說了,好像是尾隨強奸犯吧,一個變態。”她放松地笑了笑,說:“你看你多有魅力,強奸犯都不找我去找你。”

“得了吧,我哪敢和你這大美女比啊。但那人好像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看他就是想殺我。”

“但有個人出來救了我,可我根本不認識他。”我沒有說他就是殺了姑父的那個人。

“不認識嗎,從來沒有見過?”小蓓問。

“不知道,夜里太黑了。”

“好吧,你快去休息休息吧,別剛醒來就咋咋呼呼的。”

“唉不要,我問你最后一件事。”

她閉上眼把頭扭到一邊,“我不和你扯了,我要睡覺。”

我走出了門,看到手提著餐盒顯得急匆匆的姑姑,我問她:“姑姑,你這么著急干什么?”

“沒良心的孩子,不是怕涼了嗎?”“你倆在屋子里聊什么了?”

“沒聊什么啊,她睡覺了。”我靠近了姑姑一些,說:“你和她說害人什么的,不是說害我吧。”

姑姑愣了一下,“你聽到了啊?想什么呢當然不是了,她一個小姑娘害你干嘛?”

姑姑接著說:“但誰都不能完全相信,對誰都得防備著點。”

“對你也是嗎?”我說。

姑姑一下把飯盒砸在我懷里,看都不看我就走了,我連忙追上去挽住她。

“姑姑我和你說,我感覺到了。”“我的第六感就是懷疑小蓓,我被人尾隨肯定和她有關系,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一定和她有關系。這件事我一定要查一查。”

“那個人已經被抓住了,他說就是想強奸你。”

我對姑姑直接對我說出這兩個字感到很不適,“他那么弄我,不可能只是這樣。”

姑姑沒再理我,徑直走進了病房。

十二

清晨的馬宅上空籠罩著紅霧,使得剛起床的人以為是血管裂開后被血氣迷了眼。林夢半夢半醒地坐在床邊,頭發亂蓬蓬地散著。

一切都猝不及防,門被一腳踹開。女子被拽著頭發拖出了屋子,她睜開眼時,一切都是紅的。無論是包圍在她身邊的人,還是人們綁她用的粗麻繩,抑或是載著她的小推車,都是有窒息感和附著感的血紅。

一群男人將她推出馬宅,穿過林間的路上了附近的一座土山,她聞到了為首男人身上的牲靈氣味。

林夢和馬寧住在一起,馬寧回來時發現她屋子的門沒關,床單也散在了地上。馬寧站在門邊,仔細查看屋子內外的地面,在房門正對著的石頭土路下,她發現了兩條深深的車輪痕跡。

馬華和親戚們把綁著林夢的推車立在了一棵樹上,林夢目不轉睛的盯著馬華。馬家的親戚們也看著他,馬華什么也沒說,只是坐在一邊的石頭上大口喘著粗氣。

興鎮郊外多山地,但都是不高的土山,這一座算是比較高的一個,山頂的路還有些陡。馬寧是跑著上來的,這時候她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你們干什么呢!”,眼前的場景驚到了馬寧,但馬寧的驚詫沒有吸引到在場任何人的注意。這些馬家外親們目不轉睛地看著被綁在樹前的林夢和站在他面前說話的馬華,只有馬華像是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她殺人了。”

“什么意思?”馬寧接著問道。但男人卻沒再理她,一腳踹在林夢的小腹上,“你為什么給馬一他爸下毒?”

“我沒有,你憑什么這么說?”林夢的四肢被綁了起來,她咬緊牙抵抗疼痛,人們都看到微凹的小腹在陣陣痙攣。

“你買的老鼠藥都掉在地上了你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呢嗎?傭人說死人那天的飯是你做的,可你從來都不做飯,你還有什么話說?”

“你有什么證據?”

馬華接著又是一巴掌,馬寧快步走上前,隔在了兩人中間。“大爺,你太過了。你先放開她,就算她殺了人,這事也得交給警察處理。”馬寧伸手去解綁在林夢身上的繩子。

“把她拉開!”。兩個馬家的外親將馬寧拉到了一邊,馬寧連打帶罵也沒能使他們松開她。

“你為什么殺人?”馬華低沉地說,看也不看林夢。而是看著旁邊的人支起一個爐子,他們往里面添著木頭和炭。

爐子下燃起了火,馬華緩緩抬起頭盯著林夢,說:“我弟死的那天你也在游樂園是吧,你是不是也殺了他?”

林夢的瞳仁因受驚快速跳動著,“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我就是碰巧也去了游樂園。”

“怎么就那么巧?”馬華掀起林夢的上衣,她纖細的腰肢裸露出來。馬華這時用鐵鉗夾起一塊燒紅的炭,一下子頂在林夢的小腹上。

女人尖叫了起來,聲音又長又凄厲,讓人感到自己的皮肉在撓破后被撕裂。馬寧這時氣得渾身顫抖,大喊道:“你要干什么!你們快阻止他!”而在場的這些親戚表情木訥,即使有人看向馬寧時也是一臉的不屑。馬寧突然意識到這些人全都成為了暴民,誰給他們遺產他們才聽誰的,有的人的臉上不僅是冷漠的表情,還露出一絲饒有興味的微笑。馬寧朝他們大喊道:“你們快住手,不然我報警了!”

