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笑了,說:“你還真幽默,不會喝酒的人哪有資格出來混?”女孩的話令我大是驚訝,我說:“那你干嗎的?”女孩說:“那你猜猜,猜對了我喝一杯,猜錯了罰你三杯。”我去問老板要了個杯子,又提了三瓶啤酒,給她倒滿了,我說:“我猜不出來,這酒我喝了。”我一口氣喝了一瓶啤酒,女孩忽然咯咯笑了起來。我不解地望著她,女孩說:“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你這么老實的人。”我說:“我就是。”
女孩幽幽嘆了一口氣,說:“以前我也像你這樣,不過老實人到處都吃虧,工作上是,愛情上也是。”女孩的眼睛紅了。我連忙說:“那我們談點別的吧。”女孩很快恢復了平靜,輕輕笑了一下,說:“不跟你聊了,我要去工作了。你是個老實人,也是個好人,所以我要特別提醒你,當你擁有時,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不然,就會像我一樣整天都后悔。”
我的心猛然一震,正待追問些什么,女孩已扭著蓮步輕輕走了。
夜色漸深,歌城里的人明顯少了,小余也快步走了過來,我說:“走吧。”
門外,是城市寂靜的夜。街上的燈火已明顯變少,黑夜就像一張撒開的大網,把我們緊緊地抱在它的懷里。
那一夜,我徹底失眠了。
一大清早,我便撥通了她的電話,沉默了許久,我說:“我輕輕地愛你一生好嗎?”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
下一個路口遇見你
我現在對他只有感動,
我們之間并沒有愛情。
我知道,我是一個外表很堅強、內心十分脆弱的女孩。當室友都成雙成對地在花前月下甜言蜜語的時候,我還是一個人在圖書館啃著一本又一本厚厚的英語書。每次晚上開“臥談會”的時候,室友們總會“批斗”我:“老四,你也該再找一個男朋友了,要不小心以后變‘剩女’喲。”每每這時候,我總會扔下一句:“姐姐們,你們就別拿我開玩笑了,像我這樣,我可不想把別人嚇個半死不活,拔腿就跑。”我扭過頭撫摸著左臉上那道疤痕,那是我心中永遠的痛。
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林志飛竟然在我愛情的深谷里“橫空出世”了。
那天黃昏,我像往常一樣來到學校操場附近的一棵梧桐樹下,倚靠著它讀英語。一個籃球不期而至地滾到我身旁,只聽見身后一個男生大喊:“Hi,美女,可不可以請你把球傳過來?”
見我沒反應,他就走到我身邊來撿球,以為剛才冒犯了我,慌忙地道歉:“我叫林志飛,藝術系的,剛才你的背影在黃昏下真的很美,簡直就是一幅天然的水彩畫。”
我這才緩慢地抬頭側過臉來,他見到我臉上的那道疤,似乎覺得很內疚,于是急忙改口道:“對不起。”就低著頭慢慢地走開了,口中還小聲嘀咕著什么。
再次遇到他,是在學校的一場晚會上,那天我特意坐在前排右邊的一個角落里,因為那里的光線最黯淡。是的,我是喜歡黑夜的,因為只有在黑暗中才沒有人注意我臉上的那道疤,我才可以不用頭發遮住它,扎上自己喜愛的辮子大步地走在路上。
忽然,我聽到主持人說:“接下來藝術系的林志飛將為我們表演一個精彩的魔術,大家鼓掌歡迎。”頓時,我一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直到看到他慢慢地走到舞臺中央,我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接著林志飛優雅地說:“接下來我表演的這個魔術需要有一位現場的女孩子跟我配合,不知道有沒有愿意的同學?”聽到有這么一位大帥哥的邀請,臺下的女生們都舉著手叫喊:“我愿意!我愿意!”沒想到,他卻指著角落里的我說:“讓我們有請這位女生上臺,好不好?”在大家的歡呼聲中,我被推上了舞臺。
晚會結束后,我剛邁出禮堂就聽到他在后面叫我:“你好,謝謝你今天晚上的配合,我可不可以送你回宿舍?”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到宿舍門口的時候,他有些不自然,抬頭望了望我們宿舍。原來室友們都趴在窗口嘻嘻哈哈地沖我們笑。
剛回到宿舍,老大就攔在門口:“老四,今天去干什么了呀,這么晚才回來?趕快老實交代!”
我低著頭嘟噥著:“我去教室自習了啊。”
“我看不是吧,是去約會了吧。”老二也插進來道,“要不怎么會有這么個大帥哥送著回來呢?”
