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疑
- 數盡玉珠教白頭
- 如煙
- 2165字
- 2018-03-21 17:02:13
猜測終究是猜測,這些仆人卻不敢妄議侯爺的事,拜高踩低的事情見慣了,對趙姨娘自是多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
晌午頭,趙姨娘被杖斃的消息就傳入海棠的耳內。
海棠有些吃驚,暗暗驚詫,知道父親這次是下了死手。
趙姨娘挨了五十棍子,且棍棍見血,自是小命不保,真真傳到海棠的耳里,委實還是吃了一驚。
海棠懷揣著幾分不安,去了郡主那里,剛一進門,郡主正端坐在桌子前,手中端著茶杯,手卻不自禁的顫抖著,想是因趙姨娘的死訊,而感到驚恐不安。
海棠走上前去,沒想著去驚擾,只是安靜的坐在她的身旁,輕輕的把茶壺提起。
“娘,你不要覺得心慌,與你無關……”
郡主轉過身去,一張端莊清雅的面龐帶著幾分蒼白,薄薄的雙唇略顯青色。
“為什么就打死人了呢,她犯的錯,且不過是打幾棍也就罷了……”
“娘,你委實是過于慈善了,趙姨娘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加害與你,如今她落得這樣的地步,這是她自找的,與你無關。”
海棠邊說著,邊把茶壺輕輕地提起,給郡主注了一杯茶,方才把茶壺輕輕地放下,粉色的丹蔻指甲在西斜的夕陽下,略有幾分,瞧不清楚的溫柔。
郡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是看了海棠一眼,卻不再做聲。
出于女人的敏感,她隱隱覺得海棠與往日不同,且是哪里不同,卻一時也瞧不清楚。
從郡主那里出來之后,海棠與一眾丫鬟從花園里而過,已是秋風颯颯的時節,海棠抬起頭,鬢邊的碎發落在耳邊,平白的給海棠如花的面貌上多了一絲風情。
海棠輕折一支白梅懸于額間,只瞧著日落斜暉輕語:“且經過了寒冬,何日才是吐芬芳之時。”
晚上,侯爺悄悄的提了一壺酒,到了郡主的房間,丫鬟都不在房內,郡主輕俏的站在紅紙蘭花鋪設的窗戶前,靜靜的,象一只鳶尾。
她聽著動靜,轉回身,見是侯爺,只是面色淡淡的,瞧不出情緒,一如她臉色蒼白的妝容。
郡主的目光落在侯爺手邊的酒壺上,頓了一頓:“侯爺這是……”
侯爺討好似的,滿臉堆著笑,把手中提著的桐花酒壺放在梧桐雕琢的原木桌上。
“這幾日發生的事,委實是委屈你。”
郡主依舊淡淡的,從容不迫,略微的欠身子,卻并未多說什么,只是這樣靜靜的看著侯爺,神情莫測,瞧不出情緒。
侯爺心里吃緊,緊走幾步,到了郡主面前,方才有些手足無措。
“俊陽,都怪我……”
說罷,只伸出手去,輕輕地觸摸著郡主的手,郡主下意識的往后一縮,卻未曾躲得開。
侯爺心里一愣,竟莫名的多出了幾分疏離感,俊陽從未如此,今日這般對待,委實是自己傷著她了。
他如此一想,便更加覺得不安,這口氣越加軟了幾分,面上掛著的笑越加的帶著幾分軟和。
“莫要與我生氣,我與你是夫妻,且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這家墻里短的,牙和舌頭總是要碰著,我冤枉了你,是我不對,我與你賠禮道歉……”
侯爺百般討小,一味的做小伏低狀,垂目簾眉。
郡主輕輕皺著眉頭,看著于自己已十載有余的侯爺,莫名的心頭感慨萬千,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且罷了,這事也是我考慮不周,給她鉆了空子。”
聽聞郡主口氣里多了幾分松動,侯爺自是心里一喜。
只拉著郡主的水袖,輕輕地往前扯著,閑著的手,卻伸向了郡主纖細的腰肢,只是輕輕地握著。
郡主隨著侯爺到了桌前,兩人方才坐下。
侯爺取出兩只青花瓷酒杯,直把酒壺里的酒拉長了,注滿了酒杯后,方才端起。
“與我飲一杯吧。”
群主只是輕巧的看了侯爺一眼,輕輕地搖搖頭:“何必如此,此事我必不會放在心上,我卻卻不是這種小肚心腸的女人。”
侯爺莫名的感慨萬千,一仰頭酒干杯空,這才落下杯子,目光有著幾分深沉,燒著火一般。
“我與你夫妻十載有余,且今日如此冤枉于你,你卻如此待我,且不計較,自是我的錯,今日飲了這杯酒,此番這件事便過去了。”
郡主一愣,卻不多言,只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曾經也是江湖兒女性情,郡主對酒自是不陌生。
只是自從生了海棠之后,心心念念的只是贍顧海棠長大成人,許久未曾飲酒,自是兩旁生了緋紅,彩霞一般。
侯爺一愣,竟是瞧的癡了,不自覺的伸出手去,隔著桌子,輕輕地觸摸著郡主仍舊光滑如初,細膩潔白的臉。
侯爺竟莫名的生出了些許感慨來,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方才收回手,瞧著她波光瀲滟,秋波頓生的一雙妙目,侯爺醉了。
“你若不計較,自是好處……”
酒壺已空,窗外有人敲門,一小廝:“侯爺,時辰不早了,且還練著字呢。”
侯爺笑著,目光里多了幾分溫柔,瞧著臉色緋紅的郡主,又多了幾分不舍。
侯爺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郡主起身相送,誰知一個不備,有些趔趄。
侯爺一個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郡主往后趔趄的身子,觸手處溫軟,郡主噴著淡泊的酒氣,竟有些口齒不清了。
“侯爺……且去……我……”
侯爺心頭一處柔軟,莫名的被挑動了,此情此景,何等相熟,尤記得還是大紅燈籠懸掛廳堂之日,挑起懷中人兒蓋頭時,思及此他頓覺情深難言……
海棠一早,且聽著花喜鵲在空頭高枝的青桐樹梢頭,歡喜的叫著。
海棠沒來由的心頭一喜,只輕輕的拂去翠寧持著沉香木梳的手,披散著頭發,隔著窗戶看去。
果不其然,樹梢頭兩只花,喜鵲相對較著,青白顏色在清晨沐露里,多了幾分嬌俏與靈氣。
翠安喜著:“小姐,這大早上的花喜鵲就來著報喜,莫不是來了喜事不成。”
海棠只是笑著,卻不多言,隨即又坐回去,任憑翠安在自己頭上梳著發髻。
梳洗完畢,海棠瞧著青銅鏡里,梳著盤天高髻,薄施粉黛的一張俏臉,恍如隔世。
她今日身著藍色輕盤扣子長衫,百折尾裙折折相扣,腰間一枚蝴蝶結,憑空多了一份精致。
翠安在旁邊瞧著,喜不自勝,打趣著:“小姐本就國色天香,今日這稍稍打扮,卻又憑空多了幾分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