馬華停了下來,大喊道:“你報啊!我干什么了!你報警啊你現在就報!殺人的都不怕警察我怕什么?”

馬寧掙脫開鉗住她的人,掏出手機。她剛按完號碼,手機就被旁邊的人一把奪過,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你們這群人渣!”

馬華沒有理馬寧,又夾起一塊炭,對面前幾近昏迷的林靜說:“告訴我,你為什么殺了我弟弟?”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風一般來到馬華身后,一把奪下了他手中的火鉗,又一下踢飛了燒著的火爐。火紅的炭散開后向站在崖邊的幾人飛過去,其中一個慌了手腳向后倒了下去,幸而抓住了崖邊的石頭,幾個人小心翼翼地費了半天勁才把他拉上來,場面一片混亂。

來的人是大神,他踢翻火爐后直奔林夢,掏出匕首割斷了她身上的繩子。馬華想上前阻攔他,卻被他看似輕輕的一推給推到在了地上。林夢被綁了太久,腿僵住了,大神一把抱起她向山下跑去。

“大爺,追不追?”一個人問馬華。

“不用,能干出這樣事來,我看他以后在馬家還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我眼前。”馬華啐了一口,狠狠地說道。

但大神確實還敢出現在馬華眼前,就在當天下午,大神路過了坐在院子里的馬華幾人。他全然不顧馬華一直注視著他的兇惡眼神,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走開了。

馬華倏地一下站了起來,周圍人急忙拉住他,說:“大爺,老太太在屋子里呢,別沖動啊!”

馬華咬著牙吞下了這口氣,恨恨地看著大神走進了老太太的屋子。

大神對老太太說雖現在還沒到三百天的期限,但宅里的邪祟基本已經鏟除干凈,還剩下最后一步,就是要熱鬧地慶祝一下,以防邪靈卷土重來。

馬老太太有些詫異,“您不是說不干凈的東西都附在那些寄生蟲身上了嗎?”

“這其實才是最大的一次法事,您老就交給我吧。”

第二天晚上,馬宅中的所有人都聚在西耳房的院子里,就是馬老爺子出事的院子而非正堂前的大院,這是大神選的地方,一大家人幾乎可以將院子擠滿,還有些合家團聚的氣氛。馬寧還在挨屋地敲門叫他們出來。

門打開了,大神和一個人抱著一個巨大的煙花走向院子中央。院子里的人靠向四周,留出中間的地方。

老太太從人群中走出來,在煙花旁站定。“我這輩子什么都看過了,以為晚年能托神明保佑享享清福,沒想到兒子和老伴在我這把年紀一個接一個的沒,怪事一件接一件的來。”她突然不再說話,靜靜的掃視著院子,抽抽搭搭地哭了出來。

馬靜在寺院里也聽到了今晚馬宅里歡慶的消息,當天晚飯后趁沒人注意偷偷跑了出來。

抱著炮進來的人拿著一根煙點火,炮捻“滋滋”冒著火花時馬老太太掃了一眼人群,沒有看到大神高大的身影。

煙花在夜里盛放,絢爛繽紛,像是天空的一道傷口。

馬靜從寺院出來后,沒有任何工具載她,只能靠走著回家,即使這樣她也沒轉身回去。

一束煙花從地面噴出,速度極慢,這是院子里大多數人第一次看見火焰變色爆裂。緩慢的速度理所當然地阻滯了高度,沒想到焰火還沒飛出院子,就已經綻放。

無論看向此刻院子里誰的眼睛,都能看到其變得通紅還帶有驚恐紋理,每個人對火焰的理解都不一樣,但此時他們對危險的感知是相同的。女人們擠在墻角,男人們也雙手抱頭并俯下身,火焰在院子里面飛竄,炸裂。

在慌亂中有幾個男人在墻壁上開辟了一條通道,所有人都向那邊擠去,可當第一個人的頭剛剛出去,院外就是一聲巨響,一股熱浪舔舐過所有人的臉。之后又是連著幾聲爆炸聲響,油桶的殘片向子彈一樣釘在四面的墻壁上。

馬寧就在離爆炸處不遠的地方,她確認了沒有任何人逃了出來。

但那最后一聲爆炸是她始料未及的,一棟墻都在火焰中離解開來,一塊大石頭疾速飛向馬寧,她的眼前瞬間一黑。

一個高大而熾熱的身體抱住了她,她感受到了那人背后由石塊產生的強大沖擊力。

抱住她的人是大神。

十三

你絕不會相信我聽到了什么。

我此刻什么都不說,但我的一切感覺不用通過我的嘴說出來。靜謐的幾秒里,我把從早上發生的一切飛快地想了一遍。

早上很早的時候,我聽到姑姑穿鞋的聲音,我馬上下床跑到了門口。

姑姑看到了身后的我,對我笑了一下。

我問:“姑姑,這么早你要去哪?”