我的臉漲得通紅,嗔怒地結結巴巴矢口否認她們的“指控”。
那天晚上,她們不停地“探討”著我和那個男生的關系,盡管我在她們面前一再聲明,我和他的關系就像小蔥拌豆腐那樣地一清二白,但在內心深處我卻渴望著那朵愛情花能早點盛開。
接下來的日子充滿著驚喜,林志飛每天都會像變魔術似的出現在我面前,與我一次次在教室、圖書館“偶遇”。傷心的時候,他會像變戲法一樣來逗我開心;生病的時候,他會翹課陪在我身邊,甚至為了給我補習而去學他最討厭的數學;想吃東西的時候,他會冒著大雨去校外,只為給我帶來一碗熱騰騰的酸辣粉。室友們都說我“走桃花運”了,整天有這么個大帥哥陪著。
10月3日,我的生日。老大滿臉期待地問我有沒有新花樣慶祝,還沒來得及等我回答,老三就插嘴道:“當然是和男朋友一起去旅游啊!”
這時候宿管阿姨在樓下大喊:“619,謝楚楚,有人找你!”大家趕緊把我推到門口,扔下一句:“趕緊去和你的魔術王子約會去吧。”就把宿舍大門“啪”的一聲給關了。
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才到達那片原野。山頂上,他說要給我變一個魔術。只一下,他空著的手里就出現了一大束玫瑰花,還有一個蛋糕,送到我面前說:“送給我親愛的公主,愿我們的愛情永遠甜蜜。”
聽到這些話,我并沒有興奮,反而覺得很平靜。因為我知道,我要回絕他。我現在對他只有感動,我們之間并沒有愛情。我不能因為感動而接受他的愛,更不能因為愛情資源的匱乏而接受這份愛。
“我知道你很優秀,我需要的不是‘魔術’愛情而是一份真實的感情。”我認真地說,“或許你還沒有真正地喜歡我,只是對我好奇罷了,以后我們還是做好朋友算了,不要做戀人。”
他紅著臉,激動地說:“為什么?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我慢慢地說:“難道你們男生就會這句話?我不相信這些,你以為我臉上的這道疤痕是天生的嗎?”
大二那年生日,張龍約我出去旅游,也是在這里。那天日光和煦,微風輕拂——對于一對來旅行的戀人來說,這樣的天氣太舒適了。這里群山緊鎖著溪谷,石楠叢生的峭壁和山丘,在這寧靜的秋天沒有什么地方比這里更加愜意了。黃昏的時候,落日的余暉灑在我們身上,他那俊美的臉龐在斜陽的照射下顯得容光煥發。他摟著我,深情地說:“楚楚,我會愛你一生一世的,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我們也不要分開。”那時候,我不羨慕世界上的任何人,因為在這個地球上,我相信不會有一個比我更幸福的女人了。
那天我們玩得很開心,很晚的時候才動身回來。半路上發生了意外,由于車速太快,我們的車眼看著就要和前面迎面而來的一輛大貨車相撞了,一想到張龍是表演系的,臉上可不能受傷,我就撲到他的身上,抱著他的臉。
我以為他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然而等我在醫院醒來之后,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而這道疤卻永遠地刻在了我的臉上。
“是不是你們男生的諾言都這么輕?”邊說我邊取下他送我的那條鏈子,把它扔進腳下的那片湖泊,“輕得就像這條鏈子,扔出去之后,就再也不可能收回來。”
沒想到,林志飛竟然跟著那條鏈子跳進水中。雖然只是初冬,河水卻是冰冷刺骨。他跳下去之后才發現自己不會游泳,只得大喊讓人把他救上來。看到他渾身濕透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
回來后,很久沒有看見林志飛了,有時候我會想起他,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或許他已經不好意思再見自己,又有了新目標吧。
那天去食堂吃飯,偶然看見學校海報墻上貼著一張小廣告,上面寫著:急求一位游泳教練,重酬!聯系人:林志飛,后面還有聯系電話。
我想了想,還是撥通了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電話那頭熱切地說:“楚楚,接到你的電話真是太好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學會了游泳。昨天去我們上次去的那個地方,我找到了那條鏈子,我馬上就給你送過來。”
半個多小時后,他像個獲勝的孩子似的高高舉起那條鏈子跑到我面前,歡呼著:“楚楚,你看,我真的找到了。”
看著他手里的鏈子,我的鼻子有點酸,眼眶也濕潤了。我知道這次他給我表演的不是一次光與影的魔術,而是一次真愛的縮影。
煙花亂
錢能買來一個人的空殼,
卻買不了來自靈魂的真摯情感。
但在現實面前,
愛情往往蒼白得不堪一擊。
莫小米是在酒吧認識劉子寒的,高高瘦瘦的,打扮得干凈整齊。第一眼,莫小米就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了,她幾乎是顛著屁股跑過去的。