“我去把工程的賬錢結了,他們給多給少今天我都去結了,然后咱們就走,離開這破地方。”

“姑姑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嗎?我好害怕自己在家。”

姑姑面露難色,拍了拍我的頭,“乖,我一會兒就回來。”

廚房里沒有早飯,我抱著膝蓋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冬季里天亮得極晚,路燈燈光在玻璃上的霜花間散射,一種視覺上的寒冷。

我的腦子像冬天里某個墻壁上的一處窟窿,所有回憶都被寒風吹走,只剩下毫無安全感的一個頭顱。為何我一點從前的記憶都沒有,那個救我的人告訴我的我不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寒冬清晨凍餓的我在朔風中想著這些問題,身體在不停發抖。

幾下敲門聲緩慢又低沉,卻幾乎使我的心突然跳了出來。我沒有應答,只是把自己的腿抱得更緊了。

敲門聲依舊又慢又輕,但沒有停頓。我悄悄地拿起水果刀,走向了門。

在我剛走到門口時,敲門聲突然停下來了,這時外邊的人說道:“我知道里面有人,給我開門吧,我一個老頭,不會傷害你的。”我從貓眼望出去,外面的人確實是一個老頭,而且蒼老至極。他矮小而駝背,背上背一個破包,看上去連走路都困難。

我隔著門問:“你有什么事?”

“我來告訴你關于你的過去。”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為什么我什么都不記得?”

“你失憶了。”

雖然我難以接受這種回答,但我還是給他開了門,因為我覺得他對我造不成什么傷害。他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走到一半轉過身來,“我從哪開始說?”

“從你是誰開始。”

“我叫馬乙,那個為了救你被殺的是我的兒子。”

“他為什么要救我?”

老頭的眼里閃著寒光,“因為你是他侄女。”

“什么?你不會也是瘋子吧?”

“你有以前的記憶嗎?你沒有吧,那你憑啥這么相信你現在的生活?”老頭接著說:“你以為我兒子為什么冒死也要從你姐姐那殺了無數人的相好手里救你,不就是因為你是我們馬家最后的孩子嗎。”

“姐姐,什么姐姐?”

“你姐姐勾結外人毀了馬家,把你給弄成失憶,干的都是喪盡天良的事。她對你還算有點人性,找了個收養你的人家,她對其他人可就沒這么好了。”

“她叫什么名字?”

“馬寧。現在的話,她叫張蓓。”

“這不可能,你有證據嗎。”

“你自己想想,為什么她那天下雨讓你回家那么晚,你出門就遇到了埋伏。埋伏你的那個人就是她的相好,就是殺了你全家的人。”

我驚訝至極,仔細想了想,發現我從未見過小蓓的家人,甚至是其他和她有關的任何人。

我一時難以接受,對他吼道:“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他沒理我的話,而是打開他的包,掏出了一盒東西。“你可以看一看這個,雖然不一定有用,這有影碟機嗎?”

“沒有。”我說。

“好吧,那你自己想想我說的吧。”他朝門的方向走去。

在他快到門口的時候,我叫住他。“你和我來。”

他把碟片放進去,我看到了冥藍布景上的三個鮮紅大字:卷席筒,脊背突然一陣發涼。

曲劇中白色面孔上的眼睛似乎在一直盯著我,現實和夢境交錯,在我的視網膜內壁成像后爆炸。我起身要跑,卻被老人一把按下。我全都吐在了地上。

我看到了那個高大男人滿是傷疤的臉,看到了黑暗屋子里漂浮的黑色恐懼,看到了我被送走時大家或麻木或不舍的表情。和那時人群中,姐姐嬌美如花的面孔。她的五官過于標致以至于幾乎沒有特征,時隔多年,現在的她在樣貌上已經找不出與當年的相似,但是美麗并未遜于往昔。那是我記憶里見她的最后一面。

我最迷離的夢也在腦海中成型,陽光彎曲成了弧線時,身體失重的我正坐在過山車上,一眼看到了父親倒下時他身后那個拿著刀的高大的人。

所有記憶的最后是一片火海,好像在天上也流動著一條火焰河流。

老人關了電視,我躺在沙發上。

“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家里不同意她和那個男人的事,我也不知道馬寧為什么那么喜歡那個男的,就干了這種事,想卷錢私奔。”

“那她為什么這么多年還沒走?”

“馬家現在還有活人,他們分錢的事商量不好,她敢走那些人就會去揭發她。”

老人接著說:“她是畜生,你們的爸媽都是她殺的,下一個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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