她跟他敬酒,他端起了酒杯回敬。那優雅的姿勢,像蠶絲一般繞住了她的心。莫小米喜歡這種心動的感覺。她不喜歡太邋遢的男人,比如譚愛錯。譚愛錯是她的男朋友,典型的富二代,才24歲就已經有兩家公司了。莫小米上大學的所有錢都是他墊付的。才大二的時候,譚愛錯就把她的父母接到了城里,買了三室兩廳的房子,還請了保姆。他說,等她做了自己的妻子后,他就讓莫小米的弟弟做經理。莫小米的父母都說,有這么好的男人,值了。可莫小米不這么認為,她真的不喜歡譚愛錯,但又欲罷不能。
譚愛錯是愛她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而且很專心。莫小米一有什么事,他就緊張得不得了。因為成天被眾人捧著,莫小米一度很高調地認為,自己這一輩子一定會找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卻不想還是敗給了現實。可是有什么辦法呢?她唯一能報答父母的,也就只有這么多了。
直到遇到劉子寒,莫小米突發奇想,在結婚之前一定要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轟轟烈烈談一場戀愛,哪怕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莫小米特意為劉子寒點了一首歌,然后要了他的電話號碼,卻不想遭到了拒絕。莫小米的狠勁一下子來了,長這么大,她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到的。
劉子寒向東,莫小米也向東,劉子寒向西,莫小米也向西。劉子寒把這條街走了整整兩個來回,莫小米就笑,劉子寒就說,你笑什么呢,我只是忘記了天安門廣場從哪條路進去。原來是個路癡啊,莫小米心里說著。她抓著劉子寒的手,一直跑到天安門廣場,她真的想就這么抓著自己喜歡的人,直到天荒地老。
她送他回家。那是個什么樣的家啊。在破爛的小巷深處,還是六樓。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房間的擺設:臟、亂、差。
原來劉子寒是個北漂族。
房間有把小提琴,那是莫小米最喜歡的樂器。莫小米拉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劉子寒整個人都傻了,他感嘆,你也喜歡音樂的啊。
為此,莫小米特意給自己開了個微博,取了個契合現在心情的名字——好好愛一回。
之后,莫小米總會隔三岔五地跑到劉子寒的房間里玩。
沒想到劉子寒還是個自由撰稿人。
莫小米最喜歡拿著他的稿費單,一張張數,末了加一句:你可以教我寫稿嗎?他真的教她寫,她也真的寫,往往是半個小時就寫好了,他改,卻花費好幾個小時。
她還想了解他更多,甚至包括他的過去。他看著她,只笑。她喜歡看著他沉思的樣子,安靜而祥和。好幾次,她都想把自己的身體靠在劉子寒的懷里。她不喜歡譚愛錯的懷抱,一靠上,滿嘴的胡須跟著就來了,她喜歡靜靜地擁抱,比如和劉子寒。不過,她一直都在想,劉子寒的定力怎么這么好。即使有時,在他眼前換衣服,他也無動于衷。
生日那天,莫小米是和譚愛錯一起過的,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兩個人吃飯,卻有三個人服侍。生日蠟燭送進來的時候,譚愛錯突然摸出一個鉆石戒指,單腿跪地,他說:“小米,嫁給我吧,只要是我有的,我什么都給你。”
譚愛錯就是這么自大的人,他以為錢能解決一切。是的,錢能買來一個人的空殼,卻買不了來自靈魂的真摯情感。
不過,莫小米還是滿面笑容地收下了他的禮物。
晚上,莫小米找了個借口,打的直奔天安門廣場。
劉子寒就坐在那里拉小提琴,坐下,劉子寒摸出一頁手稿說,給你寫的詩,生日快樂。莫小米整個人都輕輕地顫抖起來,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沉浸在浪漫的海洋里。劉子寒是喜歡她的,要不然就不會給她寫詩了。
莫小米拖著他的手跑到高處,她早就打聽清楚了,今天晚上會有一場流星雨。晚上一點時,流星雨如期而至。莫小米靠著他的肩膀,她說:“子寒,很久以前,我也和你一樣,充滿了夢想,所以,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深深愛上了你,你知道嗎?”
劉子寒和她照了一張大頭貼,出來的時候,莫小米說:“大家都說,戀愛的女孩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果然如此啊。”
莫小米在微博上寫到,這是她人生第一次自主的戀愛,她陶醉其中,她有了再活一次的感覺。
莫小米的婚事安排在元旦,蜜月旅行的計劃也定好了。莫小米弟弟的事情也辦妥了,譚愛錯在公司的股東大會上說:“好好干,將來你前途無量。”
婚禮前的一周,莫小米決定去找劉子寒。她決定把什么事情都告訴他,可是真正等見到劉子寒時,她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唯有擁抱,唯有熱吻。但她分明發現,劉子寒變得憔悴了,也開始抽煙了,常在夜深人靜時,一個人在陽臺上吞云吐霧。也許他已經從媒體的報道里知道她要結婚的消息了,可是有什么辦法呢?在現實面前,愛情往往蒼白得不堪一擊。